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圣戒呢?”珍妮问道。这一刻她的神色和语调充满怀疑。

“比圣戒好用,更强劲——更神圣,如果你更喜欢这个讲法。把手放到她的肩上。”

“你可别电死她!”

阿斯特丽德用她那寒鸦般粗哑的声音说道:“珍妮,这是我最不担心的。”

“不会的,”雅各布斯用那他种讲堂发言般的语气说道,“不可能的。在ECT疗法中——外行人所谓电击疗法——医生会用150伏电,导致癫痫大发。不过这个……”他把钢棒的头又碰到一起,“即使开到最大,电工用的电流计指针也难动一动。我所要借助的能源——也就是此刻在这个房间里环绕我们的能源——是一般仪器测不出来的,它实际上是不可知的。”

“不可知”可不是一个我想听到的词。

“赶紧来吧,”阿斯特丽德说,“我好累,心里像憋了一只老鼠,还是一只着了火的老鼠。”

雅各布斯看看珍妮,她犹豫了:“复兴会上可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或许不同,”雅各布斯说道,“但这就是复兴,你等着瞧吧。珍妮,把你的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准备好用力下压。你不会伤到她的。”

她依言照做了。

雅各布斯的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我把钢棒的顶端抵在阿斯特丽德的太阳穴上后,你就滑动开关。你数着往上提挡时的‘咔嗒’声,到了第四下就停下,等我进一步指示。准备好了吗?开始。”

他把钢棒的顶端抵住阿斯特丽德头部两侧太阳穴,蓝色静脉微微搏动的位置。阿斯特丽德小声说:“能再次见到你真好,杰米。”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可能会乱动,准备好按住她,”雅各布斯跟珍妮说,然后说,“可以了,杰米。”

我向上推动开关。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什么也没发生。

全是老头子的错觉,我心想。不管他以前有多大能耐,反正现在是不行了——

“麻烦再往上两挡。”他的声音干脆而自信。

我照办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珍妮的手按在她肩上,阿斯特丽德看上去蜷缩得更厉害了。她呼哧呼哧的呼吸声让人听着就心疼。

“再上一挡。”雅各布斯说道。

“查理,快到头了——”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再上一挡!”

我推了一下开关,又是“咔嗒”一声,这次房间另一头传来的嗡鸣更响了,不是“嗡嗡嗡”而是“哇啦哇啦”了。没看见任何闪光(至少我记得是这样),但有一瞬间我头晕目眩了,就像是一个深水炸弹在我的大脑深处引爆了。印象中珍妮·诺尔顿叫了起来。隐约看见阿斯特丽德在轮椅上猛地一颤,一阵猛烈痉挛,把珍妮——并不轻的一个人——向后抛出去了,几乎摔倒。阿斯特丽德病弱的双腿弹出,软下来,然后又弹出。警铃一通狂响。

鲁迪跑了进来,诺尔玛紧跟在后。

“我跟你说过在开始前把那玩意儿给我关了!”雅各布斯对着鲁迪吼道。

阿斯特丽德双臂猛地向上伸直,其中一条胳膊刚好竖在珍妮面前,珍妮刚过来准备再次按住她肩膀。

“对不起,雅各布斯先生——”

“立即给我关掉,你个白痴!”

查理从我的手中夺过控制盒,把开关滑到关闭一挡。阿斯特丽德开始发出一连串干呕的声音。

“丹尼牧师,她要窒息了!”珍妮大叫。

“别犯傻!”雅各布斯立即打断。他红光满面,眼睛发亮,看起来像是年轻了20岁。“诺尔玛!给门房打电话!告诉他们警铃只是个意外!”

“我要不要——”

“快去!快去!妈的,赶紧啊!”

她走了。

阿斯特丽德睁开了眼睛,不过没有瞳仁,只有凸出的眼白。她又来了一阵肌痉挛的抽搐,然后向前一滑,双腿又蹬又抽搐,双臂乱挥像溺水的泳者。警铃一直狂响。在她摔下地之前,我抓住她屁股,把她塞回轮椅上。她松垮的裤子裆部颜色变深,我能闻到浓重的尿味。我向上看的时候,只见白沫从她一边嘴角往下流,流经下巴,流到上衣的领子上,把领子也染深了。

警铃停了。

“感谢上帝帮了个小忙。”雅各布斯说。他向前弯着腰,手支着大腿,观察着阿斯特丽德的惊厥,关注而无关切。

“我们得叫医生!”珍妮喊道,“我按不住她了!”

“胡扯。”雅各布斯说道,又是一个半边脸的微笑挂在他脸上,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你以为这是容易的活儿吗?老天爷,这可是癌症。再给她一分钟,她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