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301 夺命校舍3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我笑嘻嘻的,说出的话更加恶毒,“便当知道吧?你就像是便当,人人可以吃。但即使便当再好吃,还是有人喜欢上馆子。但是你却拿着个便当问我,为啥便当这么好,那人却不吃咧?那我可以说什么?
”依依究竟选择你还是选择我,就像是吃便当和去餐厅。喜欢便当的,只会偶尔上馆子。但习惯了高级餐馆的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吃便当吧。
“我知道你智商比较低,如果实在听不懂的话,不妨这样想想,劳斯莱斯和小排量廉价汽车同属四个轮子,本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吧。但其中相差在哪里,只要是个精神正常的人,恐怕都清楚的很!”
依依听完这番话,笑得腰肢都弯了下去。
“你、你说我是便当!”袁柳也反应了过来,满脸的愤怒:“你说我是小排量廉价汽车!”
“怎么,难道把你比喻高级了?不用谢我,大家好歹同学一场,互相吹捧也是应该的。”我耸了耸肩膀。
“你!”袁柳恨的满眼通红,像是发怒的公牛。
但他却始终没有走进大榆树的树荫中,更没有冲动的跑过来打我。怨恨的盯着我许久,突然深吸一口气:“你给我记住,哼,就算校规弄不死你这个杂种,老子也要你走不出这所学校!”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你的嘴巴很恶毒哦!”依依脸上带笑的看着我。
“彼此彼此。”我满脸无所谓,“你嘴巴比我香不到哪里去,不觉得对自己的爱慕者太残忍了吗?”
“女孩子原本就是这样的生物,充满矛盾,但是在不喜欢的人身上,从来不投注时间,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依依笑的很开心,但那开心的笑容中,似乎如有若无的隐藏着什么。
我们俩只见有些冷场,她看了看手表,轻声道:“准时到。”
我点了点头,她便领着自己的老社员走了。
张国风和宋茅惺惺相惜,临走的时候还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就像我们生生分割开了一对热恋情人似的,看得人恶心到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你们在聊些什么?”我好奇的问。
“切,不过就是男人的那些事情罢了。”张国风回答的很臭屁,“老大,你在和大姐大聊啥啊?”
我皱眉:“怎么你叫她大姐大?”
“老大的女人不叫大姐大叫啥?”
我大叫冤枉:“什么时候她变我女人了。”
“别以为我这人只会打架吸毒,怎么说也是白道黑道都混过,看人也是一个准。”张国风很是嗤之以鼻,“你和那女人明明就是一见钟情嘛,不然她握你手干嘛。刚才你还替她出头呢。老大,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哦,什么时候把嫂子正式引荐一下!”
晕了,完全晕了。和这家伙说话才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得了,自己也懒得解释。
我轻轻的握着依依抚摸过的右手,手掌上依稀还残留着她细腻柔滑的触感。脑中却牢牢记着一行字:晚上十一点半,这棵树下集合。
这是依依传递给我的信息。
我大概能够猜测,她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了。


第七章 夜逃
又是一个小故事,一天动物园管理员发现袋鼠从笼子里跑出来了,于是开会讨论,一致认为是笼子的高度过低。所以他们决定将笼子的高度由原来的十米加高到二十米。结果第二天他们发现袋鼠还是跑到外面来,所以他们又决定再将高度加高到三十米。
没想到隔天居然又看到袋鼠全跑到外面,于是管理员们大为紧张,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笼子的高度加高到一百米。
一天,长颈鹿和几只袋鼠们在闲聊。
“你们看,这些人会不会再继续加高你们的笼子?”长颈鹿问。
“很难说。”袋鼠说:“如果他们再继续忘记关门的话!”
这个故事告诉了世人,事有“本末”、“轻重”、“缓急”,关门是本,加高笼子是末,舍本而逐末,当然就不得要领了。
所以做一件事情,首先要分析事情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认清事情的“本末”、“轻重”、“缓急”,然后从重要的方面下手。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诚然,自己一辈子的准则有无数个,但就现在这个诡异的学校而言,认清楚“本末”是最重要的,否则计划再好,也犹如不断加高的笼子,不管增到多高,如果笼子门忘关的话,袋鼠依然还是会跑出来。
有人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可在这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方,只要错了一步,就会全军覆没,永无翻身的可能了!
下午的课是在教学楼103教室上的,一个班级只有二十来人,上的是数学课。不过这次校规并没有出现,老师也是上完课就匆匆走人了。
下午六点整吃晚饭,休息三十分钟后便是晚自习。一直到九点半才自由回到卧室睡觉。
总的来说似乎是很宽松的环境,可每个人都阴沉着脸孔,不像一般的学校那么有生气。课间休息的十分钟也并没有人嬉笑打闹,所有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仿佛脑袋中那根因为死亡而紧张的早已经绷紧的弦,稍微禁受任何一点刺激都会断掉。
相信在这里待久了,就算神经超级强悍的我,也是受不了的吧。
寝室中,果然是四十多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刚开始我还有些拘谨,但看到每个人都一副麻木的样子,也释然了。
每个人在宿舍的床位,和早晨考语文的座位一模一样。依依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脸上带着笑容的冲我挥挥手,甜甜的笑着。
袁柳也离我很近,他的床位就在依依的右边。这个感情受伤者用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神狠狠瞪我,视线凝练而恶毒。
我礼貌的冲他点点头,回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对于讨厌的人,本人一贯的原则就是雪上加霜,落井下石,根本不吝啬在某人伤口上洒盐巴。
九点五十分,宿舍灯熄灭了。
在压抑的环境中,晚上十一点二十分终于来到。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睡着,估计今晚有所行动的依依等人也是同样。我感觉有人陆续走了出去,等人走远了,我这才从床上坐起身来。
果然,依依、李康、胥陆和宋茅的床位上,已经没有了人。我随即也叫醒了张国风,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
“我们要干嘛去?”张国风睡眼朦胧的,很佩服这家伙的粗神经。
我小声道:“依依邀请我们参加晚上的社团聚会。”
“这么晚?”
“嘘,小声点,跟我走,别说话。”我冲他摆摆手,这家伙立刻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悄悄地跟我走人。
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我刻意观察了一下有没有校规的阻拦。并没有看到写着校规的小纸条,这才安心的走了出去。
※※※※
宿舍里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外边的走廊依然雪白,从天花板上挥洒下暗淡的橘色灯光,显得四周格外妖异。
刚一出门,张国风就被吓得险些叫出声来。他捂着嘴,支支吾吾的指着不远处的地面。
我定睛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穿戴整齐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四肢已经被残忍的砍断了,手脚朝着四个方向散落着。
突然心里一凉,果然,晚上出宿舍是有校规惩罚的。估计这个惩罚,就是砍断双手双脚。可,既然这个女孩手脚已经断掉了,怎么却没有一丝血迹流出来呢?
我疑惑的走上前,就近拿起一根断手。手指刚一接触这女孩的皮肤,顿时有一股想发笑的冲动。
这哪里是什么女孩子,根本就是塑料人偶而已。
看这人偶身上的衣物,貌似是依依的东西。这套衣服,今天下午的时候就穿在依依的身上,所以自己还算是有印象。
很好,很强大!居然能想到将人偶扔出宿舍,骗过校规的惩罚。不得不说,他们的这个计划估计也是筹划了很久,很细密了!
“走。”我没有多话,判断没有危险后,就朝着记忆中走出宿舍的那个拐角小跑过去。
张国风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啥都没想,冲着拐角处埋头就拐,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他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我停住脚步,神色却凝重起来。张国风居然撞到了墙上,而原本的出口位置,却是白色的墙壁,那个拐角完全没了踪迹。
难道是记忆出了问题?
不可能,不只是他,就连我也清清楚楚的记得,上午的时候那出口明明还在。与其怀疑自己的记忆,还不如认为出口自己跑掉了。
张国风手捂着额头,痛的脸发白,鼻子里不住的小声哼哼着。他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硬是忍着没有叫出声。
我将他拉了起来,“没事吧?”
“额头上流了点血而已,没问题。老子脑袋掉了也不会哼一声!”他嘴硬道。
“有个性,佩服。”我一边心不在焉的和他小声哈啦,一边用眼睛打量着四周。
张国风也向被撞的地方瞅了瞅,用手拍了拍,果然是实心的。不由得人就结巴了起来,“老大,出口不见了!”
“看到了。”我有些不耐烦:“这个地方很有些门道,估计没有窗户,也是为了掩饰某种手法吧。”
“什么手法?”他好奇的问。
“魔术手法。”我指了指墙壁,“通道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肯定是人为的。”
“不懂。”张国风挠了挠头发,头皮屑满天飞:“这个宿舍里有魔术手法?”
我不置可否,淡然问道:“听过艾诺斯德原理吗?”
“不知道。”他茫然。
“废话,你当然不可能知道。”
我笑了笑,“这是一个经典的迷宫阐述原理,可以达到一种无限回廊的效果。例如一个地方,如果运用了艾诺斯德原理,就能让那个地方像是迷宫一般,只是一条简单的道路,也能永远的令你走下去,一辈子都走不到尽头。”
张国风脑袋秀逗了:“恍如什么?”
“恍如这里。”我敲了敲雪白的墙壁,“你看这鬼地方,外表明明只是个小平房而已,实际上也只是个小平房。直径不过二十多米长,可我们现在出了宿舍后已经跑了多久了?”
“大概有两百多米了吧?”他回答。
“不错。二十多米的直径究竟要怎样才能让我们跑出两百多米后都跑不到尽头?”我又问。
“知道了!”他高兴的答道:“是圆形,只有圆形才能让我们绕着圈子的跑,而且绝对没有尽头。”
没过多久,他又懊恼起来,“不对,虽然老子数学不好,但也知道有两百多米的圆形边长的容积,绝对能容纳下好几栋这种宿舍了。而且我一路上也没看到拐弯过!”
我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其实和圆形很接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宿舍根本是个不规则的螺旋形。
根据艾诺斯德原理制造的迷宫,必须要达到几个条件。一,环境单一,让视觉产生疲惫,无法判断周围的环境。所以这个宿舍的走廊四面都被刷成了白色。二,要没有参照物。所以宿舍以及走廊上就没了窗户。”
“那就没办法透气了!”张国风的思维果然不同凡响。
我差些没被这句话给哽住,“在这个动不动就会出人命的地方,校方哪会去考虑建筑的透气性。白痴!”
他白痴的笑了笑,“老子脑袋本来就不好。老大,砍人我上,动脑子,你上。咱们分工明确好不好,你就直接告诉我怎么出去好了!”
我沉吟了片刻,在心里不断的计算着,“我并不清楚这个建筑的螺旋形扭曲规律是怎样的,不过从早晨的出口位置判断,现在的出口应该就在附近才对。既然依依他们能够出去,我们肯定也能。”
“那小妮子也真是奇怪,既然是她要我们去聚会,怎么都不把出去的路顺便告诉我们。”张国风有些气恼。
我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恐怕,她在考验我们有没有帮助她的能力。别被她的柔弱面貌给欺骗了,这女孩很现实,如果我们连大门都找不到,只能证明我俩根本没有加入她的社团的能力,让我们去聚会,也就多此一举了。”
“什么聚会那么重要,而且,我们不是已经加入他们了吗?”他被我的话给弄晕了。
我又是一笑,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摸着墙壁,向前走了一段,指着不远处道:“现在的出口就移动到了那里。”
“在哪?”张国风瞪大了眼睛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只是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墙壁,出口什么的那是统统没有发现。
我在他背后用力推了一把,“就在那里。”
他被我推的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那片白色的墙壁中,他的头接触到墙壁,本能的闭上眼睛。但意料中的撞击却并没有出现,整个人悄无声息的就融进了墙壁里。
看着他整个人都消失了,我才吁了口气,欠揍的想,原来出口真的在那里啊。刚才也只是试试而已,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好计算对了!
随即我也走了进去。
※※※※
这一次是条蓝色的通道,没走几步就到了宿舍外边。
张国风满脸的佩服,“老大,您简直就是神人。您是怎么知道出口就在那里的,我直到过来了也没发现原来那墙壁居然是虚的。”
“废话,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做老大的当然要聪明一点。”
我看了看天空,山里的空气没有受到过污染,天空干净的不可思议。在城市里只有稀稀落落几颗星星的天幕上挂满了璀璨的星斗,一闪一闪的,美丽的犹如黑布上的钻石,刺眼夺目。
有十多年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星空,银河清晰可见。我入迷一般的看着,鼻子里闻着一丝丝从山里传来的清新草香味,有点迷醉了。可内心深处,依然紧张无比。
在这漫天银辉的星空下,这所学校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多少杀机?我完全就猜测不到,而老女人林芷颜也完全没有办法联络。只能判断,这学校绝对有问题。
虽然有大量学生死在了这个鬼地方,但半年后,所有家长却都能领回自己的儿女。这个谜,也是我现在最需要寻找的谜团。
看来必须要找个机会,和林芷颜联络了。
“走,尽快去花园集合。”我看了看手表,表盘绿幽幽的发出荧光,数字跳到了11:27。还有三分钟就到了聚会的时间。
虽然和依依接触不多,可从晚上的一系列策划来看,这个女孩的心机很深沉。不知道迟到会不会被她扣分。
说完脚步不停,带着张国风一路小跑着穿过食堂进入了花园里。
第八棵榆树下,有一女三男,四个人正无聊的看着入口。依依看着我们大汗淋漓跑进门的模样,微微笑着,看着手表,“合格。”
我们走进榆树枝叶的笼罩范围,指标刚好指到十一点半的位置。
“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小小的社团。”依依冲我伸出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重新介绍一下,我叫依依,这个社团的团长,我们这个社团的宗旨,就是活下去。”
“很好,我还知道你们今晚的计划。”我看着她干净的如同头顶星空的眼睛,微微一笑,“那就是,逃出去。”
李康、胥陆、宋茅甚至张国风顿时都愣住了,只是愣住的理由各不相同而已。
依依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柔柔的道:“你跟我想象的一样聪明,我就知道你能从宿舍里出来,也早就猜测到了你猜到了我们的计划。”说着就转身喊着:“你们几个都输了,拿钱来。”
她背后的三个男孩咕哝着将几张百元大钞放在了依依手心里,抬起头看我的眼神也和以前不同了。外表冷酷的胥陆定睛仔细打量着我,许久才吐出几个字:“你,很不错。”
“我们的胥陆很少说话,更很少夸奖人。”依依露出调皮的神色,“他说你很不错,意思就是老子把命交给你了。”
“谢谢夸奖。”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坐到地上,“既然正式入伙了,那是不是该告诉我关于这学校所有的一切和你们的计划了呢?”
依依和其余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我是五个多月前进来的。”首先说话的是依依,“本来还有十多天就能出去了,可,我没有自信自己真的能够出去。”
张国风和我对视一眼,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是只有十多天嘛,忍一忍就行了。”
我闷着没有出声,心里却稍微有了些概念。
果然,依依苦笑道:“如果真的能出去,我也就不会费力气参加什么社团,花费心血的想要逃了。我怀疑,其实进入这个学校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出去。”
“什么!”张国风大吃一惊,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道:“不可能,这鬼地方没听说有谁家的孩子没有领到的。”
我打断了他,“你也没听说过出去的人断了手脚的吧,可早晨语文课的时候,有多少人没了指头?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男孩,不也是死在了你面前吗?”
“可是,可是…”他可是了好一会儿,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依依微微笑着,接着道:“其实在这个社团中的其它人,也是只剩下十多天就能回去了。但没有一个人有自信能够活到那天。”
李康点点头:“我还有十二天,只是出现在我面前的校规越来越苛刻,也越来越难以完成。比如今天,居然限定了我上洗手间的次数,而上课的时候,不断有老师叫我喝水,难受的要死。
不过这还算简单的,最难的还是早晨的语文课了,明明其它人背诵鲁迅的《社戏》,只是掉掉手指头,而我,是要掉脑袋的!”
张国风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很险?”
“只差一个字老子就死翘翘了。”李康郁闷道:“而且,今天足足喝了两升多的水,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敢上洗手间。校规规定我一天只能上一次!不然就死。”
“太变态了!”张国风缩了缩脖子。
“不错,所以只能逃了。剩下十多天时间都变得如此苛刻,真不知道剩下一天的时候,会怎样!”他的脸色黯然道。
依依的神色也不太好,强作笑颜说:“我完全没有办法确定,达到回家的时间是不是也会触犯校规。毕竟这里太诡异了,只能靠自己逃出去。”
“那,你需要我们两个新来的做什么?”我问出了早已经想了无数遍的问题。
这女孩筹划能力很强,从宿舍门前的人偶就能看出来。既然能将那么大的人偶悄无声息的从生物教室偷出来,还没有触犯校规。她,肯定不简单。
“逃出去的某一步,必须要六个人。”她模糊的回答,似乎不愿意说的太详细,“总之相信我就好,按照我的计划,一定能逃掉。你们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何不拼一拼?”
我看了她一眼,“既然来这里,肯定是想出去的。可,你似乎不怎么开诚布公吧。”
“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些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依依眯着眼睛,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虽然说榆树下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谁又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呢?”
“妈的,说起来为什么这棵榆树你们都说很安全?”张国风挠了挠脑袋,说出了这句我也想问的话。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不太清楚。”依依似乎有些迷惑。
“前辈们都说这里安全,我亲身体验过,只要是触犯了校规,在还没有受到惩罚的时候跑到花园里的榆树下,惩罚便会不了了之。这里的榆树一共有八棵,曾经分属于不同的社团,可最近死的人越来越多,社团也只剩下了四个而已。”
“难道,你们的社团也不是你创建的?”我好奇的问。
“当然不是,社团的历史还是很久的,可以追溯到这个行为矫正学校开业之初。只是我参加的社团社员死的只剩下我一个了,所以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社长,他们也是我陆续邀请进来的。”她指了指身后的三人。
“原来如此。”我轻轻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张国风用手拍了拍大树的树干,“据说榆树有驱鬼的功能,老大,你说这家学校是不是鬼怪开的,专门吃人肉和人血,所以才弄出那么多古怪的校规来将你弄死,把你给吃掉?而榆树克制住了它们,让它们不敢过来,所以这里才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宋茅嗤之以鼻,“白痴,我怎么听说榆树是最容易招鬼的树木,柳树才驱鬼吧。而且,如果学校真的是鬼怪开的,它们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些克制它们的榆树,早就砍掉了。”
“你才白痴。既然是能克制它们的东西,你说它们用什么东西砍?”张国风反驳道。
宋茅不屑的说:“笨蛋,笨的要死的笨蛋。它们完全可以利用校规,让我们去砍掉这些榆树,可它们没有,而是让榆树保留了下来,成了一种合理的存在。”
我和依依同时全身一颤,对啊,如果榆树真的是最最安全的地方,对这个学校有不利的方面,校方肯定是不容大榆树生长在校园里的。但榆树却长久的保留了下来,难道?
依依咬了咬嘴唇,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我一声不吭的走到榆树跟前,用手将一块树皮抠了下来。
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全变了。


第八章 嗜血
榆木,素有“榆木疙瘩”之称,言其不开窍,难解难伐之谓。
而眼前的这棵榆树高达二十五米。树干直立,枝多开展,树冠近球形或卵圆形。
我抠下的树皮呈现深灰色,粗糙,不规则纵裂。本来应该是典型的榆树树皮特征的,可仔细一看,却又觉得有些不像。
想了许久,我才奇道:“这棵树,似乎是采用分蘖嫁接生长成的。”
“分蘖?那是什么?”依依等人不懂这个专业术语。
我解释道:“所谓分蘖,就是禾本科等植物在地面以下或近地面处所发生的分枝,产生于比较膨大而贮有丰富养料的分蘖节上。直接从主茎基部分蘖节上发出的称一级分蘖,在一级分蘖基部又可产生新的分蘖芽和不定根,形成次一级分蘖。
在条件良好的情况下,可以形成第三级、第四级分蘖,结果一株植物形成了许多丛生在一起的分枝。早期生出的能抽穗结实的分蘖称为有效分蘖,晚期生出的不能抽穗或抽穗而不结实的称为无效分蘖,有效分蘖与单位面积的穗数直接有关。
如小麦的分蘖数要受水、肥、光照、温度、农业措施等多种条件的影响,条件适当,分蘖就多。从理论上讲,分蘖是无限的,目前,有人用一粒小麦种子,培育出上百个分蘖,并抽出一百多个麦穗。”
“你说的是禾本植物,我记得榆树应该属于榆科吧。这也能分蘖?”依依很是怀疑。
“能,只是成活率不高,而且手法很苛刻。”我思索了片刻:“一般而言必须将榆树的分蘖节嫁接在高大的树木上才行。”
“那这棵榆树有什么问题。”依依看着我的脸,眸子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刚才你看完树皮后,脸色可不太好。”
我随手将手中的树皮扔掉,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有点冷而已。讲解一下行动吧!”
“恐怕没时间了。”依依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站起身来:“如果十二点半之前不能逃出去,我们就会很麻烦。”
“那讲解。”我一动也没动。
“都说没时间了。”依依带着狡猾的笑:“除非你告诉我刚才发现了什么。”
“那走吧。”我立刻也站了起来,一副什么都不会说的模样。
依依用力跺了跺脚,气的牙痒痒的,却拿我丝毫没办法。一行六人小心翼翼的朝花园外走去。一路上我光顾了所有的榆树,在每棵榆树上都抠下了一点树皮,脸色却是越看越阴沉,心中渐渐的生出了某个模糊的想法,某个对这个学校的想法。
依依耐心的等着我,虽然好奇的要命,但再也没问过关于树皮的问题。
※※※※
花了五分钟才走出这不大的花园,夜色越渐浓重,逼近午夜的黑暗在许多人看来,是很神秘的,特别是缺乏照明的深山中。
华苑不良行为教育中心里灯光很少,一路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盏路灯泛出暗淡的白色光芒。晚上十点以后本来就不准学生出宿舍,路灯似乎也就变成了多余的东西。
天幕上的星星依然璀璨非常,就着星辉的光芒,附近的景象也并非难以看清楚。
依依等人似乎对路比较熟悉,看来是一有空就到处踩点,对逃亡计划已经策划了很久。我俩跟着他们一直走了三百多米,前边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我小声问。
“嘘!”依依将手指比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模样,她用视线示意着不远处。
就着周围昏暗的光线,我还是能看到不远处的柳树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但却实在看不清楚上边的内容。
“是校规?”我问。
依依点头,“上边的是校规第一百零二条,凡是夜间游荡者,都会被树杀死。”
“被树杀死?”张国风怪异的问:“怎么杀?树又没有手的。”
“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依依回答:“从前也有人试图晚上逃出去,可许多人在白天的时候就被发现吊死在了那棵写着校规的树上。死时的模样特别可怕,舌头吊的长长的,全身干枯,身上的血液一滴不剩,就仿佛被树吸干净了似的。
那干瘪的尸体会挂在树上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早晨才会消失不见,估计是校工抬下去随便找个地方埋掉了。”
这个学校并不隐瞒学生的死亡情况,似乎还刻意在杀鸡做猴。我稍微一思索,“你有不触犯校规的方法吗?”
“当然有,”依依得意的一笑:“为了这个,我们早就准备很久了。虽然不清楚校规具体的惩罚方式是什么,但只要是打个擦边球绕过去,肯定会没问题。胥陆!”
“收到。”胥陆随意的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头扔了过去。石子划过一道弧线,轻轻的穿过那棵树,掉到了不远处。
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他这才从背上的背包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我一看差点笑出来。居然是一只兔子。那只兔子表皮是灰褐色,体型较小,双腿在空中胡乱踢蹬着,看毛皮就知道是一只野兔。
“厉害吧,是胥陆用陷阱在花园里逮到的。”依依解释着:“这里的校规说起来很神秘,其实透过我大量的观察,发现它们还是有漏洞可钻。”
“关于这个,我也知道一些。”我接嘴道:“校规在某一时段只对一个人进行处罚对吧,也就是说,一个校规对应一个人,处罚完就消失,而处罚时间,是在触犯后的第二十七秒。”
“很正确,没想到你才来一天,居然能发现那么多。我都是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才偶然知道的。”
依依等人很是惊讶,“不过其余几点你一定不知道。校规只对两种东西产生反应,一是没有生命的人形物体。扔在宿舍门口那个人偶你看到了吧,校规将它五马分尸,我们便趁机逃了出来。而第二个,就是哺乳类动物。”
她顿了一顿:“昆虫、禽类,校规都不理睬。只有哺乳类生物它会反应,例如老鼠、人类,和胥陆手中的兔子。”
话音刚落,胥陆已经将手中的野兔放在了地上。
野兔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惶恐的就飞快向前窜,一边窜一边变化方向。胥陆手里握着长长的绳子,只要野兔一改变方向,就使劲儿的拉着它向校规的位置跑。
没多久,野兔便穿过了那棵树,并继续向前跑着。
树这边的我们默默在心里数着秒。
很快,二十六秒就过去了。刚一到二十七秒的时间,四处蹦跳的野兔猛地停在了原地。它一动也不动,像是被什么力量禁锢住了,只剩下头颅惶恐的向四周看着。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是校规的处罚起作用了。可那是什么力量,居然看不到是什么令兔子停了下来。其余人也是大为震惊,脸色凝重的看着远处。
在星辉下,光线还算不暗,肉眼能够清楚的看到野兔全身抽搐了一下,仿佛很痛的模样。可它没有声带,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它的身体缓缓的升了起来。
我们这时候才看清楚,原来有东西将野兔的四肢给紧紧地绑住了。
就着昏沉沉的光线,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居然是树枝,柳树的树枝。
那棵柳树有许多长长的树枝,柔顺的如同头发一般垂到地上,就是那些树枝将野兔缠住,然后如同无数根手臂般的卷向空中。
野兔用力的挣扎着,但越挣扎被捆绑的越紧,枝条更是用力到陷入了兔子的肉中。很快,野兔就失去了气力,脑袋软软的偏到一边,眼看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我们六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其它人眼中的震惊。
“这是什么回事,明明是树,却能动,还能将兔子卷起来。”张国风喃喃道,估计是吓得不轻。
依依等四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虽然眼前的景象惊世骇俗,但对于在生死在线挣扎了快半年的人来说,对异常现象已经几近麻木了。
我密切的关注着身旁的响动,突然用力将所有人全拉到附近的一棵树下躲着,眼神却死死盯着右边的远处。
不太明白我这一连串举动的五人顺着我的视线看去,顿时吓得死死低下头,将身体用力凑向树干。
只见有一个人影缓慢的走了过来。他的脚步缓,而且丝毫没有节奏,僵硬,不似人类。
走近了,我能模糊的看到他的样子。居然是周老师!
他的脸依然没有表情,如同僵尸一般。他缓缓的走到柳树前,死鱼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被倒吊在空中的兔子,看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将兔子抓住。
接着,一个令人完全想象不到的场景出现了。
周老师用手将野兔的皮毛剥开,一口咬在了兔脖子上。顿时,兔子的身体如同被风干一般干瘪了下去,鲜红的血液一滴不剩的被吸进了他的肚子里。
没多久,兔子便只剩下了骨肉,血液全部被吸走了。
周老师这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脸上终于有了丝表情,一丝兔血很难喝的表情。突然,他看到了兔子腿上绑着的绳子,眼睛猛地变得凶恶起来。
他用眼睛到处扫视着,双手抓住绳子用力的拉着。
我们一行人几乎吓得心脏都麻痹了。
还好,不似人类的周老师将绳子拉完,找了找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这才缓缓的走掉了。
等他走后许久,我们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发现我们了?”宋茅不确定的问。
“不知道,或许他是欲擒故纵,故意走掉,其实是在附近监视。”李康判断。
我看了看依依,缓缓道:“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原来的计划也不能执行了。虽然不知道那计划的具体情况怎样,但,我们赌不起,更输不起。”
依依也点了点头,“不错。还好我们有第二个方案。”
这女孩果然心思细密,早已经计算到了可能失败的状况,计划也有两套。他们想要逃出去的决心,果然是十分强烈!(`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你那第二个方案,要不要说出来开诚布公一下?”我淡淡的问。
依依又是狡猾的一笑:“所谓第二套方案,当然是没有第一套好的备用方案啰。既然第一套都没有讲解,第二套就更没有讲解的价值了。”
我一脸“随便你”的表情,没有再啰嗦什么。
张国风却有些抱不平,气愤道:“不公平,你这个死婆娘,刚才究竟有没有看到有多危险。我们是提着脖子在和你们掺和,你居然啥都不说就想要人卖命。究竟你这婆娘脑袋瓜里是怎么生长的!”
依依没搭理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欠揍模样。
我拍了拍张国风的肩膀,“我们六个人已经在一条船上了,我相信她不会害我俩。其余的,不用多问,问多了确实也不好。”
“老大,你性格怎么能这么好。世界上总有些人是欺软怕硬的角色,你太讲道理了,被人以为你好欺负呢!”张国风委屈的说着。
“她有她的秘密,我们也有我们的打算。”我微微笑了笑,“彼此依存的合作关系,或许是现在最好的情况。”
“不语哥哥果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依依笑的很灿烂,“虽然名字有些拗口。”
“总比你的好,至少我的名字是真的,你的一听就是假名。”我撇了撇嘴巴。
“哪有,我的可是百分之百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真实名字。”她看着我的脸,神色却丝毫看不出诚意,“至少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好了,不用和我哈啦了,再不走可就要错过时间了。”我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五十六分。
“这边走。”依依果然没有废话,直接朝右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走掉了。
我和张国风掉在最后边的位置,小声的说着悄悄话。
“老大,看到周老师吸血的模样没有。他们似乎都不怎么惊讶的样子,难道是知道这回事?”他问。
“你这家伙,总算是有点脑袋了。”我赞赏的说:“看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只是诡异的事情遇到太多,已经麻木了。”
“但,老大,你也不太害怕的样子,而且特理智的在观察周围环境。难道也是看到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麻木了?”
张国风这小子的直觉还真敏锐。
我耸了耸肩膀,张口就吹起死牛来,“诡异神秘的事情没见过,不过偷鸡摸狗、偷窥、盗窃、打架、吸毒等等事情没少做过。
局子里也去过,倒是听关在一起的兄弟讲了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医生,他的老婆跟那个医生以前的同学有私情,被他发现了,他在家把他老婆杀了,带着他老婆的头去找他的同学。
那医生事先给他同学喝了一点带麻醉剂的饮料,麻醉剂的量他放得很准,是那种被麻醉以后还有知觉,但是身体却完全动不了的。然后那个人就活生生的看着自己被医生用小刀一点一点的把头给割下来了。
可最后,那医生在逃离现场时,不小心掉进那朋友后院的井里,身子卡在井底上不去了。他为了能呼吸,就踩在他老婆的头上。
结果到了第二天有个小偷去那个人家偷东西,一看屋子里面有死人很害怕,就放了一把火把整个屋子给烧的一干二净。
靠近后院的那堵墙倒下来正好压在井口上面,把井口盖住了。井里面的那些昆虫就把医生的身体当作了家,都往他的耳朵、鼻子里面爬…”
“不要讲了,很恶心!”张国风做出想吐的模样。
依依等人侧着耳朵听我讲故事,听完了也纷纷做出恶心的样子。突然,依依停下了脚步,奇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似乎有某种臭味?”
张国风立刻骂道:“臭婆娘,你有完没完,你可吓不到我。老大的故事…”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我打断了:“确实是有种臭味,很恶臭,像是肉类腐烂了。”
“是尸臭。”胥陆言简意赅,说的斩钉截铁。
依依也随即点头,神色凝重,“不错,是尸臭,记得刚才我有提到过吊死在柳树下的学长吗。那些尸体挂了一天后散发出的味道虽然没有现在这么浓重,但却极其相似。”
我用手轻轻的在空中挥舞,想要将周围浓烈的腐臭气息扇除一些。心底深处却早已经确定了是尸臭无疑,而且必定是人类尸体腐烂的味道。
只有人类的尸身,才会发出这种特定的恶臭。
“过去看看。”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等等,太危险了。”依依立刻摇头,“传出臭味的方向并不是我计划中的位置,我们没有办法判断有没有危险。”
“不去才更危险,”我看向她的眼睛:“既然是有尸臭味,就肯定有人死在了那里。不搞清楚那人是怎么死的,前边的路就根本没办法走下去,其实,你也并不知道校规的全部规律吧。”
“我有个想法。”我缓缓道:“其实在我们的父母签名将我们留下的时候,已经有一个校规无形中形成了,那就是在六个月之内不能出校门一步。
而其余可见的校规,是根据每个人在校时间的长短以及行为作为评判标准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就如同你们知道的,离校时间越接近,校规就越严苛。”
“这跟我们去不去看尸体有什么关系。”依依还是没松口,“我要对自己的社员负责,没必要满足你自私的好奇心。”
“这和好奇没有丝毫关系,但却和我们能不能出去有密切的联系。如果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分道扬镳。张国风,我们走!”说完,我也不再理会她,叫上自己的小弟就朝着臭味的源头走去。
胥陆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吐出几个字:“他对。”说完就抬起脚步要跟我离开。
依依咬了下嘴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望着我的方向,眼神里划过一丝迷茫,没多久,她才用力跺了跺脚,朝我追了过来。
“混蛋!大混蛋!”她冲我骂着:“你这个独裁者。”
我挠了挠头。女人果然是个无法理喻的生物,至少脑子和男人不是一个结构的,所以我没有理会她莫名其妙的咒骂,小心的朝着散发尸臭的地方走。
还好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校规。这段路说实话并不好走,全都是低矮的灌木,但就因为这些灌木的存在,反而颇为安全。
山风刮的很大,本来就很阴冷的春季在这股阴风中显得格外寒冷。灌木丛中视线范围不广,我们也走的格外注意。
“这地方在校园的什么位置?”我偏过头问身后。
依依哼了一声没回答,估计还在呕气中。
胥陆声音低沉的说:“学校西北面,离外部围墙大约还有两百多米。”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大概有了初步的印象。学校的大门在北面,那也是学校唯一的出口,而围墙有接近四米高,一米宽,如同坚固的碉堡。
墙上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地方,人是很难翻出去的。而学校西北角,在我来之前调查过的数据显示,应该是操场右边的荒地。
而尸臭偏偏就直接从那块所谓的荒地传来,难道其中有某些猫腻?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更加的心动。说不定所有谜团的关键,正是在那块荒地中。
一行六人走的很慢,渐渐,荒地中的灌木林已经被我们甩到了身后。
不远处是稀稀落落的小树林,就着星光,我能看到树林中大多都是梧桐。那些梧桐每一棵都长的非常畸形,树枝以怪异的姿势向四周伸展着,仿佛一个个狰狞的怪兽。
在暗淡的光线下,那些光秃秃,没有一片树叶的梧桐竟然泛出一丝血红色。
我用力擦了擦眼睛,那丝血红依然没有消失。那是树干的颜色!
我们很是惊讶,走近一看,果然梧桐的树皮真的是暗红色,凑到鼻子前一闻,有一种淡淡的臭味。不过这并不是尸臭的来源。
我们又向前走了一段,大概是荒地正中央的位置。猛然间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大坑,越是靠近那坑,恶臭味越是恶心。
我们被臭的几乎不敢再往前一步。我强忍住恶心,走过去朝坑洞里看了一眼。
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九章 怪物
据说有一个考古学家的老婆有了外遇,被发现后她当即提出离婚。
考古学家同意了,但条件是两个人来顿最后的晚餐。一般而言,识相的都知道准没好事,但是他老婆投奔自由心切,欣然点头。
结果是喝了含安眠药的酒死睡去了。
于是她伟大的老公把她绑在地下室,每天按三餐灌给她香油,数星期后,一具新的木乃伊标本就这样诞生了!而那位考古学家将这个木乃伊捐赠给了博物馆,直到他老死后十多年才被发现。
我不清楚那具每天灌香油灌出来的木乃伊会是什么样子,但大概能够想象出来。
香油不能被人体直接吸收,在没有任何营养输入的情况下,人类会一点一点逐渐消瘦,变得干瘪,但却绝对不会很快的死去。而内脏由于充斥满香油,倒是起到了防腐的作用,于是人在痛苦中存活者、煎熬着,直到失去最后的意识。
眼前的坑洞里也有木乃伊,不,应该说只有木乃伊。密密麻麻的残肢断臂、头颅、身躯胡乱的扔在坑里,全是人类的,完全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全都缺乏血色,只剩下干瘪的皮肉和骨头,其中的血液早就不翼而飞。像是被吸血鬼吸了个干净似的。
其它人见我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脸色很难看的模样,也走了过来。只是看一眼而已,那惨不忍睹的场面就令他们忍受不了,转过身去。
宋茅和李康满脸苍白,只觉得胃部在抽搐。而依依更是不堪,毕竟是女孩,虽然在这诡异的学校待的很久,见过的血腥也多,可如此直观的恐怖效果还真没有遇到过。她刚一转身就捂嘴吐了出来。
我看了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依依用力抚摸了下胸口,那高耸的双峰很是诱人,“这是什么?”
“木乃伊的残骸。”我敷衍的回答。
“看起来倒是真的很像木乃伊,一样的干枯,一样的缺乏水分。”她不敢再看坑下的景象,“不语同学,你说这些会不会是学校专门用来丢尸体的万人坑。”
“确实是万人坑,但丢的我想可能不是同学的尸体。”我一直观察着坑里的东西。
“不是同学的,那还能是谁的?老师的?”她睁大了眼睛。
“那怎么可能。”我摇头,这些残肢断臂都是自然割裂开,而这个学校死掉的学生全是非正常死亡,死相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也和坑洞中尸体的死法没有雷同之处。
就我看来,虽然坑里的人类同样被割的乱七八糟,可死亡的途径却是不一样的。
想着我就小心翼翼的来到坑边,准备下去看看。
“你要干嘛?”依依急忙拉住我。
“当然是下去找具尸体看清楚。”我用轻松的语气答。
“那么恶心的地方你也要下去?”她用力摇头,“我不准。”
我转过头,神情严肃的看着她,“这底下,或许有我们逃出去的关键。我必须下去。”
不只是逃出去的关键,说不定还能找到这个学校成立的原因,以及他们究竟是怎么让本已经死去的孩子出现在家长面前的。
依依还是摇头,我皱了下眉,“放开。”说着就挣脱她爬了下去。
依依又是一跺脚,嘴唇使劲的一咬,也跟着爬了下来。
“你干嘛!”我死死的盯着她,“这可不是去玩。”
“哼,我才是社长,我有义务保障每个社员的安全。”依依被臭味熏的又快要吐了出来,“你这个小小社员居然敢老是一副臭屁的样子挑战我的权威,实在太可恶了。”
“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跟我下来啊!”我有些无奈,果然,女孩的心思我实在难以理解。
“要你管,作为社长,以身作则是应该的!”她努力做出欠揍的表情,不过配上文静的脸,却显得极为可爱。只是四周实在太臭了,她的眉头立刻又低了下来。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里一软,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拿去,喷一点在鼻子上。”
她瞪了我一眼:“这是什么?”
“经过深度加工的含香草,可以抑制臭味。味道鲜美,适用范围广,是居家旅行必备的物品。”我打着哈哈。
依依又瞪了我一眼,这才接过来,喷了一点在鼻子周围,顿时一股清新的味道将附近的恶臭给掩盖了起来。她的表情舒服了一些,看我的眼神却变了,变得很古怪。
“你,很奇怪,还很神秘。”她说出了结论,然后咬紧嘴唇跟着我向下爬去。
※※※※
这个尸坑并不高,只有三米多而已,明显是粗制滥造的东西,坑周围有挖掘的痕迹,而这些痕迹现在却成为了可供我们攀爬的地方。
三米高度很快就下去了,我瞅到一块可以落脚的平台,示意依依站上去。我也随即站到了她身旁。
周围满满的全是尸体,那些干枯的四肢如同树的枝干一般随意扔在地上,根本就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知道密密麻麻的,视线范围中只有尸体。
我从兜里掏出一双解剖手套,就近将一根断手捡在手中仔细打量着。
依依恶心的皱了皱眉头,心底深处涌上一丝好奇,“你的兜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啊,怎么什么都有?”
“个人爱好而已,例如有人喜欢相机,有人喜欢美女,也有人喜欢计算机,而我就是对解剖物品感兴趣,所以就适当的收集了一些随身带着。就只有这两样,其它的便没了。”我敷衍的解释着,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过手中的那条断臂。
这断臂的切口是用锋利的刀切开的,而又换了几个躯干来看看,正如同我的猜测一样,这些人的死亡原因完全相同。
所以,就让我更迷惑起来。
“不语同学,你觉不觉得,这些尸体有些奇怪?”依依强忍着反胃看着四周的尸体,“这些尸体就像是百货商店废弃掉的塑料模特儿,换下来后就乱七八糟的扔在了垃圾场里。”
我心里猛地一跳。对!这句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这里的尸体可不正是像某种实验失败后的情景吗?
我声音低沉,为自己的猜测而震惊,“依依,你有没有听说过复制技术?”
“当然!”依依一惊:“你是说这所学校在暗地里进行人类复制?对啊,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死掉的人依然能出现在家长的面前了。”
吃惊了一会儿,她又随即摇头:“也不对啊,人类的科技哪有成长到那么高的地步,虽然我对科学不太感兴趣,可也知道思想和记忆是不能复制的。而且,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科技能够将人在短短的半年之内,从胚胎催长到十多二十岁的地步。”
“这点我也清楚。”我点头承认,“我也觉得不像是复制,复制技术我稍微懂一些,至少从手法上看,这些尸体上丝毫没有复制的技术痕迹。”
突然,一个微微的呻吟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我和依依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和她对视一眼,我们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只见层层尸堆中,有一个畸形的东西在尸体里颤抖着。看不清楚那东西究竟长什么模样,可就是不像人类。
我们侧耳倾听着它的呻吟,听了许久,居然听懂了。
“救我。好痛啊,救我!”那东西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结结巴巴,但却真真实实是人类的语言。
去救,还是不去救?这是一个问题。不过那玩意儿会说人话,说不定能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
“不要去。”依依见我犹豫的眼神,立刻出声制止道:“说不定那是个陷阱。你看看它,根本就不像人类。”
我缓缓摇了摇头,“不是陷阱,而且,会说人话的不是人类是什么?”
“可!可!”依依解释不出来,于是泼辣的用力拉着我,“总之它不可能是人类,人类再畸形,也不可能长成那副模样。”
“那,赌一赌,输家要给赢家两百块。等我把它抬过来,谜底就揭晓了!”我狡猾的一笑,挣脱她的双手就向声音的来源处走过去。
坑底没有路,不过一层一层的尸体累积的很结实,踩上去并不会往下掉,只是走起来有些恶心和费力。那长相怪异的生物离我大概有十多米的距离,就着昏暗的星光,只能看到具体位置和模糊的形状。
等走近了,我才将它的全貌看清楚。这一看顿时让我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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