“你这话确切的意思是什么,麦克昆先生?”

麦克昆犹豫着。

“你设想,”波洛说,“雷切特先生是被杀的吗?”

“他能不是吗?”这一次,麦克昆倒表现出惊奇了。“嗯,是的,”他慢慢地说,“我正是这样想的。你的意思是说他睡着的时候死去的吗?嘿,这老头儿壮实得很哪──壮实的很──”

他突然停住了,为自己的直言不讳感到不知所措。

“不,不,”波洛说,“你的设想很对。雷切特先生是被谋杀的。用刀戳的。

可是我想要知道,为什么你这样肯定,这是谋杀,而恰恰不是──自己死去。”

麦克昆踌躇着。

“我必须先弄清楚,”他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哪里来的?”

“我代表国际客车公司。”波洛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说,“我是个侦探。

我叫赫卡尔·波洛。”

如果踊洛是期待这话能起某种效果的话,那他一无所获。麦克昆听了之后只是说:“哦,是吗?”说完就等波洛再说下去了。

“你也许知道这个名字。”

“哦,是么,这的确象是有点知道──不过,我一直以为这是个做女子服装的裁缝哩。”

波洛厌恶地瞧着他。

“这不可思议!”他说。

“什么不可思议?”

“没什么。让我们继续谈这眼前的事实吧。我要求你告诉我,麦克昆先生,全部你所知道的有关死者的情况。你同他没有亲戚关系吧?”

“没有。我是──曾经是──他的秘书。”

“你干这差事多久了?”

“只有一年多。”

“请你把全部情况都告诉我。”

“好的,我只是在一年多以前才遇到雷切特先生的,当时我在波斯──”

波洛打断了他的话。

“你在那做什么?”

“我是从纽约去那儿调查一片油田租借地的。我没有想到你要听这方面的全部情况。当时,我和我的朋友们的处境相当糟糕。雷切特先生也住在同一个旅馆里。

他刚刚和他的秘书发生了口角。他提出让我担任这一职务,于是我就接受了。我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到此结束,然而高兴的是找到了一个现成的、薪金优厚的工作。”

“打那以后呢?”

“我们到处旅行。雷切特先生想看看世界。他为不懂久语而感到不便。说我是他的秘书,还不如说是他的旅行随员。这是一种愉快的生活。”

“现在请你谈谈你的主人的情况,你知道多少就谈多少吧。”

年轻人耸了耸肩。他的脸上掠过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

“那可不很容易。”

“他的全名是什么?”

“塞缪尔·爱德华·雷切特。”

“他是美国公民吗?”

“是的。”

“他是美国什么地方人?”

“我不知道。”

“好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确实的情况是,波洛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雷切特先生从来不谈自己的情况,也从来不谈他在美国的生活。”

“你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想,他也许是为自己的早年生活害羞吧,有些人是那样的。”

“在你看来,这个解释能使人满意么?”

“坦白地说,不能。”

“他有亲属吗?”

“他从来没有提到过。”

波洛坚持问下去。

“你一定作过某种推测吧,麦克昆先生。”

“噢,是的,我作过。首先,我不相信雷切特是他的真实姓名。我想,他离开了美国,一定是为了逃避某个人或者是某件事情。我认为他是成功的──直到几个星期前。”

“后来呢?”

“他开始收到一些信件──恐吓信。”

“你看过到守这些信吗?”

“是的。处理他的来往信件是我的职责。第一封信是两星期前收到的。”

“这些信全毁掉了吗?”

“没有。我想,我的文件有两封──而另一封,我知道雷切特在盛怒之下撕掉了。需要我去拿来给你吗?”

“要能那样,那就太好了。”

麦克昆离开了包房。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放了两张很脏的信纸在波洛面前。

第一封信原文如下:

“你以为你已骗过我们,侥幸成功了,是吗?决不可能。我们决心要干掉你,雷切特,一定要干掉你!”

没有署名。

波洛除了扬了扬眉毛,未加评论,他捡起第二封信。

“我们打算用车子绑架杀掉你,雷切特。不用多久了。我们将要干掉你!干掉你!当心点!”

波洛放下信。

“文体单调!”他说。“笔迹多样。”

麦克昆盯着他看。

“你不能看出,”波洛愉快地说,“这要有专门用于这方面的眼光。这封信不是一个人写的,麦克昆先生。是两个人或者更多的人写的──每一次各写一个单词的一个字母。同样,还可以用印刷体写。这就使笔迹的鉴定工作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