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506 血菩萨3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美国心理学家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在给某大学心理学系的学生们讲课时,向学生介绍一位从外校请来的德语教师,说这位德语教师是从德国来的著名化学家。


实验中这位「化学家」煞有介事地拿出一个装有蒸馏水的瓶子,说这是他新发现的一种化学物质,有些气味,请在座的学生闻到气味时就举手,结果多数学生都举起了手。对於本来没有气味的蒸馏水,由於这位「权威」的「化学家」的语言暗示而让多数学生都认为它有气味。


这就叫「权威暗示效应」,指的就是说话的人如果地位高、有威信、受人敬重,则所说的话容易引起别人重视,并相信其正确性。


所以在路上打了几个电话给认识的生物学专家时,他们给出的答案都令我默然。没什麼物质能令百年古树瞬间枯萎;也没有什麼办法能将数万的枯叶蝶藏匿在树上还不会被人发现。


我属於不会受到权威暗示效应影响的少数人之一,或许是因为我的心理比脸上阳光的笑容阴暗得多吧。长年滚爬在生死边缘,接受著无数不可思夜的神秘事件的捶打和折磨,心态早已经受过千锤百鍊了。


我从来不过度相们别人,甚至有时候也不会相信自己。俗语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人的眼睛、鼻子、耳朵甚至味觉,都会在某种状况下欺骗你自己。


所以放下电话后,自己就将那几位专家的话扔到了车轮下使劲辗压。


我被枯叶蝶袭击的所在街道,叫做滨河南路,濒临锦江,河道边有许多绿绿幽幽的百年古树。午夜十二点五十六分,我将车停在路边,踱著缓慢的脚步重新回到了这里。


时间的流淌速度从来都是因人而异,人快乐的时候,时间就流逝得很快,痛苦煎熬时,时间便越来越慢,一如我最近两天的感受,不过两天而已,总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街道四周并没有警戒线,因为没有人受伤的缘故,警方并没有来干涉,只有昆虫学家来了几个,搜集了一些标本。


路灯很昏暗,就著这冰冷的光线,我一点一点的观察著周围的环境。这条人行道并不宽,导盲砖占了四分之一的路面。黄色导盲砖笔直的向前延伸,直到没入视线尽头。


我打了个冷颤,总觉得那导盲砖很碍眼,彷佛是潜伏在地上的恶魔般狰狞。


滨河南路上的古树枯死了十一棵,每一裸都有三百年以上的树龄,甚至有活了一千多年的银杏。枯萎的树从表皮上看,似乎还好好的,只是叶子掉落了一地,每片叶子都如同被吸光了养分,灼烧似的漆黑,用脚一踩就成了灰。


光秃秃的十一棵树,正好将我跟宫茹雅的距离全部包围起来。果然,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我俩。想到这里,我浑身突然一颤。


不对,怎麼会是我俩?如果说神秘组织想要阻止谁的话,应该是我才对。宫茹雅离我足足有几十米远,为什麼还会受到袭击?而且,第一时间被攻击的,也是她。细细想来,受到无辜牵连的,或许是我才对!


这,怎麼可能!


我的脑袋又乱糟糟起来。如果宫茹雅真的是某个势力驱使枯叶蝶攻击的主要目标,而目的也是为了警告。又或者震慑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什麼?宫茹雅身上难道还有某些值得他们出手的秘密?


我掏出手机,犹豫片刻后,总算拨通了老男人杨俊飞的号码。没有扯太多,只是要他帮我详细查查宫茹雅以及宫家的底细,尽快将资料传给我。


滨河南路已经走了一半,看著这些古树凄惨的状态,我甚至能猜测到,如果那个组织有意的话,我和宫茹雅现在或许已经跟枯死的树差不多了。那些枯叶蝶口器里隐隐露出的锯齿状凸起,在普通的中华枯叶蝶身上绝对不会有,这些变异生物身上任何异状都不会是装饰。


那个组织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对这个横空出现的集团,我了解的实在太少,有心无力的感觉很无奈,甚至,回忆今天的一幕,自己都会泛起一股害怕。



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似乎自己的命并不是由自己掌握著。那神秘组织隐藏在春城黑暗处,潜伏著,随时能要了任何人的小命。


用手拍了拍最后一棵枯死的树,这裸树直径有两米多,拍上去的声音却发出「洞洞」的空洞声。我掏出瑞士刀,毫不费力的剥下一大块树皮,顿时树胶裹著一层臭气黑天的黑色汁液流了出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皱了皱眉。


树从内部就被蛀空了,这些黑色液体的味道闻起来像是变异枯叶蝶死后化成的脓水。难道数万枯叶蝶就是被藏匿在十一棵古树的树干中?


不对,如果真的是将成虫藏入树干,那麼花费的时问和精力也太浩大了。


心里微微一动,我从车里找了些顺手的工具,挖开已经枯得很脆的树干。挖了好几个大洞后,终於发现了一些东西。那是饭粒大小的莹白色的卵,只有两粒。小心翼翼的把虫卵弄出来,放进一个可乐瓶中密封保存。


我苦笑著,有些骇然。


那个组织应该是将变异枯叶蝶的虫卵放入树干里,然后以某种方法在适当的情况下催生。这些虫卵或许只需要半分多钟甚至更短的时问,就会从虫卵状态孵化为幼虫、吸收了树干内的养分后迅速结茧羽化为成蝶,其间,大概也只不过花费一分多钟罢了。


这究竟要多神奇的手段才能做到?至少现有的生物科学技术根本就难以望其项背。雅心所属的神秘组织,他们的科技难道已经远远超过现有的标准,又或者。他们真的有一个甚至几个能够促使生物定向变异的奇物?例如,陈老爷子的某块骨头?


那老家伙被分尸后,封印的骨头据我所知,确实能够令死去的生物拥有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能量,也能让活著的生物受到影响,可是那股影响是不确定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更不可控制。


雅心所在的神秘组织的势力和能力恐怕比我猜测的更可怕,他们的目的值得商榷,更值得戒备。


我将虫卵妥当的收好后,开车离开了滨河南路。


一路上思绪纷飞。


那个隐藏著的集团,估计在春城许多条路上都埋入了虫卵。他们精密的分析过宫茹雅的活动范围,很巧的是,自己被那笨女人跟踪的滨河路,就在离警局不远的地方。


自己算不算是躺著也中枪的典范,平白无故的遭到无妄之灾?总而言之,李鸣的死很有可能和雅心的组织有关,现在他们因为某种原因找上了宫茹雅,是不是意味著这些混蛋也想插上一脚?


哼,这次回春城没想到还有这麼意外的重大发现,看来今后要跟那笨女人好好接触一下。说不定能将神秘组织的面纱掀开!





将车开回地下停车场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我在电脑上整理了一些资料,思忖著后天出发去寻找李鸣嘴里的「血菩萨」和那个诡异的大坑是不是太匆忙?神秘组织的事情更令自己在意。说不定自己深入青城山脉探险时,他们就跟踪在背后想渔翁得利呢。


先收拾掉他们,还是先去探秘,真的很难做决定。就在纠结中,我强迫过度兴奋的精神平静下来,躺到床上睡觉。


黎诺依在春城的这套小公寓布置得很精致,就是太女性化了,就连寝室的墙壁都被漆成粉红色,挺让我不习惯的。


床很软和,半个月前她还来住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时隔了那麼久,被罩枕头上都还有股女孩子的幽幽香味。


这股香味闻得我心烦意乱,暗忖春天早就过了,难道自己也到了不分季节发情的年龄?不对,飘浮在房间里的味道跟黎诺依身上的完全不同。我一惊,顿时坐了起来。


鼻子里萦绕著确确实实的香气,有自然的体香、也有发梢甜甜的洗发精气息。这绝不可能,什麼气味能够在固定空问里留存半个月以上,甚至在我还开著窗户的状况下?


屋子里有别人!别的女人!
大惊之余,我不动声色的又坐回床上,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宫茹雅,滚出来。」


叫了几声都没有任何反应,我皱起眉头,「再不出来我就要报警了。身为警务人员私闯民宅,就算你不怕,我也有办法弄得全城皆知。」


「别!本小姐出来还不行吗?」那笨女人的声音慌张响起,居然是从床下传来的。


她穿著一身白色长裙,发丝凌乱,表情也有些黯然,满脸恼怒的狠狠道:「要不是我实在没地方去了,鬼才会跑你这边来。」


「没地方去了?什麼意思?」我眯著眼睛,视线落在她身上。


「要你管。」女孩噘著嘴巴,倔强的偏过头。


我感觉满额头都是黑线,「小姐,怎麼说你也比我大了一岁,怎麼看起来连六岁的小孩都不如。」


这笨女人傲娇得过头了,对象都不分,这种性格难怪表哥夜峰会对她始乱终弃。我暗自咕哝,坐实了她是个弃妇的身分。


「言而总之最近这房问被我徵用了。」宫茹雅蛮横不讲理,将我朝外边推,鸠占鹊巢得理直气壮。


我挠了挠头,「这可不是我的房子,就算要徵用,也要徵求屋主的同意吧?」


「我徵用谁的房子,是她的福气。」


女孩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照片,黎诺依甜甜的抱著我的胳膊傻笑,背景不远处守护女正在散发无边怨气。某人特意选这张照片的用意,我就算用膝盖都能想出来。


「你女朋友?」她朝照片努了努嘴。


「女性朋友。」


「骗人,女性朋友会将你的胳膊抱那麼紧?背后还有情敌呢,你看那冰美女的表情,恨不得将你们这对奸夫**丢进冰窖里。」宫茹雅嘲讽著,下了结论,「姓夜的都不是好东西,老是想著左拥右抱。你们这种祸害世界、扰乱生物规律的男人,就应该下地狱,下辈子轮回成种猪。」


我完全没话了,这笨女人非常理所当然活在自己的想像中。不过就是夜峰得罪了她,干嘛将世上所有姓夜的人都提升到了敌人的高度,简直是不可理喻!


结果最终我都没有从她嘴里得到任何关於为何跑进我家死都不离开的原因。她胡搅蛮缠的打著太极,完全榨不出线索,果然不愧从警校毕业。人虽然笨了一些,可是反侦察能力好得我都有些嫉妒。难道真的如别人所说的等价交换原则,老天让你失去一些,就会给你别的一些?


总之宫茹雅这笨女人,漂亮、身分高、聪明,就是性格严重缺失,活该被人始乱终弃!


我恶意的散发著自己的黑暗想像力,躺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心里却在自我警惕,最近是不是有些性格懒散了?有人进了屋子,还潜伏在床下,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如果是敌人的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带著淡淡的自责,一觉醒来时,宫茹雅居然已经离开了。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懒洋洋的洒在地板上,很是温暖。


远处的高楼隐隐在视线里勾勒著无聊的轮廓,我翻起身,揉著晕沉沉的额头。那笨女人什麼时候离开的,自己居然又不清楚,真是太没警觉性了。


鼻子中充满著好闻的饭菜香,对面的小吧台上,放著煎荷包蛋和一杯鲜奶。冰箱上还贴著一张纸条,上边用娟秀可爱的字体写著:


算你识相。


大慈大悲的宫大小姐留


这女孩究竟想要将傲娇属性发扬成哪种程度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嘴角微微咧开一丝笑。宫茹雅,至少还是晓得要知恩图报的,性格也不是那麼糟糕到无可救药嘛。


说著用筷子夹起荷包蛋,小小的咬了一口。霎时问,不用照镜子我都清楚我脸上的表情究竟有多麼精彩。如同嘴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乱七八糟的滋味在口腔中横冲直撞,鼻腔里甚至有股芥末冲天的辛辣,眼泪不由得就流了出来。


原本以为守护女的饭菜已经够难吃了,没想到这笨女人的煎荷包蛋居然能在难吃程度登峰造极的情况下,保持光鲜亮丽的色泽…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谋杀陷阱!我呕了半天都没能将喉咙口的荷包蛋给吐出来,感觉快要死了,逼不得已,拿起牛奶一口气喝了下去。



牛奶进入食道的时候,我再次后悔了。


如果非要说什麼有比宫茹雅的煎荷包蛋更致命的东西,无疑是这杯牛奶。


一杯普普通通的鲜奶而已,那女人究竟加了什麼东西?怎麼会让牛奶的味道如此丰富,丰富到比死还难受。


我输了,我错了,女人果然是不可小观的生物!这两种食物中完全满溢著某人对夜家的恨意。在这经典的食材面前,我今后肯定能心怀感激的将守护女做的饭菜吃个精光。


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冲入厕所,我足足吐了半个小时,几乎将出生以来就留在胃中的胃液都吐乾净后,这才虚脱的躺在沙发上。


从此以后,谁要再跟我提牛奶和鸡蛋,恐怕我会毫不犹豫的掏枪击毙他!


完全失去了胃口的我喝了些矿泉水才出门,临走前叫了锁匠将防盗门的锁换掉,免得宫茹雅再次随意闯入。


今天的事情也很多,在街上到处闲逛,看看有没有机会逮住雅心所属组织的踪迹,但是一无所获,所以下午我找了一家大型户外装备店,买了许多不错的野营用品和救生设备。


折腾了许久后,下午一点半,杨俊飞的信件总算是传了过来。我将车开到最近的咖啡厅旁,寻了最偏僻最安静的位置,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然后打开了电脑。


将信件点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连串的照片。


这些照片有的很老旧,有的明显就是最近几年拍摄的。人物很多,不过大多都是在军队中。主要拍摄对象都跟宫茹雅的面貌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不用想,肯定是她的家人。


照片上的人物整理起来,大约有六个,全是一袭军装。最令我惊讶的是有些照片简直难以置信。


例如第三张,有个和宫茹雅有六十分相似度的军官指挥著一队军人在山坡下挖坑,不远处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的头部和心脏位置都有被枪击的痕迹,甚至有些尸体被子弹打得破烂不堪。军人们一边挖坑,一边在坑底撒上石灰粉,然后再把周围的无数尸体扔进新挖好的坑中。


另一张照片似乎是个墓地,有个穿著秦朝破烂官服的尸体僵硬挺直的站在地上。背景是某个荒山脚下,墓地群此起彼伏。不过看照片中的墓碑,也不过是附近村民的集中安葬区,完全不知道这具秦朝尸体是从哪里来的。


秦尸双手笔直的伸直,和胸口垂直,面容枯槁,几乎没有肉,酱肉色的皮肤乾瘪的贴在有些萎缩的骨头上,模样可怖。


一丝阳光照在它身上,隐隐有白色烟雾被蒸发了出来。拍摄者的前方,几十个军人抬著枪对它射击。虽然照片是静态的,但还是可以看出在场每个人都惶恐不安,怕得要命。


其他的照片就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有的是阅兵式、有的是军区的风景照。


迅速将其看完,我沉默了半晌。第三张和第七张照片很令自己在意。照片是扫描上去的,透过照片,可以判断出这两张照片属於同一时问段,甚至,也就发生在最近十多年左右。为什麼会有那麼多人被击毙后掩埋?那个会站立的秦朝尸体是怎麼回事?


我好奇心大盛,整理好心绪,这才往下看起文字资料。


这一看之下,才再次大吃一惊。


原来自己没有什麼印象的宫家,居然是西南第一军事豪门,一门六将。宫茹雅是春城军区司令宫雄的次女,自小宠爱有加,被整个家族无比溺爱。不过她也很争气,小时候有神童美誉,从小学三年级直接跳入国二。


国中毕业后进入军事院校,主修侦察学、法医学等十一项课程。十九岁高级军院毕业,获得少校职称,其后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进入春城滨河路警局任职,原因不明。


我沉吟了片刻,有些头痛。没想到这笨女人居然那麼厉害,又是少校又是神童,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难怪宫家我不清楚,军人世家向来都很神秘,表哥夜峰也是军校毕业后调入警局的,他认识宫家一点都不意外。


宫茹雅有个姐姐!从年龄上看,和表哥有问题的应该正是那个姐姐才对,可是表哥和现在的嫂子结婚了,孩子都好几岁了,嫂子却不姓宫。哼哼,这个就有点意思了。


我极为八卦的傻笑了一阵,突然想到什麼,浑身一抖。急忙点动滑鼠将资料上端的照片调了出来,仔细的看。


奇怪,这些被击毙的尸体、这个秦朝古尸,怎麼和记忆中的一些东西十分吻合?越想记忆越是清晰,最后,我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Chapter 7 糟糕的形势





九五年的僵尸事件有许多种流言辈语。


其中传言一,有说春城市考古队在武侯祠附近挖到一个古怪的清朝古墓,里边有三具长著白毛的古尸。由於监管出了点差错,一夜之间三具古尸居然不翼而飞!几天后,春城周围流传出有僵尸在夜间出现被人看到的传言。


再看第七张照片,虽然是个现代墓地,但是那具穿著秦朝官服的直立尸体十分惹眼。普通人其实是分不清楚清朝官服和秦朝官服有什麼不同,从前香港僵尸片拍了许多,全是清朝僵尸满银幕的跳来跳去。大部分人会下意识的觉得,那就是清朝尸体。


以讹传讹下,或许一具秦朝尸体就变成了三具清朝僵尸,还扯到了武侯祠附近。在这张照片上,说不定部队里的军人还真的以为遇到僵尸,否则为什麼慌乱的开枪射击?


我冷静的打量著照片中央的秦朝古尸,它的腿有些萎缩,官服已经成了大块的布片,破烂的悬挂在身上。然而,从照片上看来,它也没有倒下去。


这很正常,数千年的岁月,已经让尸体的内部腐朽不堪。犹如将纸片折叠几下立在桌子上,用气枪射击,它同样不会倾倒,因为速度太快,动能没有留在纸片上。


而秦朝尸体为什麼会站立,可能也是因为被掩埋的缘故。有一种墓穴叫做「蜻蜓点水」,风水先生会在尸体的腿骨中灌人水银,然后直立著放入棺材,棺木也会顺著地心引力垂直放置。久而久之便会令内部的尸体脚重头轻,成为不倒翁。就算出棺后,也会直立著,不容易倒。


结果挖出尸体的人,反而会觉得遭遇尸变,自己将自己吓得够呛。


僵尸事件流言二,僵尸专咬人头,没被它们当场咬死的人过一宿也尸变了,还咬死了警局的法医。最后事情越闹越大,终於惊动了驻春城的某部队,军队长官出动一整个排的光化兵,用火焰喷射器烧死了大部分僵尸。


这倒是能够对应第三张照片。九五年的疯猪病死了许多人,部队掩埋的肯定就是得病死去的尸体。但是,为什麼每一具尸体的头部和心脏都有枪击的痕迹呢?我用手撑著下巴,很是想不通。


可有一点倒是能够确定,驻春城的某部队,应该就是宫茹雅的父亲宫雄所属的驻军。九五年的僵尸事件,宫家就是见证者。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愣。扯来扯去,结果宫茹雅居然变成了事件的关系人物,实在是有够巧合的。雅心的组织利用变异枯叶蝶来威慑宫茹雅,或许警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爹宫雄。


那个组织究竟想要干嘛?他们想从宫雄的手里得到什麼东西?


我眯著眼睛冷冷一笑。九五年僵尸事件,说不定宫雄真的得到了某些东西是那组织想要抢走的。宫雄在军区,他们不好下手,就准备利用宫茹雅来威逼。


联想到昨晚宫茹雅无家可归,居然厚著脸皮跑到我这里留宿,越想越觉得不正常,难道宫家其实已经出事了?


合拢笔电,我揉了揉乱糟糟的脑袋。原本是想单纯的调查僵尸案的,可没想到事情居然变得如此扑朔迷离,像个深不可测的漩涡,自己没办法理出头绪,甚至不知道该怎麼处理。


想了许久,终究还是一声叹息。算了,走一步是一步,雅心的组织我有心掀出来,可是以那些人的精明程度,肯定不会给我机会。自己还是先去石菩萨村探探究竟,说不定那个想当渔翁的组织也会暗自行动。


谁知道呢,仅仅凭著恨,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要想让他们阴沟里翻船,只能精密的策划、引出蛇洞,再将其一网打尽。


我掏出手机打给老男人,让他把守在秘密仓库中的齐阳借给我用用。僵尸事件,还是应该找对僵尸比较熟悉的人才行,没想到这混蛋居然一口拒绝了,说最近太忙,抽调不出人手。


你妹的,齐阳那力气超大的家伙可是我挖掘出来的人才,帮他弄了廉价劳工后,老男人不说物质奖励我就算了,竟连使用权都不给,实在太欺负人了!



我破口大骂,气恼的将手机扔在桌上,随后想将守护女叫来,最终在按下几个号码后,颓然放下手。引蛇出洞,也必须要找一个柔弱的诱饵,李梦月来了以后,那个神秘组织会不会退缩?


我不敢赌。


考虑再三,只是给卜算子帮我找的探险队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整理好装备,明天早晨八点按时碰头。


春城是个大漩涡,稍不注意就会船毁人灭。如果将漩涡的能量引开,或许危险的程度就能下降。去大家都不熟悉的地方瞎搞,我和那神秘组织就站在了同样的高度,毕竟春城已经不知道被布置多久了,就算光天化日走在路上,也有生命危险。


哼,枯叶蝶、蜜蜂、德国蟑螂,那个组织的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溜达到晚上才回到小窝,走出电梯的时候已经八点一刻了。我打开门,居然看到宫茹雅那笨女人大刺刺的霸占著沙发。她穿著热裤,雪白修长的美腿安逸的伸长,翘到茶几上,而腿旁还残留著几盒内容丰富的外卖残骸。


我瞪大了眼睛,很是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该死,自己完全忘记她是军校毕业,开锁什麼的技能肯定是有进修过的,妄图换锁阻挡她,完全就是螳臂当车。


「你还来!」我气呼呼的死死看著她。


宫茹雅讪笑两声,「吃外送吗?我帮你叫了一盒。」


「不吃。」我实在不知道该露出什麼表情,这家伙明明恨恨夜家恨得要死要活,现在却黏皮糖似的黏著我不放。这究竟是演哪门子苦情戏?


「你们宫家将你驱赶出门了?」我郁闷道,「是不是你终於犯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例如未婚生子什麼的,宫家丢不起老脸,只好忍痛割毒瘤?」


「屁话,我宫茹雅连男朋友都没有,怎麼可能未婚生子!」女孩突然反应了过来,愤怒道,「什麼叫我被扫地出门了,你这是人话吗?你知道些什麼!哼哼,要不是,要不是…」


说著说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戛然而止,女孩偏著脑袋,委屈得不行。


我盯著她的侧脸,关注她的表情变化,淡淡的笑起来。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到她面前,一杯捏在自己的两根指头间轻轻摇晃。


我坐在沙发上,开口了,「是你老爸宫雄让你死皮赖脸的待在我家吧?


「啊,你怎麼知道?」宫茹雅大吃一惊。


「猜的。」我笑得更开心了,看来,果然如此,「说吧,宫家究竟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我爸没告诉我,但是他要我相信你。他说夜峰的弟弟肯定不会害宫家。」女孩有些愤愤,「什麼叫不会害宫家,我姐姐就被你表哥害得很惨。替我转告夜峰那混蛋,总有一天我会踢爆他的卵蛋,替姐姐报仇雪恨!」


她这句话说得我某个部位突然一寒,额头黑线乱入。宫茹雅的嘴巴果然不是一般的强悍啊。


视线在她身上又绕了一圈,我继续道:「那你老爹有没有把什麼东西交给你?」


「没有啊。」女孩愕然,「你问这个干嘛?」


「真的没有?」我眯著眼睛。


「确实没有。」宫茹雅坦荡荡的点头,「我没骗你的必要。」


「或许吧。」

我撇撇嘴,这笨女人似乎确实没有说谎。可是按照自己的猜测,宫家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烦,而雅心的势力就是背后的操纵者。宫雄要宫茹雅待在我身旁,用意很明确,就是为了保护她。可为什麼待在我身边就是安全的?不合理啊。


想到这,心脏又是一跳。难道昨日的枯叶蝶袭击事件,其实那个势力是想杀掉宫茹雅的?这种判断很符合逻辑,布置那麼久,就是为了吓人,以效益而言确实很不划算。只是因为我被卷入这个因素,就让那组织放弃了原本的训画?


但这样.来就更加不符合逻辑了。他们干嘛因为我而放手?不是妄自菲薄,在枯叶蝶潮中,我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多杀一个我,比捏死一只蚂蚁容易,难道他们害怕我死后会引来守护女和杨俊飞等人的报复?


杨俊飞暂且不提,守护女和黎诺依是肯定会替我报仇的,可是就连我都挖掘不出的神秘组织,要想毁掉他们谈何容易。他们根本不会忌惮我,那就意味著我有利用价值?


因为有某种利用价值,他们现在暂时不会杀我,宫茹雅在我身边,某种意义上就会非常安全,所以宫雄让宝贝女儿死赖在我家。


可是,宫雄为什麼会知道这种事?


一时间,我警觉性大增。难道宫家就从属於那个神秘组织?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要被铲除,宫雄只好丢车保帅,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这种可能性很大!但宫茹雅的姐姐又是谁?为什麼没有将她一起打包扔给我呢?凭著夜峰的关系,我不可能拒绝。


春城的形势估计比我猜的更加恶化糟糕千百倍,这个漩涡我一定要离远一些。说不定李鸣引诱我回国的那封信,也是他们安排的,将我弄回来,而我又有自己都不清楚的利用价值。被当作棋子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在没有一网打尽他们的能力时,报仇什麼的,暂时延后。总之,他们一个也逃不掉!我暗自思忖,竭尽全力的想著对策。


一旁的宫茹雅见我化身为入定的老僧,好奇的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你怎麼了?」


「没什麼。」我突然抬头,「最近你就打算赖著我了?」


「嗯,没办法,我也不想。你以为你真的很帅,我会一见钟情啊?」宫茹雅撇撇嘴,很是无奈的说,「前几天老爸居然给警局打电话,替我辞职了。我现在光荣的升职为自由职业者,真是有够欣慰的。」女孩自嘲道。


「这样啊。」我笑得更加的开心,用怪叔叔诱拐小萝莉的表情问:「我明天早晨八点就要离开春城,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探险,一行六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探险者,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旅游,散散心?」


「你想干嘛?」宫如雅下意识的抱住丰满的胸口,警戒的看著我,「你会这麼好心?」


「我一向都是心地善良、助人为乐,看到瞎眼的怪叔叔和没瞎眼的老婆婆过马路都会去搀扶的纯良市民。」我用十分十分真诚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不去,肯定有阴谋。」女孩大摇其头,「你这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可以肯定,你比你表哥夜峰更加坏,满肚子坏水、吃人不吐骨头。哪天被你卖了,说不定还傻兮兮的替你数钱呢。」,


靠,这笨女人的眼光还真是毒辣,我本性哪有那麼糟糕,完全是赤裸裸的诽谤嘛。


我沉下脸色,狠狠道:「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的。」


「怎麼,你想强迫我?」宫茹雅挺起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先跟你说,我从出生到现在,没人强迫得了我。」


「我没强迫你,就算不强迫你,你也会跟我走。」我懒得跟她浪费口舌,「我走了,你想一个人待在春城吗?」


女孩顿时哑然。


将她一个人丢在客厅,我走入卧室,反锁好门。


走到凸窗前,看著外面满地的霓虹,眼神闪烁得厉害。如果宫家真的和雅心的组织有关系,甚至就是他们的爪牙,那麼宫茹雅呢?她又扮演著怎样的角色?她会不会故意靠近我,是那个组织派来的一根钉子?



宫茹雅的姐姐从前接近夜峰,说不定就是为了去夜家的祖坟,盗取在夜家保存了数千年的那样物品。可是夜峰何等聪明,他说不定看出了端倪,所以抽身而出,否则以他那种重感情的人,怎麼会始乱终弃呢?


不过,这全是自己的猜测,现在夜峰的秘密电话处於关机状态,自己无法联络他,也没办法知道多年前事件的真相。


唉,真是麻烦。我完全不知道该怎麼处理和宫茹雅的关系,信任她,还是防备她,这是个大问题。


还无绅士风度的将女孩扔在客厅,自己在香喷喷的卧室睡了个舒服觉。


一大早,震天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我打开门,居然看到这笨女人一身紧贴的盗墓装备,苗条的身体上包裹著紧绷的短裤和T恤,长长的头发还扎成了马尾。


一绺发丝垂在光滑的脸部两侧,嘴微微翘著,良好的体态轮廓被勾勒得淋漓尽致,甚至露出大半的光滑修长大腿上,还绑著两个枪套,里边装著两把警用手枪,恍如《古墓奇兵》中的萝拉现实版。


对面墙上的时钟,正好刚过凌晨四点半。


「你这是干嘛?」我使劲揉著惺忪的眼睛,搞不清楚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说要去探险吗?」女孩得意的将下巴仰起四十五度角,「你看我这打扮怎麼样?」


「逊透了。」


我伸出右手大拇指,向下比,气得宫茹雅小脸发白。


趁著她赌气换装的时问,我关上门睡了个回笼觉。


六点三十五起床洗漱,收拾好装备行李后,这才带著打扮已经正常很多的笨女人赶往Metro。


这家批发商品超市的停车场因为大,而且临近高速公路入口,现在早已成为各种旅行团和探险队的**地。


在附近随便吃了些早饭,八点整,我准时到达会合处,给雇佣的探险队队长老枪拨了个电话过去,只见右侧几辆越野车中间伸出一只手,远远地冲我打招呼。


「夜不语先生?」老枪四十多岁,很强壮,皮肤呈现酱肉色,国字脸,脸上的皱纹紧巴巴的,一看就是紫外线吸收过量,常年在户外作业的人。


「是我。」我点点头,对他很满意。


据说这支探险队在春城很出名,团队名为「狼嚎」,素质高,每个团员都精通一门求生技能,雇佣性价比非常不错。


「我就是队长老枪。」老枪指著自己介绍,然后吼了一声:「小子们,快过来见见雇主。」


从附近的三辆越野车上立刻又下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


最右边的男人大约三十岁,满脸笑嘻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确实有些小帅。他一把握住宫茹雅的手,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没想到雇主居然是个大美女,赚到了。嘿嘿,本帅哥叫土帽,负责团队的探路工作。以后咱们俩多亲近亲近。」


宫茹雅满脸冰霜,十分不爽的来了个过肩摔,将这家伙给摔了出去,「滚远点。」


自称土帽的男人被摔得龇牙咧嘴,痛到不行,一旁的众人傻眼片刻,同时哄堂大笑,最左边的二十多岁的女孩笑得最为幸灾乐祸。


「土帽啊,你人真的够土帽的。没想到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痛吧?嘻嘻,知道痛就好,越痛我就越爽。」


女孩伸手和我握了握,然后抓住我的手掌就死都不放,「我叫紫竹,负责队伍里的医疗急救。大家年龄差不多,叫我小竹就行了。没想到这次的雇主那麼年轻,还那麼帅,嘻嘻。」


靠,又是个花痴。我额头上的黑线再次冒了出来。这个探险队,问题人口还真是不少,我开始担心了。


宫茹雅见我吃瘪,还算颇有良心的替我解了围,她将紫竹的手抢过来握著,连连冷笑。


紫竹顿时吓了一大跳,「别摔我,我小身骨可受不了和水泥地面的亲切接触,大不了以后离你男友远一点嘛。」


「那臭小子不是我男朋友。」宫茹雅更愤怒了。


「知道了,知道了。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紫竹挣脱了她的手,溜到一旁抒情去了,气得宫茹雅有心解释,但是没人听。


后面的两个队员倒是很正常,长著络腮胡子、三十八岁的男人叫汉点,负责团队的装备;叫做恒河的男子一脸全世界都欠了他一百万的臭脸模样,不过他的能力很不错,


有长达十三年的垂直华所经验,应对一百米以上的洞穴下降不在话下。


虽然有两个白痴,但总的来说整个团队还是令我满意。之前已经给过队长老枪资料了,所以行前沟通也算比较顺畅,只是关於目的地石菩萨村,这个地名令整个团队都有些摸不著头脑。


因为没人知道石菩萨村的位置,甚至,不清楚它究竟是不是存在。

Chapter 8 出发





有心理学家做过一个更换头衔来发表学术论文的实验。他们把过去一年到发表的十二篇由著名大学的学者所写的论文收集起来,同时修改了作者的名字,并把工作单位修改成非著名的,然后把这些文章以手稿型式,重新投递给发表过这些文章的期刊。


其中有九篇文章没有被认出,进入评审流程,最具讽刺意义的是,其中的八篇被评审认为不合格,被退稿,而当这些文章的作者是著名大学学者时,这些文章却又被期刊接受,并发表出去。


这个实验充分说明了头衔的重要性。


事实上,人类都容易掉进「权威」的逻辑陷阱,不知不觉就被替换了概念,例如A是B领域的权威,人们就很容易相信A所说的关於B领域的一切都是正确的,甚至A讲的关於c领域的东西也是对的。


所以权威这种东西,原本就具有迷惑性。例如眼前的探险队,他们就被春城的权威忽悠得够呛。


石菩萨村被抹去也不过才十多年而已,可是居然没有一个本地权威知道它的所在,这根本就是不科学的。


从侧面便能看出,雅心的组织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操控了所谓的权威,让国土勘探,甚至绘制地图的时候,有意抹掉那个村庄的位置。能做到如此地步,他们的势力真的不容小觎。


「夜先生,自从拿了资料开始,我就到处找石菩萨村的消息,可是一无所获。甚至还找到了附近地质方面的权威,可是他们都没有听说过石菩萨村的地名。」队长迟疑道,「不知道是不是资讯有误?」!


我摇了摇头,将卜算子给的老地图拿了出来,「这张图上就有石菩萨村的具体位置,我不管其他,先帮我到了这里再说。」


队长仔细的翻看地图,紧接著全身都僵硬了,「这怎麼可能,我干勘探已经许多年,对附近很熟悉,居然在这片空白区,还有个空白。」


「空白?」我愣了愣,「什麼意思?」


「帅哥,空白区是我们的行话,意思是无人区。


紫竹笑嘻嘻的插话,眼神扫描在地图上,脸色也有些凝重,「你的目的地是灵岩村与古仙洞西南二十公里的位置。那个地方应该什麼都没有才对!


「不错,去年我还去过。过了灵岩山就是原始森林,没有路、没有人踪,什麼都没有,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又冒了个村子出来。」汉点也发表了意见。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今天先到灵岩村再说。」


清晨的太阳露出了一丝发红的脸,可洒在身上,却有股阴冷的感觉。我懒得再拖时间,不知为何,每在春城多待一秒钟,都会有股赤裸裸的危险令自己毛骨悚然,就彷佛有掠食动物在死死盯著自己、窥视著自己身上的血肉。


强烈的危机感令我全身不停的冒冷汗。


见我语气强硬,探险队也没再多说话,将我和宫茹雅安排在最中间的越野车上,整个车队就出发了。绕入高速,路过灌县,最终车驶上盘山公路,向著灵岩山的山脊一路向前。


下午三点,刚到了灵岩村附近就下起了暴雨,雷鸣闪电轰响个不停,完全没有办法再继续赶路,我们只好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一路上宫茹雅都很兴奋,或许是很久都没有出过春城,她看什麼都非常好奇,一改冷面,就连性格也雀跃起来。住在这家乡村旅馆,嘴里叽叽喳喳得像是一只麻雀:「这就是旅馆?哇,我还从来没住过。」


「很新奇吧。」我撇撇嘴。


「嗯哪,本小姐从小就住在家里,然后进了军校,出来后便当了**,从来没时间旅游,更不要说住旅馆了。」女孩将旅馆里的廉价牙刷拿起来又放回去,重复了好几次。


我没理她,只是看著窗外,有些发呆。


当年的石菩萨村究竟发生过什麼,为什麼那个神秘组织要费偌大的力气将其从地图上抹掉?那个叫孔士辉的盗墓教授会不会也是那组织的一员?不然哪那麼巧,一定要去石菩萨村挖洞,最后将诡异的古坑给挖了出来。



李鸣嘴里说的血菩萨,究竟又是怎麼回事,是什麼东西?为什麼李鸣的爷爷要让他逃,头也不回的逃,逃出石菩萨村,再也不要回去?


谜团不是一般的多,每一个我都没有头绪,简单的在这简陋旅馆里吃了晚饭,和队长讨论了一下行程,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问。


夜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宫茹雅的兴头也过去了,逐渐开始担心起自己家里的事。突然,眼角视线瞥到了仍坐在窗户下出神的我,顿时不满起来,「喂,说起来,你干嘛一直待在我房间里?」


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没开口。


「孤男寡女的,说出去多难听,你也该出去了吧!」她寒著脸,下了逐客令。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房间。」我挠了挠鼻翼。


宫茹雅顿时崩溃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睁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明明就是我的房间,难道你的意思是,本小姐走错了地方?」


「你没走错。」我笑了笑。


「既然是我的房间,那给我出去。」


女孩脑袋明显反应不过来。这笨女人,无论是从脑容量,还是从胸部看,都不像曾经聪明过。


「这是我俩的房间。」我笑嘻嘻的,一脸无良,「这个旅馆很小,只剩下两个房间。老枪他们五个占了一间,我俩只好凑合著住了。」


「你该不是有不良企图吧?!为什麼你不去和那堆臭男人挤,让我和紫竹住一间?」宫茹雅反应很快。


「你都说是臭男人了,我不习惯和臭臭的生物待一起。」我整个人都倒在其中一张床上,「要不,你去跟老枪商量一下,让他们住过来。」


「去就去。」宫茹雅一跺脚,气呼呼的出了门。


我暗暗偷笑。


说实话,这小妮子的性格真的有些扑朔迷离,至少我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说她飞扬跋扈性格泼辣吧,她有时候又挺善解人意,说她温柔吧,她偏偏有事没事就流露出剽悍口不择言的一面。


而且,对她,我始终还没有信任。和她住在一起也是特意和老枪打过招呼的,其实,就是为了监视,看看能否瞅出端倪。


果然,没过多久,宫茹雅就气呼呼的回来了。她将门重重的关上,一声不吭的去厕所洗漱,然后和衣躺到另一张床上自个儿不停郁闷。


我没管她,只是掏出手机趁著还有讯号的时候,给老男人杨俊飞和卜算子发了几封邮件。让他们帮我彻查孔士辉的资料,特别是他去东一矿前,究竟干过什麼事情。


一夜无话,安静的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是少有的晴天,天空万里无云,看得原本沉重的心绪,也变得开朗起来。


吃过早饭,我和老枪研究起老地图。他把地图摊开在饭桌上,用GPS比对定位方向。


「按照地图的方向算,从灵岩村出发,向北开可以到古仙洞。过了古仙洞就是原始森林了,基本上就没有人居住。在朝西南前进二十公里,就是目的地石菩萨村。」老枪皱了皱眉头,还是很在意自己精密的GPS地图上根本就没有石菩萨村的事情,「土帽,你身为活地图,有什麼看法?」


土帽负责探路工作,这项工作要求一个人的方向感和记忆必须很好,一旦在山中迷路,GPS出了问题,地图又没用的时候,就只能靠他的第六感了。


「石菩萨村,我确实没有听说过。不过据说十多年前,附近发生过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本地人大部分都死光了,现在的村民都是从外地迁徙过来的。」土帽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犯贱表情,大刺刺的回答。


「是九五年吗?」我看了他一眼。


「应该是吧,我的老家在就在青城山附近,所以稍微知道一些。据说闹僵尸什麼的,一些被僵尸袭击过的人也变成了如同电影里的行尸,四处咬人。有些还跑进了春城,有好几间郊区的学校都受到了波及。」土帽撇撇嘴。
紫竹听得乐呵呵的,「九五僵尸事件完全是都市传说,就连我的老家重庆都有听闻。最后以讹传讹之下,重庆也被人流传出闹僵尸的新闻,吓得我们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


「好了,谈正事。」老枪打断了他们越扯越玄的话题,看著我,「夜先生,路线基本上决定了。先去古仙洞,然后寻找去石菩萨村的路。现在就出岭,ok?」


「补给和生存用品没问题吧?」我随口问道。


「当然,我们狼嚎可是专业探险队。」老枪自豪的挺了挺胸。


「那我就没意见了。」我心不在焉的点头,「出发吧。」


大家闹哄哄的开车朝著北方驶去,由於是绕过了大路,走的全是人迹罕至的山间小道,路况自然很糟糕,甚至有好几段全是土路。即使越野车的性能还算不错,可到达古仙洞附近地域,短短几十公里,也足足开了六个小时。


一路上我只是看著窗外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开车的紫竹聊天,脑子里不断地抽丝剥茧,想要将最近积攒的疑惑给消化掉。


九五僵尸事件在春城、乃至整个四川都耳熟能详,少有人不知道。都说空穴来风,但事实证明,许多所谓的消息和传说不是完全没原因的,不过这并不是我在意的重点。


离开了春城后,心里的危机感并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浓烈了。


虽然路况不好,摇晃得人难受,可是风景确实是极好的,路两边的森林幽幽翠翠,野生鸟类唱著不著调的情歌,以及不时从路这边窜入路那边的动物,看得宫茹雅喜笑颜开。


她整个人都趴在车门上,大开著车窗,下巴抵著窗沿。不认识她的人,几乎会将她看成没有任何威胁力的青春期单纯少女。


只有我知道她火药桶般一桶就会爆炸的性格。


紫竹很有聊天天赋,经常说一些冷笑话调和枯燥的行程,逗得宫茹雅笑得更开心。这个没心没肺的笨女人。


我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宫家很有可能出了大问题,可是这家伙并不完全知情,


至少从她基本上没有愁眉苦脸过来看,就清楚宫雄向她隐瞒了一切。如果宫家真的如我猜测,是那个组织的势力之一,那麼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宫家和雅心的势力为什麼会反目?又或者出现了什麼矛盾?这到底是不是又是一个阴谋,一个利用无知少女和我达到某种目的的大阴谋?表哥夜峰和宫茹雅的姐姐,他们之问到底发生过什麼?


这些能够决定我此行生死的谜团,刻不容缓,需要优先处理。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我整理好思路,突然问宫茹雅。


「夜峰没告诉过你?」女孩愕然。


「说实话,我跟表哥不熟,已经几年没见过他了。」我半真半假的说,「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完全不清楚。如果真是夜峰对不起你姐姐,下次遇到他,我帮你姐揍他。」


「揍他,怕是太轻松了。」本来还心情很好的宫茹雅提到自己的姐姐,脸色变得无比阴郁。


「宫茹琴,我姐姐叫宫茹琴。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姐姐对夜峰一见钟情。他们两个很快就坠入爱河,可是夜峰那吃里扒外的混蛋很快就有了外遇。他遇到了世家和出身比姐姐强得多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居然毫不犹豫地将我姐姐给甩了,害得姐姐痛不欲生。哼,你们夜家,没一个好东西。」


「太狗血了吧。」我挠挠头。「又不是八点档连续剧。」


「这是事实。」宫茹雅瞪著我。


「可是据我所知,你们宫家在春城的势力难以比拟,要找一个比你家还剽悍的家族,真的不容易啊。」我哭笑不得,「更何况,我现在的嫂子家世一般,父母都是普通人,安於平淡的那种。」


「不要替他狡辩了,事实胜於雄辩。没有女人的支持,你表哥能平步青云,一下就提名副局长了?」宫茹雅不屑的冷哼道,「我军校毕业后,就是为了找那负心汉报仇才进入警局的。没想到几年前那间警局出了事情,大部分的人都死了,就他一个还活著。你表哥这胆小鬼吓得再也不敢当**,彻底的人间蒸发了。」



赤裸裸的偏见能偏激到宫茹雅这般的地步,也算不容易了,可是转头想想,表哥夜峰的行为被人看成临阵脱逃也并不为过。他将嫂子和儿子扔在家里,走上复仇的路,却不能告诉任何人。(详见夜不语诡秘档案第一部《宝藏》)


或许其中令他发下决心的情况并不止警局同僚的死亡,还有别的一些状况。那宫茹雅的姐姐宫茹琴,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呢?表哥从来不对自己做的事情有所解释,我也只能猜测再猜测了。


「你的姐姐,现在怎样了?」我问。


「怎样了?」宫茹雅全身一顿,流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走了。自从被杀千刀的夜峰抛弃后,她每天以泪洗面,就连见到我也不说话,只知道哭,将自己关在屋里哭,整整半年没有出过门。最后不知道从哪个佣人嘴里听到夜峰将要结婚的消息,还送了一封请柬给她。当天晚上姐姐就自杀了,用水果刀割断自己的喉咙!」


周围的气氛在女孩的讲述中,变得压抑起来,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全是痛苦和失落,还有对整个夜家咬牙切齿的愤恨。


我不知道该说什麼,哑然许久后,终於偏过头去。难怪她刚见面就如此针对我,原来夜峰逼死了她的姐姐。可是从女孩的讲述中,我却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以夜峰的性格,就算结婚也不可能送请柬给宫茹琴。夜家的人敢做敢当,虽然腹黑,却绝不内心阴暗,请柬应当是别的有心人送去的。


就算是传递消息的佣人,怕是也有问题。稍微有脑子的下人都应该清楚这麼做的后果,可是那个佣人偏偏将夜峰结婚的消息传给宫茹琴。


这麼做是为什麼?让夜家和宫家势不两立,甚至不死不休吗?


如果宫家就是雅心组织的一员,那麼传递资讯的佣人,恐怕又是来自於另一股势力。毕竟夜家一直以来并没有任何威胁,雅心的组织就算想要得到夜家的那样东西,只需要让宫茹琴接近夜峰就好了。


逼死宫茹琴,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宫茹琴却被逼死了,而宫家并没有藉机打压夜家,只是断绝了来往。想要夜家和宫家决裂,到底是谁做的?为什麼要这麼做?有什麼好处?宫茹雅对夜峰的印象,在道听涂说中越来越扭曲,这就意味著她所知道的一切,是宫家授意流传出来,并刻意扭曲的。既然宫家没有打压夜家,可是为什麼要将真相掩埋掉呢?


想到这里,我的头顿时更大了。


下午两点半,探险队总算到达了古仙洞。而本来就已经崎岖不平的土路到了这里,彻底的消失不见,我们七人下了车,望著土路尽头很是头痛。


「根据地图,从这个位置起就要朝西南方向前进了。」老枪检查了西南方向的情况,入眼全是树林和藤蔓,很难通过,「车根本开不过去,只能步行了。」


我打量著周围,微微皱眉,四周的密林带很广阔,一眼望不到边。


这里人迹罕至,又有青城山脉特有的参天古树,这些树往往高达二、三十米,将本来还算明亮的阳光遮盖了百分之八十,树下虽然隔绝了炎热,可是却令人感到有些阴冷。


老地图上明明显示不著附近有一条通往石菩萨村的土路,而且既然有运输煤的功能,土路还不可能小,但是我却找不到任何端倪。


周围的树木多数超过了百年树龄,如果有心人为了将路遮盖住而种植了别的树,那麼那些新种植的树应该不会超过十多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这就意味答,土路的尽头便真的是尽头。可通往石菩萨村的大路,究竟在哪呢?


「西南方,西南方。」负责探路的土帽下车后就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性格,他用指南针标好方向,做了记号,然后开始用大脑记住附近位置和地理特徵,一旦迷路,他就能根据最初记忆的地质地貌回到原先出发的地方。


老枪吩咐剩余的三个团员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其实他在出发前就已经分析过徒步的可能性,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当初考虑时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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