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索图看着顾怀翼，半天才摇了摇头，田龙亭不知道林索图这是不明白顾怀翼的意思，还是不赞同他，但他并没有问。
办公室内的气氛就这样变得怪异了起来，安静，但暗中却好像有什么在涌动。
第五章 暗流涌动
“你知道我会回来，对吗？”走出司令部，上车之后，夏婕竹问唐术刑。
唐术刑道：“对，我知道你会回来，你不会走的，所以，我让白战秋和那锦承留下来，表面上说是为了帮助撒旦，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你。”
“我的确需要保护。”夏婕竹不否认这一点，“想杀掉我的人不少，现在还活着的老百姓中，有很多都认为我是莱因哈特希的刽子手。”
姬轲峰在旁边接过话去：“不怕你不高兴，你的确是，我也是。”
“我们是被逼的吗？”夏婕竹反问。
姬轲峰顿了顿道：“不，我们是自愿的，历史总需要罪人，如果没有罪人，一段罪恶的历史就没有办法结束。”
唐术刑看着窗外道：“不要咬文嚼字了，赶紧回去吧。”
就在汽车要发动的时候，车门却开了，一个穿着陆军军服的士兵坐了上来，但坐上来那一刻，刚要训斥的姬轲峰却发现那是打扮成士兵模样的小丑。
唐术刑叹了一口气，问：“你来做什么？”
“别忘了，你们能拿到兵权，很大程度上都是得益于我们三兄弟。”小丑说完指了指前面道，“姬将军，麻烦你开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姬轲峰将车开出司令部，同时道：“你直接上车，顾怀翼不会不知道的。”
“知道又怎么样，他拿我有办法吗？”小丑冷冷道，“你们该不会过河拆桥吧？”
夏婕竹立即道：“我们过什么河，河上是什么桥我们都不知道，哪儿来的过河拆桥这么一说？”
小丑扭头看着后座的夫妻：“按照我的推测，顾怀翼未来是想独揽大权。”
“傻子都知道。”唐术刑道，“关键的问题是，我和鸡爷对权力其实没兴趣，搞定莱因哈特希，我们就会离开，相信你也一样，你的目标也是那个家伙，因为地龟的仇恨全在他的身上。”
小丑点头：“是呀，仇恨，好奇怪，我们三兄弟一点感觉都没有，都不明白父亲的仇恨从何而来，机器是不应该有仇恨的，我想，大概是父亲自我植入的程序吧，复仇程序？包括建立什么机械天堂，我们三兄弟都没有任何感觉，机器就是机器。”
唐术刑道：“但是你们三兄弟的所作所为，包括分析等等，都和人类没区别。”
“模拟仿真程序而已。”小丑道，“废话不多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可以在短时间内，瘫痪抵抗军的全部核武器，免除你们的后顾之忧。”
唐术刑看着窗外摇头：“你除非有魔法，能将核武器从地球上全部变消失了，否则的话，后顾之忧永远都存在。”
“至少让那些东西不能发射，或者是就地爆炸。”小丑接着道，“目的不是让尚都不遭受致命打击吗？”
夏婕竹道：“你错了，我们的目的是不让那些东西发挥作用，不管是在我们这里爆炸，还是在抵抗军那边。”
小丑顿了顿，笑道：“伪善。”
“你是机器，我们是人，这就是区别，你用设定的程序来分析我们，而我们只是用经验来判断你。”唐术刑道，“我之所以选择相信你，是因为我和你们的父亲地龟有过交谈，我想，我应该理解他，他是一个对人类世界十分好奇的家伙，从某个角度来说，你们的父亲地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古丹。”
小丑回头看着唐术刑，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么说吧，地龟算是重生后的古丹，一部人工智能电脑，肯定需要初始模拟仿真的，需要一个对应的人物，这个人物必定是古丹，毕竟他与古丹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别忘了，人和电脑呆在一起，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模仿电脑的，因为电脑没法模仿，但是电脑恰恰会受人的影响，会去模仿人，会好奇。”唐术刑看着小丑道，“人只会在一种时候会对电脑好奇，那就是你知道这部电脑不是人工智能，只是一部普通的用来工作学习和玩乐的电脑，当一部普通的电脑产生自我意识，人类才会去好奇。电脑会模仿人说话，人会模仿硬盘转动的声音吗？不会，所以，你们的父亲地龟如今的复仇，很大程度上等于是古丹的复仇，就算没有伊斯梅利亚，他也会这么做，因为莱因哈特希背弃了古丹要走的道路。”
小丑听完后，分析了很久，一直到空军司令部下车之前，他都没有说半个字。
终于，车到了，车门开了，小丑率先走了出去，站在雨中，一直发呆。
夏婕竹撑着伞跟着唐术刑走过去，唐术刑上前只是问：“那种病毒有疫苗吗？”
小丑点头：“有。”
唐术刑再问：“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尸化者变成人类的？”
“不可能。”小丑摇头，“除非是尸化细胞，也就是癌细胞全部死亡，普通的细胞再生，但要那样做的话，产生出来的人就不是以前那个了，所以，除了维持现状，别无他法。”
唐术刑看了看站在车头处的姬轲峰，又问：“那种病毒是基于莱因哈特希的细胞做出来的吧？”
小丑再次点头：“对。”
“好了，我知道了，接下来你要我怎么做？”唐术刑看着小丑的背影，“你说过，机器不撒谎。”
“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们。”小丑转身看着唐术刑，“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什么？”唐术刑问完，心头一惊，下意识问，“你是说生物大灭绝？”
“对。”小丑点头。
“具体时间？”唐术刑问。
夏婕竹立即插嘴道：“你们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有生物大灭绝？”
“计算，这些都是定好的，所以，不管你们现在做什么，都是输。不过，在输之前，你们可以试图阻止莱因哈特希最后要做的事情，按照父亲的测算，他应该还是会实行自己的计划，也就是扭转进化的局势，按照自己的设定前进。”小丑说到这里，顿了顿，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样，“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场游戏了，大家都输的游戏，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因为父亲说过，如果大灭绝真的来临，我们机器也在劫难逃。”
姬轲峰上前来问：“这么说，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死定了，干脆不管莱因哈特希了，度过最后的时光？”
小丑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机器不撒谎，我必须将这件事告诉给你们。”
唐术刑摇头：“你言下之意是，其实那种病毒继续存在也没关系，因为病毒存在一天，莱因哈特希的最终计划便不能实现，对吗？”
“对。”小丑道，“不过，顾怀翼已经动手了，他会在明天你们开会之前，赶到地下尚都门口去，率先展开强攻。”
唐术刑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唐术刑说完，带着夏婕竹离开，小丑看着姬轲峰，姬轲峰想问什么，最终没有问出来，也是转身离开，小丑站在那问道：“唐术刑，你就不想知道大灭绝的确切时间吗？”
唐术刑摇头：“没有人会想知道自己还会有多久才会死，如果那样的话，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生活在绝望当中，因为那种死亡是无法避免的，既然做什么都无法制止的话，那干脆就按照平常一样过下去。”
小丑问：“这就是人和机器的区别？”
唐术刑点头：“对，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小丑站在那看着唐术刑等人离开，他还是不明白这种区别的意义是什么，也许，他永远都搞不懂。
而回到司令部办公室的唐术刑却接到顾怀翼的电话，接电话的同时，唐术刑看着姬轲峰，微微点了点头，与他所料一样，最终顾怀翼还是得寻求他们两人的“合作”。
一星期后，原蛊猎场地下堡垒入口处，陆军士兵突击队已经集结完毕，前期攻击队伍一共只有100人，100人的精锐，而且全都不是尸化者。这是顾怀翼故意挑选出来的，他担心那种病毒的问题，毕竟尸化士兵在遭受攻击的时候，身体会自然启动尸化状态，那样的话，这100人会瞬间变成血水，等于是全军覆没，所以，只能用非尸化士兵。
就在那些士兵休整等待顾怀翼前来的时候，小丑一个人站在远处看着，十分不理解为什么顾怀翼要急于进攻地下尚都，毕竟围困起来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为什么顾怀翼也不向他要那种病毒的疫苗，也许是担心士兵在攻入尚都尸化之后，会被莱因哈特希控制。
不过，小丑自己也想进入地下尚都去看看，当他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猛然意识到，父亲地龟给自己设定的某种程序似乎走偏了，因为他在思考了，机器不应该思考设定程序之外的东西。
士兵们开始调动，朝着地下堡垒中慢慢走去，顾怀翼也在预定的时间内出现，手中提着唐术刑给他的那柄阴蜂，这是他最熟悉的武器，即便并不属于他。
不过小丑并不知道顾怀翼进入地下堡垒之后，并没有急于发起进攻，而是在那静静的等待着，因为几个小时前，情报已经回传回来，除了血鲨军之外，其他握有核武器的军阀都同意暂时停火，所以他必须解决眼前的问题，必须解决血鲨军，因为他从未当做心腹大患的吕荷心和吕宝森如今已是血鲨军中的一员。
“明明两个月前，你们还在尚都，两个月后，你们就成为了抵抗军的一员。”顾怀翼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旁边的士兵看着顾怀翼，根本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第六章 最后的海豹
西印度洋，莫桑比克海峡外某无名小岛。
这座原本在十来年前由某意大利富商准备投资修建的岛屿，因为全面战争的关系被迫停止，但工程停止的时候，岛屿上的部分基础设施已经修建完毕，最重要的净水系统和水循环处理系统以及海流发电设备都修建完毕，如果战争不蔓延到这里来，这座岛也算是一个世外桃源。
岛屿外的码头处，明目张胆地停靠着血鲨军的一艘前英国海军的机敏级攻击核潜艇埋伏号。这艘搭载了106名军官士兵，还携带了战俘巡航导弹以及潜射鱼叉反舰导弹的核潜艇原本并不应该单独行动的，前英国时期，机敏级的埋伏号就应该与携带三叉戟核导弹的前卫级战略核潜艇一起行动。
半个多月前抵达这里的吕荷心与吕宝森正躺在沙滩上面晒太阳，这俩父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蓝天、白云、沙滩，喝着冰冻的朗姆酒。
而在这两父女身后不远处的木屋内，血鲨军的司令官，前英国海军上校詹姆斯·赫尔正坐在那里听取着每日的巡逻汇报，以及抵抗军其他军阀内部传回来的情报，他需要掌握一切。
詹姆斯听完自己秘书的汇报后，笑道：“我就知道，顾怀翼会一个个劝说他们，但没有想到会这么的顺利，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在海牙的时候，顾怀翼没有那样做，他回去之后，掌握兵权后，反倒开始了真正的和平谈判。”
秘书迟疑了下，回答：“也许是因为他不相信莱因哈特希吧。”
“也许吧。”詹姆斯起身来，从冰柜中抓了一瓶啤酒，打开后，边喝边走出去，径直朝着吕荷心走去，看着吕荷心晒成麦色的皮肤之后，忍不住抓了抓下面，这个已经算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多年前是尚都高层中出名的美女，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女人还保持着这种容颜。
半个月前，这两父女来血鲨军归顺的那个晚上，吕荷心就成为了詹姆斯的女人，这让詹姆斯兴奋不已，他身边就缺这样的女人，能持枪，懂军事，会做买卖，关键的是，在床上还像是一头发情的母狮子一般。
坐到吕荷心旁边的詹姆斯，将先前的疑问又说了一遍，期待吕荷心的回答。
谁知道吕荷心摘下墨镜，看着远处的潜艇道：“詹姆斯，我的司令大人，你就这样把潜艇停在这里，不怕被尚都的卫星监测到，然后被远程打击吗？”
詹姆斯淡淡道：“顾怀翼他们不傻，就算如今是莱因哈特希掌权的话，他也不会这样做的，停靠在这里的这艘只是护卫艇，真正对他们有威胁的是我那艘带有核弹头的前卫级核潜艇复仇号，除了我之外，谁也不知道复仇号现在的位置。”
吕荷心摇头：“詹姆斯，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莱因哈特希是个智慧超群的人，顾怀翼也不差，都是棘手的家伙。”
“是的，我当然清楚，但他们也怕核武器不是吗？”詹姆斯喝着啤酒道，“如果他们袭击了我这里，就算我不发出信号，自动警告系统也会警示复仇号，随后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复仇号就会朝着尚都本土发射三叉戟核导弹，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吕荷心笑了笑，没说话，她也清楚，三叉戟核导弹的射程非常远，从数据资料上看，射程可达7400公里，也就是说，这艘潜艇停在澳大利亚附近海域的水下，都可以直接攻击尚都本土，尚都拿它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就算监控到了，要在半途中击落也不容易。
吕荷心又问：“那你想得到什么？你不是也想得到尚都吗？毕竟那里的土地没有全部被污染，我以前也觉得奇怪，为何地下尚都附近的区域，遭受自然灾害的程度较小，这会不会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我不管。”詹姆斯道，“如果顾怀翼他们不臣服于我，那我就会来个鱼死网破。”
“好吧。”吕荷心笑道，“如果说，顾怀翼他们臣服了，接下来呢？别忘记了，还有其他两个军阀掌握着核武器。”
詹姆斯笑道：“伊斯梅利亚事件之后，我就将部队分散了，化整为零，就算他们要打击我，往哪儿打？乱打？对着地球上一顿乱轰？他们不傻，他们都是有自己的驻地的，而我不算有，我一直在流窜，今天到这里，明天到那里，他们找不到我的准确位置，因为抵抗军统帅部解散之后，大家手里都没有卫星了，能源不足的前提下，也无法派出军舰和飞机四处搜寻，所以，我是安全的。”
“安全的？”吕荷心摇头，“没有人是安全的，詹姆斯，顾怀翼、唐术刑和姬轲峰合起来，也许比莱因哈特希还要棘手，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准备要干掉我们了。”
詹姆斯笑着比划出爆炸的手势：“让他们来吧。”
詹姆斯起身离开，吕荷心扭头看向自己在旁边晒太阳的父亲，吕宝森就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那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两架好几天前就从尚都机场出发的C-130运输机已经抵达了索马里，一架是武装炮艇，而另外一架只是装满了武器装备、食物的运输机，在索马里那个简易机场内，抵抗军中势力最小的一支名为“深海”的部队正在那等待着接应。
深海部队的司令官伯恩斯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在机场“迎接”，这个号称手下有几千人的司令，实际上仅仅只是掌握着不足500人的小部队，所以他也很纳闷为什么尚都的人会找上他，与他谈合作，提供飞机燃料和武器，让他出人去袭击位于无名小岛上面的血鲨军。
伯恩斯就算没有探查过那座小岛也知道血鲨军很强悍，他手下的人不是对手，毕竟那500人中大部分以民兵为主，没有接受过系统化的军事训练，吓唬吓唬人可以，一旦真的打起来，放几枪就得跑，这就是为何他会带着人藏在环境无比恶劣的索马里的原因。
飞机停好之后，机舱门打开，原本答应会出现的唐术刑并没有出现在那里，反倒出现的是田龙亭，而趁着夜色从飞机上偷偷溜出来的唐术刑，穿着一身黑色战斗服径直朝着机场外面的那座树林冲去。
伯恩斯带着自己的手下上前，朝着田龙亭伸出手去：“您好像不是唐将军？”
“我是陆军军需部门的处长，我叫田龙亭。”田龙亭随口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职务，“唐将军有其他的事情会晚一步到达，让我先将武器装备和必须品送来，同时希望你们制定一个攻击计划，计划必须要在三天内展开。”
伯恩斯点头：“三天内就要攻击血鲨军？”
“对。按照约定，你们应该挑选出20人的突击部队空降在那座无名小岛之上，10人一队，一队袭击那艘潜艇，另外一队袭击他们的司令官官邸，同时展开行动。”田龙亭轻松地说道。
伯恩斯没有动容，但其身后的士兵觉得很可笑，不知道尚都为什么认为他们有这种能力？20人的突击队，去对付岛屿上几百人的血鲨军，这简直无比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