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在线阅读:第二次机会

TXT下载地址:希区柯克作品集希区柯克小说下载,希区柯克悬疑故事集txt精装典藏版,悬念大师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自导的悬疑故事集,每个小故事都或多或少包含了恐怖,悬疑,超自然等元素,每集开始都是由导演本人拉开序幕,等到故事完毕,又由导演本人闭幕总结。每个故事都很精彩,令人拍案叫绝。

第二次机会
就在他六十五岁生日那天,奥斯卡·布朗把他妻子从楼梯上推下去,杀死了她。
如果他没有发现那本发黄的旧书,他可能还不会做这样的事,那本书是他前一天清理阁楼时发现的。
那本书的名字很奇怪,叫《神药配方》,当奥斯卡翻着发黄的书时,一个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能让你生活发生奇迹般变化的配方。”在这个古怪的标题下面,是一个配方,这配方让奥斯卡大吃一惊,因为其中的配料任何一个食品室都能找到。在配方下面,是一条重要说明:“只有当你摆脱了让你厌烦的人或物之后,才能喝这个配方。你应该把所有的配料混合起来拌匀,喝下去。奇迹随后就会发生,你将从生活中得到应得的一切。”
奥斯卡觉得这条说明是在开玩笑:如果你摆脱了让你厌烦的人或物,为什么你还需要这个配方呢?不过,奥斯卡记得,他和他妻子住的这栋房子,以前的房主据说是个老太婆,她因为搞巫术而被吊死了。奥斯卡反复念叨着那句话:“奇迹随后就会发生…”如果他第二天没有信步走进公园的话,他可能就会忘了这件事。
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六十五岁了,老得快要死了;他坐在公园里,悲哀地看着恋人们在阳光中散步,年轻小伙子的手臂搂着年轻姑娘的细腰;他听到接吻前姑娘撩人的笑声。
他妻子与公园里这些年轻姑娘之间形成残酷的反差,让他简直无法忍受。
娜丁总是穿着高领羽绸衣服。晚上,在他们的卧室里,她穿得整整齐齐的,总是先披上一件长法兰绒睡衣,在这件衣服的遮盖下,才开始脱衣服。她每天总是天亮前半小时醒来,把奥斯卡摇醒,然后开始唠唠叨叨指责人间的罪恶,一直唠叨到他晚上九点睡觉。她把屋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并要求他帮她打扫。她特别注意清洁钥匙孔。奥斯卡觉得这一行为很有象征意义,因而觉得很沮丧。
于是,奥斯卡坐在公园,看着那些年轻的恋人,意识到他的青春已经逝去了,不禁流出了自怜的泪水。他理应得到那些姑娘,可是却没有。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年轻姑娘动情的拥抱,从来没有听到过年轻姑娘热烈的呻吟,这全是因为他在二十五岁时,为了金钱而和娜丁结了婚。
当他最终走回家时,心中燃烧着熊熊欲火,于是,他把他妻子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在向警察报告他妻子出了意外之前,他按照那本旧书上的配方,调制好药水,一饮而荆这药水喝着有点咸。
开始,除了发现自己真的很有钱之外,根本没有奇迹发生。
他是为了钱才和娜丁结婚的,可是,结婚后,他发现娜丁对那笔钱看得很紧。那笔钱现在才落到他的手中。另外,他辛勤工作了四十年,娜丁把他挣的钱全都拿去存了起来。娜丁很节俭,除了日常的开销外,很少用钱。
所以,现在他发现,他一下子得到了一百多万元。
整整一个月,似乎奥斯卡一生痛苦换来的就是这些钱。
但是,就在这时,奇迹开始了。
他的头发开始慢慢从灰白变成棕色。他的四肢开始灵活起来。他的食欲越来越好。他戴的眼镜开始模糊不清,最后眼科医生劝他摘掉眼镜。他照办了,发现他重新获得了年轻时的好视力。
他的期望值越来越高,简直迫不及待了,但他极力控制住自己,耐心等待,一直等到他的第三颗牙齿从上牙龈上长了出来。
他在变年轻!
这当然给他形成了一个难题,但他有解决的办法。在人们注意到他在发生变化之前,他就悄悄地离开了他的家乡,来到五百英里之外的一个旅馆,就在那里,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从此以后就一直坚定不移地执行起来。
他和娜丁过了四十年死板的生活,现在他决定抹去这四十年,一直等到他退回到二十五岁,到那时,他要找到或购买一个傻头傻脑的、漂亮的金发女郎,跟她好好地玩玩。
他将不得不跟这个金发女郎结婚,因为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独占她;不过,他觉得,如果你跟一个情妇而不是妻子结婚,那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他应该避免被发现。如果世人知道他每六个月年轻一岁,他们可能对他很感兴趣。政府可能把他关到一栋房子里,房子周围拉着铁丝网,那就不会有金发女郎来看他了,除非她买一张票来看他。当然,如果一个金发女郎知道,到他们银婚纪念前,他已经小得需要她给他换尿布了,那她肯定不会跟他结婚,不管她有多傻。
所以奥斯卡每六个月搬一次家,把他的财产从一个银行换到另一个银行。
他一直是一个人,但这不是因为娜丁的缘故,在那些安静的房间里,当他从六十五岁退回到六十岁、五十五岁、五十岁时,他坐在那里,乐不可支,有时喃喃自语,念叨一旦他又回到二十五岁他要做什么。
他接近三十岁时,他发现很难不向姑娘们调情;当他过了三十岁,进入二十多岁时,魔鬼不停地在他耳边低语说,提前几年开始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奥斯卡·布朗知道,一个人是很难坚定不移地按既定方针行事的,他不应该破坏自己的原定计划。
于是,为了以后更好地享受,他像个憎侣一样过着禁欲的生活。
当他到了二十六岁半时,他急急忙忙地赶到纽约,在公园大道租了一套公寓,连行李都来不及打开,就冲向黄昏的曼哈顿。
今天晚上他不用禁欲了。
大多数渴望性快乐的二十六岁的年轻人,以为只要有爱就行了,但这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人性。奥斯卡对人性研究了八十五年,他清楚地知道,不花钱的情人是不受欢迎的。
所以在那六个月中,奥斯卡一直在花钱。他把钱花在夜总会和高级时装店,花在精美的食品和昂贵的酒水上,花在那些昂贵的棕发女郎昂贵的衣服上。
他找棕发女郎,是为了演习,因为他二十五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最后,他终于去寻找他的金发女郎了,他在远足者夜总会的脱衣女郎中找到了她。她名叫格罗丽亚,她一看到他的钱包,就爱上了他。
她是那种常见的穷姑娘。她父亲是个酒鬼,她母亲是个洗衣妇,有许多情人。她有许多兄弟姐妹。在她家乡小镇里,体面的人都瞧不起她。
“我认为我是个梦想家,”她说。“我想过好日子。”
于是她搭车来到纽约。
“我想过更好的生活,”她说。
据奥斯卡观察,她的确找到了,她跟挥金如上的男人在一起,参加疯狂的舞会,吃喝玩乐,醉生梦死。
奥斯卡从来没有遇见到一个比格罗丽亚更会讨好男人的人。
所以在他二十五岁生日那一天,奥斯卡和她结婚了。
第二天早晨,她让他大吃一惊。
她将自己的头发恢复成原来的棕色。
“我终于成了体面人了,”她说。
她从她的嫁妆箱里拿出许多难看、劣质的衣服。
她规定晚上九点睡觉,不许在家里喝烈酒。
她检查了他的账簿,宣布从现在起,由她来管钱。
她告诉他,他应该找个好工作,好好干下去。“我知道你很有钱,但你不能浪费你的生命,”她说。
他提出离婚,她说离婚是不体面的,他最好别想这事,因为她不会给他离婚的理由的,她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女孩了。
从他跟她结婚那天起,像其他人一样,奥斯卡又开始变老了。
正如它承诺的那样,那个配方给了他应得的东西。
他又跟格罗丽亚过了四十年。
第三个电话
下午一点二十分,我打电话给斯蒂文森中学校长莫里森。
我说话时,用手帕捂住话筒。“这不是开玩笑。十五分钟之内,一个炸弹将在你的学校里爆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莫里森生气地问道:“你是谁?”
“这你别管。我这次不是开玩笑。一个炸弹将在十五分钟之内爆炸。”
然后我挂断电话。
我离开加油站,横穿过马路,回到警察局。然后乘电梯上到三楼。
我走进值班室时,我的搭档彼得·托格森正在打电话。
他抬起头。“吉姆,斯蒂文森中学又接到一个那种电话。莫里森又把全校人都撤出来了。”“你跟爆破小组联系了吗?”
“我正在联系。”他拨通了121房间的电话,把详情告诉他们。
斯帝文森中学共有1800名学生,我们到达学校时,所有的人都撤出来了。上两次学校接到这类电话时,我们告诉过学校老师,遭到这种事应该怎么办,这次,他们按照我们吩咐,把学生疏散到离大楼至少二百英尺之外。
莫里森校长身材高大,头发灰白,戴着一副无边眼镜。他离开聚集在拐角的那群老师,迎了上来。“电话是一点二十分整打来他说。
爆破组和另两个小组的汽车紧跟着也到了。
我儿子大卫和他的五六个同学趴在铁丝围栏后面。彼得从莫里森的身后望过去。“你认识他吗?”
莫里森疲倦地笑笑。“不认识。任何一位老师认识的学生都比校长多。”
彼得点着一根雪茄。“吉姆,这事看来马上就要解决了。你应该高兴起来。”
我站起身。“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孩子被牵扯进去。”
我们开车去贝恩斯家。那是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和街区里的其它房子没有什么两样。
贝恩斯先生个子很高、眼睛蓝蓝的。他开门后一看到是我们,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你们又来了?”
“我们想跟你儿子谈谈,”彼得说。“莱斯特今天没有上学。他病了?”
贝恩斯的眼睛闪了一下,他说:“为什么?”
彼得淡淡地一笑。“和我们上次来的原因一样。”
贝恩斯勉强让我们进去。“莱斯特去药店了。他很快就会回来。”
彼得坐到长沙发上。“他没有生病吗?”
贝恩斯盯着我们。“他感冒了,所以我没有让他去上学。但他的感冒并不严重,他还能到药店去买瓶可乐。”
彼得的态度很和气。“今天上午十点半时,你儿子在哪儿?”
“他就在这儿.”贝恩斯说。“他没有打过电话。”
“你怎么知道?”
“今天我休息,我整天都和莱斯特在一起。”
“你妻子在哪儿?”
“她出去买东西了。但十点半时她就在这儿。莱斯特没有打过任何电话。”
彼得微微一笑。“但愿如此。一点二十时,莱斯特在哪儿?”
“就在这儿,”贝恩斯说。“我妻子和我可以作证。”他皱起眉头。“今天有两个电话?”彼得点点头。
我们坐在客厅等待。贝恩斯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来扭去,然后他站起身。“我去去就来,我要去看看楼上的窗户关了没有。”
彼得看着他离开客厅,扭头对我说:“吉姆,你一句话也不说,尽让我一个人问了。”
“彼得,这种事一个人问就行了。”
他点着一支雪茄,“好啦,这事看来很快就要解决了。”他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电话听着,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捂着话筒。“贝恩斯在用楼上的分机。他到处打电话。他不知道他儿子在哪儿。”
彼得又听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他在跟他妻子说话。她在超市。他告诉她我们来了,要她见了我们时,说莱斯特整天都在家,没有打过电话。”
我向窗外望去,刚好看到一个金发少年向这里走来。
彼得也看到了那孩子,他放下电话。“莱斯特来了。我们抓紧时间,在他父亲下楼之前盘问他。”
莱斯特·贝恩斯晒得红扑扑的,腋下夹着一条卷起的浴巾。他走进屋子,一看到我们,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莱斯特,今天你去哪儿了?”彼得问道。“我们知道你今天不在学校。”
莱斯特咽了口唾沫。“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所以就在家里,没去上学。”
彼得指指他腋下的浴巾。“那里面是不是裹着湿游泳裤?”
莱斯特脸红了。“呃——今天上午九点左右,我身体又好了。
也许我没有感冒,也许我只是有点过敏,它很快就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于是我决定去游泳,晒晒太阳。”
“一整天?你不饿吗?”
“我带了几个汉堡包去。”
“你跟谁一起去的?”
“没跟谁,就我一个人,”他不安地摇来摇去。“是不是又有人打那种电话了?”
彼得笑笑。“如果你觉得身体好了,那你为什么下午不去上学呢?”
莱斯特双手扯着浴中。“我本来想去的。但是等我想起来时,已经过了一点钟,来不及了。”他轻声补充了一句,“所以我决定干脆多游一会儿。”
“如果你本来只想游一个上午,那你为什么要带着汉堡包呢?”
莱斯特的脸更红了,最终他决定说实话。“今天我没有感冒。
我就是不想去学校。妈妈和爸爸不知道这事。今天早晨考公民课,下午考历史课,我知道自己考不好。我以为,如果今天晚上我好好复习一下,那么就能通过明天的补考。”
我们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就等着。
贝恩斯一看到我们和他儿子在一起,就停下脚步。“莱斯特,什么也别跟他们说,让我跟他们说。”
“太晚了,”彼得说。“你儿子已经承认今天他不在家。”
莱斯特惊慌他说:“那些电话不是我打的。真的,不是我打的!”
贝恩斯走到他儿子身边。“为什么老找莱斯特的麻烦?”
“我们没有找莱斯特的麻烦,”彼得说。“但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些电话是一个学生打的。但是,那些电话打来时,学校正在上课,这意味着,打电话的是一个缺勤的学生。”
贝恩斯不为所动。“我确信莱斯今天不是唯一缺勤的学生。”
彼得承认这一点,但他继续说道:“第一个电话是十八天前打的。那次我们检查了斯蒂文森中学的考勤记录,发现有九十六个学生缺勤。其中六十二个是男生,我们跟他们全部谈了话——包括你的儿子。你儿子那次感冒在家…而且是一个人。你在上班,你妻子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去了。但是,你儿子否认他打过电话,我们只能相信他的话。”
莱斯特恳求他父亲说:“爸爸,我没有打过那种电话,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贝恩斯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我们,脸上毫无表情。
彼得继续说:“第二个电话是今天上午十点半。我们又检查了考勤记录,发现只有三个男孩这次和上一次都缺勤。”
贝恩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你们查过那两个男孩吗?”
“我们正准备去查,但接着今天下午又有一个电话打来,这就省了我们的麻烦。我们再次检查考勤记录。三个嫌疑人中的一个下午回学校上学了,所以不可能打电话。”
“另一个呢?”贝恩斯问。
“他在医院。”
贝恩斯马上反驳说:“医院也有电话。”
彼得微微一笑,“那孩子上个周末和他父母到州外玩时,得了猩红热。他住在五百英里之外的医院,而那几个电话全是当地的。”
贝恩斯转向他的儿子。
莱斯特脸白了。“爸爸,你知道我从来不对你撒谎的。”
“你当然没有撒过谎,儿子,”但贝恩斯脸上露出了怀疑之色。
前门开了,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走进来。她脸色苍白,但态度坚决,她停下喘了口气。
“我刚出去了一会儿,买点东西,除此之外,我一整天都在家里,我完全清楚莱斯特的行踪。”
“妈妈,”菜斯特可怜巴巴他说。“没用了。今天我逃学,他们全知道了。”
彼得伸手拿起他的帽子。“我希望你们俩晚上和你们的儿子好好谈谈。我相信你们能做得比我们更好。”他把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明天早晨十点,希望你们三个人都到警察局来。”
来到外面后,彼得开车转过拐角,他说:“如果他们决定继续为他们儿子撒谎,那我们就难办了。”
“会不会是学校外面的人干的呢?”
“但愿如此。但你我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学生干的。”
彼得叹了口气。“我不喜欢看到这种结局。炸弹恐吓电话已经够糟了,但这对那个家庭的影响更糟。”
下午五点我离开警察局,五点半到家。
我妻子诺娜正在厨房里。“我从报纸上看到,今天上午斯蒂文森中学又接到一个恐吓电话。”
我亲吻她。“今天下午又有一个。太晚了,报纸来不及登。”
她揭开锅盖。“你们发现是谁打的吗?”
我犹豫了片刻。“是,我认为我们已经发现了。”
“是谁啊?”
“一个学生,名叫莱斯特·贝恩斯。”
她脸上露出怜悯之色。“他干嘛要做这种事呢?”
“我不知道。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承认是他干的。”
她仔细打量着我。“吉姆,你看上去很疲倦。这种事是不是很糟糕?”
“是的,非常糟糕。”
她的眼睛中流露出关切之情,但她微微一笑。“晚饭马上就好了你去叫一下大卫吧。他在车库里修他的车呢。”
大卫把化油器放在台子上。他抬起头。“你好,爸爸。你看上去热坏了。”
“今天很累。”
“发现打电话的人了吗?”
“我希望发现了。”
大卫的眼睛和他母亲一样,是灰色的。他皱起眉头。“是谁打的?”
“一个叫莱斯特·贝恩斯的男孩。你认识他吗?”
大卫盯着面前的零件。“认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卫耸耸肩。“我跟他是泛泛之交。他看上去是个不错的人。”他仍然皱着眉头。“他承认那些电话是他打的?”
“没有。”
大卫拿起一个螺丝刀。“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我告诉他我们的方法。
大卫似乎不会拧螺丝。“他的麻烦是不是大了?”
“看来是这样。”
“你认为他会受到什么处罚?”
“我不知道。他没有前科,有可能被从轻发落。”
大卫想了想。“也许他这么做只是开玩笑。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人因此受到伤害。他只不过让学校停了一会儿课。”
“很多人可能受到伤害,”我说。“如果人们惊慌失措的话,那可就不是开玩笑了。”
大卫显出固执的神情。“我们演习过火灾时怎么疏散,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的,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敢打电话的。
大卫放下他的螺丝刀。“你认为是莱斯特打的吗?”
“有这种可能性。”
是的,前两个电话有可能是莱斯特·贝恩斯打的。而第三个电话则是我打的。
大卫沉默了一会儿。“爸爸,当学校接到第一个电话时,你找所有缺勤的学生谈过吗?”
“我没有,但我们局里的人找他们谈过。”
大卫咧嘴一笑。“爸爸,那天我也缺勤。没有人找我谈话。”
“我认为那是不必要的,儿子。”
别人的孩子可能会做那种事,我的孩子不会。但现在我等着他说下去。
大卫吃力地说:“今天早晨我也缺勤。”
“是的,”我说。
他看着我的眼睛。“最后追查到几个孩子身上?”
“三个,”我说。“但我们发现,其中一个不可能打电话。他在另一个州的医院里。”我打量着大卫。“那就只剩下两个嫌疑人了。
莱斯特·贝恩斯——还有你。”
大卫勉强一笑。“很幸运,是吗?今天下午第三个电话打来时,我在学校,那就只剩下可怜的莱斯特了。”
“对。可怜的莱斯特。”
大卫舔舔嘴唇。“莱斯特的父亲站在他一边,是吗?”
“当然,父亲总是这样的。”
大卫似乎在冒汗。他一言不发地摆弄了化油器一会儿,然后他叹了口气,抬头盯着我的眼睛。“爸爸,我想你最好把我带到警察局。莱斯特没有打那些电话。是我打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那么做是想开开玩笑,闹着玩,没有任何恶意。”
我不想听到这些话,但现在我还是感到骄傲,我的儿子不愿别人代他受过。
“但是,爸爸。我只打了两个电话。今天下午不是我打的。”
“我知道。那是我特意打的。”
他的眼睛瞪大了。然后他明白了。“你想掩护我?”
我疲倦地笑笑。“我不应该做那种事,但是,当牵扯到他的儿子时,一个父亲并不总是很清醒的。我希望也许最终真是莱斯特。”
大卫用破布擦擦手,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我应该告诉他们,那几个电话都是我打的,爸爸。”大卫说。“没有必要把我们俩都卷进去。”
我摇摇头。“谢谢,儿子。我会告诉他们我的所作所为。”
当大卫看着我时,我觉得他也为我感到骄傲。
“我们先吃晚饭,”我说,“然后我们打电话给莱斯特的父亲。
晚半个小时没有关系。”
大卫咧嘴一笑。“对莱斯特和他父亲可是关系重大埃”我们一回到屋里,我就打了电话。
冬季逃亡
约翰尼·肯德尔第一个跳出警车,第一个举着枪冲进胡同。地上到处是雪,所以很容易追踪逃跑者的足迹。他很熟悉周围地形,知道那是一条死胡同。他寻找的人逃不了。
“我是警察!”他喊道。“举起手!出来!”
没有回答,只有穿过胡同的风声,以及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绝望的呼吸声。肯德尔听到自己身后拉辛警官的脚步声,知道他也已掏出手枪。他们寻找的那个人砸碎了街上一个酒店的橱窗,抢走了好几瓶杜松子酒。现在,他逃不掉了。
头顶上,一轮满月突然从云中钻出来,把整个胡同照得一片蓝白色。约翰尼·肯德尔看到,他追踪的那个人就在前面二十英尺处,他举起的手中有个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约翰尼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甚至当目标倒向胡同尽头的栅栏上时,约翰尼仍然继续开枪,直到惊讶的拉辛冲过来,打落他手中的枪,一脚把它踢开。
约翰尼没有等待部门的调查。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他辞职离开警察局,并驾车向西驶去,跟他一起的是一位名叫桑迪·布朗的姑娘,他们本来计划在一个月内结婚。即使是对桑迪这样亲密的人,直到小汽车开出三百英里后,他才愿意谈论此事。
“他是一个老酒鬼,游手好闲,整天就知道喝酒。他砸破了橱窗,偷走了杜松子酒,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那条胡同,拼命喝起来。
我看到他时,他正举着一瓶酒在喝,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以为那是——一支手枪,或一把刀。我一射出第一发子弹,就知道那只是一个瓶子,我想也许我对自己很生气,或者对这个世界很生气,于是不停地继续射击。”他用颤抖的双手点着一根烟。“如果他不是一个酒鬼,那么我可能要到大陪审团前接受审判!”
桑迪是一个文静的姑娘,她很少质问她所爱的人。她个子很高,很瘦,一头深褐色的头发像男孩一样剪得很短,她的笑容让男人们神魂颠倒。她的笑容,以及她淡蓝色眼睛深处跳动的神情,告诉人们,桑迪并不总是很文静的,也并不是一个男孩子气的人。
现在,她坐在约翰尼·肯德尔身边,说:“约翰尼,他还是死了好。如果他在那个胡同里喝醉了,一定会被冻死的。”
他把车稍稍向旁边让了让,避开高速公路上的雪。“但是,我朝他开了三枪,只是为了保险。他偷了几瓶杜松子酒,我为此杀了他。”
“你以为他有武器。”
“我没有这么想,根本没有这么想。拉辛警官说他认识一个警察,那人被一个举手投降的人开枪打成残废,如果我想到什么的话,那么我认为我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我仍然希望你留下来,参加听证会。”
“那样他们就可以正式解雇我?不,谢谢!”
约翰尼抽着烟;打开汽车一侧的窗户,让寒冷的空气吹过他的金发,一言不发地开了一会儿车。他很英俊,还不到三十岁,在此之前,他的举止总是很沉稳。“我想我这人不适合当警察,”他最后开口道。
“你适合做什么,约翰尼?像这么穿越全国?在没有人追逐你的时候,四处逃亡?”
“我们会发现一个可以留下的地方,我会找到工作,然后我们就结婚。你瞧着吧。”
“除了逃亡之外,你能干什么?”
他凝视着外面的雪。“我可以杀人,”他回答说。
那个镇名叫七星湖,这个名字适合它的过去,不适合它的现在。过去最明显的标记到处都可以看到,那就是冰冻的湖边一排排的旧别墅,以及与现代高速公路并行的泥土路,上面留着很深的车辙樱七星湖离本州最大的城市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但是,在战后的繁荣中,它却没有变成一个时髦的郊区小镇。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西部小镇,也许那里的气氛让约翰尼·肯德尔着迷,也许他只是厌倦了不停地奔波。“就在这儿了,”他对桑迪说,他们正好停在一个加油站。“我们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吧。”
“整个湖面全都结冰了,”她反驳说,看上去很怀疑。
“我们又不游泳。”
“当然不游,不过,像这样的避暑胜地在冬天比一般的城市要冷,冷得多。”
但是,他们俩都看到,随着高速公路的建成,这里已经不只是一个避暑胜地了。他们可以留下。
他们决定暂时住在附近的一家汽车旅馆,租了两间相邻的房间,因为桑迪在结婚前不愿意与他同居。早晨,约翰尼出去找工作,桑迪则出去找合适的公寓。在他找到第三个地方时,那人悲哀地摇摇头。“这里没有人在冬天雇人,”他告诉约翰尼。“除了警长。你很魁梧,干嘛不去他那里试试呢?”
“谢谢,也许我会的,”约翰尼说,但是,他又试了两家后,才到警长的办公室去。
警长名叫昆了·达德,他说话时嘴里总是叼着一支廉价雪茄。
他是一个聪明的政客。显然,他是七星湖的有钱人选出来的。
“真的,”他说,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桌面上散乱地扔着书信、报告和通缉名单。“我需要一个人。冬天我们总是雇一个人,沿着湖边巡逻,注意看守那些别墅。人们把一些值钱的东西留在那些旧房子里过冬。他们希望那些东西得到保护。”
“你还没有找到人?”约翰尼问。
“直到上星期前,我们有一个人。”达德警长没有进一步说明,相反,他问,“干过警察这一行吗?”
“我在东部警察界干过一年多。”
“你为什么离开呢?”
“我想旅行。”
“结婚了吗?”
“只要一找到工作,就准备结婚。”
“这份工作每星期只有七十五元,而且是夜班。如果你工作得很好,到夏季我会继续雇用你。”
“我的工作是什么?”
“每隔一小时,开着一辆巡逻车围着湖边巡逻,检查那些旧别墅,别让孩子们破门而入——就是这一类的事。”
“你们遇到过麻烦事吗?”
“啊,没有发生过什么严重的事,”警长说,很快地转过脸。“没有什么你应付不了的事情,你是个大个子埃”“我必须携带手枪吗?”
“那当然!”
约翰尼·肯德尔想了想。“好吧,”他最后说。“我来试试吧。”
“很好。你要填一些表格。我要和东部的警察局核对一下,但是,这并不妨碍你立刻开始工作。我这里有一支手枪给你。我带你去看巡逻车,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开始了。”
约翰尼勉强接过左轮手枪,这与他在东部使用的手枪不是同一牌子,但它们非常相似。一摸到冰凉的手枪,他就想起在胡同里的那个晚上。
他回到汽车旅馆,告诉桑迪这事,她只是盘腿坐在她的床上。
抬头凝视着他。“约翰尼,一个星期还不到。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又拿起另一支手枪呢?”
“我不会使用它的。我向你保证,我根本不会把它掏出来的。”
“如果你看到小孩破门而入,那你怎么办?”
“桑迪,这是工作!这是我唯一知道怎么做的工作。每星期七十五元,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们怎么都可以结婚。我也在超市找到一份工作。”
约翰尼凝视着窗外,远处山坡星星点点地积了些雪:“我已经告诉他我接受这份工作,桑迪。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总是站在你一边的。但是,你杀过一个人,约翰尼。我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他走到床边亲吻她,他们的嘴唇只轻轻碰了一下。
那天晚上,达德警长带他围着湖巡视了一圈,在几间空无一人的别墅前停下,教他怎么发现破门而入者。晚上非常冷,但一轮明月照亮了结冰的湖面。约翰尼穿着自己的衣服,只有警徽和手枪表明他是警察。这份工作虽然有点乏味,但他一下子就喜欢上它了,他很认真地听着警长的指示。
“每隔大约一小时你巡逻一圈,巡逻一圈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但是,不要太刻板了,以免别人掌握你的巡逻规律,知道你什么时候经过某栋别墅。不断变换你的巡逻时间,当然,也要检查沿途的酒吧。特别在周末,有许多少年去喝酒,他们喝醉后经常破门而入。”
“冬天他们也来这里?”
“这里已经不是一个避暑胜地了。但是,那些别墅的主人们不相信。”
他们默默地开了一会儿车,约翰尼·肯德尔臀部的手枪沉甸甸的。最后,他决定说实话。“警长,”他开口道,“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与东部警察核对时,会发现的。我值勤时杀过一个人。就在上个星期。他是一个酒鬼,他抢了一个酒店,我以为他带着枪。
就开枪打死了他。我辞职不干,就因为他们对这件事进行调查。”
达德警长搔搔他的秃头。“啊,我并不因此而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虽然我很高兴你说出此事。记住,在这里,你可能面对的最危险的事,就是几个喝醉的少年,对付他们并不需要手枪。”
“我知道。”
“很好。把我送到法院门口放下,你就自己一个人巡逻吧。祝你好运。”
一小时后,约翰尼开始了他第一次单人巡逻,主要集中在那些别墅区,那些别墅像哨兵一样耸立在那里,严防湖面来的入侵者。
有一次他停下车,去看四个在冰上移动的人影,但他们只不过是几个溜冰的小孩。
在湖的最尽头,他随意检查了几栋别墅。然后他把车停到一个叫“蓝斑马”的酒吧。这个酒吧门前的汽车比别的酒吧多,即使在屋外,也可以感到受到周末的快乐气氛。他敞开大衣,露出里面上衣上别着的警徽。酒吧里很拥挤,所有桌子都坐满了人,但他没有看到任何少年。顾客大都是一些约会的年轻人,工作了一周出来放松的白领,偶尔还有一些中年妇女。
约翰尼和店主聊了几句,就走到外面,他在那里没有什么事。
店主请他喝一杯,但他拒绝了,现在喝酒还太早,再说,他刚开始工作,不能这么早就松懈。
他正要上车时,蓝斑马门口有人喊他:“喂,副警长!”
“出什么事了?”
那个男人是个细高个,比约翰尼大不了几岁。他慢慢从酒吧的台阶上走下来,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几英寸近的地方。“我只是想看看你,到上星期之前,我一直在干这份工作。”
“哦?”约翰尼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达德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解雇我?”
“没有。”
“啊,他解雇了我。有空的话,问问他为什么。问问他为什么。
解雇米尔特·伍德曼。”他笑着转过身,向酒吧走去。
约翰尼耸耸肩,钻进巡逻车。这个名叫米尔特·伍德曼的人,因为失去了工作而痛苦,这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思绪又落到未来,落到桑迪身上,桑迪在汽车旅馆等他…他回到他们的房间时,她在睡觉。他轻轻地走进去,坐在床边,一直等到她醒来。她的蓝眼睛很快就睁开,她看到了他。“嘿,工作怎么样?”
“很好。我想我会喜欢这工作的。起床和我一起去看日出吧。”
“我必须到超市上班。”
“瞎说!如果我们俩都上班的话,我就根本见不着你。”
“我们需要钱,约翰尼,我们没法长期住在这里,我们住不起。”
“以后再谈这事好吗?”他突然意识到好久没有听到她笑了,这使他感到悲哀。桑迪的笑声是她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那天晚上过得和上个晚上一样,绕着湖边巡逻,经常在拥挤的酒吧停下,进去检查一下。透过弥漫的烟雾,他又看到米尔特·伍德曼,但这次米尔特没有说话。第二天,约翰尼向达德警长提到他。
“星期五晚上我遇见了一个人———个叫米尔特·伍德曼的人,”他说。
达德皱起眉头。“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他只是说有空问你为什么解雇他。”
“你想问我吗?”
“不。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达德点点头。“是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他再找你麻烦的话,告诉我。”
“他为什么会找我麻烦呢?”约翰尼问,达德的话让他很不安。
“不为什么。你只要保持警惕就行了。”
第二天晚上是星期一,约翰尼休息。他决定好好庆祝一下,带桑迪去了汽车电影院。
星期二晚上,刚过了半夜,约翰尼就把车开到蓝斑马酒吧的停车常酒吧里几乎是空的,店主再次请他喝一杯,他接受了。
“你好,副警长,”他身后有人说道。他不用转身就知道是米尔特·伍德曼。
“我叫约翰尼·肯德尔,”他尽量友好地说。
“好名字。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他咯咯一笑。“你妻子非常漂亮。昨天晚上在电影院看到你们。”
“哦?”约翰尼本能地向旁边一闪。
米尔特·伍德曼继续微笑着。“达德告诉你他为什么解雇我了吗?”
“我没有问他。”
米尔特大笑起来。“好孩子!不乱打听。保住那个一星期七十五元的工作。”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再见。”
约翰尼喝完自己的酒,跟他走出去。空气中湿漉漉的,好像要下雪,天上看不到月亮。前面路上,伍德曼汽车的尾灯亮了一下,然后消失在拐弯处。约翰尼突然一阵冲动,想要跟踪那个人,他一踩油门追过去,可是,当他到了拐弯处时,前面什么也没有。伍德曼拐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那星期其余的日子很平静,但是,星期五那天,他吃了一惊。
他白天总是睡不稳,一般睡四、五个小时,到中午就醒了。那天他决定会超市找桑迪,和她一起吃午饭。他到超市时,发现她正在收银台跟一个人聊天。那个人就是米尔特·伍德曼,他们像老朋友一样在大笑。约翰尼绕过那个街区,努力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当他回到超市时,伍德曼已经走了,桑迪正准备去吃午饭。
“你的朋友是谁啊?”他漫不经心地问。
“什么朋友?”
“我几分钟前经过,你正在跟一个人聊天,你们似乎谈得很高兴。”
“啊,我不认识,一个顾客。他经常到这里闲逛。”
约翰尼再没有提起此事。但是,那个周末,桑迪没有催他赶快结婚,这使他很惊讶。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再提结婚之事。
星期一晚上,约翰尼休息,达德警长邀请他们去他们家吃晚饭。这是一个友好的姿态,桑迪急不可待地接受了。达德太太是个非常漂亮的金发女人,三十来岁,她的招待非常周到。
晚饭后,约翰尼跟着达德来到他的地下室工作间。“一个消磨时间的地方,”警长对他说。他拿起一个电钻,喜爱地摆弄着。“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
“你的工作很忙。”
达德点点头。“太忙了。但我喜欢你做的工作,约翰尼,非常喜欢。”
“谢谢。”约翰尼点着一根香烟,靠着工作台。“警长,有件事我想问你。我以前没有问过。”
“什么事?”
“你为什么解雇米尔特·伍德曼?”
“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还没有。我只是好奇。”
“好吧。我想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他过去经常到蓝斑马那边湖的尽头,把车停在灌木丛中。然后他就带着姑娘进入某个别墅,跟她在那里度过大半夜。我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那家伙的任务是保护那些别墅,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他的幽会场所。”
“他很得姑娘们的欢心,是吗?”
达德恼怒地点点头。“他一直很受欢迎。他只是一个没用的酒鬼。我根本就不该雇用他。”他们上楼到女士那里。他们再没谈起过伍德曼的事,但是,第二天晚上,约翰尼在巡逻时,又在蓝斑马酒吧看到他。他等在路边,一直到伍德曼出来,然后跟踪他到了那个拐弯处,上星期他就是在那里消失的。是的,他拐进一条比较窄的车道,那车道直通湖边的别墅。每排别墅之间都有一条车道,约翰尼一直跟踪到两栋别墅之间。
他抽着烟,考虑怎么办。他的责任就是阻止不相干的人进入这些别墅,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他现在还不想与米尔特·伍德曼发生正面冲突。也许他知道,那个人决不会老老实实的,也许他知道,他可能不得不使用臀部上挂的手枪。
于是,那天晚上他没有对米尔特。伍德曼采取任何行动。
第二天,达德警长递给他一份油印的名单。“我做了一份新的住址电话单。所有的房子都列在上面,还有一些酒吧和要检查地方的电话号码。把它留给你妻子吧,这样晚上她就能找到你了。”
达德总是称桑迪为约翰尼的妻子,虽然他应该知道他们没有结婚。
“你们仍然住在汽车旅馆,是吗?”
“是的,”约翰尼说。。
达德问:“看到伍德曼吗?”
“昨天晚上看到他。没有跟他说话。”
警长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晚上,约翰尼正准备出去值勤,桑迪似乎非常冷淡。
“怎么回事?”他最后问道。
“啊,我想是工作太累了。星期四人们就开始进行周末购物了”“那个家伙又来了吗?就是我看见你和他说话的那个。”
“我跟你说过,他经常来。怎么了?”
“桑迪——”他向她走去,但她躲开了。
“约翰尼,你跟过去不一样了,你变了。自从你杀了那个人后,你就变得像个陌生人。我以为你真的为那事而难过,可是现在你又拿起枪,干起这种工作。”
“我从来没有把它从套子里掏出过!”
“到现在还没有。”
“好吧,”他最后说。“你这么想,我很抱歉。我们早晨再谈吧。”他走了出去,感到手枪碰着他的臀部。
晚上非常冷,似乎又要下雪了。他开车开得比平常快,十五分钟就绕了一圈,几乎没有朝沿途拥挤的停车场看一眼。与桑迪的谈话让他很烦恼。在第二次巡逻时,他试图找出伍德曼的汽车,但没有找到。也许他的汽车藏在别墅旁边?
他又想起桑迪。
将近半夜时,月亮穿过云层,照着结冰的湖面,约翰尼把车开进镇里。时间不多了,所以他直接来到汽车旅馆。桑迪的房间空无一人,床很干净,没有睡过。
他开回湖边,寻找他知道伍德曼用过的别墅的灯光。但那些别墅似乎都一片黑暗,没有人在里面。在蓝斑马酒吧也没有找到伍德曼。他从经理手中接过一杯饮料,站在吧台边慢慢喝着。他的心情越来越糟,当一个大学生想为他的女朋友买一杯酒时,约翰尼把他们赶出了酒吧,因为他们不到喝酒的年龄。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后来,大约两点钟,他正在检查停在路边的另一对夫妇时,看到伍德曼熟悉的汽车飞驶而过。前排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姑娘,一块大头巾裹住她的头。约翰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如果那是桑迪,他会杀了她。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早晨时他问她,努力显得漫不经心。
“我半夜时顺便下来看了一眼。”
“我去看晚场电影了。”
“怎么了?”
她点着一支烟,转过脸。“我厌倦了每天晚上一个人坐在这里。你不能理解吗?”
“我非常理解。”他说。
那天傍晚,当夜幕降临时,他提前离开他的房间,驾车来到蓝斑马酒吧过去的旧别墅。他把车停在一个伍德曼曾经用过的地方,徒步走近离他比较近的那栋别墅。那里似乎很正常,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他又把注意力转向车道另一侧的别墅。在那里,他发现了一扇面对湖面的窗户没有关,于是爬了进去。
里面布置得很像乡村别墅,大块的白布罩在家具上,免得冬天的灰尘落到家具上。他从来没有见过布置得这么精致的别墅,但是,他不是来看家具的。在楼上的卧室,他发现了他寻找的东西。
几个啤酒瓶被整齐地放在一起,但是,床单没有被抚平。
他看看烟灰缸,看到桑迪抽的那种牌子。他想告诉自己,这并没有证明什么。不是什么铁证。接着,他看到地板上揉成一团的纸,那是她用来擦口红的。他把纸抚平,心中觉得非常担心,但是已经知道答案了。那是两天前达德警长给他的油印的住址电话单,桑迪当时把它塞进她的钱包。
好啦,现在他知道了。
他让一切保持原样,从窗户爬了出去。即使是伍德曼也不敢长时间不收拾这些东西。他是准备回来,而且很快就会回来——也许就在今天晚上。在他没有把上一个姑娘留下的痕迹除掉之前,他是不敢带另外一个姑娘来的。一定又会是桑迪。
约翰尼开车来到蓝斑马酒吧,喝了两杯酒,然后开始巡逻。当他绕着湖面巡逻时,一直在寻找伍德曼的汽车。半夜时分,他回到酒吧,问老板:“今天晚上看到伍德曼了吗?”
“伍德曼?看到了,他进来抽烟喝酒。”
“谢谢。”
约翰尼走进电话亭,往汽车旅馆打电话。桑迪不在她的房间。
他离开酒吧,向那栋别墅驶去。那里没有灯光,但是,他看到了伍德曼的汽车。他们在那里,没错。
他把车停在道路的尽头,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抽着烟。然后,他从枪套里拔出手枪,检查一下它是否装满子弹。然后他又开回蓝斑马酒吧,喝了两杯酒。
他回到别墅时,伍德曼的汽车还有那里。约翰尼走到前门,悄悄地打开窗户。当他沿着楼梯上去时,听到他们的低语声。
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他在走廊站了一会儿,让他的眼睛习惯黑暗。他们没有听到他的脚步。“伍德曼,”他叫道。
那人听到有人叫他,吃了一惊,骂骂咧咧地从床上起来。“他妈的!”
约翰尼朝说话处开了两枪,听到姑娘惊恐的尖叫声,又开了枪。他不停地扣动扳机,因为这次没有拉辛警官过来打掉他手中的枪了。这次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他把六发子弹全都打向床上的人。
然后,他扔下手枪,走过去,划着一根火柴。米尔特·伍德曼趴在地板上,头浸在血泊中。姑娘的身体在床单下一动不动,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不是桑迪。
是警长的妻子,达德太太。
这次他知道他完了。这次他知道,再没有下一个小镇,没有新的生活了。
但是,他不得不继续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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