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502 索命公路3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这个想法令我不寒而悚。自己一次又一次经历过恐怖事件,可唯有这一次,让我难以释怀和难以理解。“注意,那东西会时不时的出现,想要杀掉我。不过我们已经成功的逃了八年了,对它也开始熟悉起来。总的来说,能继续逃生的几率很大。”
倪念蝶又在自顾自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或许是因为很少与外人交流,她的话总是给人没头没尾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八年前你们一家就开始因为‘那东西’的原因逃命,一逃就是八年。那东西为什么会追你们?”我努力(理?)出头绪。
虽然依然搞不明白‘那东西’是什么,不过还是有些明悟。那东西,显然不属于人类已知的范畴。
自己,又跟超自然的东西接触上了。
倪念蝶专心致志的开着车,暴雨依旧下个不停,或许是因为她的话而产生的错觉,黑暗中,我总觉得有无数隐藏着的眼睛在看着车内,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过了很久,她才回答我的话:“那东西抓的并不是我们,仅仅只是我而已。这是我一直莫名其妙很(久?)的事情,对那东西,我一直都怀着很强烈的恐惧感。至于那东西的实体,以及为什么会追着我,这些我们一家统统都不清楚。”
“只知道八年前突然有一天,那东西就闯入了我家,很恐怖!话说,现在跟你解释,你也只会越来越糊涂。毕竟,至今对整件事的发生,我也不太懂。”
又是没头没尾的话,听得我十分纠结。这个女孩虽然沟通无(碍?),可就是让我有种听到无奈的错觉。
我试着理顺她传递给我的资讯。
八年前,“那东西”突然闯入了倪念蝶的家,于是他们一家就开始逃亡。
那东西的实体不明、目的不明,而目标正是倪念蝶本人,这就意味着,他们逃了八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追着他们的“那东西”的实体,而是类似于刚才我所看到的虚拟体——那个黑色的人影。
线索的整理结果让我更加纠结了,她说了那么多,其实全是废话。该死,我越想越觉得脑袋里灌了浆糊,就连窗外的雨夜也看不透了。
雨下个不停,而且根本没有减弱的趋势。根据我跟倪念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渐渐地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我们(朝/从?)春城出发,正在开往西藏的路上,目前已经进入了黑城一带。
我对她的地理描述很有些在意,从春城到黑城,也不过一天的路程罢了,他们居然足足走了三天,这实在很让人难以理解。
还有一点,三天了,依靠老男人的关系网和资讯网路,居然没将我找到?我就不信黎诺依没有努力找找,她肯定记下了车牌和露营车的显眼特征,可直到现在也不能把我找到…只能说明一点,倪念蝶家的反侦查意识很强,强到即使是杨俊飞的侦探社也无处下手的地步。
这,真的有可能吗?
我狐疑的看着聚精会神开车的倪念蝶,不过是普通的走在国道上而已,也没有刻意隐蔽踪迹,总觉得,这件事里还有些内情,或者是我现在还无法得知的东西。
突然,露营车刹车的声音响彻起来,不但将我的身体往前抛,还把我的思绪完全打断了,安全带将我勒得喘不过气。
车速在飞快的降低,由于暴雨不停地下,前方的能见度只剩下五十公尺左右。在我的诧异中,只见前方两道灯光一闪,突然就不见了。
倪念蝶正是因此而下意识的踩刹车,变道到超车道上。
眨巴着眼睛,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没有开车灯的小轿车,就那样不怕死的横停路中间。见我们躲了过去,车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白色男子,在有点恍惚的感觉中向我们的车招呼着。
好险,只差一点点就撞上去,车毁人亡了!
这辆车是在那么回事,就算是这段国道的车少,也不能脑袋有病的乱停乱放吧。竟然横停在路中间,想死也别拖别人一起下水!
我害怕的拍了拍心口,倪念蝶已经将车速降到最低了。她在超车道上利用后视镜望着那辆车和白衣男子,突然问:“你觉得他有没有问题?”
“什么意思?”
我眯着眼睛,不由得也看向后视镜。白衣男子似乎正在朝露营车的方向走,丝毫没有去管自己的车。
“有人会傻的将车停在国道中央吗?就算车抛锚了,也会第一时间推到路肩吧,何况他还没有摆放警戒牌,纯粹是在找死。”倪念蝶神色凝重,“而且,他为什么会朝我们走过来?想让我们帮着推车吗?”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白衣男子在雨中向我们越走越近,露营车的车速由于紧急刹车后不可能提速太快,再者,因为雨的原因,路面容易打滑,这在山路上是极为致命的。倪念蝶的脸色越发的差了,她徐徐踩动油门,心急的想要离开。
这辆露营车经过改装,顶部装着面向四个方向的照明灯。我将尾灯打开,两束橘红色的光芒立刻照亮了后方的黑暗,那名白衣男子穿着厚厚的大衣,脑袋被连衣帽遮盖着,看不到脸。只不过他走路的模样有些奇怪,一摇一摆,仿佛喝醉了似的。
很快我就发现了诡异的一幕,明明那么大的雨,男子身上的白色大衣居然一点也没有被打湿。
还有,我为什么会觉得他是男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对那个身影看得更清晰了,那个身影不断地在朝我们靠近。
随着他的靠近,我竟然发现,那个男子身上白色大衣包裹的身躯很娇小,更像是个女人。可,看不到脸,究竟是男是女,实在是无法解的谜题。
“那个人,肯定有问题。”我总算是肯定了。
倪念蝶额头上渗出一丝汗水,“是那东西。”
“那东西?”
我重复着,再次向那个白色身影看,“它其实是一个人类?”
貌似不久前我也在路边上看到过类似的身影,“那东西”是人类的可能性不由得在心里变高了。
“不是人类。”倪念蝶摇头,“它经常会以人类的模样欺骗人,我已经被骗过许多次了。有时候真的会搞不清楚身旁的人究竟是‘那东西’,还是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的生命。”
“四年前我去读高中的那三个礼拜,它就变了许多个模样来诱骗我。最后我认命了,只好继续跟着家里人不停的逃。”
“它不是人类,欲会伪装成人类的模样?”我沉吟了片刻,实在不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遇到过无数诡异事件,也收集到过许许多多拥有神秘力量的东西,但是倪念蝶嘴里提及的“那东西”,显然不属于我理解的范畴内。
总觉得倪念蝶将它说的很科幻,不会最后证实它是外星人吧?呃,好吧,我承认我的跳跃性思维太活跃了。这个宇宙就算是真有外星人,估计也不会有机会让我发掘出来,“喂,你觉不觉得,那个白衣人的速度稍微变快了。”
我瞟了一眼时速表,快指向三十了,也就意味着我们看似不快,可实际上也至少有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再往前行进,可那白衣人跨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居然游刃有余的跟上了,这实在很匪夷所思。
倪念蝶轻咬著嘴唇,“似乎,情况在变糟糕。”
随着车速的变快,我几乎要哭丧脸起来,车的速度跟白衣人的速度成正比状况,相对速度完全没有变化,而距离还在不断地缩小。
“搞不懂,今天‘那东西’莫名其妙的变得很活跃,明明好几天都追不到一次的,今天竟然一晚上就出现了两次。太奇怪了!”她用无奈的语气说着,然后用无奈的脚踩油门,只不过路面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想要提速,除非不要命,否则实在太难了。
“不好!”
随着我的一声惊叫,白衣人居然放弃了走路,它拔腿就朝我们跑过来。雨点从天空落下,穿过它的身体,幻化无声的碎裂。果然,那根本就不是人,甚至,并没有实体,紧紧追在我们身后的东西。只是个虚影而已。
白衣在它的疾驶下破碎了,如同有一支画笔在虚空中作画,将白色颜料涂抹了一层黑色。
就着车尾的灯光,我清清楚楚的看到白衣人变成一团黑暗的过程,就连四周的雨水也被染黑,落地后玷污了路面。黑色的污秽物比黑夜更黑暗,就算是在夜晚也极为显眼,那东西融化在空气里,将周围的一团团气体染成黑颜色,让人产生莫名的恶心感。
黑色颜料带着令人心悸的厌恶臭味拔地而起,飞快的朝露营车笼罩过来。
“拼了!”
倪念蝶薄薄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痕,她瞪大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向前看,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车如同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黑色空气扑了个空,打在地面上,发出了轰隆隆的像是雷声的响。等它离开时,地面已经被腐蚀的千疮百孔,像是被无数白蚁咬过似的模样。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回过神来,我再次震惊了。
自己整个晚上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一个晚上给我带来的惊讶,实在是笔墨难以叙述的。
“坐稳!我们还没逃过一劫呢。”
倪念蝶用粉色的小舌头舔舔出血的粉红嘴唇,露营车完全不顾危险,无视路面雨水再一次提速。黑色空气一次又一次的扑向车身,然后不断地扑空,就这样一追一逃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雨不知何时停下了,星空露出在夜幕上,被车灯照亮的路面干爽整洁,完全看不出几秒前还在下着暴雨,而那黑色烟雾,也完全的失去了踪迹。
车以极快的速度前进了一会儿,倪念蝶的驾驶技术不愧像她吹嘘的那样,我猜测露营车也经过大量的改装。总之在崎岖的山路上飙到一百四十公里,自己竟然还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直到现在都还有虚幻到难以置信的想法。
车速越来越慢,总算是缓缓地停在了路边。我跟倪念蝶都虚脱在座位上,从副驾驶座的位置看向车身右侧,黑漆漆的望不到底部高度的悬崖,我心悸得满背都是冷汗。
太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掉落悬崖车毁人亡,以那种速度在山路上行驶,感觉比后面追赶的“那东西”更可怕。
我俩一脸疲倦苦笑的面面面相觑,许久我才颤声道:“它走了?”
“嗯,可能是力气用光了吧,要歇息一段时间才会再追过来!”妮妮安爹点头确认道。她的脸色苍白,满头满脸都是虚汗。
“怎么停车了?”
伯父打着哈欠从露营车后端走进驾驶室,探头望了我俩一眼,“你们两个怎么一脸都是汗,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睡眠好的人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真希望刚刚在睡觉的是自己,我暗自在心里吐槽,而且,这个做父亲的居然当着女儿的面,用搪塞暧昧的语气说着带有很大歧义的话,实在是太没素质了。倪念蝶真的是他亲生女儿吗?
“老爸!”
女儿狠狠瞪了跟自己有亲子关系的老爹一眼,“刚才那东西又追来了,我们一车人差点死掉。累死了,换你开!”
伯父尴尬的挠挠头,换坐到驾驶室上。
倪念蝶拉着我进了充当客厅的露营车中段。“担惊受怕了半个晚上,啊,说起来,你三天没吃过东西了,饿了没?”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肚子就像配合好一般响起了“哗啦啦”的饥饿声。
看着我流露出复杂的表情,她捂着嘴笑起来,“听到了,嘻嘻,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让我坐到短小狭窄的沙发上,她不知从哪掏出一件围裙穿上,打开罐头给我做了简单的饭菜。或许是真的饿了,那一顿简单的食物令我回味无穷,三五下就吃个精光。倪念蝶端正的坐在我对面,笑嘻嘻的用手撑住头看我吃,活像是伺候丈夫的小妻子。
“看我干嘛?”我抬头望了她一眼。
“嗯,没什么。”她摇头,“很久没如此近的接触过除了父母外的其他人了,有些新奇。”
原来她把我当做动物园中的珍惜物种在看待,喂我食物的原因,或许也跟在标明“禁止喂食”的牌子下方,丢给猴山里的猴子花生米类似的心态存在吧。
现今情况下,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以上的情形。
“呼,累了,我也要去睡一会儿了。”倪念蝶见我吃完,利索的收拾好碗筷。
“等等。”
说实话,我还有许多疑惑想要问她,可她欲摆摆手,“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真的很累。要问什么,等不及的话就去问我老爸。”
说完她就溜进了卧室里。
我挠挠头,走到驾驶座想要跟伯父搭话,可他看也不看我,完全没有了在倪念蝶面前的风度跟秀逗表情,他的脸犹如面部神经失调了似的麻木,只会一个劲儿的看着外边的路。
面对他的冷暴力感情色彩,我咽下了想要问的话。这个人虽然在女儿面前开朗,说不定内心也隐藏着许多压力,也是,任谁在车上一直逃八年,都会多多少少留下些心理疾病的。
和女儿以及精神有问题的妻子过着每天东躲西藏的日子,开着车在国道上、在高速公路上看似漫无目的的旅游,这种浪漫的生活是许多年轻人都期盼的,可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一旦停下,就会伴随着死亡威胁。
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躲避着恐怖的“那东西”,其实从身体到灵魂,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于是我什么也没有问,因为伯父对我怀有戒心。他不希望单纯的女儿被陌生人欺骗甚至伤害,他明明看看到了我坐在他身旁,欲依然什么话也没有说,更没有开口警告我,只是缄默着、沉默着,直到我离开回到客厅的沙发。
他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离我远点”的气息,这让我很不爽,也很无奈。
就这样,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偏偏头脑因为睡眠饱和的原因而毫无睡意,清醒的要死要活。
夜就在我的清醒中消散,东方天际露出一片灰暗的红,红色云霞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逐渐烧得满天空都是。
新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而我,又将何去何从呢?
Chapter 6
糟糕的现状
“那东西”恨她,恨得入骨,恨到了难以理解、惊心动魄的程度。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跳这座桥吗?”
“不知道。”
“三百七十六人,平均每天有一点零三人会从这座高达四十公尺的桥上往下跳。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心碎。”
这番很没有营养的对话是坐在我身旁的倪念蝶发起的,我们顺着北渡河走了很久,依然是山路。现在也多多少少理解为什么露营车的速度不慢,可对行程的贡献却始终不大的原因了。
一路上伯父都会随机的绕路,又或者在走了一半的国道上停下,调头往回走。就这样不断折腾着,所以我昏迷的三天再加上今天一整天,也不过走了两百八十公里的距离。
进入甘孜州后,片岩砌成的羌族碉堡就多了起来,因为旅游业和畜牧业而发展起来的羌族人,将自己高达三层的石制房屋涂抹得五颜六色,门前还种满了漂亮的高原小花。
过了黑城后便完全进入了羌族自治区,倪念蝶指着一座大桥跟我无聊的一问一答。
“如果心碎都能死人的话,我早就死了无数次了。”我对她的话并没有认同感。
她不置可否地笑着,“可事实就是如此,许多人都莫名其妙的想要跑进西藏去洗涤心灵,说那里是心灵的归属地。真的很搞笑,西藏也不过地广人稀,佛教徒比一般地区虔诚而已。洗涤心灵,切,心灵有那么容易洗涤的话,那座桥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自杀了。”
这家伙,是在自我否定吗?我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座桥。
其实那座桥的出名我也略有所耳闻,许多遭受挫折跑进西藏洗涤心灵的旅游者,路刚走到一半,就走上那座桥自杀了。
说莫名其妙也好、说是必然也罢,这条发源于巴颜喀拉山麓的河流奔腾汹涌,从高达四十多公尺的桥上跳入峡谷的水中,身体连同生命的确会被洗涤得一干二净。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想要去西藏?”我突然问。
“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老爸上次在网咖上网,听说拉萨有一家寺庙驱魔驱邪特别灵验,所以就想去求助看看。”倪念蝶的声音里有些无奈。
“说实话,我并不太看好,什么邪魔妖怪附身等等,我也不相信。国内有名的名山大川中的庙宇和出名的灵能力者,我家都有拜访过,碰到我身体的人,还不是一个二个都死了。结果‘那东西’依然像只饥饿的狼一般,嗅着我的气味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对于倪念蝶一家的事情,我透过一天的了解,大致从她嘴里得到了许多资讯。
首先,“那东西”出现于八年前的九月十三日,突然地闯入她家,想要吃了家里所有人,于是他们开始了逃亡。
幸好倪念蝶的父亲家产颇丰,伯父的老爹是个实业家,积累了许多黄金口岸的商铺,所以就算是不用工作也不愁生活,每个月租金都会汇入他们的银行账户,就用这笔钱,他们一家整整逃了八年。
露营车确实经过改装,引擎等等用的都是德国进口的,以便逃跑时有更充沛的动力和路面适应能力。
果然当有钱人就是好,普通人家遇到这种情况,估计早在八年前,“那东西”闯进来时就已经死翘翘了,就算不死,在经济状况的恶化下,也会被迫放弃对抗“那东西”,最终失去勇气又或自暴自弃的被“那东西”追上,杀掉。
其次,“那东西”的目标正如提及过的那样,是倪念蝶,至今还不知道原因。
它会不定时的以许多人类形象出现在露营车周围,将倪念蝶一家诱骗下车,或者直接将车吞下去。
“那东西”像人一般也会累,当它耗尽力气的时候便会沉寂一段时间。昨晚闹得那么凶,根据倪念蝶的判断,至少会有五天都不会出现,总算是能轻松一阵子了。
再其次,有一点我很在意,为什么一定要在公路上不断地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倪念蝶挠挠自己的秀发,她的头发已经三天没有清洗过了,,乌黑发亮的原因估计也和人体分泌的油脂有关。从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和汗味夹杂在一起,反而有股独特的魅力。
“我们试着用许多种方法躲避那东西,例如藏在地下室、藏在人多的地方以及人迹罕至的位置,可统统没用!它会迅速追上我们,杀死所有和我们有过接触的人。”
“最后我们才认命的发现,只有在公路上逃,它追得才会慢一点,也不那么致命了。”
听完这番解释,我的眉头皱得很紧。“那东西”,难道说和公路有关?
最后,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一切跟倪念蝶有过身体接触的人,都会被“那东西”杀死?这和第一个疑点有紧密的联系。
据倪念蝶说,跟她接触过的人,身上会留下她的味道,所以那东西会将其误以为是她而追上去杀掉,而这也很好的解释了,晓琴三人的死亡原因。
倪念蝶离校前,跟她有过接触的女孩就只有那三人,她们死前,正好是倪念蝶一家开着露营车进入春城的时候,或许是那东西闻到了四年前倪念蝶留下的味道,然后找了过去。
我被抬上车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果不是倪念蝶一念之差决定将我带走,恐怕自己早已经死无全尸,被那东西吞噬掉,或许还会因此连累黎诺依和沈科夫妻俩。
一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可怕后果,我就害怕不已。现状就如倪念蝶解释的那样,是个死结,我只能跟他们不断地逃,直到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只能逃、不断地逃,一辈子在公路上逃避那东西。
无休无止。
“四年前,你为什么想到要去上学?”
我想起了这位作为转校生而转入隔壁班的她,这女孩明明说自己需要在公路上不断地逃,可她有入读过学校,这稍微有些前后矛盾,入校不是需要稳定的住宿在原地吗?
倪念蝶微微一愣,她的视线落寞的从窗外移动到了我的脸上。
“真的很寂寞,虽然有家人陪着,可这不正常的生活都快要将我逼疯了。老妈变成了那样,老爸话也不多。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整个露营车上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每次从车窗外看到穿着校服的女生们手挽手逛在大街上,我就羡慕不已。”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没有人能孤孤独独的一个人活一辈子,就算是精神病患者也会和同是精神病患者的同伴交流。倪念蝶的心态,我很能理解,也很同情。
“刚好那次‘那东西’闹得很大,然后沉寂了许久,足足有一个月没有找我们麻烦!我和父亲都以为它彻底离开了,我们总算是逃脱这场被诅咒的命运了。”倪念蝶苦笑连连,但眼神里欲闪过一丝幸福的回忆。
“我迫不及待的去上了学,可很快就遭到了绝望般的打击,那东西又找到了我,我能感觉到它的虚弱,它甚至没有力量杀掉我,只能用幻觉迷惑我和我周围的人。虽然绝望,但我一直都怀着希望,以为它会一直这么虚弱下去,直到消失不见。”
“可现实真的比虐心虐身的电视剧更残酷。上了三个礼拜的学,它开始变得强大了,我们只好继续坐上露营车,继续在公路上逃亡。”
倪念蝶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为什么它老黏着我不放,全世界有六十多亿的人口,为什么偏偏我那么倒霉,就如同连续中了六次彩票一样的机率,被它给选中了。真倒霉!”
我看着她深藏着凄苦和恐惧的脸,没有安慰,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倪念蝶的肩膀很柔软,有些倾斜,很难想象如此软弱的肩膀承载着如此大的压力,与那拥有神秘莫测能量的玩意儿对抗着,在夹缝中求生。
她很坚强,比她淡淡的语气以及柔弱的身体更加坚强。
只不过,对她的抱怨,我也有些不置可否。她说是“那东西”选择了她,可真的是选择吗?以我的经验判断,选择是双向的,如果不是她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那东西,根本不会追杀她,甚至对留有她气味的人也绝不放过。
“那东西”恨她,恨得入骨,恨到了难以理解、惊心动魄的程度。
她,究竟在“那东西”闯入她家前,也就是八年前的九月十三日,到底做了什么?倪念蝶对此没有头绪,我想追问,可一直得不到机会。
或许,就算是追问了,她也真的不清楚吧。
对于超自然的东西,不熟悉的人就是不熟悉,人类的记忆力为了保护大脑,会有意无意地将不重要的地方遗忘掉,但是很有可能正是这对本人而言不重要的记忆,欲是解决整个事件的谜题和关键。
要不要找个机会带她去熟悉的催眠师那里催眠一次,将事件重新还原呢?我一边瞅着她,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毕竟,若不解决她的问题,我恐怕是下不了车的。头顶一直有把达摩克斯之剑悬着,任谁也不会好受,就算要我离开,我也是不敢的,自己不愿意将未知的危险该给熟悉的人。
唉,也只能暂时跟他们混一起了。
啊,对了,你们班有个叫作袁梦晨的女孩,她最近怎么样了?”倪念蝶突然问。
顿时,一丝丝的痛苦如同针刺入指甲似的,掀开了我的记忆。
袁梦晨,眼前这个只不过读了几个礼拜的转学生,为什么会记得她的名字?我脸色很糟糕的陷入了片刻沉默,然后用打翻五味瓶的语气,缓缓道:“她走了。”
“走哪去了?”倪念蝶迷糊的追问:“出了国留了学?”
我摇头。
“你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她究竟走去了哪?”倪念蝶完全没注意到我失落的脸色。
“去了天国。”就算很难受,我还是用重逾千斤的上下嘴唇吐出了这四个字。
“怎,怎么可能!”女孩愕然,“她怎么死的?”
我没有回答,虽然倪念蝶也处在诡异莫测的事件中,但我依然很难解释发生在袁梦晨身上的恐怖故事。
在我转移开的视线中,女孩意识到了什么,善解人意的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无味的吸入空气,咀嚼着空气里的苦涩气氛。(袁梦晨的故事,请参看夜不语306《夺魂教室》)
“虽然只读了两个礼拜的高中,但是,我跟那女孩很合得来。我没跟她有过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就连话也没说上几句。不过,她古怪的性格背后欲掩饰着自己的懦弱和家庭的无奈。”
倪念蝶扬起头,似乎想为相识不过十多天、说话不超过几十句的女孩的死亡而流些泪水。
“她的书包里总是放着一条围巾,一条白色的围巾。不论春夏秋冬,她都将那条围巾放在包中。那是她的宝贝,可她欲从来不说是谁送给她的。”
“认识她,也是因为那条围巾。”
倪念蝶脸上充满了回忆,“那天我路过一座大桥,偶然看到桥下河边散步的袁梦晨,不小心将围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掉进了河里。”
“当时自己就想,那人真奇怪,明明是秋天,还不是深秋,干嘛围那么厚的围巾,可下一刻,根本不会游泳的她就跳进了河里,手死死拽着那条围巾,就算不断往下沉也没松手。”
“我大喊大叫着,引起别人注意。总算有好心人将那个不怕死的脑袋秀逗的女孩救了上来。我一直都不明白,那条白围巾就对她那么重要吗?”倪念蝶唏嘘道。
我的眼泪在这番话中如同决堤般涌入了眼眶中,泪水滚来滚去,始终没有流下来。
说者无意,但是听者有心,因为我很清楚,那条白色的围巾,是自己送给袁梦晨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为高中时,送那条围巾给我的某个不熟悉的女孩将亲手织的围巾塞进了我的手里,拔腿就跑,我没办法退还,本来先要扔掉的,刚巧看到了袁梦晨,便随手转增给了她。
那条围巾只不过被我转了一次手,还是男用的,欲被她一直这么珍藏着。最后甚至为了我,付出了她的命。
真的值得吗?
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个已经去了天国的女孩,真的就一点都不会后悔吗?我不知道,也永远也不会知道。
女孩子的心思,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是我难以揣测的,更何况是感情这种宇宙级别的无解难题。
阳光从头顶开始往西方斜下,晚霞染红了天际,一天时间过得不算快,但也无可抵抗的结束了。
车驶进了一个小县城中,最后停在了一家酒店的停车场里。
倪念蝶雀跃的伸了个懒腰,兴高采烈的摸着泛着油光的长发道;“总算是可以洗澡了!”
“洗澡?”我看着这一家子人准备下车的模样,有些发愣,“不是说一停下来就会有危险吗?”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随时随可都要逃的话,我家所有人早就累死了。”倪念蝶抱怨的解释着,“根据经验,那东西爆发后就会沉寂一阵,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是一周,有时候是半个月。每次我们都是趁机喘息,休养生息。”
这个本来不善与人交流的女孩,在昨晚和今晚的谈话聊天中,已经有了聒噪多话的倾向。
我迟疑的点头,“确定?”
“嗯,非常的确定以及肯定。”她不耐烦的用力将我拽下车,“安啦,有危险我会叫上你跑路的,总算是不用再睡那张摇摇晃晃的床,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棒!”
女孩呼吸着车外冰冷的空气,顺便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满脸惬意。他的父亲正扶着母亲走下车,两个人站在一起我才发现,倪念蝶的双亲至少有十五岁的年龄差距,典型的老夫少妻。
伯母依然一脸木然,双眼麻木,任自己的丈夫扶住,一步一步的在搀扶下向前走。倪念蝶将车开到停车场的中间,找了个既好上车、有好出门的位置,这才满意的锁好车门。
伯父领着我们去了大厅,要了两个相邻的房间,然后默默的递了一把钥匙给我。
倪念蝶自顾自的对我解释:“每次我都和父母住一个房间,遇到危险好相互照应着第一时间溜掉,你肯定是不能跟我们住的,不方便。”
“确实不怎么方便。”我淡淡的笑起来。
这女孩的话越来越多了,就连分房间都能解释上几句。看来八年没有同龄人跟她聊天,实在将她憋得难受。
分好房间后,我们去餐馆大吃了一顿。我是车祸的受害者,自然没有行李,更没有换洗的衣物。倪念蝶貌似很兴奋,她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义不容辞的拉着我去买了几件。
伯父在女儿面前谈笑风生,耍宝耍得厉害,一跟我单独相处就变成了哑巴和面部神经瘫痪者,弄得我很不习惯。
期间我也自讨没趣的想要跟他搭话,不过统统失败了,他完全视我如无物。至于伯母,我觉得她更像是个活生生的木偶。将她摆在哪里,她就能一动不动的呆站着,完全类似行为艺术者,对这种感情缺失的人,我连搭话的兴趣也没有。
回酒店后,我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看房间里的电话,将其拿了起来,最后在一声叹息后,又放了下去。现在的我就算是通知了黎诺依又能如何,她知道我还活着,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找过来。谁知道会不会令她陷入跟我一样的悲催境地?
还是再等等,等到晚一些,我有些头绪后再联络她吧。第一次遇到这种完全无力的事件,真是令人头痛。
我坐在房间的窗前,看着小县城夜灯昏暗的亮起。这里还不算真正的高原,海拔也不过才三千多公尺,但是空气跟大城市完全不是相同的等级,清新冰冷,没有云雾遮挡的天空有璀璨的繁星一闪一闪,看得人着迷。
试着整理了思绪,不过一无所获,果然是线索太少的缘故,看来还是应该从那一家子身上,将自己想要的资讯全部挖掘出来。而且,带倪念蝶去催眠,也应该排上日程才行。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思索的时候,时间过得实在很快。我试着躺到床上睡觉,不过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夜不语,睡了吗?”是倪念蝶银铃般的声音。
“暂时还没有。”
我走过去打开门,不由得愣了一愣。只见这个女孩穿着一身孩子气的卡通睡衣,紧紧的睡衣包裹着丰满的肉体,胸口上的那两团软肉充实得几乎要将纽扣给撑爆了。完全没想到她的身材居然有这么好!
倪念蝶没有注意我怪怪的视线,自顾自地走进房间,扫视了一眼,失望道:“切,原来布置摆设跟我的房间一样,真没诚意。”
这小妮子究竟在失望个什么劲儿,难道她不知道所有的酒店房间都大同小异吗?
“跑了来找我干嘛?”这位自来熟的女孩坐到我的床上,臀部还用力的弹了几下。我挠了挠鼻翼发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眨巴着眼睛。
“很重要吗?”
我抽动鼻子吸了吸房间里的空气。女孩子果然是天生的空气清新剂,她一进来,客房中通常都有的难闻气息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刚洗完澡的香味和由女生身体里散发的幽香,闻得人感觉十分舒服。
“也不算重要啦。”她扭捏道,“我可以叫你小夜吗?以前在学校我有一次偶然听到,你朋友这样叫你。”
四年前的事情她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难道她是记忆力天才?而且,为了这么小一件事跑到我房间来,这、这,算不算是天然呆的一种表现形式?
“随便你叫我什么。”我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了。
但是用臀部折磨着我的床的女孩明显很高兴,她微微仰起头,害得我差些以为她要吻我而难为情的心跳不已。还好,她真的不是有这打算。
“那个,小、小夜。你,你,你好。”
倪念蝶结结巴巴的跟我打着无厘头的招呼,我感到额头发痛。
“嗯,你好。”
真是的,我能用石头丢她吗?害臊个什么劲儿,害得我都紧张起来。
“那,晚安!”说完,她整个人如同逃命的兔子,“唰”的一声就跑出了我的客房。
我愣了半天。天哪,她究竟是来干嘛的!我实在是无法理解女孩这种生物,特别是还在公路上逃了八年,基本上没有人际交流和社会认知力的女孩。
脑袋秀逗的倪念蝶,变脸比女性还快的伯父,以及疑似患有痴呆病人的的精神行为障碍和日常生活能力缺失的伯母,这一个极品家庭真的是令人前途堪忧啊。我真的能跟他们一路好好相处下去吗?
我怀着担忧的复杂心态,挣扎翻转了许久,总算才睡着。
Chapter 7 红指甲
一个红色的指甲盖,很长,足足有十公分,指甲盖上的红鲜艳得仿佛鲜血一般,在灯光下散发着无比诡异的气息。
人的一生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实在睡眠中度过的,当人们处于睡眠状态中时,可以使人们的大脑和身体得到休息、休整和恢复,有助于人们日常的工作和学习。
我昨晚没有睡觉,今天一整天都在活跃思维,努力思考现状并且希望找到破解现状的办法,其实脑袋早就到达了产生负荷的状态。所以睡着后,很快便进入了深层睡眠,有没有作梦,睡着的我自然是不清楚的。
但是有一点,我隐约有察觉到,那便是耳边似乎一直有一股抓挠的声音,如同烦人的苍蝇般响着。本来还很舒服的我,在梦中突然间就感觉压抑起来,四周的空气像是猛地增加了十倍的压强,压得我喘不过气。
于是我醒了过来。
房间的走廊灯开着,昏暗的光带着冰冷的色调,客房的空气里有股流动的冷意,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出了一身汗,就连睡意都被打湿了。奇怪,明明这里的夜晚很冷,可我为什么会出那么多汗?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爬起床,走到厕所,拧开水龙头冲了个澡。神清气爽的关了灯,依然留下走廊那盏暗红色的小灯没关,再次爬上床睡起来。
我很疲倦,脑袋晕沉沉的,所以睡得很熟。
睡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背部,刚开始是隔着被子戳,不久后竟然伸进了被子里。那东西和我之间只有一层睡衣,戳在背上,有股刺痛的恶寒感,很痛,痛得深入骨髓。
睡衣模糊的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立刻清醒过来,自己如同陷入了流沙里,越陷越深,思维也在随之远去。
那硬硬的东西又戳了过来,意识深处,隐约觉得应该是一根手指。谁的手指在戳我?还是在深夜时分,酒店客房里?
不对,我应该是一个人住,房门也有好好地锁住了。
是谁,究竟是谁用手指戳我?
一股股的恶寒从背脊上爬起,我拼命挣扎,终于醒了过来。一翻身,我瞪大了惺忪的睡眼,努力的看向身后。
背后,什么也没有。
房间走廊那盏昏暗的灯开阔了视线,只是我根本就找不到那个戳我的东西。我吓了一大跳,愣愣的坐在床上许久。思维开始从迷茫的泥潭里拔出,脑袋越发的清醒了,空气里流淌的压力和寒意十足的气息让我不由得加强警戒。
我打开主灯,一把将床上的被子丢到了床下去。
床上空无一物,白色的床单显得非常刺眼。我皱着眉头,不死心的到处查看了一番。终于,在感觉被戳的方向,在离床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毯上,我居然真找到了一个可疑的物品。
一个红色的指甲盖,很长,足足有十公分,指甲上的红鲜艳得仿佛鲜血一般,在灯光下散发着无比诡异的气息。我隔着卫生纸将它拿起来观察了一番,却没有任何结论。
这个指甲应该属于女性,表面的指甲油新鲜的如同刚刚才涂上去。
指甲看似普通,但却令我练练皱眉,因为,它是从人的手上用类似酷刑的手法取下来的,指甲并非剪断,而是用钳子一类的东西活生生的将其从大拇指上拔下,而且就连残留的肉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就我所知,也只有非洲刚果一带的部落里,还流传着这样的一种酷刑手法。
不正常,一个普通的酒店房间里怎么可能出现这么恐怖的东西?每个顾客走后,清洁人员都有打扫才对,何况,指甲盖还如此的鲜艳,甚至、甚至还留有余温。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手里的指甲盖丢到了地上。看着这东西,我的右手大拇指连接指甲的地方,不由得也隐隐痛起来。
这究竟是谁的指甲?又是谁残忍的将它钳下来的?这真的不是我睡糊涂了,产生的幻觉吗?
望着那片安静躺着的指甲,我甚至开始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就在这时,位于床右侧的电话唐突的响了起来,刺耳干燥的铃声响个不停,叮铃、叮铃铃的让本来就很惶恐的心更加急躁不安起来。我呆站在房间中央,视线转向客房电弧,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房门旁的时钟无声的指向凌晨三点,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到别人的客房里?这实在有些怪异。
电话铃根本不准备停歇,散发着不接就绝对响个不停的气势。我等了足足五分钟,最终在那讨厌刺耳的铃声中消磨完了自己所有的耐性,终于将话筒拿了起来,尔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了回去。
从生理到心底,我都不愿意接这个电话。总觉得,深夜三点打到我房间的电话,带有不详的预兆。
放下话筒后,整个客房顿时都安静下来。我有些累,疲倦的坐回到床上,低头用视线寻找掉落到地毯上的红指甲时,居然怎么都找不到了,还没等自己惊讶,该死的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全身都僵硬了,用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话看。叮铃铃的喧嚣声音竄入耳中,刺激得我的大脑皮层直发痛。
接,还是不接?看似有两个选择,可是,自己真的有选择吗?不接这个电话,恐怕一整晚上都别想睡觉了。
我咽下嘴里的唾液,胃里有股冰冷的凉意。讲话筒“啪”的一声拿起,凑到耳朵旁,房间立刻安静下来。电话那一端也安安静静的,扬声器并没有传递给我任何声音资讯。
“喂,是谁?”我开口了。
既然对方装死人,又或者纯粹是恶作剧,但如果两方都不主动说话的话,输的人肯定会是我。这个逻辑虽然混乱,但卻显而易见,毕竟被骚扰到睡眠的正是本帅哥。
其实在这一刻,我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劲儿了。
电话那头,依然没人说话,正当我想要挂断电话时,手突然悬在了空中。
话筒里,隐约有些滴水的声音,一滴一滴的,像是水龙头里的水掉落在了地上,而且更可怕的是,自己逐渐清晰的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打电话的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客房门口。
不,甚至它就在我的房间里。
有滴水声、有滴水声…客房只有一个地方有水,那就是洗手间。我全身冰冷,努力站起身走向洗手间,浴缸里的水龙头一滴一滴的在漏水,跟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话筒对面的那个人,就是从这里打来电话的。
可在洗手间里,我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毛骨悚然的感受更加热烈了,我的头皮也发麻起来。电话线被我从床头直接拉到了洗手间门口,线被绷紧,而就是这根绷紧的线传递过来的声音,令我的人也紧绷到快要断掉了。
心里不断地在敲响警钟,似乎在我看不见的视线死角上,有个东西正在成型,它一直都潜伏在房间里静静的窥视着我。我不敢犹豫,一把将电话丢在地上,抓起衣服就跑出房间来到走廊上。
深夜三点的走廊空无一人,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敲倪念蝶一家的房门。没等多久,倪念蝶就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应门来了。
“小夜,这么晚了都还没睡?”她用右手五指挡住嘴巴,哈欠连天的说。
我神色慌张,“我的房间里,有些不对劲。”
她的疲倦顿时烟消云散,脸上露出了警戒的神清,接着用手扯了扯我的脸,在我“哎哟”一声叫痛后,这才点点头,“嗯,你是真人。出什么事了?”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有股难受的压力从我房间开着的房门内竄了出来,正在不断朝我们靠近。那股压力若有实质似的,如果我的眼睛能看到,说不定甚至能看到无形的压力正以四肢爬地的可怕模样爬行着。
可倪念蝶明显没有察觉,你拿到是我的错觉?
“咦,这是什么?”她睁大眼睛,从我肩膀上抓了一把。
等我看清她抓到手里的是什么时,脑子如同爆炸了一般,鸣响不停。
是那根十公分长的红指甲,自己不是丢在房间地毯上了吗,为什么会跑到了我的肩膀上?这是怎么回事!
“奇怪了,这玩意儿看起来有些眼熟。”倪念蝶一边毫无恐惧的打量这根会令普通女孩色变的红指甲,一边迟疑的说。
房间内的伯父也醒了,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后,视线凝固在了女儿手中的红指甲上,“咦,这不是我八年前从非洲旅游回来带的纪念品吗?怎么会在这!”
我脑袋乱成一团,苦笑着:“就在半个小时前,我在客房里发现了这玩意儿。然后房间发生了许多古怪的事情,很难解释清楚。”
话刚落下,倪念蝶跟她老爸同时神色大变。
倪念蝶一把将红指甲远远丢了出去,惊惧的叫道:“老爸的收藏品全在那栋我们逃出来的别墅里,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伯父毫不犹豫的转身进屋,扶起自己的妻子就朝外跑,“逃,那东西追上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红指甲无声的落地后,并没有安静的躺在地毯上。它猛地颤抖着,像是沉浮在煮沸的水中的羽毛,然后瞬间化为了无数的黑色烟雾,朝我们席卷而来。
我们四人头也不回的死命的逃,还要要的是一楼靠近大厅的房间,穿过大厅就是停车场。黑烟并不算快,所以落荒而逃的我们才得以继续保住小命。
在大厅值班人员的诡异眼神中,我们跳上露营车,绝尘而去。
黑色烟雾追赶了一阵子,逐渐变得稀薄,最终无力的流逝在空气里。
“呼,得救了。”我躺在露营车地板上,心脏不停狂跳。
倪念蝶也捂着发白的小脸,喘息呼吸着,许久才艰难的说:“怎么搞的,为什么这些天那东西猛然间变活跃起来。一般而言,它应该会休息一段时间的。”
伯父开着车,面色阴沉。他看着黑乎乎的国道路面,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们对那东西也不算十分瞭解,看来最近有些粗心大意。算了,小心为好,暂时不能再住宿了。”
我大有同感的点头。
伯父沉吟着,又突然道:“小伙子,你叫夜不语吧。那个,你人还算机灵。”
他是在跟我说话吗?这是表扬吗?我该欣喜若狂吗?当我意识到伯父总算对我说了句人话后,心里居然冒出了得到赏识后的小激动,没想到自己也有犯贱的性格啊。
“给你。”
他手里随即抛起了一样东西,我眼疾手快的接住,居然是自己的手机。
伯父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感情色彩,“看来你也该瞭解现状了,手机还给你,你也不会冲动的做傻事。”
“谢了。”我将手机捏在手中,并没有第一时间关机。虽然伯父说得轻描淡写,不过男性本就是不怎么善于表达感情的物种,我能感觉出,这四十多岁的壮汉总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传说中称为手机的人类必备物品吗?哇,真棒。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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