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也到你们那边去过吧,不过也常到我们那边。”芝浦说。

  “是吗?”

  “是的。”

  “你就少说两句吧。”

  芝浦虽然长了一副好人相,但似乎总喜欢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方面与人较真。听到佐纪子的提醒,他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地望着菜穗子说道:“真是抱歉,在你面前丢丑了。”

  “没什么。”菜穗子笑着心想,之前的公一并非是个如此喜欢与人交往的人。当时他主动跑到其他人的房间中去,这其中是否存在有什么理由呢?如果真的存在有什么理由的话,那么眼下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些壁挂了。

  “我记得芝浦先生你们应该是住在‘呆头鹅与长腿叔叔’那间的吧?”

  听菜穗子如此问道,芝浦夫妇俩连连点头。

  “方便的话,可以到你们那里去看看吗?听说哥哥他经常去你们二位那里,搞得我也很想去看看了。”

  芝浦歇了口气,连声说道:“请,请。两位有空的话请务必光临。房间挺不错的,只不过却也不是我们自己的家。”

  “他们那间和我们那间一样。”大夫太太插嘴说了一句,但大夫随后便用肘部轻轻捅了捅她,太太也就再没说什么了。

  “那么,我们之后就到您那里去看看吧。”

  芝浦之前还在一直瞪着太太,听菜穗子一说,他便立刻换成一副和蔼的面容,点了点头。

  起身离席时,菜穗子见真琴飞快地冲自己挤了挤眼,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进展顺利。

  “呆头鹅与长腿叔叔”房间就在菜穗子她们住的“鸡蛋矮人”那间的右侧隔壁。站在门口,菜穗子与真琴相互点了点头,轻轻敲响了房门。屋里有人应了声“来了”,之后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房门便打开了。

  “两位来得可真是够快的呢。”

  手握着房门的门把,芝浦就像宾馆的服务生一样,动作夸张地向两人行了个礼。之前坐在沙发上的佐纪子也站起了身来。

  菜穗子走进屋里,一阵木头的香气与刚洗过的床单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扑鼻而来。真琴在她身后喃喃念道:“感觉和大夫夫妇住的那间构造一样啊。”

  环顾了一下屋内,菜穗子也点了点头。沙发、家庭吧台、书架,一切都和“伦敦桥与老鹅妈妈”那间一样。

  “嗯,就像大夫太太所说的那样,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只有窗外的景色和壁挂上的诗句了吧。好了,两位不必拘束,请坐吧。”

  在芝浦的劝说下,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面就是那块壁挂。

  “这是《呆头鹅之歌》吗?”

  真琴问道。坐在她们俩对面的芝浦也转过身去看了看壁挂。

  “似乎是的。说起来,原公一先生当时也时常会盯着这首歌看呢。”

  Goosey,goosey gander.

  Whither shall I wander?

  Upstairs and downstairs

  And in my lady's chamber.

  “失礼了。”

  真琴站起身来,高声念出了壁挂背后的诗句。

  “呆头鹅,呆头鹅,现在我该去哪儿呢?上了楼,下了楼,太太房间瞧一瞧……其大意便是如此。真是首让人搞不懂的儿歌。”

  “嗯,不过真正的歌却更加让人搞不明白。”

  芝浦说。

  “真正的歌?这话什么意思?”

  听菜穗子问起,芝浦便把在一旁准备点心的佐纪子叫到了身旁。佐纪子用熟练的动作端来红茶和点心之后,向两人解释说:“收录在《鹅妈妈之歌》里的《呆头鹅》的歌词,其实比这首要更长一些。”

  “这歌词还有第二或者第三段之类的吗?”

  菜穗子想起大夫太太也曾对她们提起过,说是《伦敦桥》和《老鹅妈妈》这两首歌也同样有着下文。然而佐纪子却略带羞涩地小声否定了她的理解,说道:“不,不是这意思。”

  “《鹅妈妈之歌》收录的歌里,这首歌的后边接的完全就是另外的一首。”

  “后边接的是另外一首歌?还有这种事?”

  真琴问。

  “没错。《鹅妈妈之歌》里的许多歌,似乎都是这样子拼凑出来的。而说到这首《呆头鹅》的后半段在哪儿的话……”

  芝浦用滑稽的动作指了指楼上,“二楼的那首《长腿叔叔》似乎就是这首歌的后续。”

  “二楼?”真琴问。

  “要上楼去看看吗?”佐纪子才刚问完,两人便异口同声地说了句“要”。

  二楼的房间与之前大夫太太让她们看的那间的构造也几乎完全一样。稍有不同的,就是刚才芝浦提到的窗外的景色了。太太他们那间的窗户面朝南侧,而这间的窗户则面朝西边。

  “壁挂就在那里。”

  率先走上楼的佐纪子站在房间中央,指了指楼梯对面的那面墙。墙上挂着块菜穗子她们早已见惯的茶褐色壁挂。

  “长腿叔叔啊……”

  菜穗子和真琴也并肩站到她的身旁,开始念了起来。

  Sing a song of Old father Long Legs.

  Old father Long Legs

  Can't say his prayers:

  Take him by the left legs,

  And throw him down stairs.

  “译成日语就是:唱首长腿叔叔的歌吧,长腿叔叔。连祈祷也不说,抓住左腿,扔到楼下……”

  念过壁挂背面的词句之后,菜穗子再次与真琴并肩站,从远处看那些英文词句。

  “这首歌就接在《呆头鹅》那首的后边吗?”

  菜穗子问佐纪子。

  “是的。”佐纪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口齿清晰,悦耳动听。“就像刚才我所说的那样,如今《鹅妈妈之歌》里收录的《呆头鹅》,就是用一楼壁挂上写的那首和这首歌结合而成的。但如果说到世间最原始的《呆头鹅》的话,那就只是一楼壁挂上的那前半部分了。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听经理雾原说起的。不过这两首歌的译文却让人有点头痛,因为从没有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结合在一起?就只是纯粹地把两首歌给串起来吗?”

  真琴问。

  “大致是吧……请稍等一下。”

  佐纪子跑下一楼,拿来一本记事本,当着菜穗子她们的面写了起来。

  Goosey,goosey gander,

  Whither shall I wander?

  Upstairs and downstairs

  And in my lady's chamber.

  Old father Long Legs

  Can't say his prayers:

  Take him by the left le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