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留了条子了!”

“那条子呢?”

梅琳咬咬嘴唇不说话。

“你快说!”

“我烧了!”“烧了?你为什么要烧了它?”

“她让我烧的!”

夏太太瞪着她。梅琳无奈,说道:“她在信上说,让我看完之后就烧了!”

“她到底在字条上跟你说了什么?干吗让你烧了字条?”夏太太逼问道。

些!

“她怀孕了,再待下去就要显形了,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事……”

夏太太和银娣被吓了一跳。

“她怀孕了?”

梅琳点头,“我看见她吐过。这事她只告诉我一个人,因为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关心她。这也是事实,”梅琳怨恨地看着母亲,“你对她太苛刻了!她在这里每天都度日如年!”

“她什么都没做好,还拿那么高的薪水,我当然要说她了!好了,先别管这”夏太太厌烦地挥了挥手,“你为什么要伪造她的来信?”

“警察也要看那封信,因为梅琳说那天晚饭后,她是去门口拿信。”夏英奇插了一句。

夏太太看着她女儿。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梅琳避开母亲的目光,不说话。

“你说话呀!”夏太太推了她一下。

梅琳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

“我那天晚上不是去拿张小姐的信。她走后没给我写过信。”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夏太太惊道。

梅琳的回答很小声,“我要退婚。”

“你说什么?”夏太太如同遭遇雷击。

“我要退婚!”

夏太太一时说不出话来。

“姐,她要退婚!”银娣大声道。

“你别插嘴!”夏太太怒气冲冲地盯着女儿,“你说,你为什么要退婚?这婚不是你死活要结的吗?为什么现在要退?”

梅琳畏惧地看了母亲一眼,“我爱上别人了。”

“你说什么?你……”

夏太太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姐,先喘口气,”银娣拍着夏太太的后背,开始数落梅琳,“看把你妈气的!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当初不是你自己寻死觅活,硬要嫁给章少爷的吗?好不容易给你把事情办妥了,如今人家聘礼都送来了,日子也定好了,你要退婚,你让老爷怎么跟人家说?”

“是!当初是我自己非要嫁给他!”梅琳昂起头,大声道,“可是妈!你也看见了,他根本不爱我,他喜欢的是希云!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管他喜欢谁,他都得娶你!这是两家大人商定的亲事!不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夏太太道。

梅琳开始抽动肩膀,“妈,凭什么我要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我就这么贱吗?他根本不爱我!如果这样,我也得勉强自己跟他过一辈子吗?如果我明知道他娶了我之后,会把我像破沙发那样丢在家里,我也得嫁给她吗?妈,我一直以为你很疼我呢?”

说到最后,她呜咽起来。

“哭什么哭!”夏太太瞪了她一眼,“他不可能把你丢在一边。就凭你爸给你的嫁妆,他也得礼让你三分!希云!希云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再说一张脸有什么用!过几年就老了!外面的莺莺燕燕多得是!等他看腻了,那时候,他才会像扔破沙发那样扔了她呢。你当夫妻相处,就只念着那几分感情吗?我告诉你,再深的感情,不出两年就能消磨光,你要让男人一辈子尊重你,把你放在心上,你就得自己有钱!没钱一切都是屁!我告诉你,你外公那时候有十个姨太太,可他到死都把你外婆当佛那样供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因为你外婆的爹是山西大富户!别看你大姑整天颐指气使,我告诉你,要说嫁妆,希云不足你的十分之你吗?一。这一点,希云再怎么样都比不过你!章焱多看她几眼又怎么样?他还能真的娶她?他敢吗?他能吗?他脑子不好使,他爹可不是笨蛋!”

“反正我不要嫁他!”

银娣提醒夏太太,“姐,她刚刚说,她爱上了别人。”

夏太太听到这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爱上有屁用!他愿意娶你吗?他能娶”

梅琳用手背擦拭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只要你们同意,他明天就能娶我!他跟章焱不一样,他爱我!”

“他愿意也不行!我不答应!你爸也不会答应!”夏太太气道。

“那他是什么人哪?”银娣问梅琳。

夏太太不说话,等着梅琳回答。

“他,他就是经常来这里送信的邮差。那天晚上我不是去拿张小姐的信,我是去见他。”

“邮差!”夏太太惊叫了一声。

“如果你们非要知道他的情况那我实话告诉你们,他家没有钱,他父母都在农村种地,三年前他才来的上海。别看他现在只是个邮差,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他很有上进心!”

“邮差!”夏太太一只手抓着胸前的衣服,好像要把心从里面抓出来。

梅琳胆怯地看了母亲一眼,“他现在是邮差,可他不会一辈子都是邮差!”

“住嘴!”夏太太指着女儿的脸,“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清楚,你要嫁给一个邮差,除非我死了!”

“妈,”梅琳跺脚,“那个章焱,我让他陪我去看场电影他都不肯,可骆宾说,他愿意陪我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他是真的喜欢我。”

“住嘴!你还要不要脸!”夏太太喝道。

梅琳咬咬嘴唇,闭上了嘴。

夏太太一副头痛欲裂的神情,推门冲了出去。

8.反咬一口

唐震云注意到女管家竺芳在竭力掩饰她的紧张,这让他更感觉她有所隐瞒。

“丢枪的那天下午,你是几点去收被子的?”在车上,他决定先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是下午四点半左右,也许是四点,总之就是那段时间。”她紧张地看了他一眼,马上又把目光移开,“我真的没见过太太的枪。”

“但你的确是最可能偷枪的人之一。”

“你可以去问问太太,我是怎么样的人!”絵她很生气,“太太了解我!我服侍她二十年了。”

“你是从太太娘家跟过来的吗?”

“那倒不是,”她假装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原本带来三个陪房丫头,其中一个让当时的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周太太赶走了,一个嫁人了,还有一个得病去世了,所以后来,我就变成了太太的贴身女佣了。”

“你当了管家后,仍然单独服侍太太?”

她傲慢地望着前方,“太太已经习惯我服侍她了,她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

他决定要切入正题了。

“听说,你曾经给周子安织过一件毛衣?”

她一惊,“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