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502 索命公路4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倪念蝶好奇的用手指戳着我的手机,这家伙,明明将我抬上车时就擅自玩过了,现在流露出一脸无辜好奇的模样,我会可怜她吗?当然不会!我不动声色的在她祈求的目光中把手机揣进了衣兜里。
她郁闷的“切”了一声,低声咕哝着“有什么了不起”。我装作没听见,视线随之瞟向车外。
黑色为景物蒙上了一层神秘,对于“那东西”的理解,我依然一无所获。根据倪念蝶描述传授的所谓经验,“那东西”最近的一连串作为确实超乎寻常的活跃。究竟是为什么,是什么使它活跃起来的?
该不会是我这个外来人口吧?
不会,应该不会,我暗暗摇头。太阳黑子都有周期性的活跃期,谁知道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东西,又有没有活跃期呢?还是再观望一段时间吧。
总之有一点能够确认,自己,已经成为了“那东西”的优先目标!看来身上沾到的倪念蝶的气息过于多了吧,害得那东西对我的恨意翻滚,想方设法的要我的小命。
我苦笑连连的看着没心没肺的蜷缩在我身旁,不知何时竟然甜甜睡着的倪念蝶的脸。
唉,越来越没法轻松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露营车继续在蜿蜒的国道上行驶,除了加油吃饭,基本上不会停下来。只不过过了一天而已,每个人都已经疲倦不堪了。
当然,躺在床上的伯母究竟是什么状态,不会木偶魔法的我是看不懂那张木偶脸的。
一路上忍着疲倦,向小学生般缠着我不放的倪念蝶解释了一些常识问题,她对游乐场和大学校园特别感兴趣,还强迫我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让我答应有朝一日带她去玩一天、逛一逛。
确实,对二十一岁的她而言,从十三岁开始就在不断奔跑,校园生活也只有可怜的三个礼拜而已。如此糟糕的情况下,平时的学习她居然从来没有放弃过,一直都有买教材回来坚持自习,这一点实在令我十分佩服。
老旧的露营车、沿路旅馆和公路旁的餐厅,就是她瞭解世界的大部分窗口。每次停车吃饭,她都会买一份当天的报纸,算是聊胜于无的接受外部资讯。说起来,他们一家三口就连手机都没有一部,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在跟着倪念蝶一家逃亡的第五天,我总算下决心打开了手机。
开机的瞬间,密密麻麻的简讯差些讲手机称爆!未读简讯足足有七百多则,百分之九十九是黎诺依和守护女发来的,还有侦探社老男人和林芷颜死女人看似抱怨,实际上是关心的留言。
我所担心的事情,还是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黎诺依在报纸杂志电视上到处悬赏寻找我的踪迹,她几乎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财产,悬赏额度高到我都差点想把自己拿去抵押领奖了,网络上到处都是谈论我的资讯,以及那笔大额奖金,看得我头皮发麻。
李梦月听到我被车撞,然后惨遭绑票的消息后,以惊人的速度赶到了春城。不知道她干了什么,总之整个春城的黑道白道都行动起来,寻找我。
天哪!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干了啥!自己有朝一日回去后,真的还能在国内混吗?估计要再国外呆满半年,等八卦的人平息了,认不出我了,这才敢回家吧。
很巧,非常巧,倪念蝶刚好坐在我的旁边翻报纸,报纸的头版头条就印着我的照片。
她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照片,反复折腾了好几次,终于感概道:“你本人没照片上好看。”
我险些吐血。
给黎诺依和李梦月的手机分别发了一则简讯,让她们别急着找我,我暂时没有危险,也不是遭到了绑架,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后就会回去的。
之后,黎诺依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我看着来电大头贴上甜甜笑着的她,深深叹了口气,没有接通,而且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正思考着是不是该关机,免得她们利用手机讯号找到我,并带来引火焚身后果的时候,沉寂没几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打来的是李梦月,我依然挂断。
冰雪聪明的她们,应该能推测出一些事情。
电话没再打来,黎诺依发了一条简讯:“阿夜,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好害怕,我以为真的会失去你。没事就好。别关机,让我知道你在哪。我不会去找你的,我发誓,绝对不会!”
我苦笑出声音来,自己难道还不瞭解她?当她说“绝对不会”的时候,肯定已经通知杨俊飞侦测我的电话信号来源地了,一旦捕获,必然飞奔而至,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危险。
没几秒,李梦月的简讯也来了,“我是梦,你在哪?我速来。”
这小妮子不知道从哪拉来的枪手,她是电器白痴,白痴程度堪比她的厨艺,简讯看定不是她亲手发的。不过对她直白的表态,我实在是懒得评价,可是,心里那股暖流却久久不散。
是啊,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在成长、在长大,也有了许多的牵挂!
倪念蝶早已放弃了看报纸,她悄悄的偷瞥着我的简讯,笑嘻嘻的问:“那两个女孩,到底谁是你的女友?”
我懒得回答她。
“无所谓了,是谁都无所谓。”她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我,说着恬不知耻的话,“你以为现在的情况,真的还有回头路吗?你回去,不过是给她们带去灭顶之灾而已,还是摆正心态一起跑路吧,说不定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女喔。”
她表情认真,用力的拍着我的肩膀,做出“我也很无奈”的神色。
我回敬的也拍向她的肩膀,“放心,我一定能解决这件事。”
不错,只要再多一点资讯,多一点线索,说不定我真的能找到这间蹊跷恐怖公路追魂宿命的解决办法。自己遇到过无数诡异离奇的案件,依然能笑到最后,我才不信“那东西”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关掉了手机,我安静的等待又一天的结束,和新的一天的到来。而身旁的倪念蝶,似乎因为我的冷淡而有些抑郁,她嘟着嘴巴,顺着我的眼神也望向了车外。
她沉默着,在想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早已厌倦了现在的生活。甚至,厌倦了自己还活着。
因为除了活着,他们一家,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Chapter 8
漫无止境的旅程
潜移默化真是要人命的狗东西。我不会真的一辈子都耗在这辆露营车上,再也无法下车了吧?
本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迎来间隔年(看注四)的。没想到,还没等到大学结束,类似间隔年的,完全不知道结束时间会是哪年的类似旅行居然在毫无预料、本人也毫不期待的情况下开始了。
在历经了两天两夜不间断开车的情况下,在我上了贼船的第六天晚上,车比人先坚持不住,熄火了。
夜色在这片完全无人的路边蔓延,我们已经开到了海拔四千多公尺的地段,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地广人稀、空气稀薄,总是伴随着去拉萨的公路,天空因为云层的遮盖,偶有繁星露出身影,艰难的照亮打的。
星星的光芒完全能忽略不计,除了大地的轮廓外,我很难看清车外的景象。车在路中间抛锚,倪念蝶掌握方向盘,我跟伯父吃力的、一点一点的,花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才将露营车挪到路边。
在一百公尺开外的地方摆好警戒标志,整个人都累得精疲力尽。伯父还犹有余力的打开引擎盖检查了一番,最后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是引擎过热,问题不大,加点水冷却一下,过几个小时就能继续行驶了。”
“我们要再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地方过夜?”倪念蝶紧了紧外衣,秋日的高原夜晚很冷,最低只有几度,呼出的气在灯光下都泛出一层白雾。
“没办法的事。”伯父伸了个懒腰,“最近那东西很安静,也没来找麻烦,应该是沉寂了。留一个人轮流守夜,其他人去睡吧。”
我看了看表,深夜十一点过。没有行驶的颠簸,露营车的床虽然不宽,也至少称得上舒服,应该能睡个好觉。
“我先守夜吧,我们三人每两个小时轮一次,早上五点继续出发。”我建议道。
“嗯,行。”伯父露出疲倦不堪的脸,自从他将手机还给我后,再加上倪念蝶从中牵引,我俩的关系已经算不错了,有时候甚至还能互相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第二个,老爸最近开车最多,应该多睡一会儿。”女儿体贴的推着自己老爸的背进了露营车的卧室。她从自己的小房间探出头,展露着纯纯的微笑,“小夜,我们一家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喔。”
“放心。”我比了个安心的手势,女孩缩回头补充起睡眠。
整个露营车都安静下来。我留下客厅的小灯,掏出手机翻看起新闻。黎诺依每天都会发几十则简讯,追问我在哪里。不知为何,她跟老男人无论如何也追踪不到我的讯号,刚开始我还有些吃惊,但随后便隐隐有了个猜测。
难道是因为“那东西”的干扰?否则以杨俊飞侦探社的庞大人脉和能量,怎么会连毫无防备的倪念蝶一家都追踪不到!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在我联络到黎诺依后,巨额悬赏也已经取消了,网络上只留下一片片认为是有人“炒作”的骂声。这样很好,应该会被八卦群众光速遗忘掉。
况且,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善于遗忘的生物。
草原的夜说安静,也并不安静。我用手机上了一会儿网,百无聊赖的望向窗外。模糊的视线里,草原中有许多夜行性生物在活动。路上并没有来往的车辆,我甚至能听到鼹鼠在地底打洞的声音。
真是奇妙的经历。单凭这一点而言,或许这次被车撞,被偶然牵扯进危险状况,也并非一无所获,算了,我承认,这纯粹是自我安慰而已。
时间静悄悄的流淌着,到底是在秒速几厘米流逝呢?(“秒速几厘米”的典故出自日本导演新海诚于2007年发布的动画电影《秒速五厘米》)我一边盘算着,一边归纳总结最近六天的线索。
从倪念蝶和伯父嘴里,我得到的资讯并不多,他们看起来也是一头雾水,对“那东西”的出现毫无头绪。
自然,我也无法确切的搞明白“那东西”的真面目。说实话,至今为止,我只知道它喜欢变成人形,特别是女人。而且,我依然不懂,为什么它要逼着我们在公路上不断地逃,然后乐此不疲的追赶。
或许这股超自然的力量,原本就没有目的,只凭喜好而已。它的喜好,恰巧就是绵延不绝、蜿蜒不断的公路?
伯父将要去找的寺庙,我也查到了,就在离拉萨有三百多公里的新修小镇上,据说那里的喇嘛世代为人驱鬼除邪,非常出名,就连明星们也爱去。
对此,我不置可否,甚至有些嗤之以鼻。自己遇到的哪一件怪事,又是驱邪能够驱除的,真能借助于寺庙或者灵能者,我身旁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对于这类人士,我真的没法瞧得起,只是,倪念蝶一家也只能寄托于此了,不断地找传说有大法力的人,一次次失败后接着找。如果不这样,他们真的很难有信念支撑下去。
手机上的时钟静悄悄地指向了一点一刻,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敲了敲倪念蝶的房门。
她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走出来,用水胡乱洗了把脸,“去我床上休息吧,出发前我会叫你。”
“不了,沙发上睡着舒服点。”我拒绝了她的好意。
女孩没有坚持,坐在沙发对面的小凳子上,用水波荡漾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躺倒在沙发上,眼皮直打架,像是有千斤重量似的,很快,就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疲倦感席卷了全身,隐约感觉倪念蝶走到了我的头边,但真的太困了,我也懒得睁开眼,就这样陷入睡梦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奇怪的声响吵醒。手臂很沉,似乎有什么压在上边,我用力撑开眼皮,视线模糊,眼睛因为光线的射入而略微有点干燥。倪念蝶完全没有尽到守夜的责任,她的下巴压着我的胳膊,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脸离我的额头只有三公分远。
温热的呼吸吹到我的皮肤上,痒痒的,很舒服。
我叹了口气,苦笑着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到沙发上。这个瞌睡虫女孩完全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流露出一丝会清醒的迹象,拉过毛毯给她盖好,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还好没因她的昏睡而出事。
我一边庆幸的想着,一边朝四周看。突然,不远处一个人影吓了我一大跳。那个人影很熟悉,居然是人偶般行为能力缺失的伯母。
她一个人走到车门前到底想要干嘛?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自主活动。很快,我就搞清楚将自己吵醒的杂讯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了!
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伯母,其实很漂亮,由于常年不晒阳光,皮肤很白,也没有中年人的小皱纹。我甚至怀疑,她不会是未成年就生下了倪念蝶吧?
伯母侧身对着我,跪在地上,呆滞的望着面前的空气。
在我的惊讶中,她用额头磕在地上,有力的磕头,然后嘴里不断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音律的高昂起伏,只是麻木的重复又重复,听的人只感觉头皮发麻。我的视线扫过她道歉的那片空气,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伯母究竟是在向谁道歉?为什么而道歉?难道是梦游?
平时的她一动不动,从不说话,就连吃饭都需要人喂食,而所谓梦游,除了先天外,大多是因为生活压力过大。我不认为先天的梦游患者会对着一团空气道歉,而行为缺失的人,精神上会感觉到压力吗?这一点也有待商榷。
我安静的看着她不停歇的磕头道歉,没敢打扰她,可随着她干燥的道歉声,总觉得周围变得奇怪起来。
是冷意,气温突然间降低下来。客厅的暗淡灯光射到窗外,本来还能往外传播十多公尺的。可不知何时,黑暗里犹如隐藏了吞噬光线的怪兽,橘红色的光射出车外没多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耳朵突然清静了,再回头一看,刚才还道歉得起劲的伯母居然晕倒在了地上。我连忙走过去准备探她的鼻息,可露营车外传来的异响让我打消了念头,转移了注意力。
夜,繁星散尽,天空出现了一轮红月。
我的耳朵微微抖动,终于听清楚了那些异响的来源,是抓挠声,一阵阵的抓挠声在车身的铁皮上抠着,像是谁在用锋利的东西挠,又像是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听的人很揪心。
我烦躁不安的透过玻璃往外看,那轮不详的红月将四周照射得很明亮,我能清晰的看到车周围的景象,可奇怪的是,车内的灯光,始终被不远的空气吸收得一干二净,照射不远。
车体传来刺耳抓挠声的地方,并没有动物,甚至没有任何身影。我观察了一会儿,也排除了铁皮热胀冷缩的可能。
响声在我的视线下越来越大了,大到我几乎想要遮住耳朵。睡眠良好的倪念蝶一家昏迷般居然完全没有惊醒,这怎么可能?还是说,那声音只是我才能听到的幻觉?
我无法确定,但是讨厌的声音依旧在增大、变强。我强忍着不适应感捕捉声音的变化,很轻易的判断出,声源至少有两个。它们不断在车身上试探着,似乎想要找什么东西。
两个声源忽而远离、忽而靠近,终于,在车门附近停歇下来。我全身发冷的呆愣住,总算明白了声源主人的目的。
是门!它要找的是能令它入内的门。
门把手被什么给抓住了,抓住它的东西用力的扭动着它,想要将门给打开。还好车从内部被锁好了,门外的东西没能将其打开。
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蹑手蹑脚的走到车门的位置,透过玻璃窗朝下定睛一看。这一看不打紧,直吓得我险些跌倒。
只见门把手上,两只苍白的、犹如纸片般薄的手正握住门锁,就那么浮现在空气里。根本用不着确认,它的主人肯定就是倪念蝶嘴里的“那东西”。
伯父信誓旦旦说应该沉睡了的那东西再一次超脱常识和经验,死皮赖脸的追上来了。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那双手微微一抖,然后比划了一个奇怪的姿势,随之消失在空中,我大叫不好,跳到驾驶座上连忙插入钥匙,发动引擎。
还好,这部进口露营车的品质不错,经过几小时的休息,过热现象已经消失了,引擎发出悦耳的轰鸣声,随着我油门的踩下而移动起来。
就在这时,那双薄纸般的手消失的地方,在红月的照耀下,一股股黑色的烟雾席卷过来,露营车以几公分的距离和它擦肩而过,好运的再次逃过一劫。
黑烟并没有追赶,静静地待在原地。洁尘而去的露营车和车内震动总算将倪念蝶一家给吵醒了。
警觉性如此差的一家子,我都在怀疑他们是如何跟那玩意躲避对峙八年的!以本人的观点和最近几天的见闻经历,他们能活下来,真是种比世界七大奇观还奇迹的第八奇迹。
“出什么事了?”伯父走过来问。
“大事。”我驾驶着车稍微减速,平衡的令车前进,简洁明了的吐出这两个字。
“不会是那东西又来了吧?”倪念蝶缩了缩脖子,视线猛地接触到了不远处倒下的母亲,“糟糕,母亲又梦游了。”
“她这样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吗?”我心中一动,问道。
“嗯。母亲经常会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梦游。”
“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我默默咀嚼这句话,又道:“你们从不知道她梦有时做了什么吗?”
倪念蝶疑惑的摇头,“都说了是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母亲才会梦游嘛。只要有一个人清醒,只会看到母亲倒在地上,所以我和老爸也不清楚母亲梦游时在做什么。”
“她在道歉。”我眯着眼睛,“你们知道她有什么心结吗?居然介意到就连梦游都会道歉。”
伯父和女儿对视一眼,缓缓摇头。
倪念蝶用手指抵住下巴,“你也知道,我们一家在那东西出现前,算是很幸福的。不愁吃不愁喝,很开心。老妈除了购物就是打牌,对我也很好。应该没什么心结才对!”
“这样啊。”我疑虑的挠了挠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伯母的奇怪行为,又该怎么解释了?真是个令人纠结的问题啊。
伯父将伯母抱回了床上,她清醒过来后,又恢复了原本的木偶脸,不吭声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我也报不清楚她究竟有没有刚刚的记忆。
时间又开始在我们日复一日的赶路中悄然渡过了,这几天那东西似乎真的累了,并没有再出现,我紧张的情绪和心情也不由得平复了很多。
不知不觉,已经跟倪念蝶一家踏上旅程足有十天了,也渐渐习惯了跟他们的相处方式,显得和乐融融起来。
那位有着二十一岁年龄,心态和表情却常常露出十三岁模样的女儿经常缠着我,让我给她讲许多离奇古怪的故事。我将自己的经历换了个主角名,讲述出来。
她听得津津有味,然后突然怪笑道:“你说的故事,不会就是你本人的人生吧?”
“哈,怎么可能。”我打死都不承认。
“嗯,说得也是,一个人哪有可能遇到那么多恐怖事情。我家就遇到了一件,已经弄得焦头烂额的有随时等死的打算。”女孩喜欢用柔软的身体紧靠着我。
她看了看窗外,突然又问:“实话告诉我嘛,每天给你发简讯的两个女孩,究竟谁才是你的女友?”
“谁都不是。”我回答。这个问题,她基本上每天都会趁我松懈的时候问几次,真是不厌其烦、不知疲倦。
“切,鬼才相信。不是你女友会那么关心你!”倪念蝶撇撇嘴,“告诉我又不会少块肉。”
我苦笑着没有回答,自己的感情,从来就没有理清楚过,这让我如何回答。
倪念蝶见我保持沉默,将我靠得更紧了。
她用充满水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最后惆怅的说:“其实,我真的很想去看看,你的女友到底长什么样子。你这个人太神秘了,平静、疏远,甚至有些冷漠。”
她仰起头看向车顶,“我想要亲眼看看,究竟是多么优秀的女孩,才配得上忍受得了你这种别扭的性格。”
这是在夸奖我吗?我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了。
伯父对我跟他女儿的亲昵,基本上已经视而不见。他看到自己女儿开心的模样,也很欣慰,估计心理在接受我的同时,也已经做好了一辈子跟我相处的准备。这几天来,看我的眼神完全像是看未来的女婿。
这混蛋,从冷男人到热情洋溢,转变的幅度也稍微太快了吧。
对此,我又能说什么呢?对着这一家子特色鲜明、性格明确的人,我真的很无力。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全是从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属于二次元。
照例给守护女以及黎诺依发去简讯,让她们别担心,可同时,我的担心却难以压抑的膨胀。
自己对眼前时间的无力感和无头绪,逐渐蔓延到了生理上。昨晚作梦,自己居然梦到会跟倪念蝶在车上结婚。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幸福的笑,背景是那东西幻化出来的庞大邪恶黑雾。
潜移默化真是要人命的东西。我不会真的一辈子都耗在这辆露营车上,再也无法下车了吧?
这可是比毛骨悚然的恐怖时间更恐怖更糟糕的情况咧!
注四:间隔年:Gap Year,指西方国家的青年在升学或者毕业之后而工作之前,做一次长期的旅行,通常是一年,让青年人在步入社会之前, 体验与自己生活的社会环境不同的生活方式。
Chapter9
卫星碎片的袭击
我脑袋有些木,十五點十七分?西藏东部?自己一行人,不正是西藏靠东边的位置吗?难道真的那麼好运气,能看到人造流星!
倒楣的上了这辆贼车的第十一天,我们总算進入了灵芝地界。离拉薩已經不算太远了,沿途的路況還算不錯,這輛堅挺的露营车也沒有出過故障,從草原來到高地樹林的感覺很棒,就連阴郁的心情也因為周圍的美麗風景而高昂起來。
倪念蝶手里拿着一叠刚从加油站买来的日报,兴高采烈的嚷嚷道:“小夜,小夜,卫星要撞地球了喔。”
这女孩,能不能有事没事不要如此大惊小怪。我坐在客厅短小窄的沙发上,随手结果报纸翻看起来。
今天的日报头条就是一篇关于美国卫星将要撞击地球的新闻。虽说不久前已经得知这个消息,不过毕竟太虚无缥缈了,知道今天,才稍微有了些真实感。
倪念蝶坐在我身旁,漂亮的长发犹如散发着无数光的粒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偏着脑袋斜靠着我,柔软的身体触感让人心猿意马、心旷神怡。
“哦,撞击好象是从今天开始喔。”这小妮子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车上逃亡,不过绝不会落伍,时事政治都知道。
报纸用大篇幅记载着:
从今天下午一时开始,美国报废卫星随时都可能降落,地球人也都在关注头顶上即将砸下的卫星残片。那么,这三十多年来坠地的最大号太空废物究竟有何来头?
这颗已经报废的卫星属于美国“高层大气研究卫星”,重达六顿,因燃料不足而失控坠落,预计二十三日左右穿越地球大气层后,总重五百公斤的二十六个残留碎片将最终落在地球上的某个地方,砸中地球人的几率约为三千二百分之一。
这颗重达六顿的高层大气研究卫星,于一九九一年搭乘太空梭进入轨道,共服役十四年,搜集了大量有关大气中臭氧和其他化学物质的资料。
美国航天局通常引导废弃卫星进入死亡轨道或者坠入海洋,但由于“高层大气研究卫星”燃料不足,该局已无法对其有效控制。
尽管报废卫星“砸”向地球尚属罕见,坠入人类聚集地区的几率也很低,但如果继续听之任之,终有一天,太空可能成为真正的垃圾场,太空垃圾“肇事”可能成为家常便饭,杞人忧天可能变成合情合理的同义词。
通常,卫星的死法可以有几种:一、进入太空死亡轨道,变成太空垃圾;二、在地球大气层燃烧殆尽;三、用反卫星武器将其炸成碎片;四、使用太空梭将其带回地面;五、坠落在地球表面。
而这一次我们赶上的恰恰是最后一种。因为燃料耗尽,所以这颗卫星早已失控,它将会有二十六个碎片残留,坠落在地球表面,而砸中人的几率是三千二百分之一。
“三千二百分之一?”我咋了咋舌:“有意思,美国人坠机的几率是二十万分之一,被雷劈的几率是万分之一,这么算下来,被卫星砸中的几率比被雷劈的几率还高,虽然这三千二百分之一的几率被分摊到了地球几十亿人口身上。”
“小夜,你说我们能不能看到流星?”倪念蝶神色中有些期盼。
“流星?”我疑惑片刻才搞清楚她言下的意思,“你说的是卫星碎片吧!我看看。报纸上说卫星坠落的范围是北纬五十七度到南纬五十七度,可以说是基本上除了南极和北极,有地球人住的地方都包括进去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看到二十多颗卫星碎片进入大气层燃烧后呈现出的流星效果。”
这女孩怎么这么喜欢看流星,难道她还相信童话故事里流传的,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的傻事吗?何况,就算流星真的能为人类实现愿望,可人为疏忽造成的人造流星,肯定是不属于此列的。
得到了答案,倪念蝶用流转着神采的眼神望向窗外。
“不过,我倒是不希望看到。”我耸了耸肩膀,“肉眼都能看到碎片了,就意味着坠落地点在附近,说不定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小夜,你这个人的思想太极端了,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一样老是往坏处思考,恐怕每个人都会因为一点小事,神经衰弱到自杀的。”她因为我泼冷水的言辞,不满的嘟着嘴。
我干笑几声,心理暗自腹诽。废话,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粗神经,从小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追杀,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居然还能保持乐观态度的话,这世界就没有会自杀的人了。
倪念蝶似乎看到我的古怪表情,不由得牙痒痒的做出想咬我的模样。我刚想躲开,却被她抢走了手中的报纸。
“喂,什么时候才知道这颗卫星落地的准确位置呢?”
“在它落地的那一刻!”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不可能吧,现在科技如此发达,居然没办法预测卫星落点!”她一副不相信的神清。
“你以为科技是万能的吗?那麻烦你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一直追着你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解释不出来,对吧。不是科学不中用,而是还没发展到那种地步,说不定再过几十年或上百年,追着你的那东西就会被科技制造出的牢笼逮捕,变成新能源利用。”
我张嘴就说了一通就连自己都不认定的大道理,看着被唬住的倪念蝶,不由得意的又说:“回到卫星落点上来。几十年前俄罗斯的卫星也曾因故障坠落,当时预测了三个地点,刚开始的预测集中在莫斯科,后来又预测落到太平洋,最新的预测是坠落到印度洋里,结果预测的结果比算命先生还不如。”
“所以没办法知道,卫星碎块会不会往我们的方向坠来啰?”她从希望到失望,神色转换只用了三秒钟。果然不愧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雌性生物”名号。
“如果我是未来人的话,肯定能给你确切答案。”我撇撇嘴,“不过万分之三的几率,比买彩票高多了,说不定能中。
而且,根据联合国一九七二年通过《外空物体所造成的损害之国际责任公约》,如果坠落卫星真的对其他国家造成损害了,卫星所在国必须进行赔偿并且道歉。以前美国就被联合国罚过,好像是以乱扔垃圾罪,罚款四百美元。”
“切,没意思。”倪念蝶偏着头表示不满,朝着外头望眼欲穿,“说起来,现在是下午三点过,卫星碎片应该已经掉落在地上了吧?”
“既然你这么感兴趣,我就勉为其难的上网替你查一查。”我掏出手机登上网络,搜索了相关的新闻。
卫星却是已经有大部分掉落在地上,古巴和印度各有几枚中标。落点呈现散弹状,进入我国境内的可能性很小。
突然,国内频道的一则微博转播引起了我的注意,上边提及“喔,卖糕,本来落点平均的卫星碎片,竟然有一块在未知原因的前提下脱离了预定落点,抄着中国中西部地区落去,预计轨迹会在十五点十七分左右,掉落到西藏东部某地。”
我脑袋有些木,十五点十七分?西藏东部?自己一行人,不正是西藏靠东边的位置吗?难道真的那么好运气,能看到人造流星!
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过手机屏幕的时间,现在是十五点十五分,再过两分钟后碎片就应该会出现。只是那么小的碎块,划过天际时应该不会引起注意才对,毕竟哪怕是四川和拉萨交界不远的地界,也有着庞大的地理范围,何况现在还是群山怀抱的地方。
可不知为何,看了那则微博后,心里中有股说不出的危机感。
就在这时,倪念蝶发出了惊叹,“小夜、老爸、老妈,快朝车的右边看。”
她手舞足蹈,满脸兴奋。
我下意识的朝她叫嚷的方位看去,不由得整个人都惊呆了。只见一块如同燃着熊熊火焰的火球虽然不多大,但是场面极为壮观。
“似乎,有点不对劲。”恢宏壮观的景象映在眼中不久,心理的危机感更加强烈了。我猛地大喊一声:“伯父,停车、快停车!”
倪念蝶的老爸缓缓地踩下刹车,回头问:“怎么了?”
“那颗碎块的轨迹不对,如果再开下去,恐怕会被它砸到。”明明碎块还离车十分遥远,而且明显是朝着深山方向移动,可内心深处,却总有这种预感在警告着我。
“怎么可能!”倪念蝶不以为然,“那颗流星很明显…”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碎块已经狠狠的砸了下来,就仿佛正高速飞行的飞机被一只手砸中了似的,硬生生的拍向地面。不远处的路面被砸下的碎块、强烈的气浪夹杂着无数的路面碎片飞了过来,砸得车的外壳哐铛铛作响,震耳欲聋。
车内除了倪母外,声誉的三人不由得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等了好久,车外才逐渐安静。顺着车窗往外望,四周一片昏暗,灰尘盖住了视线,令人难以观察到五公尺外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伯父膛目结舌。
就连倪念蝶也吓得不轻,她看向外界,又看了看我的脸,害怕道:“如果再往前走一点,我们都会死。”
“飞落的碎片轨迹实在不正常。”我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惊疑不定的用干涩的声音说:“会不会是想要抓住你的那股力量,最后使其砸向我们?”
“这实在太夸张了,不、不可能吧!追我的那东西有那么大的能力吗?”她结结巴巴使劲摇头,虽然从小就在那股力量的追命中逃亡,可倪念蝶也确实没有正面跟它交锋过。嘴里说着不信,可心,却一直沉向了谷底。
“这条路看来是走不下去了,路被笔直的砸中,露营车的底盘肯定没办法通过。”灰尘还没有落下,虽然看不清楚道路损坏情况,但是用膝盖想都知道,情况堪忧:“何况,这么大动静,员警或者公路警察,消防队都会来。还是多多为好!”
伯父点点头,露营车在他的驾驶下掉头,朝来的路往回驶。后边五公里处有一条岔道,绕一绕还是能通向目的地。
可进入岔道没多久,车的引擎发出几声难听的闷响,然后熄火,再也点不燃。伯父无奈的下车检查了一番,最后挠了挠头,苦笑着:“刚才碎片砸下来时,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引擎外壳,要找专业人员来修理了。”
“意思是,我们暂时没办法前行了?那要不要做个报告,以后申请美国的赔偿,它们的卫星可是把我们的车给弄坏了。”我一边吐糟,一边拉开门,走到车外。
一出门,有股清新的空气理科灌入了鼻子里,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高原的缺氧只要不是剧烈运动,一般人还是很难感受到它的威力的。
伯父也走过来,背靠车身站在我身旁,“小夜,那东西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的脸色隐有忧思。我偏头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膀,“从你们以前对那东西的描述来看,它最近确实很活跃。”
“何止是活跃能够形容的。”伯父紧皱眉头,“最近十天,它甚至能一天出现两次,今天还把卫星碎片给弄下来咋我们。谁知道过段时间会闹出什么更恐怖的事情!以从前的经验来看,这十天内它每一次出现带来的骚乱,都足以比拟四年前的威力。可是四年前它沉睡了一个半月后才回复虚弱,爬起来继续追赶我们…”
“虚弱?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虚弱。”我不可置否的打断他,“或许它的虚弱是装出来的,故意表现给你们看,让你们能有信心有希望,能继续逃下去的骗局呢?”
伯父被我的话惊呆了,他喃喃自语了半响,随后低头丧气的拍了拍我的肩,“鬼才知道那东西想要搞什么。跟它对峙越来越艰难,假如有一天我遭遇到不幸,念蝶就全靠你照顾了。”
这中年壮汉是在交代后事吗?我听得一身虚汗。天哪,难道他不知道电视电影以及动漫作品中装英雄说出这番话的后果,便是毫无疑问的死翘翘吗?
我挠挠鼻翼,完全无法接话。
不远处,倪念蝶正挥舞着细细的胳膊想要找来往车辆帮忙拖车。这个柔弱女孩骨子里有着坚强的人格,常人很难想象她承受着那么重的压力,有时候,我甚至都会佩服她的顽固和乐观。
好不容易才找到几辆本地拖拉机,谈好价格,当地人用生子将坏掉的露营车拖到了附近镇上的修理厂中。
由于位置在国道上,而且每年路过这里去拉萨的露营车都不少,所以那家修理厂的配件很齐全。
车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修理好,卫星碎片在引擎外边并没有伤及根本,只是割断了几根管子而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无上贼车的第十二天,我们离开灵芝地界,继续开往拉萨。我们的终点站是离拉萨约有三百公里的一个叫做甲玛的小地方。哪里有一座甲玛寺,恬静神秘,坐落在草原与荒漠交界的地方。
那东西再次沉寂,不知道何时又会突然冒出来袭击我们。我觉得它完全是乐此不疲的做着猫捉老鼠的戏耍游戏,我们一露营车的就是挣扎求存的玩具而已。
误上贼车的第十四天夜里,我们终于穿过甲玛县,在当地藏人的指引下,到达了甲玛寺前。
藏区我来过许多次,每次都是天空中飞来飞去,很少一路坐车。沿途的风景变化莫测,让人在感觉生命危机的同时,也有种心旷神怡的舒适。难怪那么多人回来寻求心灵的平静,单看天空清爽的云和那极低的天幕,心都会宁静下来。
甲玛寺坐落在草原上,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唐卡,看起来气势恢宏。沿途有许多行跪拜礼沿着国道去拉萨朝拜的人三跪九叩着,以蜗牛的速度前景,在绝尘的汽车扬起的灰尘中,显得无比的虔诚。
这是完全的藏教沿袭的地方,就连空气里都充斥着满满的宗教气息。我这个无神论者也因为气氛的关系,变得局促不安。
露营车停在寺庙门口,立刻就有喇嘛上来问情况。伯父一行人下车,跟那个小喇嘛解释了一阵。寺庙的负责人不久后便走出来了,伯父拉着倪念蝶跟那群喇嘛交谈。我走到寺庙边上,随手摸了摸片岩累积成的墙壁,不由皱了皱眉。
这个所谓的千年古刹,建材似乎完全没有古老的气息。悄悄地掰下一块片岩,里面居然露出了合成材料,心里随即有了明悟,这座寺庙明显修建时间不足十年,估计是因为来西藏的旅游人数多了,当地人为了发展经济,修起来骗傻子的经济产物。
果不其然,庙里的喇叭给伯父一个驱鬼的参考价格:普通驱鬼,十八万。
有个穿着黄色喇嘛服,看起来年龄很大很权威的老僧侣,用手在倪念蝶的脑袋上摸了一圈,用苍老空虚的标准国语道:“这个小女孩入魔很深,要用金刚伏魔阵才能驱邪。”
所谓的金刚伏魔阵,听喇嘛的解释是:需要十八个僧侣,描绘阵法,念《金刚经》三天三夜。每次金刚伏魔阵,十八个僧侣都需要减寿三年,是个完完全全损己利人的驱魔法,普通情况下他们根本不愿意使用。不过看倪念蝶的面相,是个有缘人,才会破例一次。
这个金刚伏魔阵收费可不便宜,九九八十一万。
我险些哑然失笑,但是伯父很认真,毫不犹豫的从露营车上拖下一个麻袋,里面装满了钞票。看厚度和数量,至少一百万上下,这不禁让我再一次感受到钱多好办事的感概。
喇嘛们看到一整麻袋的钱,美貌都无序的抽动起来,还要努力装出淡然而面无表情的脸,我真是替他们难受。
在金钱开路的状况下,金刚伏魔阵当晚就架了起来。十八个僧侣就位,以圆形围坐在倪念蝶的四周,并且特许亲人旁观。我已经完全无语了,驱邪方式都如此大众化,真是没想象力。
聒噪的《金刚经》用梵语念出,让整个夜晚都变得聒噪起来。
我在这片杂讯中感觉很无趣,然后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我整个人想跳起来,却猛地发现,周围的时空滋生出无限的压力,重力似乎也增加了几倍,压得我就连呼吸也无力起来。
天空上浮出一轮红月,不详的照亮寺庙。念经的声音,也不知何时完全停歇了。
究竟除了什么事?
Chapter 10
催眠
我顿时坐了起来,古董?难道那幅画就是根源?
我很迷惑,究竟出了什么事?自己睡了多久?红月浮在天幕正中央,夜应该只是过了一半而已。
周围安静得要死,我拼命睁开眼皮,甲玛寺内的后殿很昏暗,所谓的金刚伏魔阵的地点正是后殿前的空地上。不远处有一排手转经轮,经轮表面金黄色的黄金镶嵌在红月中显得特别刺眼。
伯父就在我身旁,他坐直身体,只有眼珠子在转动。我对面那十八个僧侣也清醒着,他们的眼睛张开,僵硬的转着,偏偏什么动作也做不了。
我的情况也跟他们一样糟糕。自己呈现睡觉时的姿势,头枕在手臂上,可视线角度很差。空气里流转着冰冷的气息,这股冰冷感比高原的空气更加的冷,甚至能称得上洞彻骨髓。压迫感一点一点的增加在寂静的午夜里。
我转动眼球,无法开口。广场中央,二十一个人就这么僵直着,犹如活人石雕般。
突然,广场右侧的那排手转经轮从外殿开始无风自动,缓缓转动起来,所有人都感觉头皮发麻。就算有风,手转经轮也不是风能够吹动的东西,怎么会突然之间便自己转起来呢?
第一个手转经轮起来后,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有什么从远处缓缓朝我们靠近,它的移动带动了手转经轮的转动,而所有人却一动也无法动。如此鲜明的对比令我们毛骨悚然,心沉到了谷底。
我很清楚,是“那东西”来了。
手转经轮从右侧入口一直转到左侧出口,刚开始还很缓慢,最后所有的手转经轮都疯了似的转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我们也在这难听的、像是要坏掉的响声里恢复了行动能力。
“有鬼!”广场的十八个喇嘛高声叫着,哭喊着四散逃去。
倪念蝶飞快来到我跟伯父身旁,沉声道:“那东西又追来了,看来这家喇嘛庙也搞不定它。”
伯父苦笑,“其实我也很清楚,就是怕万一真的有效呢?毕竟网上将这里吹得那么神奇。”
“大家都别啰嗦,看清楚周围,一有机会就朝露营车跑。”我压低声音,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些乱套的喇嘛。
刚才还高人一等的老喇嘛吓得脸都抽筋了,他哆哆嗦嗦掏出一个手摇经轮转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他身旁离得最近的手转经轮猛地停住了,庞大的手转经轮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掀起来,狠狠砸在老喇嘛身上。
老喇嘛惨叫一声,倒地,再也没有声息。
几秒钟后,广场两旁所有的手转经轮全都在神秘力量的驱使下飞起来,像是玩耍砸地鼠游戏般砸向其他剩余的喇嘛。没多久,所有喇嘛都死掉了,广场再一次安静下来。
从那些死掉的喇嘛身上,一团团的黑色烟雾轻轻掠出,最后凝聚成庞大的漆黑雾气,缓缓地朝我们笼罩过来。这东西很熟悉,我已经和它打了十多天的交道。
“就是现在,快跑!”我大喊一声,趁着它聚合时拔腿就逃。
伯父和倪念蝶不甘落后的跟着我。我们好一阵疯跑后,居然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露营车前。惊魂落魄的跳上去,点燃火后再一次踏上漫无目的的公路惊魂之旅。
“刚刚我睡着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心脏狂跳不止,用力喘息着问。
伯父睁大眼睛随便找了个方向行驶。
倪念蝶默默的回答我:“我也不清楚。刚开始我就很无聊的坐在圆圈里,喇嘛念经的声音很难听。过了好几个小时,我都要昏昏欲睡了,突然感觉到有股莫大的压力,手脚完全不能动弹,那些喇嘛也跟我一样,然后就变成那样了。”
她神色疲惫,最近十多天被那东西折腾得够呛,也没精力去怨天尤人了。
并没有得到任何建设性的资讯,弄得我心情很低落,“去睡吧,你看起来很累。”
“嗯。”倪念蝶没有拒绝,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的背影很萧索,似乎有些绝望。
我暗自叹了口气,何尝她绝望,再过不久,恐怕乐观的我也会绝望起来。那个隐藏在未知中戏弄我们的神秘力量,实在是太难缠太棘手了。至今,我都找不出它哪怕一丁点的尾巴。
打开手机,黎诺依和李梦月的简讯一如既往的弹到荧幕上。我跟她们报告了现状,她们也一筹莫展,只有不断地安慰我,然后照例试探我所处的位置。我依然不敢告诉她们,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糟糕透顶,我没把握她们找来后,会不会更恶化。
总之,我倒是隐隐有着一些猜测。既然那东西最近如此活跃,而这十天多来,最大的变数和变化,就是车队里多了一个我,或许,真的是我的原因,令那股神秘力量产生了骚乱。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它会因为我而骚乱不止,这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催眠吧。”老男人杨俊飞发来消息。
“可我不会。”我回复道。自己很清楚催眠术的原理,但是这种技术性很强的手段,至今也不怎么学得会。
“我已经找来了催眠大师,是个值得信任的熟人。”老男人紧接着发信过来,“你用手机打开视讯电话,他从电话这端遥控催眠。”
“这样也行?”我迟疑道。
“绝对没问题,信不过他,难道还信不过我吗?”他大大咧咧的回信。
“可我就是信不过你啊。”我反讽着,最终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
跟倪念蝶一家逃命的第十五天,趁着休息时间,我将这个事情说给了他们听。从申玛寺逃离之后,车子行进路程一直没有规律,他们似乎再也找不到重点目标,话也少了很多,一股低沉的心绪弥漫在整个车厢里。
“催眠?”伯父沉默起来。
“催眠!”倪念蝶眨巴着大眼睛,“听起来似乎很有趣。”
“催眠能让一个人想起主意识遗忘掉的东西,我觉得说不定能挖掘出某些线索,找到那东西的真实面目。”我解说着。
“我不同意。”伯父摇头,“这东西不可靠,说不定还伤身体。”
“怎么可能,你恐怖电影看多了。催眠绝对不会对身体有影响。”我失笑道。
“总之我不同意。”伯父莫名其妙的固执。
“老爸!”倪念蝶打断了自己的父亲,“我同意。”
“可是…”
“爸爸,一路逃跑的生活很有趣吗?我早就已经厌倦了,我想像正常人那样上大学读书、工作、恋爱。现在的生活,除了活着,我们还剩下什么?真的累了,很累!”倪念蝶再次打断父亲的话,转头望着我的眼睛,“不论怎样,只要有一丁点希望,我也会试试。而且我相信小夜,相信他绝对不会害我!”
伯父哑掉了,低头没再吭声。
催眠的地点就在露营车的小客厅里,我让伯父将车停在路边,尽量保持安静。然后拨打了视讯电话,让倪念蝶我这手机看屏幕。
那位催眠师我也算认识,熟人,他的能力确实不错。催眠术没有电影中演绎的那么神奇,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也算堪称作弊神器,例如表意识和里意识的深层次流露,以及找回自己以为早已遗忘掉的记忆。
倪念蝶在电话那端催眠师的引导下,很快的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况。我将手机轻轻放在一旁,将扬声器的声音放到最大。催眠师在一问一答间,将其带回了八年前的九月十三日。
“那东西闯了进来,我们一家都逃了。”倪念蝶轻轻的讲述着看到的回忆。所描述的情况依然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于是我示意催眠师将时间调往十二日及之前。
“十一日,老爸很早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副古画,据说是唐代名人画的,古画用毛笔粗狂的画着一条乡间小路,看起来很有神韵,像是能将人吸引进去似的。”倪念蝶如此说。
我顿时坐了起来,古画?难道那幅古画就是根源?画的上面有条路,这不是跟我们在路上不断奔逃的原因有了意思关联了吗?我稍微有些兴奋,示意催眠师着重让倪念蝶描述那幅画。
“那幅画,那幅画,很漂亮。是老爸从古董店买回来的。十三日,他却把那副古画丢到了后山上。”倪念蝶从来没有提及过十三日还发生了这种事,她对十三日的记忆似乎有些不全,甚至还有些矛盾的地方。
我皱了皱眉,让催眠师换种方法提及十三日的情况。倪念蝶的回忆居然又变了,完全不再提及古画,就是问,也只得到了“那东西闯了进来,我们一家都逃了”的简短回答。就仿佛十三日有什么东西打烂了她的回忆,让她只记得他们逃掉了。而关于古画的记忆,在十三日全部失踪。
那副古画,肯定有问题!
催眠反反复复的在十一日与十三日之间跳跃,十二日中的所有记忆,倪念蝶全都是空白的,就是这片空白,将记忆夹在了前后乱套的环境里。
古画出现在十一日,顺着问下去就得知十三日她的老爸丢掉了古画。可,单独问十三日的情况,倪念蝶却根本不提古画的事,问也问不出任何东西。这实在令我诧异。
人的记忆会如此乱七八糟吗?
眼见倪念蝶的脸因为深入的追问而逐渐扭曲起来后,我果断的结束了这次催眠。女孩急促的呼吸这才平静下来,人也陷入了沉睡中。
我拿起手机,见到视讯对面的催眠师苦笑的模样,也苦笑起来,“她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世界定级催眠师犹豫的摇头,“但是,我想她可能受到过极大的打击,自我凌乱掉了那段记忆,甚至从生理到潜意识上抗拒那段记忆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的催眠术也失效了?”我问。
“实在很抱歉。”催眠师也遗憾的道,“那女孩的意志力很强,我无能为力。”
“没关系,总之我也得到了目的。”说完后,我关掉了电话。不错,那副古画,怎么听怎么觉得可疑。
缓缓走到伯父的身旁,他正闷着头抽烟。
我问道:“八年前你买回来的那副古画,还记得吗?”
“有这回事!”他点头。
“那,为什么隔了两天,你却将它扔掉了?”我继续问。
伯父的烟停滞在手中,没有再抽下去。他辛苦的回忆了一会儿,然后满脸诧异,“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我眯起眼睛。
他挠着头,再次回忆,依然一无所获,“我真的不记得了。”
有古怪。我没再追问,而是坐回沙发上,心理逐渐有了个打算。
倪念蝶在一个小时后才清醒,她伸了伸懒腰,满脸清爽,“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
“喂,有件事我希望你答应。”我看着她的睡脸,直接宣布了主题,“我们回去吧,回你们逃离了八年的家。”
他清爽的脸霎间便塌了下去,冷冷问:“为什么?”
“还记得八年前你爸爸买回来的古画吗?我觉得根源出在它身上,如果将它毁掉,说不定这件事就会结束。你们一家也能恢复正常!”我引诱她。
“可是,我记得老爸已经将它扔掉了。”
“应该能找到,你们家的别墅位置很偏僻,最近八年也没大开发。丢弃的地点又是后山,肯定不难找到。”我眨巴眼睛。
“不要!”她看着我的脸,然后偏离了视线,斩钉截铁的摇头。
提供夜不语诡秘档案全文阅读,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夜不语诡秘档案txt全集下载。喜欢就请收藏推荐!恐怖故事网:http://www.kongbugushi.com (恐怖故事的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