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拿出手机拨通了12349999,电话很顺利地接通,导播让她们稍等,等了几分钟之后,电话中传来了M的声音:“这位朋友,您好,您的电话已经接进直播间了,请问怎么称呼?”
杨丹三人一阵惊喜,这还是头一次和电台的主播直接通话,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满足,晚上回家时受惊的心情也恢复了正常。杨丹回答说:“你好,我姓杨,我是同我的两个朋友一起打的电话,她们一个姓袁,一个姓周。”
M说:“杨小姐和您的两位朋友,你们很幸运地成为今天第二条接进直播间的热线,刚才已经有一位朋友在你们之前打通了电话,可是不走运的是他只答对了两道题。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把握?三个人的智慧加起来可是很强大的能量。我有种预感,这次的奖金要归你们了,祝你们好运。每一个谜语你们都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你们准备好了吗?”
出人意料的是,前两个题目太简单了,一个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曾经是袁萱上高中时说滥了的,很快就答了出来;第二个问题是个字谜,比第一个稍微难了一些,但是杨丹恰好知道答案,也顺利地回答了出来。
杨丹等人完全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对了,和那一百万元的奖金已经近在咫尺了,每个人都开始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只要再答对一道题目就可以了。袁萱甚至已经想象着每人分到三分之一的奖金,剩下的钱用来一起大吃一顿的情形了。
这时,电台的主播M对杨丹三人一通夸奖:“真的很厉害,你们的状态很好,已经答对了两个问题,只要再答对第三个问题并完成一项指定的任务,就可以得到一百万元的特别奖金。现在就看你们的了,一鼓作气完成第三个问题吧。”
杨丹闭着眼睛开始祈祷,第三个问题一定很难,毕竟那是一百万元呀,不会那么容易就得到的。
M继续说道:“第三个题目是一个选择题,有一部经典老电影《M就是凶手》,讲述的是一个专以儿童为目标的变态连环杀人狂是如何落网的,请问这部电影是哪个国家拍摄的?五个答案:A.日本,B.德国,C.美国,D.英国,E.意大利。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请在三分钟之内告诉我你们选择的答案。”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三个人就蒙了,这个电影别说看过,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是时间有限,只能赶紧商量答案。
袁萱说:“我觉得是日本的电影,日本变态的最多了,肯定是。”
杨丹说:“这我可不知道了,我很少看电影,不过我觉得像是美国电影,因为M是个英文字母。”
袁萱说:“英国也使用英文,也许是英国电影。哎呀,早知道当初多看些电影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M在不停地催促她们回答。周珊珊一直没有插嘴,她明白自己的水平,既不像袁萱那么心灵手巧,也不具备杨丹那种独立思考的能力。
最后杨丹说:“干脆咱们乱蒙一个,珊珊你来蒙吧,你的运气一向不错。”
袁萱也说:“对啊,你来乱答一个,碰碰运气,要是错了也没什么,说明咱们三个没有富贵命。”
只剩下最后几秒钟了,再不回答就算是弃权,周珊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好胡乱说了个答案,说完之后连自己都不记得刚刚回答的是什么。
M显得很激动:“没错,是德国!恭喜你们!你们选择了正确的答案,今晚的好运站在你们一边。”
第九话 途中惊魂
三个女孩搂在一起尖叫着欢呼,周珊珊喜极而泣,趴在杨丹身上大哭,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刚才回答问题时的心理压力过大。
由于停电,房间中只有蜡烛昏暗的光线,M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了诡异,他神秘地说:“正确回答了三个问题,你们几乎已经摸到那一百万元奖金了。不过先别急着庆祝,你们还需要最后完成一个指定的任务才算完全过关。刚才的三个问题,考验的是你们的智慧,最后的任务则是检测你们的勇气。在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你们要按照地址找到第一人民医院的停尸房,在七号停尸柜里有一具无人认领的无名女尸,在她的手中有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你们拨通这个电话号码,就可以领取一百万元奖金了。医院方面已经由我们的工作人员安排好了,你们不会受到任何阻拦。”
此言一出,如同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刚才的兴奋化为乌有,恐惧与失望一阵阵刺激着三个女孩的大脑皮层,最后的任务对她们来讲实在太难了。
M说:“怎么?有点害怕了?呵呵,用不着这么紧张,比起巨额奖金,这点小小的恐惧又算得了什么。只有经历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享受幸福的生活。杨小姐、周小姐、袁小姐,请务必记住,明天带着身份证,晚上十二点之前打那个电话,我期待着亲手把支票送到你们手上。”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百万对于三个从南方小城市来的年轻女孩无疑有着巨大的诱惑,就算缴了税,每个人也能分到二十几万。钱也许不是很多,但是对于一个出生于普通家庭的女孩来说,足够改变她今后的命运。
说不定那具所谓的“停尸房女尸”只不过是电台的工作人员装扮的,毕竟这只是一档电台的广播节目,是一场秀,用三个人胆战心惊的领奖过程来取悦观众。这样推测应该是比较合理的。
经过一番商议,三人一致决定明天去第一人民医院完成这个考验,除了有些恐惧之外,这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中午去应该会好一些吧,光天化日有什么好怕的。她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尽量地找一些理由来给自己壮胆。
原定第二天早晨起床,准备一下就去医院完成任务领取巨款,结果由于三个人兴奋过度,睡得太晚,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似乎这一天一开始就不顺利。首先是起床太晚了,其次外边下起了小雨。天空阴沉沉的,本来就闷热的天气加上下小雨,巨大的空气湿度让人呼吸都不顺畅。
袁萱咒骂:“这该死的鬼天气,昨天傍晚的火烧云那么红,今天竟然下雨。”
从植园里去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路很远,几乎要横穿整个城市,如果不尽快出发,到那里的时间就会很晚。来不及吃饭她们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了,本来计划是坐地铁的,没想到地铁线路检修,临时关闭了。
这时想起来忘了带身份证,又赶回家取,这一来一去又耽误了两个钟头。干脆坐出租吧,下雨天很难打到车,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拦到一辆空出租。
司机一听说是去人民医院,有点不太情愿,那间医院是在接近郊区的工业区,早就荒废了,地方太偏了。路远不说,从市区穿过去还要时不时地堵车,好不容易赶个下雨天,谁不想多拉几趟短途的乘客?
杨丹软硬兼施,先答应多给二十块钱,又威胁要投诉他拒载。司机没办法,只好妥协,但是不能走市中心,要是真赶上大塞车堵到中间,那时候哭都找不到调门了。从外边绕都比在中间堵车快很多。杨丹说:“绕路没关系,您看着怎么顺怎么走吧,反正越快到地方越好。”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抱怨:“三位姐姐,你们是不知道啊,现在开出租得有多难。昨天我刚让交管局罚了100多块,这一天等于是元宵不叫元宵——整个一白玩(丸)。”
三个女孩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一百万元的巨款,没心思理会他的话,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司机一点也不自觉,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自顾自地侃个没完:“最近这怪事可真多。我有个邻居是公安局的法医,昨天跟他喝酒时我听他说,他们那有一家五口的尸体,前天晚上竟然失踪了,你说怪不怪?偷死人做什么?偷了器官倒卖?那不能够啊,死了都半个多月了,还有什么器官能卖?这事都没敢对外界透露,这要让家属知道了,没个几百万甭想把人家打发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反正赔钱也是公家的钱,要是我,我他妈敢找他们要一亿。”
出租司机就这么一头说话一头开车,市区的边沿地带路宽人稀,车速很快,按这种速度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人民医院。不料开到一个路口的时候,车头冒出滚滚黑烟。司机不得不把车停在道边,嘴里骂骂咧咧地下车查看。
打开前盖,全是黑烟,一时也看不出来是哪儿出毛病。司机对杨丹一耸肩膀说:“三位姐姐,不是我不想拉你们,你们也看见了,我这老爷车不伺候了。我也不收你们钱了,正好这离公交车站不远,609的终点站就离人民医院不远,你们是不是……”
杨丹她们没办法,只好走了一大段,找到了公交车站,还好车上人不多,在公共汽车的中间找了三个连着的座一起坐了。这一番折腾,人人都垂头丧气,有种不祥的预感,那钱不是这么好拿的。
袁萱赶紧给大伙鼓劲说:“这叫好事多磨……咯咯……”正说着,她忽然觉得身上一冷,像是掉进了冰窟,感觉头顶一阵阵阴寒透骨的凉气不停地吹下来,她那下半句话就没说出来,上下牙关不停地哆嗦,心想这汽车里的空调怎么这么猛!抬头往上一看,吓得连喊都没喊就晕了过去。
周珊珊和杨丹也感觉到了头顶上的冷风,被那风一吹肌肤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开始以为是汽车内空调的冷风开得太大,但是越来越冷,周围的其他乘客似乎没有这种感觉,她们之外的所有人都热得汗流浃背。
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颤栗,头上那一阵阵阴寒彻骨的冷风究竟是……二人抬头向头上的车顶看去,只见一个城隍庙里勾判模样的怪人,后背贴着车顶,面朝下悬在她们的正上方。那怪人身高足有一丈六,头上戴一顶白麻纱烟筒大帽,身穿白布长衫,腰中系一根白麻绳,光脚板上穿着一双多耳麻鞋,面目惶怒可畏,一副刷白的面孔,除了嘴唇殷红如血之外,耳朵、鼻子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没有半分人色。
他掖下夹着通天伞,肩头扛着铁镣铐,左手持一根哭丧棒,右手抓着三张索魂票,上面的字很大,杨丹依稀看到那上面写着自己和袁萱、周珊珊的名字。
怪人的这身打扮再明显不过了,同那城隍庙大殿之中的勾魂白无常一模一样。
那白无常悬横在车顶,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吐出三尺多长的大舌头,不停地朝杨丹她们身上吹出一股股阴气,每吹一口都比上一次冷上一分。三个人除了袁萱昏了过去,剩下的两人身上如淋冰水,早已寒不可耐,只消被它再吹那么一会儿,就会被活活冻死。
身体冷得就像是抱了一大块冰砖,沁入骨髓的恶寒让杨丹她们一动也不能动,别说站起来逃跑,就连发出喊声呼救都做不到,只能抬着头恐惧地望着上面。
然而周围的乘客们对这情景视若无睹,每个人都和寻常的公交乘客一样,有的看着窗外的街景,有的打着瞌睡,有的交头接耳地聊天,没有任何人看得见车顶上悬挂着的白无常,好像它是透明的,只有杨丹她们三个才能看见。
第十话 巡逻车
就在这紧急万分的关头,公交汽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到了中途的某一站,从下边上来二十多个年轻的军人,他们都是附近炮兵部队的解放军战士,看样子是利用假期结伴去玩。
由于当兵的人数太多,车厢里一下拥挤了起来,有五六个军人刚好站在杨丹她们面前很近的地方,形成了一堵人墙。杨丹觉得身上的恶寒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手脚恢复了正常。三人长出一口气,瘫倒在座位上说不出话,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谢天谢地,多亏得这一站上来这么多军人。
车顶上的勾魂白无常见不能得手,恨恨地瞪了她们一眼,就此慢慢消失不见了。
汽车又开了几站,军人们要下车了。杨丹等人担心那无常再次从车顶出来,于是也混杂在他们当中一起挤下了车。车外的天空阴云密布,依旧下着毛毛细雨,这种雨不急不缓最是恼人,容易使人心情烦躁,倒不如下一场瓢泼大雨清除这闷热的天气。
由于天气和地点的原因,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刚才在公交车上这一番死里逃生的惊吓非同小可,周珊珊越想越是后怕,于是一抽鼻子哭了起来。
杨丹和袁萱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她。袁萱对杨丹说:“老大,你看那里有间卖牛肉拉面的小店,咱们今天还没吃饭呢,不如去那吃点东西。现在时间才刚两点多,吃完了再去人民医院也不晚,顺便让珊珊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杨丹的肚子早就打鼓了,一看那间卖牛肉面的小店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一阵阵牛肉汤的香味飘过来,说不出的诱人。
于是三人进了店。下午两点多钟,店里没有半个食客,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婶,长得很慈祥,让杨丹她们一见就觉得很亲切,好像是她们远在家乡的妈妈一样。老板娘热情地把她们让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了,三人要了三碗面条,老板娘给她们倒了三杯茶之后自去后边招呼伙计抻面。
周珊珊还在抽泣。杨丹对她说:“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想一想明天你就是款姐了,咱们远远地离开这个城市,一起到海南去旅游,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吗?”哄了几句,周珊珊也就不再哭了。说话间,从里屋走出一个四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他一眼就看见了袁萱。他先是一愣,随后满脸喜悦地朝她走了过来。袁萱也看见了他,二人目光一碰她也一愣,但是见他过来,却害怕得怔住了,全身都在发抖。
这正是:刚离虎穴逃生去,又遇龙潭鼓浪来。中年男人一把抱住袁萱:“闺女,你可想死你爹了。”他又转头去喊里屋的老板娘:“老婆,快出来看看我女儿。”
杨丹和周珊珊松了一口气,刚才见袁萱的表情还以为她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原来是见到她父亲了。但是袁萱的表情仍然十分吃惊,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是心里太过惊慌,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老板娘也从里面出来看袁萱。袁萱的爹对袁萱说:“孩子啊,你都长这么高了,爹都快认不出来你了。我离开家五年了,在这开了个小饭馆,娶了现在这个老婆,我知道对不起你们母女,其实我心里时时刻刻地记挂着你们。你今天来了就太好了,我这就亲自去给你们做饭,你们谁也不许走。”说完就把店门关了,从里面用锁头锁住,让他老婆陪着三个女孩,自己进里屋的厨房去做饭。
杨丹对袁萱说:“袁子你爹怎么还把门锁上了?你跟他说一声咱们还有要紧事,等办完事回来再来看你爹。”
这时,老板娘去柜台里给她们拿饮料。袁萱悄声对杨丹和周珊珊说:“我爹都死了五年了。他死的时候,尸体停在家里,刚好那天是雷雨天,炸雷一个接着一个,深夜里有一个雷劈在他的尸体上,他的尸身站起来就跑了,我们找遍了四邻八乡,都没找到。他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开店?他……他绝对不是人。”
杨丹听她这么说也吃了一惊:“咱们现在怎么办?大门都让你爹给锁上了,你说他想拿咱们怎么样?”
袁萱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家乡有个传说,雷击诈尸活过来的就会变成尸妖,如果尸妖吃了自己亲人的心肝,就算找到了替死鬼,可以长生不灭。他会不会是想……吃了咱们?”
周珊珊说:“咱们快报警吧,是110吗?”说着拿出手机就拨号,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手机半点信号都没有。
杨丹说:“我看那个大婶不像坏人,咱们求求她放咱们出去好不好?”正在低声商议,老板娘端着几瓶橙汁走了过来。
杨丹心想,我们是死是活就看这老板娘了!随即她对周珊珊耳语几句,周珊珊“哇”的一声大哭,趴在老板娘怀里:“大婶,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呜呜呜呜……”杨丹本来让她装哭恳求,结果周珊珊太过害怕,动了感情,真的哭了出来,比起她平时在摄制组当群众演员的演技逼真一百倍。
老板娘心疼地拍了拍周珊珊的后背说:“姑娘快别哭了,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袁萱在旁边把她爹是如何如何死,如何如何诈尸失踪的经过说了一遍,和杨丹一起跪下哀求老板娘救命。
老板娘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早就察觉到他跟普通人不一样,他白天从不出门。我以前是个寡妇,自己开了间小饭馆,后来见他做饭的手艺好就嫁给了他。这几年来,他白天在家中做饭炒菜,晚上就到城隍庙附近转悠,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勾当。我从来不敢跟他一起睡觉,晚上一靠近他就觉得身上发冷。你们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们放出去。但是我没钥匙,咱们要等待机会。”
袁萱的爹煎炒烹炸地弄了不少菜。他显得很兴奋,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不停地给大家夹菜,劝她们多吃一点。众人一想到和一个死尸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都觉得恐怖恶心,又哪里敢去吃他做的饭菜。
老板娘说:“当家的,你怎么没给女儿和她的同学们做个溜虾段?这菜你是最拿手的。”
袁萱会意,忙对她爹说:“是啊,爸爸,我好多年没吃过了,你就给我做一个好吗?”
袁萱的爹不知是计,就回到厨房中给女儿做溜虾段。老板娘也跟了进去对他说厨房里油烟大,天又闷热,你这衣服都脏了,先换一件干净的吧,就帮他取了一身衣服换上,顺手把他衣服口袋中的钥匙摸了出来扣在手中。袁萱的爹嘴里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地忙活着做菜,并没发觉什么。
老板娘从厨房出来,赶紧用钥匙打开门上的铁锁,她自己也不敢再留在店中,与袁萱她们一起逃跑。四个人跑到街上,一颗心才算落地,毕竟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尸妖应该不敢在白天出来。
谁知身后一声怪叫:“想跑!我看你们能跑到哪去!”袁萱的爹大步流星地从小饭馆中冲出来,面上笼罩着一层煞气,在后紧紧追来,并没有因为是白天就不敢出门。
杨丹叫苦不迭:“糟了,今天阴天,没有太阳。”
这地方本来就偏僻,又是雨天,街上没有行人,转眼间就要被尸妖追上了。只听他大叫着:“一家团聚是好事情,你们跑什么?我知道你们当初以为我死了,其实是天大的误会。当年我只是一口气没转过来,被雷一震,松动了痰气,自然就爬了起来,但那时脑袋里白茫茫的,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稀里糊涂地离了老家流落到此,直到近两年才慢慢记起前事,正要回乡去找你们母女,天见可怜,教咱们异地重逢。我这些年存了好多钱,都给闺女你留着当嫁妆呢!你怎么敢把你亲爹当成死鬼?不要跑,快给老子回来!”
袁萱等人早已是惊弓之鸟,对老袁的话哪里肯信?四人无处躲藏,女人跑得又慢,亏得老板娘死死抱住老袁的大腿,拼了老命拦住他:“当家的啊,你都把孩子吓坏了,先让她们去吧,有什么事回来慢慢地说。”
老袁勃然大怒,两眼通红,伸手抓住老板娘的头发,猛地向后一扯,硬是将她扳倒在地。可怜老板娘脑袋撞在了街墙棱角上,顿时撞了个万朵桃花开。
周珊珊她们三个在旁边吓得抖成一团,又伤心那位善良的老板娘已惨死,双足发软,半步也挪动不得。
老袁阴着个脸,对老板娘倒在路旁的尸身看也不看,恶狠狠盯住袁萱三人说道:“哼,你们这三个小崽子,连累得我死了老婆,怎么反倒不跑了?好了,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也不生气动火。爹现在每晚到城隍庙当差,正发愁没有出头之日,昨晚特地求城隍老爷在生死簿上勾了你的名字,带你去给城隍爷做小老婆。”
此时别说街上没有行人,就算是有人见到了这横尸的场面,只怕也要被吓得远远躲开。那老袁心意歹毒,越想越邪,嘴角抽搐着狞笑起来,慢慢走向三个女孩。他想,现在她们三个只是我嘴边的肥肉。老子养了她这贼妮子十几年,今天就算是这丫头报答老子的养育之恩了。他越想越是得意。
这时空寂的街道上驶过一辆警车,车上的人见到街上发生的事故,急忙停车,车轮夹带起地上的雨水,卷起一阵小小的水花,戛然停在老袁和三个女孩中间。
警车的车窗打开,有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官探出头来问杨丹:“怎么回事?地上的死人是谁杀的?”
第十一话 小红帽
警车另一边的老袁悄无声息地扑了过来。杨丹来不及说清情况,忙对那警察喊:“小心后边!”
警察反应十分敏捷,经验格外丰富,他回头一看老袁的面目,就知道今天遇上的不是普通罪犯,急忙把车往回倒出二十多米,一踩油门猛地撞向老袁。
老袁躲闪不及,当场被碾在车轮下面。警察毫不手软,驾着警车反复碾了十多遍,把他压成一堆肉泥。
袁萱心中不忍,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那毕竟是她亲爹呀!周珊珊已经被眼前的血腥吓晕了过去。杨丹怕她摔倒就用手扶着她,自己也觉得一阵阵地眩晕,不敢去看地上的死尸。
那警察把老袁压得烂了,就招呼杨丹等人上车,对她们说:“今天的事不管和你们有没有关系,你们都得作为目击者跟我回局里一趟,把事说清楚了。”
杨丹心慌意乱,早就不知该当如何是好了,只得点了点头。今天太不顺了,从出门到现在遇到了那么多倒霉事,要不是运气好,就算有九条命也都没了。但是她还是不死心那笔巨额奖金,于是跟警察商量,能不能先把她们送到人民医院领了奖再去警察局。
她本来也没指望警察能答应,只是信口一说,没想到那警察十分随和,答应了她的要求,开着警车朝第一人民医院的方向驶去。
路上警察问了她们事情的经过。杨丹把从昨天晚上听广播中奖一直到刚才遇到老袁的事都说了一遍。
警察并不惊讶,对她们说:“你们这些女孩啊,出门就是不小心,现在的社会治安不好,前些天的小红帽连环杀人案你们听说了吗?杀了二十多个女孩,个个都是碎尸,你们知道他用什么凶器吗?”说着一手开车,另一只手从车座边上拿出一把杀猪用的剔骨尖刀,把刀递给杨丹说:“你看看这把刀,这就是他的凶器。”
杨丹听他说是那个变态杀手小红帽的凶器,吓了一跳,不敢细看,赶紧把刀还给警察。杨丹问:“我可不看,杀过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看!对了,怎么那个杀人狂的刀在你手上?是不是你开枪把他击毙的?”
警察见她害怕,微微一笑说:“这真是把好刀,日本名牌正宗一文字,砍骨头就像是切豆腐,比起用枪,我更喜欢用刀来杀人。”说完把警帽摘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顶红色棒球帽戴在头上。
杨丹她们被警察的诡异举动吓得脸都白了。警察拍了拍头上的红色棒球帽笑着说:“你们别害怕,这帽子是我买来玩的,我跟你们开个玩笑。这里是你们要去的人民医院吗?已经到了。”
警车停在了人民医院的门前。杨丹等人都是外地人,头一次来这一地区,这里显得很荒凉,医院的建筑看样子是解放前的西洋风格,深灰色调占据了主要的建筑基色,大门前停了不少自行车和汽车,只有一个戴红袖箍的看车的瘸老头在收存车费。
这里远离居民区,四周都没什么行人和居民,周围是一些大型的重工业工厂,医院的存在应该是为附近的工厂职工服务的。
杨丹一看这正是她们要来的目的地,心想,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到地方了,对警察连声称谢,就想要下车。
警察说:“急什么,咱们把车停在后面的停车场,警车是不能随便停的。”说话时他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笑,没有原因的笑是种很可怕的表情。
杨丹感到一阵不安。警车为什么不能随便停?这个理由也太站不住脚了吧?而且这个警察处处和别的警察不同,杀人狂的凶器是重要的物证,为什么会在他手上?新闻里面不是说那个杀人狂被警方击毙了吗?难道说……
越想越不对劲,她回头望了一眼坐在警车后排的周珊珊和袁萱,她们也满是满脸疑惑的神色。
警察还在笑,他的笑既不是兴奋,也不是被什么幽默的事物逗得发笑,他那是一种神经质的笑,没有任何意义的笑。车子最后停在了医院的后门,警察笑嘻嘻地又拿出那把剔骨刀,一边摸着刀锋一边笑,锋利的刀口把他的手指划破了一个口子,他用嘴吸吮着伤口中的鲜血,笑眯眯地望着杨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