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403 地狱阴蜂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序—成都降温了,很冷,我宅在家里,宅了好几天。没有出门,饿了吃东西,冷了开空调。最近半年都没去工作,就连《夜不语》第四部也写得很缓慢。慢工出细活这个谚语丢到我身上,似乎也不尽然。(笑)
暇逸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十月份。
去年的这个时候,成都似乎也冷了下来。而我早早的牵著妻子去了热带旅居,不过今年,肯定是躲不过寒流了。
回头看看,今年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干过什麼有意义的事情。除了有涂抹防晒霜,笨兮兮的跑去攀爬四千五百米海拔的白海子,然后全身晒伤外,就没有其他值得回忆的事物了。
年初突然不想住父亲的别墅了,便将很久以前买的一套房子装修好,搬了进去。家很温馨,妻子在属於自己的地盘里活蹦乱跳,每天都如同加持了状态似的做了一道又一道精美饭菜,感觉心也暖暖的。
我是个很懒的人,这个事实自己从不掩盖,也在从前的序里明指暗喻的提到过许多次。最近更是懒到了家,提著自己酿的红酒,坐在自家的小花园里,一杯接著一杯的发呆。
自己对幸福的定义其实很简单,有房住、有车开、有饭吃、有钱花、在娶个漂亮老婆,有事没事拉过来调戏。那种生活也就足够了。(窃笑)
很多年前的梦想,回头再一看,靠,全都实现了。自己有份偷闲、工资又高的工作;闲暇可以写写小说取悦自己和他人;老婆如花似玉、温柔贤慧;房子也有几套,车子换了几辆,该有的都有了,可人这种动物,在翻过一座山头的时候,却会凝望著别一座更高的山峰发呆。
於是最近我又有了新的念头。
要是啥都不干就有钱花,那该多好啊。
於是我碎碎念著,坐在小花园里,继续懒惰著,不思进取。
今天好不容易准备开写夜不语403,打开文档,却鬼使神差的来到阳台眺望远方。顺便找了个望远镜偷窥不远处的大学校园。突然,从远处悠然的传来了一阵音乐的声音。调子很熟悉,我听著听著,抿了口红酒,那首歌的歌词也浮现在了脑海。
那是李吉汉的《现在,好想见你》,我的世界稍微停顿了。突然想起了日本的那部同名小说,虽然只看过一点点,但是那部小说改编的连续剧却真的看完了。
那是我第一次有耐心的看完一整部连续剧。说感受,真的百感交集。
扯远了。
本来打算今天起个大早赶稿的,结果一不小心又混时间折腾了一个上午。算了。发散性思维果然会害死人啊!
这本书,写到下半段,几乎是含著眼泪完成的,有时候自己都没办法忍心写下去。
就这样吧,希望大家能欢喜。
夜不语
2010年11月10日
翻开《辞海》查询「养蜂人」的职业解释,可以得到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
所谓养蜂,即饲养蜜蜂而取其产品蜂蜜及蜜蜡的事业,包括在广义的畜产内,所以广义的说蜜蜂也是家畜。
当然,蜂蜜,谁都喝过。蜜是如何产生的,大多数人也都知道。那麼,有谁清楚养蜂人的生活和习性呢?
也许在某个春夏季节,也许是坐车到某某山里田间,看到一朵朵盛开的鲜花时,会间或的一同看到用帆布搭建的帐篷,周围摆放著的许多蜂箱,以及进进出出、嗡嗡作响的忙碌蜜蜂们。
你们不觉得,那种追赶花期,各处旅居的生活是一种浪漫?
当然,对养蜂人而言,追花期的生活肯定不是浪漫的。有时候,甚至蒙著恐惧与危险。毕竟陌生的地方终究是陌生的,谁知道茂盛开放的鲜花下,究竟隐藏哪些阴森森的东西呢?
茫茫大草原,蒲公英和奼紫嫣红;满眼不知名的小花,是蜜蜂的食物。而,养蜂人,又会不会也成为谁的食物?
嘿嘿,或许吧,谁知道!
引子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对不对?
没有人能够回去!多想回到从前,如果好奇心不是那麼强烈,就不会有人跟著我们死去。望著一个又一个丢掉性命的家人们,强烈的罪恶感就像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袭击著心脏。
地上倒著横七竖八的尸体,蜂群在这片大草原上肆虐。从前熟悉的蜜蜂不在温顺,它们像噬血的魔鬼,攻击著周围所有的生命。
不论怎样,都要将这个盒子带回去。它有著神秘的力量,或许,靠著它的力量,能够让这个养蜂家族延续下去。
草地上,一个清朝衣饰的女孩努力的打著滚,躲避著发蜂的蜂群。
蜜蜂在周围的空间密布,数不清数量,它们嗡嗡作响。更诡异的是,它们似乎不再以花粉为食。
它们飞到人类的尸体上,用嘴撕下一块一块的尸肉,然后朝著硕大的巢穴飞去。
那些家养的蜜蜂,是从什麼时候变异的?
女孩不清楚,只是隐约能够猜测到,恐怕是和手中紧紧拽著的小盒子有关。这个雕刻著奇怪花纹的神秘盒子只有半个手掌大,是她从一个隐藏在附近山脊中的墓穴里找到的。
自从盒子被她偷偷拿回了营地后,家里饲养的蜜蜂就渐渐的不正常了起来。
现在,一整个养蜂家族,一百一十三人,就只剩自己还活著。变异的蜜蜂没有攻击她,恐怕,是在畏惧著她手中的这个盒子吧。
就算是女儿身,家族的荣誉也不能在自己这一代灭绝,何况整个家,就剩下自己一人了。不论怎样,她都要活下去,周家,还有她最后一个希望!
周芊狠狠的看著啃食自己家人尸体的蜜蜂,她从地上爬起来,拖著伤痕累累的躯体,带著死掉的心,离开了遍布死尸的营地。
临走时,她最后回望了一眼。尸身上的血肉几乎已经被啃食乾净,丰收的蜜蜂带著血肉回巢。
位在山脊上,硕大的蜂巢血淋淋的,活像一只恐怖的眼珠子。周芊的手拽得紧紧的,死掉的心不断在滴血。
周家的荣誉,由自己,来延续。
据周家祖谱记载:公元一七九九年,即清嘉庆四年,周家在若尔盖放养蜜蜂时,因为意外,族人几乎全部死亡,族长的小女儿周芊幸免於难。其后正是这个弱女子,开创了周系养蜂家族新的开端和辉煌。
第一章养蜂人
「年龄?」
「二十岁吧。」
「身高?」
「一米七三,最近营养比较好,大概又长高了两厘米吧。」
「学历?」
「高中未毕业,四处流窜打工的优质知识分子。」
「背景?」
「没有背景,就是一个普通的善良市民而已。」
「能吃苦吗?」
「吃什麼都不行,就是爱吃苦。」
「会开车吗?」
「那是必须的。」
「开卡车?有卡车执照吗?」
「看我这长相,肯定有。」
「以前从事的职业?」
「做过很多,每个老板都亲切的称呼我为『年度最想招聘的员工』。」
人事专员手上画来画去的笔略微的一停顿,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向我,语气里透著不耐烦:「你这个人,有没有人亲切的称呼你为『废话很多的家伙』?」
「这也算招聘问题中的一个吗?」我挠了挠头。
这位人事专员长得很漂亮,大概才十九岁多一点,扎著显得特别有元气的马尾辫,可表情却很不在状况内,似乎对自己的工作有些反抗情绪。
她显然想不到应聘者的我居然十分年轻,眼神呆呆的在我脸上停留了三点五秒后,这才回过神来,继续不耐烦的问:「那只算我的善意警告罢了,不回答也行。继续下个问题。」
警告也有善意的吗?好吧,就算是有,可她的表情也明显没有善意的意思。
「你抽烟吗?」
「不抽,最讨厌烟味。」
「酗酒?」
「酒稍微会喝一点,喝醉都不愿意,更谈不上酗酒了。」
人事专员将手中的记事本「啪」的一声合上,无精打采的点点头,「那好,把你的事情和私人物品整理好,明天凌晨三点在这里**。」
「我被录取了?好耶!」我想要做出惊喜的表情,不过明显不成功。
「是的,你被我们公司录取了。切,有什麼好高兴的,不过是当个低贱的养蜂人而已。」她念叨著,语气里满是抱怨,「好啦,在这张合约上签字,随便按个手印。先说好了,合约期是六个月。每月工资两千五百块,只有基本保险而已,工资在每个月底的三十号会汇到你的户头。」
「知道了。嘿嘿,没想到我也即将变成一个追赶花期、以鲜花深处为家的浪漫养蜂人了。」我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红手印,再看看自己染红的大拇指,突然有种签下卖身契的感觉。
「切,我就不明白,当养蜂人有什麼好。一年到晚到处追花期,居无定所不说,就连朋友和同学都没办法固定。」
人事专员拿起合约看了看我签名的地方,喃喃道:「这多话的家伙叫夜不语?切,真是个难听的怪名字!」
不错,我叫夜不语,一个长年累月、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诡异地遇到怪异事件的可怜人,也是这本书的主角。
当然,主角是自封的,毕竟写这本书的人是我;经历恐怖事件的人是我;无奈的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痛苦的也是我!
如果有人能够和我交换主角这个位置的话,恐怕我会立刻迫不及待的答应吧。
抱歉,发散性思维又在贯穿脑髓了。
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黎诺依也好,守护女也罢,让我的脑袋很乱。而且有一件事迫在眉睫,那就是陈老爷子的尸骨问题。
这段时间老男人杨俊飞越发急躁,他对搜集陈老爷子的尸骨很上心。而我,经历了黎诺依老家的事件后,也突然觉得,如果放让陈老爷子的埋尸地不管,不知道还会祸害多少个家庭,於是也少有的配合起老男人的搜集工作。
社长杨俊飞查了许多典籍,又通过自己的关系网和情报网,到处寻找世界各地的奇怪事件。终於找出了一些端倪,他认为四川地区一个古老的周系家族,恐怕收藏著陈老爷子的某一块骨头。
周系家族名不见经传,是个逐渐衰退的家族企业。整个家族主要经营著集团化的养蜂,产品范围打著纯天然的口号,销售蜂蜜、蜂王浆、蜂蜡、食用蜂巢等等有关於蜜蜂的产品。
不过由於近年来养蜂人到处都是,将其产品价格打压得日渐低落,可在如此高压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坚持著屹立不倒,在杨俊飞看来,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
当然,对大企业而言,周家就连五流都算不上,可对於四川的养蜂人而言,却是个庞然大物。
内地的养蜂人大多都是零散的个体,一家两口或者三口人,带著一顶帆布大帐篷以及十几、二十个蜂箱,追著花期到某个山林或著草原深处,一住就是几个月。直到当地的花几乎凋谢为止,这才把所有的家当打包离开,然后再雇车前往下一个开满鲜花的地方。
养蜂人是清苦的,赚钱也并不比务农多太多,有人觉得他们很浪漫,可知情者却清楚,浪漫这种词,并不属於这样的弱势群体。
但养蜂对於周系家族而言要好得多,至少他们的集团化放养是许多零散的养蜂人都羡慕的。
周家有属於自己的车队,有上万的蜂箱,雇佣著上百人,而且传说,周家的蜂让别的养蜂人十分愤恨,他家的蜜蜂身强力壮,所过之处,其他蜜蜂种群都会畏惧的退避三舍。这就造成了周系家族扎营的地方,其他养蜂人会主动离开,以免自己的蜜蜂无蜜可采。
至於老男人究竟为何认为他们家藏著陈老爷子的原因,这个传言也是其中之一。
中国蜜蜂的种源是一致的,为何独独周家的比较特别?我来之前,也对比过他家蜜蜂和别的蜜蜂的区别,却实个头要大得多,貌似带著些许马蜂的特徵。我猜测他们家的蜜蜂可能采用的市加蜂与马蜂的杂交品种,但立刻就否决了。
与马蜂的杂交特质,有可能会让蜜蜂怀著强烈的排他性,按理说,排他性强的蜜蜂是无法家养的,毕竟对蜜蜂而言,每个蜂箱就是一个族群。
侵略性和排他性强的蜜蜂,蜂箱与蜂箱之间肯定会有战争,这也会令蜜蜂大量死亡,让或取蜂蜜以及蜂巢附属物的量减少,甚至是血本无归。周家对养蜂一事上,肯定是有著自己的秘密。
老男人杨俊飞不知从哪里打听出来,周家在清朝的时候,曾经因为一个叫做周芊的女子盛极一时。清朝的女人没有地位,可周芊却能在周家的家主位置上一坐就是一辈子,没有任何人有过异议。
这不光是个人魅力就能解释清楚的,何况,他弄来的资料上有记载,那个周芊从嘉庆某年独身回来,跟她一同去养蜂的族人,据说是死了个精光。
其后她嫁给了周家旁系的一个懦弱的男人,如同奇迹一般,改良了原本孱弱的家蜂体质,让整个周家在养蜂人圈子里的地位旋风似的崛起,直到现在的周家,用的也是当时的改良种蜜蜂。
重点来了,资料里最后还记载:周芊手中有一个盒子,里边不知道装著些什麼,要求在她死后,这盒子必须交给历代的周家直系家主,最后渐渐成了周家的传家宝。
看完这份资料,我也不禁对那神秘的盒子感兴趣起来。虽然有些惊讶杨俊飞从哪里搞来的资料,居然能那麼详细的记载著一个家族的秘史。但从种种迹象判断,那个盒子里装著陈老爷子骨头一部分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於是我在老男人的安排下到了春城,很长一段时间都徘徊在周氏集团办事处门外,伺机混进这个传说中的养蜂人家族。
好巧不巧的,周氏集团有几个卡车司机因为受不了养蜂的清苦而辞职了。当然,说实话,我严重怀疑是杨俊飞搞的鬼,而公司方面由於立刻要赶往下一处放养地点,急需司机开车。
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弄来一张假的卡车驾驶执照,又找人随便教了我几次的卡车驾驶技巧,然后便去应聘了。
其实我的受聘根本就没有悬念,老男人打点好了一切,不论能不能过招聘面试,可怜的周氏集团到最后恐怕也只能雇用我。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我顺利的卧底进了这家公司。
事后回头想想,留下的只剩苦笑和悔恨,这件事彷佛是一个局,一个不为任何人而设定,却将所有人都陷进去的局,当蓦然醒悟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所有人,都逃不掉了!
五月七日凌晨三点是**的日子,我退了酒店的房间,拿著自己不多的行李找了一辆计程车来到**地点。
周氏集团租来的大楼下很热闹,超过二十辆的大型卡车上大部分满载著蜂箱。穿著统一的黄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在忙碌著,不断的从楼中搬运东西放到卡车上。我扫了一眼,居然全是些人类的必需品,例如食物、淡水、清油等等东西。
我摸了摸脑袋,实在很是无语。这家公司到底准备跑哪个荒郊野外去放蜂啊,居然准备了那麼齐全的生存物资。
犹豫著正准备找个人上去问问我该干嘛,就有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朝我问:「喂,你,就是你。谁准许你进来的?没看到对面闲人免进的牌子?」
我连忙将录取卡递了过去,「我是今天刚来上班的新人,请多多关照。」
那个中年男看了一眼卡片,冲我点点头,「你的车是十三号,一路上小心点,那辆车有点特别,出问题了小心没命!奉劝一句,千万不准打开车厢,那是公司的禁令。一旦违犯就解雇,到时候你一块钱都别想拿到。」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我耸了耸肩膀,心里盘算著他那句话的前一部分。居然用的是「出问题了小心没命」,而不是「出问题了小心被解雇」,这其中的味道就很悠长了,难道自己负责的车里装载著易燃易爆物?
略微有些担心,毕竟自己是个刚刚能将轿车开及格,卡车只学了几天的冒牌司机,真运载起危险物品,丢掉小命的机率绝对很大。头痛啊,还是先去看看自己地盘里到底有些什麼才行!确定有危险物,绝对要死赖活赖的转到别台车去,我就不信在缺乏人手的情况下,他们会贸然解顾自己。
十三号卡车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我一眼就看到了它的标号。黄色车身,刷著一个大大的十三号字样,视线一接触到那辆车,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冒了上来。
卡车停放的位置很唐突,远离其余的十九辆,似乎它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车后拖著一个大大的货柜,箱子门紧闭著,两侧还有两扇透气窗。
完蛋了,里面恐怕真的是些危险品,不然干嘛又是用货柜密封,又是特意开了气窗透气的?在看看不远处的其余货车,载货区大多是裸露的用来运载蜂箱的无盖货柜,以及虽然密封,但是一眼就觉得十分正常的运载生活物资的货柜。
只有自己的车十分特别。
为了大家以及自己的小命著想,还是耍赖的话车开吧。
上班的前十分钟,我就在挖空心思的想著怎麼找藉口推卸麻烦中度过的。可还没等想到好办法,十三号车厢里突然冒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水在流动,又像是抽水马桶载抽水,随后又传来了一股类似咳嗽的低哑音调。
这是怎麼回事?危险物品怎麼会传出那麼多复杂的声音来?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车厢看,好奇心炽烈起来。里面究竟有些什麼?肯定不是危险品那麼简单吧?出於安全的考虑以及对公司的认真负责态度,自己是不是应该将货柜打开来看看呢?说不定,里面装著的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我把刚才中年男的警告完全遗弃脑后,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围环境,所有人依旧忙碌著,没有谁有功夫住意我的举动。好,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诱惑我犯罪!如此优良的条件,不犯罪我都会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平稳著微微有些紧张的心脏,我伸出手,接触到了货柜把手。凌晨三点的天气微凉,金属把手猛地一接触,略有些冰的刺手。
在观察下周围,找了个所有人的视线死角。我终於扭动把手,将门拉开了一道缝隙,然后整个身体迅速窜了进去。
原本做好了摸黑打算的我诧异的发现,货柜中居然有亮光。不但如此,等我的视线接触到内部景物时,整个人都吃惊得几乎要石化了。
第二章人形
有个哲人说过,一个缺乏想像的人,将不可避免地幽闭在他个人的、狭窄的、情感的、紧促的圈子里。
在这一刻,我理解了哲理的意思。
对货柜那不的景物判断,进来前,我稍微有过一些大胆的想像和猜测,无非是装著易燃易爆物品的罐子,又或液体燃料,甚至枪枝弹药、TNT炸弹等等之类的玩意儿,可是等珍的亲眼看到时,才发现自己的想像力实在太过於贫瘠。
我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打量著周围的一切。这个标准为四十FR的框架箱内部族除有十二米长、二点二四米宽。就是这二十六点八八平方米的空间,居然被布置成了一个古老的房间。自己站在客厅的入口处,对面是一组八仙桌,桌子旁摆著两把木质的高脚椅子,从款是判断,应该是清朝时的古物。
货柜内布的四壁和顶部都被油漆刷成了昏暗的褐色,再加上原本就不太明亮的节能灯,四周的氛围显得十分的压抑。客厅里的家俱不多,除了八仙桌椅外,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物品,摆放得很整齐,而且没有灰尘,应该是有人经常打扫。
我略微向前走了一步,登山鞋踩在地上,发出了一种空洞的响声。低头一看才发现,地面铺就著木地板,地板与金属底部之间并没有太多缓冲,用力走动就会发出讨厌的怪音。
二十六个平方米的长方形在不远处被分隔开,大概用作了其他的功能。还没等我看清楚,就看到有个身影慢悠悠的从分隔开的墙壁后走了出来。
「你是新来的?」
一个十分苍老的语气冲入耳朵里,我吓了一大跳。
眼前朝我靠近的是一个老太婆,满脸的沟渠,从破布般恐怖的面容上看,年龄至少也超过七十岁。老太婆的脸上有许多黑色的小孔,如同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奶酪,就算灯光灰暗看得不是很真切,可那模样也足够人心惊胆寒了。
「喔,我的脸吓到你了?」老太婆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和蔼的说:「来,坐下聊。我这张脸是早些年被蜜蜂给螫到的,老毛病犯了。开始时自己也觉得害怕,看著看著也就习惯了,何况我老伴也没嫌弃我。孩子,看你面生,第一天来周氏上班?」
「嗯,昨天刚被聘用。」我点点头,虽然觉得眼神老瞅著她的脸看很不礼貌,可那张脸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孔还是不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究竟是什麼蜜蜂,竟然会把一个人的脸螫成如此模样?世界上有那样的蜜蜂吗?细看之下,真的很像被虫啃过。
「这张脸,果然很可怕吧?」老太婆走到八仙桌前,忙活著给我到了杯清茶。
「就是怕吓到公司里的人,所以我才和老伴常年住在这里,不爱出去。有老伴陪著,家里的小辈时不时的回来看我,还没事找些像你这样的年经人来和我聊天,其实也不会觉得寂寞。生活挺好的,记得,出去的时候跟我女儿女婿也这麼说!来,喝点茶。」
老太婆爱唠叨,虽然脸却实很恐怖,但和蔼的语气以及表情却很令人放松。
她可能是将我当成了家人派来陪聊的员工,这样也好,省得我偷溜进去的事情东窗事发后被扫地出门。
想了下这个老人的身分,我根本不怎麼需要猜测。从杨俊飞给我的资料上看,周氏集团这一代的总裁是个名叫周慧淑的四十六岁女性,老公是入赘的,帮著管公司的财务,他俩育有一个女儿。
这老太婆,应该就是周慧淑的母亲,毕竟能占据著一个货柜,还能将货柜改得如此舒适,可不是公司里的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我不假思索的笑道:「周总很关心您,叫我没事过来跟你聊聊。」
这是一个很好的敲门砖,住在货柜里的老人应该不怎麼跟外界接触,就算有老伴陪著,孤独其实还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能从她口中挖掘出周氏传家宝的具体情况和下落。
「她啊,说了多少次了,老是不停。我这里有老伴陪著,生活也过的挺方便的。」老人露出笑容,脸上触目惊心的黑孔随著她的笑变得层层叠叠,看得人不寒而栗,「我啊,只要能陪在老伴身边,就很满足了。」
有人说过知足常乐,从这老人的神情上就能看出这句话的深层意义。虽然她的模样很恐怖,但似乎真的很开心满足,这让我对她的老伴产生了好奇,她老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居然能让这位老太婆那麼的爱他,那麼的死心塌地?
「周老爷爷他在里边?」我问了一句。
既然老人姓周,叫她老公为周爷爷肯定没破绽,毕竟周系只有入赘的女婿。
「他在里边睡觉咧。这人啊,精神也不好了。从去年起就开始嗜睡,有时候,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较不醒他。」老人感叹了一句,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走,我带你去看看他。」
说完,她就站起身,一副很为自己老公骄傲的神色。我不好意思拒绝她,於是跟在了老人的身后。
没想到这个货柜不但有客厅,居然还隔出了一间洗手间和卧室。刚刚在外边听到的抽水马桶的声音,应该是厕所在抽水。
老人带我走进卧室里,来到床前,拉了拉被子,轻言细语的喊道:「老头子,有年轻人来看你了。」
床上的被子很凌乱,被子里蜷缩著一个人的形状。
「老头子,你已经两天多没起床了,起来吃些东西,不然你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老人拉开了被子。
开始我还漫不经心的,可等她拉动被子,我的视线从被子的缝隙里看清楚床上那个人形物时,脑袋猛地像被雷击中了似的,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床上蜷缩著的哪里是人,根本是六个绣花枕头拼成的人状物体。鲜红的绣花枕头,被针线缝起来,拼接出头部、四肢和躯干,被子盖上,确实和人的轮廓一模一样,而老人不断的冲著这人状物喊著老伴,满脸的温柔。
诡异,绝对的恐怖。
我全身发凉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麼反应。这超出常人认知的一幕令自己口乾舌燥,脸色发白。面前的老人精神肯定有问题,不能刺激到她,否则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来。
就在这时,货柜外一阵敲门声将周围诡异的气氛打破。有人敲了几下门,然后走了进来。
「奶奶,我来看你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播在空气里,钻入了耳朵,声音居然有些熟悉。
老人总算放弃了叫枕头拼出的人形物起床的打算,她给人形物盖好被子,然后满脸高兴的向外走。而我则陷入了尴尬中,自己擅自进货柜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了,后边的结果肯定很惨,最差也是辞退的下场,还是躲洗手间里算了。
我正犹豫著,就听见老人兴高采烈的冲那女孩说道:「婷婷,你好久都没有来看过奶奶了。今天你老妈又派了个年轻人来跟我聊天,真是,我和你爷爷其实过得挺好的,不用那麼担心我俩。」
「我妈派人来过?我怎麼不知道!」女孩的语气里流露出狐疑。
「有,现在都还留在我家咧。喂,年轻人,出来见见我孙女。」老人冲著厕所的位置喊道,「你们两个都是年轻人,肯定有共同话题。难为你了,跟我聊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咧。」
我满脸的苦笑,硬著头皮走了出去,「周婆婆,刚刚我就自我介绍了,我叫夜不语。」
老人的旁边坐著的女孩自己居然认识,就是应聘时扎著个马尾辫,但神情却很不耐烦的颓废小美女。
没想到这女孩就是周氏集团董事长为一的千金大小姐,杨俊飞的资料上隐约提过名字,似乎叫做周芷婷。
年方十九岁,高中毕业后曾经考取过一所重点大学,但却没有就读,而是回到公司帮助母亲打理繁琐的事,应该是在接受下一任董事长的培训吧。
周芷婷看了我一眼,险些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很出人意料,她竟没有揭穿我,而是大有深意的低下眉头,既不和我打招呼,也没和我搭话,只是再次将视线转移回奶奶身上,大有视我为浮云般的存在。
我心底一松,但同时又有一股被无视的郁闷情绪冲上心头。人类果然是种奇怪的生物,明明是做坏事被逮到,可同时又想要被重视,这矛盾心理都够写一本心理学巨作了。
「奶奶,最近身体好了些没有?」周芷婷问。
「还好,我身体一直都不错。就是你爷爷他嗜睡的毛病老是犯,而且越来越严重了。」周婆婆和蔼的说著,招呼著我,「小伙子,来,喝茶。」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喝过了,不渴。」
老年痴呆症果然是种可怕的病,在这个货柜修成的房子里,又看到了那个枕头拼成的人形,我实在不敢将老人倒的茶水喝进嘴里。万一她搞错了,泡的不是茶,而是有毒物品呢?对一个老年痴呆到可以将枕头当成老伴的老年人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周芷婷听到「爷爷」这个名词,漂亮的脸蛋微微一抽,「爷爷他,还在床上睡觉吗?平时就不活动?」
「怎麼可能,他还是要上厕所,醒来后还是要吃饭的。」周婆婆像是想起了什麼,「对了,老头子就快起床了。我该准备一下,给他做点吃的,要不,你们俩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
「不了,我还有事,等下要开车呢。」
开什麼玩笑,凌晨三点半吃便饭?就算是宵夜也都迟了。何况这屋子里除了那老人外,所谓的老伴就是六个枕头拼成的玩意儿,就算我好奇心旺盛,也完全不想看到用食物餵枕头的场景。
刚准备离开,就被周芷婷给一把抓住了后背上的衣裳。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威胁,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的脸,就算一声不吭,自己也完全能读出其中的意思。
「好吧,说起来我也觉得有些饿。」我挠了挠鼻子,无奈的妥协了,「那就打扰您了。」
周婆婆似乎很高兴,一张布满虫咬似黑洞的脸露出老怀安慰的表情,看得人心里一阵发凉。
「不打扰,都是些熟食,用瓦斯炉热一下就行了。」
她开心的在八仙桌上摆上筷子,转身在客厅角落的开放式厨房里忙碌起来。
筷子摆了四双,可客厅里明明只有三个人,果然其中一双是为她的老伴准备的。
「你完蛋了,居然偷跑进来。」周芷婷压低声音,怒视著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实在是因为自己负责的车厢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为了确保公司的安全稳定以及和平,才毅然冒著生命危险进来检查的。这可全都是为了公司好,你看,像我如此细心负责、充满责任感的员工,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剩下多少?」
「你的意思是,我们周氏集团还捡到宝了?」女孩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何止是捡到宝,既然我的真面目已经暴露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就是传说中世界上十大青年之一,每个公司都梦想拥有的超级员工,一切好员工的标准都是按照我的优点量身制定的。」我做出正气凛然的模样。
美丽女孩瞪大眼睛,大大的眸子里流露出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大概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脸皮如此厚的人,她摸了摸桌子上的筷子,似乎犹豫著是不是该拿起来,狠狠的敲在我的脑袋上。
幸好周婆婆端著饭菜走了过来,「饭菜很简单,你们可不要嫌弃,趁热吃。我去把老头子叫醒!」
周芷婷身体有视微微一抖,走在她身旁的我像是察觉到了什麼,露出坏坏的笑容,「嘿,美女,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
「哪有!」她一口否认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糟糕,不早了。我该去准备开车了!」
再次准备走人,还没等站起来,女孩已经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不准走!外边还在装车,要出发也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可我也要准备准备,顺便检查下车况。」我撇撇嘴。
「骗谁啊,应该早就有人告诉你,货车是检修好,装满油了的。你的十三号车又不需要装货,清闲的很。」女孩扯著我的衣服不放。
「要我留下来也行。」
我翘起二郎腿,做出一副慢悠悠的讨打模样,「总之现在的社会要想找一份工作可不容易,我可不想还没拿到高薪就被辞退。」
「你敢跟我讨价还价?」女孩恼怒的瞪著我。
「这可不是讨价还价,只是逻辑选择问题。首先,如果被发现我进来这里,肯定是要遭到辞退的。既然辞退是个早晚的结果,那我就不算公司的员工了,都不是周系员工,我干嘛还要听你的话?时间这种东西很宝贵,我乾脆回家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天继续找工作。」我将衣服从她手中用力扯出来,抚平了皱巴巴的衣角。
周芷婷粉红的嘴唇气得颤抖著,最后冷哼了一声,「好吧,放你一马。本小姐从来没见你进来过。」
「明智的选择。」应该很少有员工在上班第一天,就敢威胁自己的未来CEO。我看著她气到冒火的漂亮脸蛋,不禁火上浇油道:「看吧,你果然在害怕。」
「你!」美女就是美女,周芷婷一副恨不得将我吞掉的神情也别有一番风味。
私底下的买卖刚达成,周婆婆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怀里抱著那个人形枕头,她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椅子上,温柔的在它面前盛上饭菜。
「怎麼,你们还没开始吃?」她注意到我俩根本没动筷子,不由的担心道,「年轻人正是补充营养的时候,挑食厌食的可不行。」
在货柜里和一个人形枕头吃饭,气氛却实很诡异,在加上周婆婆满脸虫咬的坑洼以及不符合年龄与样貌的温柔,看得人就算在好的胃口也会弄到酸水翻滚。
「我,我真的不饿。」
也许是周芷婷实在受不了了,她表情夸张的抬起手腕,露出自己的手表,做出瞎子也能注意到的看表姿势,「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准备发车出发的事情。奶奶,我走了。」说完就站起身,不等回答,逃也似的准备离开。
「那我也走了。」
我也怕里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氛围,连忙走人。
「呵呵,工作要紧。婷婷,还有那个年轻人,有空的时候偶尔过来坐坐哈。」老人也不在意,站起来送客。
「一定,一定」我回覆著客套话,忙不迭地开门,跟在周芷婷的屁股后边走出了门。
关上货柜,女孩背靠著冷冰冰的金属壁,表情复杂的吐了口气。
「你奶奶的病是什麼时候得到的?你爷爷呢?」我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厢,又看了看忙碌的众员工,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
周婆婆明显是有精神类疾病,虽然行为举止貌似还正常,可相处久了,特别是看她的脸以及饱含著柔情注视枕头称呼老伴的模样,还是会令人不寒而颤。
「奶奶是从一年前开始得这种病的。」周芷婷的语气有些悲哀,「得病的前三天,爷爷去世了。」
「果然如此吗?」
对此,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从在当心理学家的朋友那边听说过类似的案例,携手到老、无比恩爱的老年夫妇,是很少有人能承受老伴死亡的痛苦的。恐怕正是因为周爷爷的离世,周婆婆才会落下心理疾病。
「爷爷和奶奶从年轻时就是对令周围所有人羡慕的夫妻,就算奶奶被蜜蜂螫伤,脸变成了现在的可怕模样,爷爷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她。」
「所以当爷爷突然去世时,奶奶根本没办法接受。她痛苦的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周芷婷扬起精致的脸孔看向天空,声音微微发抖。
「奶奶虽然是清醒了,精神也不错,可渐渐的,家里人发现她的一些行为开始古怪起来。她似乎完全忘记爷爷已经死了的事情,吃饭的时候会多摆一双筷子,还把爷爷的衣服拿去反覆的洗,洗好后放进衣柜里,过一两天再次丢进脏衣服中继续洗。」
「不但如此,她还常常一个人对著空气讲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就彷佛身旁的空气里真的站著一个人。她说完话后还做出聆听的样子,甚至还会被完全无法听到的声音逗笑。」
「而最近半年,病情更加恶化了。奶奶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将枕头缝制成人的形状。温柔的为枕头穿衣服,温柔的为枕头吃饭,还扶著枕头上洗手间,读报纸给枕头听,对它一如对爷爷一模一样」
「我父母找了许多医生给她看病,检查发现,奶奶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没问题。至於现在的病情,更多是对现实中爷爷离世的选择性失忆,以及妄想症。许多医生都认为药物治疗是没用的,如果真的将真相告诉她,恐怕奶奶会因为受到打击过重而失去精神寄托,只要精神一垮,整个人恐怕也活不长了。」
「所以你父母就将十三号的货柜改成了小房间,让她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免得被人无意中戳破周婆婆的妄想症,从而危及到她的生命?」我不用猜都能清楚事后的发展模式。
心理学上,类似周婆婆的病症学名很多,基本上都是无药可治的绝症。
确实如同医生所说的那样,只要戳破了他们的妄想,就类似梦游者不能被贸然叫醒那样,梦游者被猛然惊醒,重的会有生命危险,轻的也会落下心理阴影,而周婆婆如果从自己的想像空间中被拽出,很有可能因为精神崩溃而活不过一个礼拜。
「现在你知道,为什麼公司不准别人进十三号货柜了吧?为了缓解奶奶的病情,同时驱赶她的寂寞,每次我父母找年轻人去和奶奶聊天,也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让他们小心翼翼点,免得露了马脚。切,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周芷婷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著我,突然眼神里滑过一丝狡黠,「既然你都清楚整件事了,而且我奶奶貌似还有些喜欢跟你聊天,我会告诉父母,让你进去多陪陪奶奶的。」
「为什麼要我去?」我吃了一惊,那位周婆婆的脸很可怕,看久了我肯定会做噩梦。而且在心底深处,不知为何,总隐隐觉得那个货柜中的诡异氛围令人心悚,真的只是精神病那麼简单吗?
「你不是很悠闲吗?公司可不会白养一个不仔细看清楚自己的工作范围,不遵守工作要求,而且在大家都很努力工作的时候,偷跑进一个不该尽的地方去优闲喝茶的员工。」周芷婷乐悠悠的看著我吃瘪的表情。
「我只是个卡车司机而已!」
我准备斩钉截铁的拒绝,虽然自己确实想从周婆婆的嘴里得到些线索,可陪她聊天,绝对不是件好差事。
「这可由不得你,我奉劝你还是看清楚合约再说。」周芷婷耸了耸肩膀,得体的露肩装将她的双肩勾勒得很美很诱人。没等我继续反对,她一角踢在了我的小腿上,「快去工作,我要主持车队出发的事宜了。」
看著她远去,我摸了摸被她踢痛的那只腿,恨得牙齿发痒。从来都只有我踢人,这次居然被人踢了,实在有够郁闷,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千百倍的还回去。爬上十三号卡车的驾驶室,偏著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听从她的建议,将那份完全不在乎的受聘合约仔细的看一遍。
还没看完全部,我就已经凄惨的哀嚎起来。
吸血鬼,这家公司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吸血鬼!
真要按照上边的工作画分来执行,那我这几个月除了吃饭睡觉外,基本上就没有空闲时间了!
老天,不是这麼玩我的吧!
第三章出发
已故作家苇岸曾经说,放蜂人是大地上群找花朵的人,季节是他的向导。
五月的天气微凉,没有夏日的炎炎,也没有春日的清爽,适中的温度令人心情很好。
虽然不理解为什麼周氏家族的养蜂队直到五月份才会出发追赶花期、采集蜂蜜,毕竟普通养蜂者,一开春就就会涌入各个鲜花盛放的地方抢夺蜂蜜资源——不过这些并不在我考虑的范畴以内。
今年的周氏集团准备从春城出发,经过都江堰到汶川、路过理县,最终到达目的地红原与若尔盖交界的地方扎营放蜂,总里程约五百公里。
看上去不多的距离,如果是自己开车的话大概一天就能到达,可卡车车队要慢得多,特别是运蜂车,许多状况都要考虑进去,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落得车毁蜂亡的结果。不信看看城市中,一年总有几次群蜂乱舞的在街道上肆虐的情形,那就是运蜂车上的蜂箱掉落下来造成的。
负责检查各个卡车安全的事周芷婷,她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漂亮的脸蛋上无精打采的,彷佛有许多的心事暗藏著。
检察完一辆车,她就在记事本上打一个勾,检察到我的十三号车时,还专程抬头瞪了我一眼,什麼话也没说,也没浪费时间检查,默默的打勾走人。
这个女孩,果然有点意思。
我自然不会自恋到觉得眼前瞪我的美女对自己有什麼好感,只是在她的眼中读出了猜疑的情绪,这小妮子,恐怕对我的身分已经产生了怀疑。
我暗自摇摇头,自己的身分证明做得很保险,而且肯定不是他们的竞争对手,甚至从来没有从事过蜜蜂有关的行业,就算再怎麼调查,周系家族也找不出端倪,更不会猜到我的目的。对此,我从不担心。
可心底深处却有一种介意的感觉久久不散。
那种感觉来自於身后的车厢中,周婆婆的脸以及那六个枕头拼成的人形,以及车厢里独特的怪异气氛,老是流连在胸口,压迫得心脏喘不过气。难道货柜中还有秘密,并没有自己想的那麼简单?否则直觉为什麼会一直提醒自己需要注意呢?
早晨五点四十五,当东方天际开始泛出象牙白时,一号卡车总算发出了鸣笛声,随后每辆车配送的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的声音。
「各位周氏集团的员工,大家好,我是总裁周慧淑。从一号车到二十号车,大家各自最后检查所属车的车况,五分钟后紧跟车队陆续出发。今晚尽量赶往松潘住宿。」
我连忙掏出昨晚准备的卡车驾驶手册,手忙脚乱的检查起各种设备,特别是刹车系统。
春城到若尔盖的路,只有一小段是高速公路,其后全是上下起伏比较大的山路。小车还无所谓,可对於载重以及自身都很庞大的卡车来说极为危险,只要刹车过热失灵,自己肯定会丢掉小命。
对於开车,我一向是没有什麼自信的,只求前几天临时抱佛脚的作用显现出来,再求头顶的满天神佛保佑吧。
五分钟实在很快,眨眼间就流逝了,我的检查工作却才进行到一半。眼前的车一辆接著一辆陆续启动,往大门口的方向缓缓驶离,我一咬牙,发动引擎,也跟著缓慢向前行驶起来。
拼了!事到如今,退缩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何况十三号卡车在车队的中段,就算驾驶技术再差,应该也没太大的危险才对。
开车就像签名,考的是熟练度,签名签多了,自然是越来越漂亮潇洒。进入山区还要一百多公里,说不定开完那一百多公里高速,自己对卡车的熟练度就会满点了呢。
就在我一边不断的自我安慰,一边以龟速行驶时,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人给拉开了。我急忙偏头看过去,居然见到周芷婷爬上了正行驶著的车,开门,钻进了副驾驶座上。熟练的动作行云流水,看来从小到大没有少做过。
「你干嘛,不想要命了?」我被吓了一跳。
「你车开的比乌龟爬都不如,我想有危险都难。本美女可是从小就爬习惯了的强人。先别担心我,担心下你自己吧。开车开得扭扭捏捏、弯弯曲曲的,一看就是个新手。」
她不屑的眯著眼睛看我,语气里满是嘲笑,「我都想问一句,你驾照是怎麼拿到手的?买的吧?」
靠,自己的开车技术真的有那麼差,这才刚起步呢,就被看了出来?看这妞年纪不大,眼神没那麼犀利吧,还要不要人活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皮道:「哪有,以前我开中卡,重型卡还是第一次开,所以不怎麼熟练。」
「真的?」周芷婷狐疑的继续看我。
「真的!我以我老爸的名誉发誓。」总之我老爸人讨厌,这个黑锅丢给他背,不冤枉。
「算了,总之合约也签了,就算解雇你,临时也找不到多余的人手。」
显然她不想跟我扯太多,安静的从随身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英文教科书认真的看起来,没有再向我以瞅一眼。
没想到这妞看书的模样还挺吸引人的,我一边斜著眼睛用余光打量她,一边让车紧紧的跟在前车后方,心里思绪千绕。
看来自己果然是受到怀疑了,周芷婷为什麼特意坐到副驾驶来,肯定是盯梢,集团想知道我是不是来谋取周氏核心秘密的同行间谍。
头痛啊,虽然自己确实存心不良,不过目的很隐晦,他们道最后也是从自己身上查不出什麼东西的,可有一个盯梢对象,中就是件麻烦的事,自己的调查根本伸不开手脚嘛!
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让那位素未谋面的周董信任自己,主动把身旁的这根钉子给拔走。
说起来,老男人杨俊飞给我的资料上,不是提及周芷婷这妞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读书了吗?她为什麼还拿著一本厚厚的英文教科书看得如此起劲?难道今后还准备去考大学?
有可能吗?或许有吧!对於一个十九岁女孩来说,确实正应该上学恋爱,享受青春的时候,如此早便继承家夜打理公司,难怪她会如此无精打采。
但她看书的样子,确实很迷人。有人说男人最帅的时候是他认真工作的模样,这句话用在女人上同样适用。周芷婷俏丽的侧脸聚精会神的看书,长长的睫毛偶尔微微颤抖,像小鹿似的,十分的惹人怜爱。
「好好开车,你看我干嘛?没见过美女啊!」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周芷婷皱著眉头,黑著脸冲我呵斥道,语气很是不耐烦。
「我只是好奇罢了。」我耸了耸肩膀,「一个集团公司的千金大小姐,为什麼老是板著一张脸呢?」
周芷婷的脸蛋如同暴雨前的黑暗般阴沉,她明显是生气了,音调也高了许多:「哼,你永远都不会了解的!所以我最讨厌跟你们这种底层人说话,浪费时间、浪费口水、还浪费精力。不准看我,否则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得了,我变成底层人士了。看来她火气不是一般的暴躁,可惜长的那张漂亮脸蛋了。
一路上我俩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车行驶上高速公路,以时速七十开了两个多小时,然后从映秀下了高速。
一路上风景很好,映秀路过汶川段还隐隐有多年前地震过的痕迹,周围的高山上,地震造成的土石流位置,没有树木,只有黄黄的一片泥土。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毁灭后果然会带来别一种美感,看得人赞叹不已。
在最初的手忙脚乱后,我对货车的驾驶技术也略微有增强的趋势,至少身后不久前狂按喇叭的十四号卡车,最近半个小时按喇叭的次数已经明显少了许多。
车队经过汶川后,路开始难走起来。这一段的国道修建得非常不好,道路也狭窄,坑坑洼洼的地面严重阻碍了速度。
难怪公司只要求车队今天到达松潘住宿,如果以现在的平均速度,要到松潘至少是凌晨二点过了。
周芷婷也许是觉得车的颠簸影响到她看书,轻轻的揉了揉眼睛,将书放在膝盖上,视线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发神,完全不知道心里再想些什麼。
「你在想什麼?」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被虐倾向,明明清楚发问很有可能惹来一阵臭骂,结果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脸上一怔,皱著眉头,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居然淡淡的叹了口气,「我正在思考人生。」
「噗!」本来一边开车一边喝水的我,险些将嘴里的液体全部喷出来。
十九岁的女孩在想人生不奇怪,奇怪的是一个集团千金、从小衣食无忧的十九岁女孩子竟然忧虑人生,这太富有喜剧效果了!
周芷婷见我似笑非笑的模样,气得险些将膝盖上的厚厚英文教科书冲我砸过来,「你那张脸是什麼意思?我就不能思考人生了?所以我不想跟底层人说话,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懂。」
很好,自己又一次变成了底层人士。
挠了挠鼻子,我好奇的问:「我确实有些不懂,那麼请问这位大美女,你所思考的人生究竟是什麼形状?」
「我俩又不熟,干嘛要告诉你。」周芷婷依然很气愤,偏过头准备不理我。
「求求你了,告诉我嘛,我真的很好奇。」我强忍住笑,「再怎麼说我也是大美女的员工,你希望自己的员工愚昧致死吗?」
「愚昧能把你愚昧死,那你就快点去死好了。顶多我亲手在草原上找个顺风顺水的地方挖坑把你埋了。」她咬牙切齿的冷哼著。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前天我才找过一个留著白胡子的半仙算命。他说我的生命线都长到了腋下,要死也要等个千儿八百年的,遗祸千年才能重归轮回。」我的语气很是无奈。
她听我扯皮听得实在受不了了,侧过头看向我,「有没有人谦虚的提醒过你,你这个人很呱噪很讨厌、而且还有一点极度自恋?」
「确实是有很多人说过。」我苦恼的回忆著,「不过我老娘说,那些人都在极度羡慕我。」
「算了,你这个人没救了。和你说话真累,累得连生气的力气都快没了。」小美女放弃似的叹了口气,从背包里又掏出一本薄薄书籍遮住脸,以行动表示拒绝和我说话。
我偷瞄了一眼,是本英文书籍,书名叫做《TheCallofthewild》(野性的呼唤),是JackLondon的巅峰之作,也是自己曾经最爱的小说之一。
烂路并不长,半个多小时后,路面环境好了许多,虽然不能和高速公路比,但单就国道而言,已经算很好的路况了。车队的速度又上去了一点,能够达到时速四十公里了。
相对的,离开汶川后高山多了起来,一路都是上山路。在GPS的显示中,黄色的国道线几乎被拧成了麻花,看得我心惊胆战、如临大敌,精神野百分之两百的集中起来,不敢再找周芷婷开玩笑了。
车速随著海拔的增加而减弱著,爬坡对卡车来说,就犹如拄著拐杖、气喘吁吁的老人走路般艰难,一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
我一路上都冒著冷汗,手心几乎拽著汗水往前开,好不容易折腾到中午十二点,这才听对讲机里传来犹如天籁般的命令声:「各位集团的员工,大家好,我是总裁周慧淑。现在大家将车向右方行驶,按照顺序停放在路边,我们统一午餐后,休息一个小时继续上路。」
当我将车停放好后,紧张的心脏都已经跳得不听指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紧张和恐惧,没想到在山涧中开车,危险的程度犹胜我以往经历过的所有危险事宜,特别是在我开车技术极烂的情况下。
就算事卸下心理负担的现在,小腿也还在微微颤抖著。
「你怎麼开了满头冷汗出来,很紧张?」坐在副驾驶的周芷婷用冰冷的语气说著贸似关怀的话语。
「我紧张?你说我紧张?哇哈哈,本帅哥心理承受能力超强,就算掉下悬崖也会笑著面对。如此厉害的我会紧张?开玩笑,你用哪只眼睛看到本人紧张了?」我扬起头,表情很不屑的说。
这妞一路上尽是冷眼旁观我开车,没开腔,就在那嘲笑,似乎对我的开车技术极为怀疑。
「白痴,你的声音都还在打颤,找藉口请等不害怕了再说。」她讥讽道。
「我声音哪里发抖了?」我反击,「明明你的声音也不正常,你看你,到现在全身都在发抖咧。」
「笨蛋,我这是被你开车技术给吓的。我严重怀疑你驾照的真实程度,实话告诉我,事不是通过违法管道弄来的?」她瞪我,仔细看,还能看出脸色有些苍白,恐怕一路上也被吓得不轻。
「我真是考来的,不信你去交通局问。」我镇定自若、理直气壮的回答著。心里恶意的揣测,这小妮子居然对驾照的来源猜测得那麼准确,其实整体这样我觉得OK了,恐怕她自己的驾照来路也不正。
「头痛,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我上哪去找交通局查询?算了,你的小命没了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后车厢里还载奶奶。我去跟老妈说一声,让她解雇你算了。」她一副很累的模样,「再坐你的车下去,恐怕还没等到目的地,我和奶奶的命都折腾在你小子手里了。」
「不要哇!」
我大惊失色的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可怜可怜我吧,本人上有老下有小,不但有八十岁的奶奶和四十多岁的父母嗷嗷待哺,等著我月底拿工资回去开伙食。下边还有…」
「看你还挺年轻的,居然都有孩子了?」她也大吃一惊,挣扎著从我手臂中挣脱出来,就差没大叫色狼了。
「这个,只有穷苦的侄儿侄女罢了,我还没结婚,是个正儿八经的处男!」我讪笑著挠了挠脑袋。
「跟你说话果然很累,你收拾下东西准备走人吧。」她拉开车门就要离开,「我会让老妈付你一个月工资的,你赚到了,别担心回去的路费。以后不要再用那张假驾驶证去开货车了,弄不好会没命的。」
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满有良心,虽然语气里讽刺居多,不过善意的成分也不少。
我可不想还没有找出线索就离职,这不符合自己的计划。所以,只能出杀招了。
在她就要跳下车的时候,我说了一句话,「那个,如果你帮我保留这个秘密的话,我可以教你英语。」
周芷婷全身一愣,然后转头毫不掩饰的大笑了起来,彷佛是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冷笑话。
「你,你说你可以教我英语?」她笑得眼泪几乎都要流了出来。
第四章异常
所谓冷笑话,即失败笑话,是指笑话本身因为无聊、谐音字、翻译、或省去主语、不同逻辑、断语或特殊内容等问题,或由於表演者语气或表情等原因,导致一个笑话不能达到好笑的目的,较难引人发笑而成冷场,不过并不代表笑话本身沉闷,这也是幽默的一种表现。
听到冷笑话大多会会心微笑,有时做出双臂抱紧的动作表示:「好冷啊!」或与冷语意相关的说话语表现,如打冷颤、温度、空调或炎热天气等等。
冷笑话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敌的存在。它可以让人一边发冷一边大笑,而且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开心什麼。
但就无可阻挡的流行程度而言,所谓的冷笑话,还是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只是不可否认,我讲的并不是冷笑话。
不过在现在的状态下,在对面这一边大笑不已,还一边抽空抱著自己的肩膀做出被冷笑话击中的标准姿势的周芷婷而言,确实是没有比我那句话更富有杀伤力的存在了。
在她眼中,做在卡车驾驶座上的我满脸严肃的模样,越发的辐射出喜感。
一个卡车都不会开的穷小子!一个估计高中都没有毕业的穷小子!一个恐怕就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读不全的穷小子!除了长像有点小帅外,大概便没任何优点的穷小子!这家伙连卡车驾驶证都是假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的行贿,而行贿的资本,竟然是要教自己学英文。
这太搞笑了!这家伙,以为自己的脑袋和他一样秀逗了不成?一个稍微有才能的人,真到了可以教自己英文的程度,干嘛不去城市里找一个舒服安逸的高薪工作?指有没办法的苦力才会跟著养蜂队养蜂,过看似高薪,其时即为穷苦艰难的生活。
见这妞笑得辛苦,我耸了耸肩膀,将她身旁的那本《TheCallofthewild》拿到手中,随便翻开一页,然后逐字逐句,字正腔圆的朗诵起来。一边朗诵,一边还随意的讲解著其中较难的单词。
开始还不以为意的周芷婷渐渐脸色凝重起来,她的眼角还挂著笑出来的泪水,她的表情随著我朗诵而深度石化、呆滞。
她擦了擦眼睛,难以置信的望著我,皱著眉头的模样很有吸引力,「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我,一个高中未毕业,不过一直都在坚持不懈的学习英文的善良市民。」我装模作样的冲她挤眉弄眼,「英文程度不高,让你见笑了。不过,教你这种程度还是足够的。怎麼样?想交易吗?」
周芷婷沉默了,沉吟许久,才冷哼一声:「暂时放你一马。你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就算辞退肯定也会想办法混进来吧?真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算了,本小姐就吃亏一点,把你盯紧。」说完便跳下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前方。
这个小妮子,恐怕有点难缠。
我笑吟吟的看著她离开后,脸色逐渐变黯,接著头痛起来。她的直觉很灵敏,灵敏到我不得不严加防范。自己并非一般应聘者的身分已经完全暴露了,现在只能赌,我赌的是这小妮子对学习的热切程度。
虽然不清楚她为什麼不聘请一位家教来教她学习英文,毕竟对富家女而言,这是极为简单的小问题,不过对我而言这确实有利。事情的内部永远有深层次的、令局外人无法揣测的缘由,我懒得去猜测,只需要结果。
眼下的结果暂时还算令人满意,周芷婷明显是妥协了,我得以保全工作,也为进一步的查探周氏集团的那个神秘传家宝打下了基础。
车队已经进入高海拔地段,停车的位置在一个加水站附近。看看GPS,海拔不高,只有二千八百一十四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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