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却是懂得如何戳主子的软肋,“你说姑爷今儿拿了那么多银钱出去,会不会也是让人家给骗了……”看了一眼温殊色僵住的脸色,缩着脖子继续道,“娘子那日不是还提醒过二奶奶吗,要是姑爷万一也被姑娘骗了,这头娘子辛辛苦苦替他管理一场,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温殊色:……

  这死丫头,还真会给人添堵。

  当夜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就梦到了一群莺莺燕燕,把她团团围住,个个高声唤她为“姐姐”,还伸手来扒她的荷包。

  银钱散落一地,被人哄抢,温殊色瞬间被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外面已经大亮。

  晴姑姑听到动静上前拉开幔帐,关心问道,“娘子做噩梦了?”

  温殊色晃了晃头,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做了这么个不可思议的梦,定是祥云那死丫头偏生在睡觉前给她说了那么一句,日思夜想,才入了梦。

  起来洗漱穿戴好,正想问问谢三回来了没,一出去却意外地见到了闵章。

  闵章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听到动静转身,见人出来了,朝着她鞠躬行礼,“三奶奶早,公子说,要三奶奶再拿五百两。”

  梦还成真了。

  温殊色张了张嘴,呆呆地怔住,觉得还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客气地问,“三公子昨儿个是在外面赌吗?”

  闵章一愣,赶紧解释,“三奶奶莫要误会,公子从不沾赌。”

  果然那梦是真的了,温殊色面色恍然大悟,“哦,那就是……”

  闵章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红着脸急忙打断,“也,也没找姑娘,公子就是喜欢喝酒,最多听听曲子……”

  温殊色更不明白了,“什么样的陈酿和曲子要五百两银子?”昨儿下午他才拿走五百两。

  闵章犹豫了一阵,还是和盘托出。

  昨日谢劭和周邝、裴卿,崔哖在醉香楼包了一个雅间,正谈着事,谢家二公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消息,突然闯了进来抱住谢劭的大腿嚷嚷着要他救命,瞧那样子也是喝多了,问清楚才知道他在醉香楼买了两壶酒,没钱结账。

  一共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两壶酒,比抢钱还厉害,可等醉香楼的妈妈把花魁带出来后,便也知道那谢二公子干了什么。

  谢二没钱,醉香楼不放人,要是一夜不归,第二日让人到府上找二奶奶过来领人,以二奶奶的性子,怕是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到谢家大爷跟前,自己必然会脱层皮。

  谢二哭爹喊娘,死死抱住谢劭的腿不放,谢劭还能怎么办,只好让闵章把昨日刚支取的五百两全都给了谢二公子填账。

  这不今日又重新让闵章回来支取。

  闵章很想说,其实公子虽说日日都喜欢往外面跑,但一个月的花费,单他一人还真花不了多少。

  温殊色听明白了,昨夜梦里的那群姑娘不是谢三招来的,而是谢家二公子招来的。

  果然黄赌嫖只要占一样,就不是个人了。

  温殊色重新让方嬷嬷把银钱给了闵章,又一张整票子没了,钱要当真花出去自己享受了,她不心疼,可就这样打了水漂,连泡儿都不冒一个,她高兴不起来。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谢二爷显然已经上了瘾。

  打算等谢三回来,她好好吹吹耳边风,谁知谢三没等到,下午南之却又上了门。

  二房的账房虽然撤了,但老夫人屋里的开支一直都是温殊色在拨银子,原本给过去的一月开支,照平时的花销两个月都花不完。

  今日南之打算出门替老夫人置办东西,便被大娘子和二娘子堵上,抢了她的活儿,非要替老祖宗去跑路,孙女要表孝心,南之没理由阻拦。

  大娘子二娘子出去,老夫人的东西是置办好了,自个儿的也顺便一道置办了,银钱超出了预算的两三倍。

  南之知道自己办错了事,赶紧先来三奶奶这儿把账目解释清楚,回去再上老夫人那领罚。

  温殊色算是明白了,这些吸血虫,堵死了他一条路,转过头见缝就钻,与之前比,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在吸血。

  这点倒同温家那一屋子简直如出一辙。

  只要你有银子,没他们想不到榨取的办法,撤走账房,到底是治标不治本。

  温殊色又问方嬷嬷,“三公子平常出去,要几天才会回来?”

  方嬷嬷被她一噎,赶紧解释道,“三公子平日很少夜不归宿,最近怕是被什么事情给缠住了。”

  谢劭确实是被缠住了,被周邝缠住不放人。

  从昨儿到今日,周世子一直坐立不安,先前兵器库被端,物证人证已经送去了东都,周夫人虽托人找上了杨淑妃,尚不知道结果如何。

  一事未平,庆州也终于传来了消息。

  王爷被困住了。

  一边是暴动的流民,一边是洛安的战场,靖王被困在中间,进退不得,周夫人已经派人过去支援,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王爷如今到底是什么处境,一无所知,以他爱民如子的性格,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回来。

  洛安不属于中州,乃太子所管辖的东洲,这几年东洲同西京的边界频发冲突,一场战事在所难免。

  可偏生就在这节骨眼上发生战事,到底是巧合还是居心叵测。

  周邝虽不着调,但身在皇室,做不到烂漫天真,“早不打晚不打,趁着庆州天灾,知道父王不可能不管,必会前去视察,想借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父王解决在暴乱或是战场上,但他们可有想过庆州的百姓,已遇上了天灾,前方再来一场战事,他们可还有活路,一群疑心病的混账玩意儿,只知道玩弄歪心,真不是个东西。”

  周邝一脸怒意,其余三人均都不吭声,面色一团凝重。

  真出事,凤城估计就是下一个间州府,间州府的节度使宁王,如今正关在东都的地牢。

  平日里几人玩起来,无人能及,关键时候,却都知道轻重。

  裴卿先发话,“他要是敢打凤城的主意,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会上东都,亲手抹了他脖子,一并把母亲的仇也报了。”

  裴卿说的是裴元丘。

  自从裴元丘去东都娶了王氏,害得原配沈氏活活怄死后,裴卿早就同他一刀两断,再无父子之情。

  兵器库虽说是周邝弄的,可几人都有参与,谁都脱不了干系,铁公鸡崔哖难得大度一回,“需要钱财的地方,你只管说一声。”

  唯独谢劭一脸平静,听周邝唠叨了一夜,期间谢劭都睡了几回了,醒来还见他再叨叨,忍住困意安抚道,“王爷当年能助陛下平定天下,什么阴谋诡计都见过,想要算计他怕是没那么容易,用得着你在这儿干着急。”

  话音一落,周邝便回头看着他,目露幽怨,“谢兄,你可不能背叛兄弟……”

  谢劭:……

  又来。

  “王爷难对付,但你这根傻子独苗就好对付多了,只要你一出城门,保准过几日就能送到炮灰前,让王爷为你拼命。”

  周邝嘴角一抽,反驳,“我有那么傻吗。”

  “知道就别走来走去,回你府上好好休息,你不晕我还晕,只需派人守好城门,所有从京都过来的人,仔细排查。”

  他们的目的乃中州,是以,目标根本就不在王爷那,而是如今的中州府凤城。

  但具体是什么阴谋,如今他也猜不出来,守好城门乃万无一失。

  昨日四人原本是在醉香楼,被谢二一打扰,才挪了地儿,到了裴卿的宅子,虽说住得确实轻松,可也不能两日不归家。

  崔哖同意,“周兄,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周夫人担心,等休息好了,脑子才能清晰。”

  周邝也确实累了,终于散了场,听了谢劭的话,派人守住城门,严加防备。

  各人回各人家,崔哖刚上马车,仆人便隔着窗同他汇报,“公子,您让奴才收的那几家铺子粮食,都在哄抬价格,要到了一百二十文。”

  往日从铺子卖出去给百姓,也才一百文一斗米。

  这□□商,不外乎是见他开始收粮,个个心中都有了猜疑,想多捞点油水,崔哖逗了逗谢劭前几日送他的一只花鸟,道,“先不收。”

  “洛安打仗的消息,传到凤城还要两日,先晾晾他们,你给他们说,要卖就卖,不卖就等着来年变成陈米,到时候等庆州旱灾一过,价格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奴才明白。”

  天色一黑,温殊色又拉着祥云出去散步。

  两人趴在墙头,高高的鬓发与夜色相融,竖着耳朵听里面的额动静。

  先是谢大爷的说话声,“今日传了消息回来,王爷被困在庆州,洛安又在打仗,怕是凶多吉少了。”

  “周夫人呢,她是怎么打算的?”大夫人有些着急,颤声问,“她该不会要派你去庆州……”

  “目前还没说。”谢大爷顿了一阵才道,“估计也快了。”

  节度使出了事,作为副使不可能逃得掉。大夫人突然埋怨起来,“你说咱们跟了他这么些年,出生入死的,也算是仁义尽致了……”

  “慎言!”谢大爷一声打断她,“朝廷的事心里有数,你顾好家就成,尤其是老大那儿,先找个人到东都打点好,租一处房产,把后顾之忧都安排好,等调令下来,立马送他去东都。”

  大夫人说,“房产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既然三奶奶都说要去东都买房产了,咱们那就让她买吧,到了东都先住进去,后面的事再说。”

  果然两个吸血鬼见了一面完全不一样了。

  先前的困局,茅塞顿开。

  都在意料之中,却莫名让人寒心,主仆两人从树下爬下来,顾不得整理衣裙,托着脚步,一脸垂头丧气。

  祥云突然想起了温家小时候的日子,喃喃地道,“奴婢有些怀念之前没钱的日子了,一家人虽辛苦些,但其乐融融,谁也别惦记谁的。”

  温殊色眸子微微一动,“是啊,没钱就不会遭人惦记……”脚步突然加快,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吩咐祥云,“你去打听一下,谢三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祥云正要应,一抬头便见对面走来了一盏灯火,灯火下有两人,前面提灯的是闵章,后面那位俊俏的郎君,不正是姑爷吗。

  温殊色也看到了,提着裙摆迎了上去。

  谢劭一身疲惫,刚拐过游廊,便看到了一位小娘子快步朝他奔来,模样似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

  这一幕倒不陌生。

  前儿才上演了一回,可今日再瞧,许是她手中多了盏纱灯的缘故,暖光一照,与上回的感觉便也不一样了。

  这感觉不得不让他多想,她是在等他?

  突然想起崔哖说的那句,“咱们都两日没回家了,你们家人就不惦记吗?”他好像有人在惦记。

  小娘子很快到了跟前,这才留意到她身上的衣裙有些狼狈,手肘的白纱上沾了些脏污,裙摆也有,鬓发上甚至还挂着树叶。

  嘴巴比心快,他劈头便问,“你在地上打过滚?”

  温殊色:……

  “跌了一跤,不碍事。”小娘子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没回避,当着他的面拍了拍裙摆,又抬手整理了鬓发,不等他再开口,先同他道,“郎君,我有事同你商量。”

  谢劭盯着她高鬓上的树叶,“何事?”

  小娘子走在他身旁,提起灯笼替他照路,“我打算囤点粮食。”

  洛安在打仗,庆州又正值旱灾,囤点粮食确实不错,谢劭点头,“钱在你上手,想做什么,自己决定就好。”

  “真的?”小娘子唇角一弯,露出里面几颗贝齿来,那笑容邪门得很,突然让人心情愉悦,他洒脱地道,“千真万确。”

  小娘子松了口气,“郎君,那以后我就自己做主了。”

  “嗯。”

  她又继续问,“可要是我哪天生意失败了,把咱们的家产都亏光了,怎么办?”

  自己有多少银子谢劭心里有数,再加上温家的家产,两座金山,她有那个本事都亏光?

  当她是畏手畏脚,于是给她吃了个定心丸,“亏光就亏光,还能怎么办,再赚便是。”终究还是没忍住,转过身一把擒住小娘子的胳膊说了句,“别动。”抬手把她头上那枚树叶给摘了。

第26章

  胳膊被人擒住后,温殊色惊了一跳,转过头,一只宽袖突然抬了起来,几乎把她的视线都挡完了,臧色的蜀锦上绣了白鹤,袖口的一颗鹤头正对着她,离得太近,鹤鸟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与她瞪目相对,呆愣片刻,没等她回过神,鹤头便亲在了她脸上,丝滑的锦缎盖上面部,口鼻瞬间被一股清香包围,他屋子里的熏香与她的一样,都是龙涎,可味道却截然不同,仿佛那熏香融合在他身上,被他的体温一熏染,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幽香。

  不似花儿的浓郁芬芳,倒是像春风不经意佛过鼻尖,不知从哪儿带来的一缕混着百草的不知名花香,清淡却勾人神往。

  他怎么能这么香。

  上回在温家也被他这般唐突了一回,心底暗叹,男人除了姿色之外,果然味道也挺能迷惑人心。

  他把她头上的树叶摘下来,若无其事地递给了她,而她也鬼使神差地摊开手,让他把那枚绿叶放在了自己白嫩的掌心。

  一片普通的红杏叶子,还被虫吃出了几个小洞,实在没什么美感,鼻尖的清香慢慢散去,涟漪也没了。

  小娘子瞧了片刻,扬起手扔在了旁边的花草丛里,重新挑灯往前。

  谢劭借着她手里的光跟上脚步,这才发问,“你怎么会在这。”就为了问他要不要囤粮?

  结果小娘子想也没想,“等你啊。”

  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回答,却又甚合心意,负手抬头,夜里没有太阳,凉风一吹神清气爽,再看头顶的大玉盘,又亮又圆。

  想起昨儿在裴卿府上将就了一夜,几人熬到半夜,连个前来问候的主子都没,确实有些冷清。

  小娘子虽然凶了点,但胜在精神旺盛,热情。

  自己到底同那三人有所不同,他是个有家室的人,转头同小娘子道,“最近我比较忙,下回要有事让人给闵章带个信,不必过来等。”要是他今夜不回来,她岂不是白等了

  小娘子却道,“郎君忙你的,我就这么一件事,以后没事找你了。”

  谢劭:……

  她也很忙,有了他那句话后,她便没了后顾之忧,彻底地放了心。

  路上也没了兴致同身旁的郎君搭话,脑子里不断地筹谋,到了西厢房门前,把手里的灯一收,撂下一句“郎君早些歇息。”头也没回,着急地进了屋。

  晴姑姑和方嬷嬷守在门口,正好奇这大晚上,三奶奶到底上哪儿去漫步了,却意外地看到她和三公子一道回了院子。

  方嬷嬷眼睛一亮,“亏奴婢和姑姑白担心了一场,原来三奶奶是去寻……”

  “嬷嬷,麻烦把账本拿过来。”方嬷嬷还没来得及惊喜,便是温殊色打断,“点一下库房里的现银,明儿一早我要用。”

  方嬷嬷见她如此着急,疑惑地问,“三奶奶要置办东西?”

  温殊色点头,“对,我要买粮。”

  那日顾姨娘过来说的话,方嬷嬷也听到了,天灾人祸,确实适合囤粮,问,“三奶奶需要多少银子?”

  “库房所有现银。”

  谢家二房那库房的所有现银,可不是个小数目。

  三人一愣。

  晴姑姑和祥云对她这一幕,简直太熟悉了,唬了一跳,晴姑姑忙劝道,“娘子,今儿晚了,要不咱们明日再说……”

  “来不及了,洛安打仗的消息最迟后日便能传到凤城,我看凤城这边的粮食铺子还没什么动静,崔家估计是在压价,咱们得趁这之前,把所有的粮食都买下来。”不顾几人脸上的错愕,吩咐道,“去把安叔叫来,让他带几个人夜里跑一趟。”

  她铁了心地要买粮,三人一时也不敢吱声,相互对望了一眼,还是晴姑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娘子,是同姑爷商量过了?”

  温殊色点头,“他同意。”

  晴姑姑又是一阵呆愣,这位姑爷的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库房所有的现银,那得买多少粮食……

  温二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心大的姑爷被周邝缠了两日,早已一身疲倦,回屋后洗漱完早早躺去了榻上。

  好不容易睡个好觉,翌日天才麻麻亮,东屋便传来了动静,“乒乒砰砰”忙得底朝天,谢劭被吵醒,烦躁地掀开被褥,问门外的闵章,“怎么回事。”

  闵章推门进去禀报,“三奶奶在运银钱买粮。”

  昨夜温殊色已同他说过,谢劭并没在意,耳边吵吵嚷嚷,睡是睡不着了,起身洗漱穿戴好,想起最近的几件事,到底不放心,打算去城门口转转。

  前脚一出门,后脚温殊色便让人把他库房里的银钱一箱子一箱子地拉出了府。

  实在太早,府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几日谢家大夫人心头有事,睡得不是很踏实,早上起来得也晚,见日头都照进屋里了,赶紧让碧云替她梳妆。

  自从大爷同她说了凤城的局势后,大夫人心头就没有一刻安宁,白天夜里都在想着凤城要真出了事,怎么把一家老小送出去。

  按照她的主意,老大的调令一下来,先把老大送去东都,等他安顿好了,让二房出银钱,老大在东都打点好人脉,等稳妥了后,再想办法把谢家这边的家产全转移出去。

  到时候就算凤城当真乱了起来,有老大那条人脉在,大爷能保下来,他谢家二房的银钱也没损失。

  谁知这二房,一个不着调,另一个更不靠谱,全然不顾大局,死死地把银钱抓在手上不放,温二去置办房产,让他们租赁?

  一家人,她倒是开得了口,想用他们的银钱替她养着房子,她再拿去买,最后钱都装进了她的口袋。

  她还能再想得美些。

  本以为东都的房产是没着落了,昨日同温家大夫人见了一面后,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村,倒是不谋而合想到了一处。

  她要买就买吧,等他们人住进去后,给不给银钱,那就是他们说了算。

  等收拾好,大夫人便匆匆去了老夫人院子里,去催问,三奶奶打算何时去东都置办房产。

  等大夫人赶到宁心堂,温殊色正巧也在,同谢老夫人坐在院子里,边喝着茶边聊买粮食的事儿。

  谢老夫人远远便瞅到了大夫人的身影,待人走到跟前了,假装没见见,继续同温殊色道,“今年又是天灾又是人祸,也不知道明年的天时怎么样,囤粮食倒是挺好……”

  大夫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并没留意,一心想着她的房产,同谢老夫人见了礼,坐下来接过南之递来的茶盏,揭开盖儿,抿了一口,又听温殊色道,“祖母放心,等过几日,粮食肯定翻倍……”

  这回大夫人听出来了,盖上茶盖儿,随口问了一句,“殊色要囤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