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毕业就订婚,还算数吗?

  这打脸打得啪啪响。

  纠结了半天,云厘极度委婉地问道:“这个房子,我们是一起买的,对吗?”

第89章

  傅识则:“嗯。”

  云厘观察着他的神态,见他没什么要说的,她有些懊恼地垂下头:“买房买房。”

  不结婚也能买房。

  云厘自我安慰。

  看了一天的房子,云野抱着奶茶,只想摊在车里不动。

  车后座中介还在热情推销,云厘对自己的第一套房子分外上心,认真地听着对方的话。

  傅识则的手机振了下,E站提示了一条几小时前他错过的动态。

  闲云嘀嗒酱:【今天咸鱼试图找个窝】

  下面的评论一堆【老婆我爱你】、【老婆来我窝里】、【我已经给老婆把窝暖好了】、【老婆老婆】。

  他看向云厘,对方还乖巧地听着中介的推销。

  傅识则不发一言地关掉手机。

  送审意见返回后,不出意外,傅识则的全部为优秀。云厘的最后一个意见返回得比较晚,拿到手的时候,她松了口气,都是优秀。

  看向傅识则,他眼里带着点理所应当,似乎事情本便该如此。

  答辩在南理工,傅识则陪着云厘飞回了南芜。北山枫林的床比较松软,傅识则问她意见时,几乎没有犹豫地,云厘选了留宿在北山枫林。

  第一个夜晚,傅识则一直陪云厘进行答辩练习,早早便熄灯入睡。

  正式答辩在第二天。等她报告完,现场的评审提了一堆问题,她需要在所有人报告后再回答。

  云厘收到了将近十条提问,紧张得额头沁出了汗。

  傅识则先到门外,给她发了信息:【到外头来。】

  云厘因为紧张,四肢都有些僵硬。

  “放松。”他眼角带着笑,揉了揉她的头。

  傅识则用两分钟帮她把十个问题分成了两个类别并疏离出里面的逻辑线,云厘听着他不急不慢的语速,他表情平静,让她觉得,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难。

  云厘冷静了点,按照他理的思路回答了一遍,碰上他的视线,似乎一直都是这么柔和和坚定。

  她看看四周,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下他的脸。

  云厘放松下来,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好。”

  傅识则抚了下她的脸:“我的厘厘也很好。”

  等结束时,现场教授一致给了优秀的评分。

  云厘的导师没改过她的硕士论文。许多个夜晚,在云厘从西科大回家之后,傅识则还在办公室熬夜给她改论文。

  评审老师宣布评分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傅识则。他默默地坐在角落,却是一个无论她在位置上、还是在讲台上都能看见的位置。

  他永远在她的视线中。

  所以她永远能得到最直接的支持。

  傅识则将花递给她:“厘厘,毕业了。”

  云厘不可控地笑起来,用力地嗯了声。

  回北山枫林后,像是包袱和压力都放下了,傅识则不再克制自己,将她推到房间,云厘半推半就:“我还要洗澡!”

  傅识则:“嗯。”

  将她推到了浴室,往浴缸里放水。

  云厘觉察到他的意图,红着脸走回到门口。傅识则笑了声,听出他语气中的威胁,云厘小声道:“我去把花拿来,加点花瓣……”

  ……

  翌日醒来,云厘只觉得自己身子都要散架了。傅识则醒得很早,给她做好早饭端到床边的小桌子上。

  云厘看了眼时间。

  “……”

  居然才九点。

  傅识则坐在她身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挡住她露出的皮肤:“今天去个地方。”

  “浑身疼,走不了。”云厘有点起床气,转过身不搭理他,盯着白墙看了好一阵儿。傅识则没下文,她挣扎一会,又故作不在意地问他:“去哪里?”

  傅识则笑了声。

  这笑声仿佛在告诉云厘,她可太他妈没骨气了。

  “南芜有家婚纱馆。”

  “……”

  心里一堆胡乱的想法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云厘捏了捏掌心,干巴巴地问道:“怎么了?”

  “去看看。”

  她还背对着他,傅识则膝盖压在床上,挪了两步,闲散地坐在她旁边:“不想去么?”

  “……”

  傅识则:“疼的话,下回去。”

  云厘都不知道下回到南芜是什么时候。

  她动了动,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碰上傅识则得逞的目光,镇定地从被子里爬出来。

  一路上,傅识则没再谈及今天的安排。

  云厘心痒痒的,试探道:“去婚纱店做什么啊?”

  傅识则:“可以发个探店视频到E站上,现在蛮火的吧。”

  他语气正经,云厘的幻想瞬间破灭。

  心里落了空,云厘顿时对今天安排的去了兴致,语气中已经带上明显的拒绝:“可是我现在技术科普类的视频比较多……”

  傅识则问她:“不能吗?”

  云厘和他视线对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坚持。停了车后,她没吭声,他也不吭声,拉着她往前走。

  快到店门口,云厘脑中划过一个想法,不可置信道:“你是希望我官宣吗?”

  片刻,傅识则才嗯了一声。

  傅识则:“全网都在喊你……”他停顿一下,放低了声音,带着点暧昧“老婆。”

  云厘脸了红,将他推离自己的右耳。

  他瞥她一眼:“我都没喊过。”

  恰好云野给她发了信息问答辩的情况云厘中断了二人的对话,匆匆道:“等会儿。”

  傅识则站在她身边耐心地等待,看见她回复了云野的信息后,切换回了微信聊天主界面,扫了一眼自己的昵称,傅识则平淡道:“我说错了,应该是,我和你的身份居然是互换的。”

  “……”

  他继续道:“今晚身份也互换一下?”

  “……”

  “我们快进去。”云厘迫切想转移话题,拉着傅识则进了婚纱店,复古的重工婚纱挂在店的正中央,射灯打在上面,能看出精致的点缀和镂空。

  云厘盯着看了好一会,完全忘了刚才的抗拒,和导购说道:“我想试这件。”

  导购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女士,这件是定制款,不能试穿的呢。”

  云厘视线下移,看到上面的一张小名牌,写着‘傅先生&云女士’。

  “……”

  她看向傅识则,他随口道:“第一次去你家里,说过给你准备了礼物。”

  婚纱定制了将近半年,近期才有成品。几个导购到试纱间替云厘换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任她们摆布。

  眼前的帘布缓缓拉开,落地镜中出现她的身影。

  云厘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侧过头,傅识则看着她,目光一动不动。

  她半天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只是和他对视着,她看见他眸中映着自己,有些紧张地问道:“好看?”

  傅识则:“嗯。”

  最初短暂的震惊过后,云厘心里盈满雀跃,穿上婚纱是许多女生小时候有过的梦想,更何况,这件,就是傅识则为她定制的。

  云厘在落地镜前看了许久,瞟了傅识则一眼。

  她有点别扭,慢吞吞道:“但是这玩意,如果不结婚,好像也派不上用场。”

  傅识则坐在一旁白色的实心方体上,双腿分开,整个人纤长笔挺,他没有立刻回答,思索了会,抬眸问她:“你想结婚吗?”

  “……”

  不知不觉,试纱间只剩他们两个。

  云厘才发现,他换上了定制的西装和皮鞋,轻松地坐在原处,黑眸中倒映着聚光灯。云厘和他离了一米多远,她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减速。

  灯光下,云厘的皮肤白皙剔透,抹胸式的婚纱露出她光洁的肩膀,点缀着水晶的裙摆两米长,拖在地上,而她是这中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有轻微的咚咚声。

  傅识则手里拿着个纯白色的小盒子,在方体的平面上轻轻旋转,像是在把玩。

  他身体随意地后仰,用右手撑着,云厘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他抬眼望向她,云厘屏住呼吸。

  似乎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眼前的男人五官立体,下颚线清晰,略显疏冷的神态让人不敢靠近。他平静地看着她,手里的盒子还在平面上旋转。

  云厘忍不住了,小声道:“你别嗑到了……”

  傅识则笑了声,脸上的清冷一消而散,云厘看着他眉眼的笑,仿佛看见视频中少年温润的笑。

  他单手打开盒子,瞥了一眼,看向她:“毕业就结婚吧,好不好?”

  “……”云厘忍住点头的冲动,敦促道:“你这不够正式。”

  毕竟西装都换上了。

  云厘看见他不疾不徐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柔和的目光始终停在她身上,直到停在她面前,她看见他缓缓地单膝跪下,身体依旧笔挺。

  自甘情愿、彻彻底底地臣服于她。

  此刻,他们都在聚光灯下。

  世界像浓缩成一个极小的空间,恰恰只容纳得下他们两个人。

  呼吸仿佛静滞了。

  他眉眼松松,眼尾带着情愫:“厘厘,和我结婚好不好?”

  云厘的视线开始模糊,她边笑边用手背擦着泪水。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他执起她的手,“默认的事情,也不能反悔。”

  ……

  回西伏后,云厘和傅识则挑了几套比较满意的房子,原先云厘想挑选择那套在公司和西科大中间的,这样傅识则也不用起太早。

  最后还是傅识则选了离她公司近的,她步行只需要十分钟不到。

  某个下午,傅识则提醒她该扯证了,云厘回过神,上民政局约了个号。

  云野作为他们的特聘摄影师,和傅识则一起在客厅里等了三个小时。

  云厘出来时,云野不耐地想要吐槽,见到她的时候却滞了下。

  她一身简约的白色礼服裙,烫卷的发用白色发卡别着后方,看起来温柔恬静。

  见自己弟弟沉着张脸,她瞅他:“你有意见?”

  云野默了会:“没有。”

  她的视线和傅识则对上,瞬间柔软。

  雨打在窗上,云厘回房间拿了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与她此刻的风格格格不入。

  云野见着,皱眉问:“你怎么用这么粗犷的伞?”

  “……”

  这把伞还是在英国时无意中获得的。

  临近圣诞节,那段时间她过得挺糟糕,语言原因她的几个考试都不太理想。划伤手后又立刻得了重感冒,校友聚会她不方便参加,和粉丝聊天也由于她状态不好草草结束。

  整个城市洋溢着圣诞的氛围,她将脸埋到围巾,在格格不入中感到冬天彻骨的冰冷。

  实验室其他人早已提前回家过圣诞。

  那天她独自一人从实验室离开,回公寓的途中路经一家复古的红色书店。

  云厘一般都不会在沿途的商店逗留。

  那天看见门口贴着的圣诞动物合集,想起和傅识则一起去动物园的那个圣诞,她鼻子一酸,慢慢地走了进去。

  如果没分手,他们就刚好一周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