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会的。
“还有,杰米——”
我看着他。
“除了那首之外,你表现不错。”
“比小讨厌强。”保罗说道。
“比那傻×强多了。”肯尼补充道。
他的话几乎足以弥补阿斯特丽德没到场的遗憾。
爸爸已经上床睡觉,妈妈端着杯茶坐在厨房桌前。她已经换上法兰绒睡袍,但还没卸妆,我觉得她美丽动人。她笑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眼里噙着泪水。
“妈?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她说,“我只是为你感到高兴,杰米。而且有点儿害怕。”
“别怕。”我边说边拥抱她。
“你不会跟那些孩子学抽烟吧?你跟我保证。”
“我已经保证过啦。”
“再保证一次。”
我照办了。对14岁的人来说,许诺实在是全不费力的事。
阿康在楼上躺在床上看一本科学方面的书。我很难相信有人会读那种书来消遣(尤其对一个橄榄球大腕儿来说),不过阿康真的是这样。他放下书说:“你弹得不错嘛。”
“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我匆匆看了一眼,就一分钟。你们在弹那首狗屁不通的烂歌。”
“《野东西》。”我连问都不用问。
接下来那个周五晚上,我们在美国退伍军人协会演出,周六在高中舞会上演出。其间,诺姆把歌词“我不要再为她忧虑心焦”改为“我不要再为她卖力口交”。监督员没发现,他们从不注意歌词,不过孩子们注意到了,都很喜欢。盖茨体育馆够大,本身就是个很棒的扩音器,我们发出的声音大得惊人,尤其是《好好爱》那种大嗓门歌曲。容我化用斯莱德的一首歌名,“我们男生动静大”(原曲名为《你们男生动静大》)。休息期间,肯尼跟着诺姆和保罗去了吸烟区,我也跟着去了。
那里有几个女生,包括哈蒂·格里尔,在我试音那天拍了诺姆屁股的那个女生。她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把身体紧贴着他身子。他把手插进她后裤兜,把她拉得更近。我努力不去看。
身后传来一个羞怯的声音。“杰米?”
我转身一看,是阿斯特丽德。她穿着白色直筒裙和一件蓝色无袖上衣。她的秀发不再像在学校里那样束着拘谨的马尾巴,而是披散下来。
“嗨。”我说道。感觉还不够,我又补充:“嗨,阿斯特丽德。我没看到你在里面。”
“我来晚了,我得跟邦妮一起坐她爸的车来。你们表演得真出色。”
“谢谢。”
诺姆和哈蒂正吻得忘情。诺姆亲得有声有色,声音就像家里那把伊莱克斯吸尘器。还有别人在亲热,只是没那么大声响,不过阿斯特丽德仿佛全没注意。她美目流盼,双眼没离开过我的脸。她戴着青蛙耳环。蓝色的青蛙,跟她的上衣很搭。这种时候一丝一毫都会看得清清楚楚。
同时她好像在等我说点儿什么,我只好把刚才的话又说一遍:“真是谢谢。”
“你要来根烟吗?”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会不会是我妈派来的间谍,“我不吸烟。”
“陪我走回去吧?”
我陪着她往回走。吸烟区距离体育馆后门有400码的距离。我恨不得这段距离有四英里。
“你跟别人一起来的吗?”我问道。
“只有邦妮和卡拉,”她说道,“没跟男生一起。爸妈说15岁前都不让我跟男生交往。”
然后,仿佛为了向我证明她不在意爸妈的傻话,她牵起了我的手。我们走到后门的时候,她抬头看着我。我差点儿就亲上去了,但怯懦了。
男生有时候可以很白痴。
舞会后,当我们把保罗的架子鼓搬进小客车的时候,诺姆用一种严厉的、几乎是父亲式的口吻跟我说:“休息过后,你弹什么都跑调。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我说,“不好意思。我下次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