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难怪那天我们去馆长办公室,他看到我以后,在恍惚中叫了我一声‘辛明’……”陆华回忆起这件事,叹道,“唉,看来在那个变态、扭曲的灵魂深处,还有一丝尚未泯灭的温情。”

  “这么说来,他也挺可怜的。”兰茜突然生起怜悯之心,“不过,他也没必要这么极端呀。毕竟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会受苦受难的,但只要保持一颗乐观的心,就总会看到前方的希望啊。”

  “你说得很对。”柯顿赞许道,“在遭遇到磨难痛苦的时候,是选择怨天尤人、就此沉沦,还是咬紧牙关、迎头而上,那全由我们自己决定——但最后的结局,肯定是大为不同的。”

 陆华和肖恩对视一眼,笑道:“真没想到,你们俩在经历这件事后,都变成思想家了。”

  “别说我们,难道你们不是吗?”柯顿扬着眉毛说。

  四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相视而笑。

  一间大得像教堂般的房间里,光线昏暗、空旷沉寂。只有一个被宽大的衣服和连衣帽几乎遮住了整个身体和脸的人坐在轮椅上。他临窗而坐,但奇怪的是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无法看见外面的人和景观。他的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可是一口都没喝,只用小勺不断搅拌着那浓稠的液体。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肃杀而压抑的气氛。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但来者只走了两步,轮椅上那个距离他有十米之远,侧身而坐的人,便用一种威严的口吻说道:“戴维斯,我不是说过,在我静思的时候不要进来打扰我吗?”

  “对不起,摩阿大人。”那人朝后退了两步,“我是来向您禀报一些事情的。”

  “什么事?”低沉的声音问道。

  “我们在中国的一个成员被捕了,以至于暴露出了我们的计划——不过还好影响并不算大,希望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戴维斯,你知道,我对你一向信任。你总是能把每件事都处理得非常漂亮,包括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做到的事。就像当初那个自杀了的法国人,那个拉波特的后人……他叫什么名字,戴维斯?”

  “叫康拉德?阿登纳,摩阿大人。”

  “对,就是他。十年前我们组织的人去找他,结果他宁肯跳楼自杀也不把诗集的下落说出来。但是,在这种没留下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你仍然将那本诗集找了出来。戴维斯,你天赋过人,这是我重用你的原因。我相信这次的事件你也能处理得干净利落,对吗?”

  “是的,摩阿大人,我会及时采取措施将此事平息的。”

  “由你去做吧,戴维斯,我相信你能把这件事处理得干净利落。”轮椅上的人问道,“被捕那个人是几级成员?”

  “D级。”

  “只是D级……”黑暗中的人搅着咖啡,漫不经心地说,“这么说只是个小头目而已。戴维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以后不用向我报告了。你应该知道,B级以下的成员是不知道预言诗集真正实情的——他们都以为这本诗集是伪造的而已。”

  “是的,摩阿大人,这是您的深谋远虑。”戴维斯恭敬地说,“如果让低级成员也知道这本诗集确实是我们从拉波特的后人手中弄到,并仿制成多份的话,有些立场不坚定的成员恐怕已经自乱阵脚了,又怎么会安心为我们办事呢?”

  “在那个地方,有我们的高级成员吗?”轮椅上的人问道。

  “是的,参与这件事的还有一个B级成员,他是被捕那个D级成员的顶头上司,这次的事件是由他来安排和部署的。”

  “他的身份没有暴露吧?”

  “没有。不可能暴露,摩阿大人。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十多岁少年的,况且,他一点特征都没有,完全不引人注目。”

  “很好,戴维斯。通知他,可以转移了。你跟他安排下一个目标城市。这一次,叫他不要再依靠低级成员了,由他亲自来办这件事——务必要让马尔斯?巴特和他的预言诗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戴维斯轻轻颔首,没有说话。

  这一细节被轮椅上的人感觉到了,他将脸侧过来一些,说道:“怎么了,戴维斯,你在担心什么吗?”

  “啊——不,没什么事。”

  “不要在我面前撒谎,我能看穿你的心事。”那声音缓慢地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们过度借助马尔斯?巴特的影响,反而忽略了伟大的notre dames?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戴维斯。别忘了,伟大的先知notre dames早在几百年前便预知到了我们这一群人和我们将要做的事,并将它以诗的形式写了下来。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正好证实了他的正确性,只是——”

  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充满愤怒和怨恨,“那些愚蠢的学者们误解了这首诗的意义,以为它预言的是1999年世界末日!殊不知,伟大的notre dames从没有犯过错误,他只是预言了我们这个信徒组织的存在和我们所做的事而已!至于马尔斯?巴特的预言是否真的会实现,notre dames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并未明确表示——看来,他是要我们在2012年的时候去亲自验证了!”

  他激动起来,转动轮椅使自己面对房间正前方的墙壁,巨大的墙壁上雕刻着一首有如舞台布幕那样大的法文诗。那是notre dames所著的《诸世纪》第10卷第72篇的一首诗,也是目前为止全世界的人们最熟悉的一首预言诗,大意如下:

  1999年7月,

  恐怖的大王从天而降。

  使安哥鲁摩阿大王为之复活,

  前后借马尔斯之名统治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