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日,民间朝堂便传出了无数种揣侧,接下来的几道赏赐,便把大伙儿心中的猜测集中推向了一个方向。

  赏赐一,马军司都虞谢劭,识破元家谋逆之心,并生擒逆贼,当居首功,赏黄金千两,封为殿前司指挥使,官职从三品。

  赏赐二,谢仆射谢道林,虽辞官归乡,依旧心系朝堂,对其子教诲有方、循循善诱,即刻起官复原职。

  赏赐三,靖王周谦,品德秀整,节俭爱民、贤明果决、且在此次兵变中镇压及时,没让逆贼逃出城外,立下大功,被册封为大酆太子。

  ……

  这几道圣旨一出来,如同地龙翻身,震惊了朝野。

  没等大家过多猜测,朝中不断有人被大理寺传唤,牵扯进去的人,都是前太子周延一党,慢慢地众人便也看明白了。

  这怕不是什么前朝欲孽,而是太子同靖王的一场党争。

  太子被废,贬回东洲,眼见大势已去,剑走偏锋,连同元氏一道谋逆,可惜没能成功,被谢家和靖王一道镇压,生擒交给了皇上。

  皇上大失所望,为了巩固大酆的江山,这才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改立养子为太子。

  这回也没人觉得奇怪了。

  怪谁呢?一步错,满盘皆输。

  从出身便身居高位,还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儿子,就算资质平庸,只要无大错大过,便会成为下一代君主,没想到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地牢内,前太子一身狼狈,手脚被铁链锁了起来,头发披散在脸上,再无往日的威风,可那眸子的火焰,却没灭,一声一声地呼道:“我要见父皇,你们让他来见我……”

  牢头被他吵得头疼,谋逆造反,都敢把刀对着自己的父皇了,到了这步,他还想要如何,好心劝道:“殿下还是省点力气。”

  “让他来见我,否则我死都不会安息,必要到他榻前好好问问他,身为人父,他可有半点公允!”说着说着,突然疯了起来,“我母亲才是大酆的皇后,我才是他的嫡子,他周谦算什么东西,就是个私生……”

  “你这个孽障!”话没说完,突然被一句呵斥声打断。

  牢头一惊,回头忙跪在地上,“陛下。”

  周延也立马住了嘴,一脸惊恐,朝着那道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皇上身上还穿着寝衣,匆忙之中,只披了一件大氅,此时双目通红,怒视着前太子,自己的这个曾经也付出过心血努力培养的儿子,恨其心性不正,屡教不改,更恨他不孝不义,敢把刀对上自己了。

  他今夜是想攻入东都,杀了自己,他登上皇位吗。

  前太子周延终于回过了神,看着皇上,激动地喊道:“父皇,父皇您终于来见儿臣了,是儿臣错了……”双腿“噗通”一声,跪了地上,膝盖并行地爬到门口,攀住牢门,失声痛苦,“父皇,孩儿错了,您就原谅儿臣吧……”

  皇上一声冷笑,“朕原谅你?你都敢举兵来要朕的命了,你要朕如何原谅你?”

  “父皇,是儿臣一时糊涂,儿臣怎可能会谋害父皇……”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也知道皇上不会再原谅他,可依旧存了一丝希望,他不信,不信小时候抱着自己笑得开怀的父皇,会当真要他的命,脑子一闪,突然道:“是,是母后,是她劝说儿臣,说若是儿臣再不把握住机会,不把那个野种除掉,父皇便不会要儿臣了,儿臣只有死路一条……”

  皇上看着跟前,恍若得了失心疯一般的人,眉心突突两跳,不敢相信,他是自己的儿子。

  今夜他是念着父子一场,才前来见他一回,想听他到底是有何苦衷,是没得吃没得穿,还是没地方住了,能比他逼到举兵造反的份上。

  如今听到他这一番,也不需要问了。

  本以为他这回无论如何也知道错了,却没想到,他不仅有弑父之心,还有诛母之意。

  元氏固然有千般不是,但对她的这位儿子无话可说,从小极为宠爱,费尽了心思,甚至临死的前一刻,还在为他求情,求自己给他一条活路

  可他呢,是何等的狼心狗肺?

  为了开脱自己,居然把错处都推到了元氏身上。

  他自问从小对他的管教,并没有半点疏忽,怎么就养出来了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

  气血猛地窜上来,皇上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也踉跄了几步,被身旁的刘昆及时扶着,“陛下当心身子……”

  周延见他如此,以为他不信,还在继续诉说,“父皇,还有元民安,是他怂恿儿臣,告诉儿臣,只要国门一开,儿臣便有五成的把握……”

  他还在狗咬狗。

  “你混账!”皇上猛地吼出一声,骂完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指,虚弱地指向太子,“你看看你,你可有半点我周家的血性,你要是承认了你自己想造反,朕还高看你一眼,你不知悔改,这时候还在为自己推托。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你三岁之时,我便手把手教你写下了这几个字,如今你二十有三,有妻有儿了,竟还没学会……”

  皇上颤抖地上前两步,把手中那份元氏留下的血书,扔到他面前,“亏你母后为了替你求情,宁愿自缢于寝宫,也要朕留你一条性命,你做了什么?竟然还想要她的命!她是你母亲,连父母都容不下之人,何配为人?你又有何资格来肖想这天下。”皇上满目都是对他的失望,痛声道:“朕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便是,废了你的太子之位。”

  周延震惊于皇上的话。

  听到那句母后自缢于宫中之时,便没了半点声音。

  愣愣地看着皇上手中那块写满了血红字迹的白锦,轻飘飘地落在了自己面前,面色一阵恐慌,双目无神,良久才伸手,颤抖地拾了起来。

  皇上再也不想看他一眼,转身吩咐道:“即刻送他到荆州,没有朕的允许,不能踏进东都半步,若再犯,不必再留。”

  即便到了这时候,念在元氏以死护子的份上,皇上终究还是留了他一命。

  今日除了那几道明面上的赏赐圣旨之外,马军司所有人都得到了赏赐。

  包括许指挥,升为禁军副统领,官阶上调一级。

  马军司的侍卫不仅拿到了真金白银,每个人的头上都记了一道军功,有的人已在马军司干了五六年,一直没机会出头,这回总算扬眉吐气了。

  大伙儿心头也都明白,若非谢都虞,压根儿就没他们什么份。

  昨夜谢虽说都虞提前通知了殿前司,可那帮子人堵在城门上,架势做得足,一见到底下的是人是太子和元相后,手里的箭便开始犹豫,真正动手的都是马军司。

  马军司将近三百人倾巢而出,自有折在内城门再也回不来的,能上马军司的人,从来不怕死。

  即便是死,也立下了头等大功,为家族争了光。

  他们怕的只是蹉跎了岁月,离开军营的那一刻,依旧默默无闻,再也没有了施展自己的机会。

  知道谢劭来日便要去殿前司,不少人都想跟随。

  黄昏时,等温殊色替谢劭穿好了衣衫,准备接回宅子养伤之时,赵淮最先进去,到了跟前,二话不说,直接拱手跪下,“头儿,你带我走吧,我想跟着头儿,能干大事。”

  谢劭觉得他找错了人,这会子他什么大事都不想干,只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朝廷的赏赐一下来后,他便彻底松了一口气,无论是赏钱还是官品,都满足了小娘子所说的价位。

  瞧得出来小娘子很满意,小娘子满意了,他才能放松。

  他特意向许荀打听过了,殿前司指挥一职,每个月的俸禄为五百贯,这还不是所有,算上服饰,粮食等各种补贴。

  一个月有一千多贯。

  一千多贯便是一千多两……应该够喂小娘子这只吞金兽了,暂且他不想再奋斗。

  伤口太疼,昨夜要不是周围有这些人时刻盯着自己,为他们树立好榜样,还有小娘子在身边瞧着,他恨不得大声痛呼。

  —痛煞我也。

  铁箭头钻进肩胛骨的瞬间,他险些没晕过去,那样的经历,谁会想再来一回。

  如今他是有了钱有了官,余生他只想陪着小娘子安稳地过日子。

  但如此不求上进,影响军心的想法,是断然不能说出口的,且小娘子还在身旁,妇凭夫荣,一脸自豪地等着他回话,于是坐在榻边,忍痛摆正了身子,看着跪在跟前的赵淮,逼不得已拿腔作势,“待我伤好,凡是愿意跟随我的人,都可前来,大酆外患一直不断,缺的便是尔等这腔热血,放心,只要你们有真本事,我便不会让你们埋没。”

  赵淮神色激动,目光感激又崇拜,再次把手拱到了头顶,朗声道:“多谢谢指挥。”

  谢劭点头,作势要起身,小娘子反应迅速,立马上前搀住了他胳膊,“大人当心……”

  从三品,那是大官,担得起一声大人。

  伤者为大,且还升了官,带了一千两黄金回来,怎么也没理由再让他再住偏房。

  回到宅子后,温殊色一路把人领到了自己屋内,“郎君躺下,小心,别扯到伤口了……”

  府上没有军医,且已经熬过来最危险的那阵,余下换药的活儿,便落到了小娘子身上。

  温殊色挺乐意,到了夜里,拒绝了闵章的帮忙,备好了剪子和药膏,上前亲手去扒拉郎君的衣裳。

  不得不说,小娘子在脱人衣裳这事上天赋异禀,谢劭看她那架势,似乎恨不得要把他扒光,分明她才是小娘子,却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吃亏的感觉。

  奈何自己动不得,只能让她摆布。

  扭过头不去看就好。

  衣裳褪干净了,小娘子却半天没动,谢劭心头一跳,回头防备地看向她,便见小娘子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伤口,以为是又出了血,皱眉问道:“怎么了?”

  小娘子没应,突然问道:“郎君以后会留疤吗。”

  这不是废话?

  那么大个血窟窿,怎可能不留疤,且估计还不小。

  不等他回答,小娘子又轻叹了一声,“早知道上回郎君让我看,我就不应该客气,这下好了,我都没见过郎君完璧无瑕的模样。”

第80章

  温殊色盯着他肩头下像虫子一样爬行的伤口,不知道以后会恢复到什么程度,但也不抱希望,兄长后背的那一刀,比这个浅小多了,如今还有一块伤疤呢。

  越想越后悔,满脸遗憾,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儿,仿佛错过了天大的好事。

  谢劭错愕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嫌弃,胸口的气息又开始不稳了,自己都瘫在床上不能动了,她还在意什么完璧无瑕。

  他明白了,想要和小娘子呆在一起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可他如今有伤在身,暂时强大不起来,毫不客气地撵人,“你出去!”

  “我不是嫌弃郎君。”温殊色看着又偏过头去的半张脸,知道他又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郎君放心,无论郎君变成什么样,我都要。”

  她戳起人来,能把人心都戳穿,哄起人来,又能甜如蜜糖。

  但他如今有病在身,经受不住这样的起起落落,无奈道:“你只管上药,把嘴巴闭上。”

  温殊色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忙点头,不再胡思乱想,专心替他换药,一张嘴虽有些靠不住,但做起事来,却很仔细,生怕把郎君弄疼了,动作很轻,药膏涂完,又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一圈一圈地替他绑上新的白纱,今儿早上军医换药她就在旁边,瞧着简单,如今才知道这是一门技术活儿,自己绑的纱布和军医绑的完全不一样。

  很丑,像只蝉蛹。

  不能说话,只能靠眼神交流,抱歉地看向郎君。

  谢劭读懂了,“无碍,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温殊色一愣,看着郎君闭上了眼睛,她下去,她下哪儿去?这房间还有这床不是她的吗……

  如今他回来,顶多也是他们的。

  她不想分房睡,奈何自己张不了嘴,只能上前轻轻饶了一下他搭在被褥外的手背,待他一转过头,便动了动嘴,委屈地看着他。

  谢劭无力地道:“有话就说。”

  嘴巴一解封,立马噼里啪啦,“郎君夜里离不得人,我得留下来陪你,床这么宽,且我睡觉一向都很规矩,郎君放心,定不会影响到你……”

  她睡觉规矩?还是算了吧。

  没去揭穿她。

  倒也不是怕她吵到自己,昨夜她已经陪着自己熬了一夜。伤口上的麻药一过,疼起来撕心裂肺,担心夜里忍不住,惊醒了她,“你还是送我回隔壁院子吧。”

  见他如此,温殊色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在地上铺一张床还不行吗?”

  谢劭作势要起身。

  “好吧……”温殊色只能放弃,“我出去,郎君好好躺着,夜里要是疼了,恐怕郎君就得自己忍着了,即便你叫我,隔太远,我也听不见……”

  任凭她怎么说,郎君闭上眼睛,都没动容。

  风水轮流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郎君赶出去,但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受了那么重的伤,就该捧在手上,有求必应。

  让,应该让。

  拿上了换洗的东西,去了郎君之前的那间屋,床榻上回晴姑姑偷偷收拾过,除了没有主屋的床大,褥子和垫子都一样。

  且被褥还是郎君睡过的,揉在怀里一抱,昨夜陪郎君熬了大半宿,今儿白日也没松懈,一躺下去,困意立马袭了上来。

  一觉到了天亮,翌日早上刚起来,晴姑姑便进来禀报:“裴公子过来了。”

  昨日在军营,裴卿便来看了一回,知道人没事才回到了靖王府。

  两个难兄难弟,从凤城出来,一个肚子上戳了一刀,一个肩膀上挨了一箭。九生一死,都去阎王跟前走了一遭,能活过来,这会子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温殊色没急着过去,洗漱完,便开始忙乎。

  昨日她同郎君说的那句,‘大难不死,后福无疆。’并非虚言,今日起,郎君剩下的只有好日子了。

  他好好当他的官,自己来管家。

  一件一件地吩咐晴姑姑:“今日恐怕得要晴姑姑多跑几趟了,来东都的这些日子全靠姑姑一人忙里忙外,往后宅子的事只会更多,姑姑先去牙市挑两个机灵点的丫鬟,再选三五个婆子回来给姑姑打打下手,再去聘两个马夫,人要稳妥的,马匹和马车让文叔帮忙置办,都要选上等的。等过几日郎君伤好了,往后要上朝,不能失了体面,打听一下东都哪家的裁缝铺子最有名,价钱好说,把人叫过来,带上花样和颜色,我自个儿挑……”

  宅子住着还算舒心,暂且不用挪动,等将来谢老夫人和公婆过来了,再一块儿搬也不着急。

  晴姑姑得了话后,立马去办。

  知道今非昔比,姑爷进京后虽得了一个从五品的官职,但甚少与人来往,多数人碍着前太子的关系,不敢上门来。

  如今一场兵变,前太子彻底没了指望,太子换成了靖王,姑爷也成了圣恩正浓的大功臣。

  从三品的大官,还是殿前司的指挥使,那可是日日陪在皇上左右。

  往后这门槛恐怕都要被踏破。

  晴姑姑点头,匆匆去了牙市,先挑了几个丫鬟和婆子回来交给了温殊色,自己再出去接着跑。

  郎君那儿有闵章和裴卿看顾着,温殊色不用担心,给买回来的几个丫鬟和婆子讲完规矩,亲自带着人到宅子各处分配活儿。

  花了大半日的功夫,院子从里到外都浆洗了一遍,再摆上了花盆摆件儿,这才张罗人把牌匾挂到了宅子上。

  简单的两个字:谢宅。

  没成想,头一个登门的会是宫里的公公,身后领着几名太监,手里捧着一堆的布匹和箱匣。

  见到温殊色后,那公公弓腰问安,一脸笑容,“谢指挥的住处,可让奴才好找。”

  今日早上皇上便下了赏赐,除了千两黄金之外,又让人挑了绸缎和金玉首饰登门来探望。

  公公巳时出的宫门,浩浩荡荡的队伍穿梭在巷子里,挨家挨户地打听,寻到午后了才终于摸到了门、

  大热天,此时脑门上都出了一层水。

  两人来了东都后,确实没告诉旁人住处,今儿才刚收拾好,温殊色一脸歉意,一面致歉一面把人引进来,“辛苦公公了,公公里面请,先吃盏茶歇息片刻,我这就是去知会郎君。”

  公公急忙制止,“夫人不必客气,陛下特意交代过,谢指挥身上有伤,不能打扰惊动,谢指挥尽管安心养伤,等伤好了,陛下再亲自设宴相邀。”

  温殊色谢了恩,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门。

  人刚走不久,魏公子又带着魏家大夫人携礼上了门,原本冷静的巷子,一日之间突然热闹了起来。

  消息传进温家,一家人正在用饭,都在场,大夫人捧着碗,久久没有反应,整个人痴呆了一般。

  温家的大奶奶埋着头念叨,“听附近宅子里的人说,宫里的公公亲自登门,一行五六人呢,捧着好几匹贡缎,还有狐狸皮,手里抱着的漆木箱匣……”比了个怀抱的手势,“有这么大,足足两个,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当是装了不少玛瑙翡翠,金玉首饰……”

  光是听着,就能让人眼红,更别说亲眼见着了。

  按理说,谢三公子是温家的姑爷,如今立了大功,得以高升,温家应该高兴。

  可一桌子人,没有一个高兴的起来,个个都埋头不说话,大夫人嘴里的几粒米,半天都没咽下去。

  天杀的,她哪里知道,他谢家还能有如此造化。

  那日温殊色上门来讨住处,明摆着就是个两个托油瓶。

  自己为了这个家她操心,拒绝得合情合理,大爷竟然还出手打了她一巴掌。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当真不想活了。

  第二日却从老二那里得知,谢劭的告身是从五品。

  自己的大儿子能在翰林院谋一个候补的空缺,每月拿着十来贯银子的补贴,都让不少人生了羡慕。

  那谢家的三公子,竟然刚来东都,便是个从五品。

  马军司都虞,掌着二百多人的兵权,实打实的官职,知道是靖王向陛下替他讨好的后,大夫人总算看出来了点苗头。

  怕不是靖王要得势了。

  那时心头便隐隐有些后悔了,自个儿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万一谢家二房翻了身,她岂不是自断了后路。

  怕什么来什么,才过了两日呢,前太子突然造反,元氏全族覆灭,靖王被封为了太子,谢家的三公子成了头等功臣,直接一跃成了从三品。

  殿前司指挥,比大爷的侍郎可威风多了。

  她要早知道,那日就该听大爷的话,把两人接来府上,那今儿的那些东西,包括赏赐的千两黄金,进的便是他温家的门啊。

  因为这事,两日她都没睡好觉,这会儿在座的人,估计所有人心头都在怪她吧。

  怪她把事情做得太绝。

  金银钱财这些只是大家瞧得见的,真正让他们惦记的是谢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