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半夜我们就走回半山腰的地方,我拉住黎征和拉巴次仁,把紫色塑料袋拿出来给他俩瞧。

其实拉巴次仁就是好奇,随便看了两眼就失去兴趣,而黎征倒很认真,先凑过去闻闻,又用小手电对着照了半天。

最后他下结论道,“这液体有种青草的涩味,里面还飘满‘小毛绒’,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某种植物汁水的精华,而且药性猛烈,对人有迷幻作用。”

我借他的话往下想,又问道,“小哥,你说这紫色液体会不会就是弄疯那小伙的真凶,而那妖媚女就是传说中的睡美人呢?”

黎征不置可否,拉巴次仁倒是嘿嘿笑了一声,接话道,“宁天佑,你说的有道理,就那妖媚女,见个爷们就想勾搭着一起睡觉,不是睡美人是什么?”

我发现拉巴次仁的解释都是歪理,上次把玛雅人解释成磨牙人,这次又把睡美人说成爱睡男人的美女,一来我对他这话不当真,二来我也对他天马行空般的想法无语。

我们先把这些疑点放一放,又继续赶路,不过我们也没着急,一算时间够用,索性怎么悠闲怎么走,这样直到破晓时分,我们才跟三黑子会面。

面上我们都装作一副长途跋涉的样儿,尤其拉巴次仁,见到三黑子第一句话就是诉苦,说我们路上遇到劫匪,边打边退还斗了好几次才总算把对手解决,随后他又吆喝着这疼那疼的,反正说不出的可怜。

我是没举报他,可心里却说如果非要从我们三人中选出一个哭穷的,那也轮不到他,夜里打斗就属他打得最欢,当时的表情,简直是陶醉与忘我。

但三黑子不明白事情始末,还把拉巴次仁好好安慰一通,又拿出一把票子权当奖励。

我们这次送货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只是没想到几天后,牙狗私下找我问,“宁老哥,听说你们把**给打了?”

我心里一沉,觉得这事散播的也太快了,本来我还想解释解释,顺便让牙狗给巴图那边人带个话,可牙狗反应出乎我意料,叹了口气说,“还是卧底好啊。”

我迷糊了,心说打**跟卧底有什么关系么?而且看牙狗的样子,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我又反问他,“你不也是卧底么?”

牙狗一脸哭装,摇头说,“你真瞧得起我,我只是线人,跟卧底哪能比,卧底是正式工,带编的,我只是个临时工,挣点奖金而已。”

其实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现牙狗真挺不容易的,虽说他性子上比较懦弱,但人品不错,是个正直的汉子,我觉得自己有机会该帮他一把。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晨,三黑子把我们都叫到他屋子里,还找牙狗去放哨,又很严肃的跟我们说,“一会咱们就动身,幽灵谷老翁来信了,给咱们留批货。”

他的手下都兴奋的叫好,我也不知道那货是什么,心里本来一点高兴劲都没有,但为了不显自己特别,我装出一副兴奋样,还嗷嗷吼了几嗓子。

三黑子的办事效率还真挺快,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了。只是我看着我们这一群十多号的人,心说这规模到底是取货还是打仗去了?

我们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依我看,这里的规模既像是一个镇也像是一个大村,人口不多,各家各户还都分散开,我们就在一个农家大院里安顿下来,这户人家还可劲大鱼大肉的招呼我们。

吃完饭三黑子带着两个帮手出了门,晚间回来时,他们三都背着包,又招呼我们都在炕头边上等着。

这三个包里,一包是各种刀具、棍棒,刀都是匕首或弹簧刀,而棍棒则以橡胶棍为主,这种棍子虽说摸起来很软,但我知道,它比一般的铁棍或钢管的杀伤力都大,打到人身上绝对个顶个内伤。

第二个包里装的是一堆老式信号弹,外形跟个二踢脚(鞭炮)似的,拉了环就能对空中打出一个烟花来,我合计着这该是用来联系老翁的,但这么一想又有一个问题解释不清,这一兜子信号弹,要是挨个放起来,一刻钟都打不完,难不成老翁是个半瞎,非得弄个三五十个信号弹他才能看见?

第三个包里的东西就更奇怪了,放着一堆铃铛,最大的带着环,明显是绑在腿上的,最小的则带个别针,明显是别到衣领上的。

我望着这些东西愣了神,可其他那些手下都见怪不怪,还主动挑起来,黎征对我使个眼色,那意思别管站着,大家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刀棍都是凭个人喜爱,喜欢用刀的就拿刀,喜欢耍棍的就拿根橡胶棍,至于信号弹,都被我们均分了,而那铃铛,我发现竟然成了抢手货,他们大有能往身上带多少就带多少的架势。

最后我们这一群人装备完,一走路都发生声响,虽说叮叮当当挺好听,但我怎么品怎么觉得像拉磨的驴。

接下来我们又歇上了,天天除了打牌就是搓麻将,而每天一大早,三黑子都最先爬起来打开窗户看天,我偶尔会被他的动作弄醒,留意他的举动。

给我感觉,三黑子在等什么东西,我记得三国演义里有段戏,叫周瑜等东风,心说莫不是三黑子也在等什么风不成?

这是来到农家院的第五天,昨晚玩牌又弄得很晚,我本想睡个懒觉,可屋里也不知道怎么了,有股很浓的湿气,刺激的让我直咳嗽。而三黑子人还没起来笑声就传了出来,还大声对我们嚷嚷道,“都别睡了,快起来,机会到了,咱们入幽灵谷。”

第59节

第三卷 睡美人与幽灵车 10 迷踪地带

我本来不知道三黑子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可等我们起床到外面洗漱时,我发现户外下了极其浓烈的大雾,甚至依我看,能见度不超过三米,就说院里水龙头,离屋门也就三五米远,但都看不见。

我一合计,这机会就该是浓雾,而且往深了想,三黑子还是对我们这些人不放心,要借着迷雾去幽灵谷。

我们草草吃了早餐,三黑子趁空强调个事情,他指着身上铃铛说,“一会出门别偷懒,走路时把身子扭起来,让铃铛都叮当的响着,这村里有个传统,说浓雾天里会有冤魂游荡,咱们带着铃铛就是活人,不然碰到个胆小的误把咱们当鬼,泼些狗血过来,咱们也晦气,另外,冤魂说法也不可不信,这些铃铛都是请法师开过光的,晃出声来也辟邪。”

大家都应声点头,尤其阿超那几个人,看样把三黑子的话都当真理了,走路时屁股扭得极其夸张。

三黑子带头,我们一队人浩浩荡荡出了农家大院,其实在这种雾天里,走路很难有方向感,但三黑子却不受影响,除了偶尔拿指南针校队一下,大部分时间都在没犹豫的带头赶路。

我本想记路,可没多久放弃了,毕竟在我看,周围都一个样,走到哪都是白蒙蒙一片,而黎征和拉巴次仁却显得很严肃,甚至他俩还故意落在队伍后方,时不时用眼神交流着。

我挺好奇,也故意落后两步,凑到黎征身边悄悄问,“小哥,你记得路?”

黎征轻嗯一声,“对一般人来说,雾天认路很难,尤其咱们已经出了村子,正在荒郊野外中,但对像我和拉巴次仁这样的猎手来说,雾天不算什么。”

我羡慕多看他俩一眼,又追问,“那你说说,咱们现在离农家院有多远了?”

黎征稍一琢磨,回答道,“农家院就在西南方三公里外。”

倒不是说我怀疑黎征的能力,而是初步算下来,我们走了少说两个小时,可三公里路,凭我们的速度,半个小时就能轻松走下来,期间多了一个半小时的误差。

黎征看我迷糊,多解释一嘴,“三黑子一直带咱们在附近转圈,路没少走,但很多都是重复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知道这又是三黑子的防备心在作怪。不过话说回来,他防来防去的,最多只是把他那几个手下给绕晕了,黎征和拉巴次仁,不会这么轻易中招。

这样一上午,我们都在绕圈中度过,我发现三黑子真能装蒜,还时不时给我们鼓劲打鸡血,说再走一会,就跟接头人碰上了。

到中午时分,我们跟一辆面包车接头,开车的竟是个女司机,不过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她也不爱说话,一招手让我们全上车,三黑子坐在副驾驶上,他俩时不时交流着,而我们这些人,都边歇腿边各自找人聊天打发时间。

我和黎征他俩故意坐在最后面,趁着闹哄劲,我问黎征,“咱们到底在哪上的车?”

黎征板着笑回答说,“就在村口不远处。”

虽说我们一上午的路是白走了,但面包车开的时间可不短,足足到了傍晚时分,我们才赶到目的地,这是一条直往下去的路,也就是幽灵谷的入口。

女司机不多待,跟三黑子约好五天后过来接我们,接着开车走了。

我不明白这五天时间有什么讲究,正巧三黑子说事,也顺带把我这疑惑给解了。

他说这地方的浓雾很有特色,只要下起来,就会断断续续的持续十天,每两天一个周期,雾两天晴两天这类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赶在明天一早入谷,用三天时间把货买来,再在第五天被女司机接走。

他那些小弟听这话时没什么反应,可我又骂了他一句老狐狸。而且这一晚,我们都在雾蒙蒙的天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三黑子招呼大家启程,不过他又特意留下两个人,分给他们干粮和水,还特意指着信号弹强调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尤其明天雾散后,这里要没异常话,你们就把有花边的信号弹拉响,这种信号弹打出来的是绿光代表安全,要是遇到突发事件,你们就把另外那种信号弹拉响,打出来红光代表报警。”

两个手下连连应声。

三黑子满意的一点头,带着我们入谷。

刚开始,下坡路很陡,我们走的很费劲,尤其有时候还不得不半蹲着身子往后仰,怕一不留神滚下去。

走了小半天后,地势重归平缓,我猜测我们到了谷底。

我本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老翁,可没想到三黑子又耍心眼,给我们摆了一个麻烦出来。他带我们走到一个地方,这里虽说仍是大雾弥漫,但多了一个建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反正看外表就跟个超大的石磨似的。

那些手下显得很平静,我们三却互相看了一眼,都对这怪建筑不解。

三黑子没多说什么,反倒招呼我们都上去,蹲在石磨上围一圈,还要头冲里。我打心里不想上去,但也真找不到借口,只好硬着头皮随大流。

等我们这群大老爷们蹲好后,三黑子又从包里拿出黑布条,让我们绑在眼前,接着他费力的推起石磨来。

这种感觉很让我难受,眼前黑咕隆咚一片,身子也随着石磨打圈,尤其三黑子还监视的紧,不让任何人把黑布条摘下来。

我就这么强忍着胃部传来的不舒服感,任由三黑子推了半天石磨,最后他也推累了,大喘着气招呼我们下来。

别人倒还好说,只是脸色差了一些,可黎征和拉巴次仁下了石磨后,望着三黑子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很明显,被这么一弄,他俩的方向感没了。

三黑子倒跟个没事人似的,借着笑嘻嘻的劲跟大家抱歉一声,又一人分了一根烟,算把这事给带过去了。借着抽烟的时间,他又郑重跟我们说,“现在我们处在幽灵谷边缘,之所以这里叫幽灵谷,其实跟环境的凶险有很大关系,路走对了那还好说,可一旦走错路,就会有幽灵、鬼魂过来缠身,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疯掉。”

我倒对他这幽灵说法不当真,但也能品出来,进谷路线一旦不对,我们肯定会触发机关陷阱。

三黑子又带头往里走,这次他变得很严肃,指南针就握在手里,走个几分钟就会频频核对下方向,而且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特殊标记,走着走着还冷不丁带着我们转弯,反正七拧八绕的好一通折腾,让我觉得这路线好复杂。

中途他分批留下手下,嘱托他们在明天雾散后也用信号弹报情况,我本来还担心我们仨会不幸的成为哨兵,可最后一看,情况比我想的要乐观得多,或许三黑子看中的是身手,留下来的除了我们三,就只有阿超、凯九和小狂。

我们中午吃了些干粮,本来黎征没了方向感,我以为他会受打击,整个人也会变得无精打采,可没想到他一点这方面的表现都没有,反倒还有时间跟拉巴次仁打闹。

我趁空问一嘴他怎么想的,黎征说既然幽灵谷的路线这么复杂,三黑子又不给他动脑筋的机会,索性他也懒着去想,只等机会到了就用灵蛊,把三黑子和接头人都通灵,这样路线图也照样弄到手。

我会心的笑了,心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三黑子就算再滑头又能有什么用,到头来也抵不过小哥的一只灵蛊。

等到傍晚时分,三黑子也轻松了,把指南针往兜里一踹,招呼我们原地休息,阿超先开口问一嘴,“我们是不是到了目的地了。”

三黑子应了一声,说这里就是接头的地方,要么夜里要么明早,老翁那边肯定派来人把我们接走,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

我们排好顺序守夜,前半夜阿超三人包了,后半夜则归我们三,而我被分到最后一班岗。

记得在冰川谷地找天童时,我也守过夜,可那次守夜是防备天童,心里的紧张不用说,这次守夜依我看就是个意思,并没危险反而还是等人,我心里也没太当回事,甚至偶尔还坐着打打瞌睡。

也说夜间的雾气更有特色,在黑夜及月光的衬托中显得更加诡异,我迷糊糊的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

我本想叫醒三黑子,但又一合计,反倒悄悄把黎征先叫醒,毕竟一会通灵也算是一种偷袭,要能趁着三黑子熟睡中下手,也能省去不少啰嗦。

黎征也明白我的意思,尤其晚间睡觉时我们都把铃铛摘了下来,他醒来时没发出多大的响动,甚至还从兜里掏出一根白线头捏在手里准备着。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出现一个大身板的身影,而且看样他还拎着一把刀。黎征做个嘘声的动作,弓着腰消失在雾中。

我正合计着要不要咳嗽一声吸引对方注意,好给黎征争取机会时,那大身板就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我心里连连称赞,心说小哥的身手是越来越厉害了,可黎征却很快从雾里钻了回来,反问我怎么回事?

我一下傻了眼,知道这事出岔子了。

第60节

第三卷 睡美人与幽灵车 11诡声

我和黎征先瞧了瞧三黑子他们,或许是白天赶路累的,黑影倒地的响动丁点没影响他们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