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其他的被害人也有下班的女工、独自行走的路人,但毫无例外,这些被害人的穿着都比较“清凉”。

  通过对甲女和乙女被害情况的分析,萧云天认为一定还有没有报案的被害人,这些被害人极有可能在夜场工作。

  或许这个作案的摩托车手并不只是个特例,社会上的确存在着那么一小撮罪犯,以夜场女作为抢劫、强奸对象。认为这些人本来就从事着见不得人的工作,被强奸了也不一定会报案。

  事实也的确如此,一些女孩在受到侵害后不敢报案,默默忍受,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纵容了罪犯的猖狂。

  萧云天带队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夜场搜索,遇到的阻力很大。开始大家都不愿意配合。

  每到一处,萧云天就对这些夜场工作人员说明发生的案件,希望大家能够提供有关这个犯罪嫌疑人的线索。夜场工作人员都是将信将疑,也没有一个表示受过侵害的。

  萧云天给每个人都留下了名片,希望她们及时与警方联系。在大庭广众之下没人愿意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可能给她们一些思考的时间更好,或许受过侵害的人想通了后会和警方联系。

  06.有人说出了真相

  警队在到夜场集中调查的时候,没人愿意配合。但回到警局以后,萧云天还是接到了五六个女孩的电话,声称被类似男子侵犯过。

  为了进一步搜集线索、固定证据,萧云天和这五六个女孩分别约定了时间详谈。

  萧云天分别与这几个女孩见了面。为了保护她们的隐私,暂且以化名论之。

  丙女在一家洗浴中心上班。一天深夜,由于第二天就放假了,她没有住在店里,而是出来返回了住处。当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街上的出租车不多,停在门口拉客的出租车恰巧一辆也没有 了。

  她正在犯愁,忽然过来一辆摩的,一个戴着头盔的车手问她要不要坐车。她没有意识到危险,就上了这辆摩托车。由于她是从外地过来的,对海东市的交通不是很熟,因此当车手开始绕路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方向不对。

  因为和她平时走的路不一样,她就问车手为什么走这条路,车手说要抄近路,她就没再问什么。但渐渐她发现,这并不是在抄近路,而是绕远路了,平时自己都没用过这么长的时间,何况摩托车的速度比平时乘的公交快得多呢?

  她想下车,但车手不停。她想跳车,但自己衣着单薄,这一跳下去,估计就是重伤。她喊人,但空旷的街道上没有人经过。她还在考虑如何应对的时候,摩托车停住了。

  车子停在一间写有“拆”字的房子前面。看来这是一处马上要拆迁的房子,房主人已经搬走了,房子空着。

  她等车一停就马上想逃走,无奈穿着高跟鞋跑不快。车手反应很快,一把把她抓住,拖进了屋子里。她张口喊救命,被车手捂住了嘴。凶手恶狠狠地说:“要想活命就别喊,再喊就捅死你!”说完就拿出了一把折叠尖刀。她怕了,点点头,意思是不喊了。

  车手动作粗暴地扯下了她的衣服,与她发生性关系,并多次辱骂、折磨她。

  当时夜深人静,那里又是拆迁区,附近根本就没有人。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只好把委屈打碎了门牙往肚里咽。

  过程细节就不说了,总之车手用近乎变态的手法折磨她。完事儿后,车手又搜走了她身上的几百块钱才让她离开。整个过程中车手都没有摘下头盔,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他来。

  她后来没敢立即报警,生怕对自己的职业和所在的场子造成什么不良影响。那时的场景她再也不愿回想,想忘记这一切。

  在警察开始调查以后,她觉得不能便宜了这个车手,不早一点抓到这个恶魔,可能会有更多的女性遇害。

  07.百密终有一疏

  陆续有五六个女性报案了,但遗憾的是,没有一个人看到嫌犯的真实面貌。

  在所有人的讲述中,嫌犯在整个作案过程中,始终没有将头盔摘下来。

  虽然从最初报案的受害人的内裤上检出了嫌犯的精斑,但经过搜索比对,前科人员数据库里没有相应的DNA分型,所以无法确定嫌疑的真实身份。

  至于嫌犯所骑摩托车的车牌号,大多数被害人由于事发突然,并没有记下。有个别记下的,但经过查证,是个假车牌,所以无法通过查车主的方式获得嫌疑犯信息。

  侦查暂时止步不前。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还是没有嫌犯的任何消息。但案件仍然不间断地发生,发生范围也由最开始的案发现场附近向周边扩散。

  虽然警队在此地加强了巡逻,但始终没有正面遭遇过嫌犯。嫌犯作案时间与警队巡逻时间总是岔开了。

  终于有一天,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一天深夜,丁女(化名)前来报案。

  萧云天他们在巡查夜场的时候,她也在场,但当时她还没有遭遇到嫌犯的侵犯。虽然萧云天已经告诉这些人要提高警惕,预防案件发生,但丁女显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我行我素,觉得海东市治安这么好,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但事情仿佛就是这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放松警惕的时候,危险就悄悄地降临了。由于大意放松,没有能够提前研判危险,就会导致一系列的不幸事情发生。

  丁女在一家足疗城上班。深夜回家的路上,她觉得离住处比较近,就走着回去了。在僻静的小路上,一辆摩托车停下了,一个男子将她堵住,拿出刀子逼着她上车。

  那个车手戴着头盔,看样子很凶。丁女心里非常害怕,迫于车手的淫威,丁女只好上了车。

  车手将丁女胁迫上摩托车后,发动车,三转两转到了一个公园偏僻的一角。车手把丁女放下来,随即对她提出性要求。丁女迫于车手的淫威不敢不从。完事儿后,车手开始整理衣服。

  这时,车手的手机响了,戴着头盔是无法接电话的。车手只得把头盔摘下来,背过身去接电话。就在车手摘下头盔背身的一刹那,借着昏暗的路灯,丁女看到了嫌犯的脸!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丁女却牢牢地记住了这张脸。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据丁女描述,凶犯脸型瘦长,五官还算端正,只是那脸上写满了凶恶,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左右,体态中等。

  车手接听着电话,对那面的人说了几句,意思是说这就过去。车手接完电话,又戴上头盔扭过头,恶狠狠地说:“今天算你走运,哥还有事。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自觉点,让哥动手搜就不好玩了。”

  此时的丁女就像案板上的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不过她的钱分开放在几个口袋里,她先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三百块钱,说身上只有这些钱了,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看样子车手的确有急事,没和丁女计较太多,拿上钱上了摩托车一溜烟儿地走了。

  这时候,丁女猛然想起警察到场子里调查的事情,刚才那个混蛋和警察要找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呢?于是丁女马上到海东市公安局重案侦缉队报案了。

  萧云天闻讯赶来,让法医提取了丁女内裤上沾的液体,并让法医对丁女的阴道进行了擦拭提取,以备日后检验。接着给丁女做了详细的笔录。

  听完丁女的陈述,萧云天问:“如果再见到这个人,能不能认得出来?”

  丁女斩钉截铁地说:“他的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如果再见了他,肯定会认出来的!”

  08.怪异的犯罪者

  丁女的证言让萧云天的侦查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柳如雪根据丁女描述的嫌犯车手的面貌,做了一张画像。经过反反复复的修改,直到丁女说有点像了的时候才停手。

  虽然丁女称对嫌犯的面貌记得很清楚,但萧云天还是担心,在那种场景下,匆匆的一瞥,印象有那么深刻吗?而且当时的灯光并不是十分明亮。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萧云天给队里的男性刑警下了一道任务,这道任务有些特别。那就是让队员们每天都到案发现场去打摩的。他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嫌犯车手的模拟画像,看看有没有谁能够碰巧认出嫌犯。

  摩的本来就是非法的,城管等各部门屡禁不止。摩的不同于出租车,完全是自我经营,平时为民用,出外则拉客,有时候执法人员很难对这些摩的进行整顿。

  这些摩的的机动性很强,一旦城管或警察大规模巡查时就都逃得没影儿了,等执法人员一走,就再出来拉客。尤其是到了晚上,监管部门没有那么多的人力上街巡查,这时候的摩的就多了起来。

  有些开摩的的是白天夜里都干这个,还有些开摩的的是白天有别的活儿,只到了晚上之后才出来拉活儿,挣点儿零花钱。因此管理起来很难,无法通过像出租车一样查找挂靠单位来寻找车主。

  萧云天下了命令,全队全体男队员上下班必须打摩的。既然嫌犯车手还在不停地拉客,总会有把他认出来的一天。

  队员们服从命令,每天抱着希望去打摩的,看看能不能恰巧遇到那个嫌犯。但相对于如此大量的摩的而言,去寻找特定的某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件事也要做下去。

  查了几天之后,虽然没有直接查到那个嫌犯的下落,但队员们却反馈来一个反常的情况。

  一般来说,摩的车手总希望多拉几个客人,只有拉的客人多了,他的收入才会上去,才会赚到更多的钱。摩的不像出租车一样,在交接班的时候有拒载的现象,开摩的的都是为了自己闲时能挣点外快,一般不会存在拒载的情况,但队员们的确遇到了几次拒载。

  林玄鹤在路边去打摩的的时候,有一辆摩的上面明明没有乘客,后座空着,但那摩的车手根本就没停,直接冲了过去。

  楚剑雄也遇到了一次类似的情况。他看到有一辆摩的正停在路边准备拉客,就想过去看看。那车手看到楚剑雄过来后,并没有搭讪,而是不等楚剑雄走近,就发动车子跑了。

  从两人对摩托车的描述上来看,应该是同一类型的摩托车,但在车牌问题上两人说得却不一样。楚剑雄记下了一个号码,但这个号码也不是真的车牌,是伪造的,与报案中所说的车牌号也不一致。而林玄鹤则称,他要拦的那辆摩的的车牌根本看不到,因为那车手用一张光盘将车牌号挡了起来。

  究竟两人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同一辆车呢?目前不得而知。但冥冥之中萧云天认为林玄鹤和楚剑雄遇到的人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就是嫌犯!不妨以此人就是嫌犯为前提展开调查。

  后来,其他队员也陆续反馈过来一些情况,其中也有类似楚剑雄、林玄鹤二人说的情况。

  汇总了这些问题后,萧云天有一个猜想。

  假如这几日搭载男队员的车手中有嫌犯车手,那说明嫌犯车手从来没有抢夺过男性,因为男性的反抗能力比女性要强得多。嫌犯的作案目标都是女性,这种倾向会不会同时反映在现实生活中呢?也就是说,嫌犯车手拉的客人会不会都是女性呢?摩托空间狭小,女性乘客坐到后座,两人的身体势必会有一些接触,这会不会满足了嫌犯对女性的变态需求呢?

  从嫌犯车手对男性乘客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很讨厌男性,从来不让男性坐他的车。甚至不让男性靠近,一旦有男性乘客靠近,他就会离得远远的。

  又或许,嫌犯车手已经作案多起,他应该知道公安机关正在找他,因此做贼心虚,时刻提防着可能的抓捕。

  从反馈的情况来看,这个嫌犯车手就是没有拉客的时候,就算是在路边停着的时候,摩托车的发动机仍然是在工作着的,而且整个人都是坐在车上。他的车并不用车撑子撑起,而是用脚撑着地来维持平衡。这种方式的好处在于,一旦有男性陌生人接近,可以方便地逃之夭夭。

  手下的队员们去打摩的的时候都是穿着便装,脑袋上也没写着“警察”两字,为何嫌犯车手还是不让坐他的车呢?这只能说明他对男性有一种天然的排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侦查,萧云天决定设卡堵截这个嫌犯车手,在几个主要的路口都提前埋伏好车辆,看看能不能堵住嫌犯。但同时萧云天也有所忌惮,在城市街道上堵截会不会对群众产生误伤呢?

  09.警方三计

  开始堵截是在白天,因为白天视野好,不容易跟丢目标。

  等了几天之后,那辆可疑的摩的终于出现了。

  照例,一名便装男队员上前装作乘客向他招手,摩的果然没停,继续向前开去。

  前面的路口警车随着指令顺势堵住了摩的的去路。

  摩托车手见状,立刻调转车头,向着另一个方向快速驶去。看来这车的确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见了警车就要跑呢?

  道路的另一侧,另一辆警车也鸣着警笛堵了过来,眼看两侧的警车就要把摩的堵在中间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车手一抬车头,上了人行道,顺着人行道向外飞驰。

  楚剑雄开车去追,但嫌犯显然有心理准备,开车直往人多的地方开,吓得行人四散躲避。

  本来警车的速度不慢,但在行人密集处却赶不上摩托车。警车要顾及群众的安全,不敢像摩的一样横冲直撞。

  差点就追上摩的了,就在楚剑雄正要把车一横别住摩的时,摩的车手却一转车头,轻巧地避开,从另一侧逃了出去。

  楚剑雄正欲驾车继续追赶时,对讲机里传来了队长萧云天的指令,不让再追了,楚剑雄只好停住车。

  萧云天觉得开车追撞嫌犯车手的危险太大,可能误伤群众,还是等到人少的时候再行动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是深夜上街设卡。但是经过这一次不成功的抓捕,嫌犯好像害怕了,一连几晚都没出现。

  这样守株待兔的方法太耗精力了,一连守了几天后,队员们都普遍感到疲劳了。萧云天只好将人马都撤了回来,休息几天再行抓捕。

  然而,警方的行动一暂停,嫌犯又开始作案了,又有一名女性被性侵劫财。这次更为嚣张的是,嫌犯竟然让被害人给警方捎话,不要试图抓他了,再怎么抓也是抓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