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他丈夫都可以作她爷爷了!这和开门休业有什么两样?有机会我还想‘浇水填坑’呢!”
米川露骨的双关语好不掩饰其内心的淫欲。
“你有那么美丽的妻子还想入非非。”
“梅谷君不是也有那么美丽动人的妻子吗?可是有房子、有财产、有名誉的妻子你有吗?”
梅谷责备不成反而被米川钻了空子。
“不过有件事实难开口,我最近资金上有些周转不开,能借给我三百万吗?三四天就可以还你。你也是生意场上的,我想这种事你也能理解,三四天,不,两天就可以解决,如果你能救急那我真是感激不尽了。”
米川漫不经心地说着,他已经看透了梅谷的弱点。
梅谷好像已经看到米川嘴里伸出的毒牙,但还是极力克制着。也许真的是一时的资金短缺,没必要想得那么严重。米川也是把自己当作朋友才来的。当初虽然给米川包了一百万,自己不是一直想找机会谢他吗?当时如果不是米川帮自己摆脱了那场困境,也许早就完了。三百万的借款算什么呢?想到这儿,梅谷慷慨地汇去了三百万。然而,米川保证的“三四天”过去了,毫无还钱的动静。非但没还,十天以后,米川又来了。
“本来应该到的进款没有来,资金实在周转不过来了,只要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就会恢复正常,能再借给我五百万吗?”
“上次的帐还没结清,要是我个人的钱没问题,可我的处境实在不好办。”
梅谷转弯抹角地拒绝了米川的要求。
“那就以你个人的名义!为了你和我的友谊嘛!别忘了我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应该说是一根藤上的瓜。不管怎么说现在患难与共的朋友遇到了难处,总不能看着不管吧!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米川露出敲诈的毒牙发出肉麻的声音。最后梅谷还是按照米川的要求去银行取出自己的存款汇去了五百万。然而半个月后,米川又提出了一千万的要求。这次干脆连“资金短缺”的假面具也没有了。
“米川老兄,我家里可没长着摇钱树。我已经借了你八百万。那笔帐还没结清,我怎么能再借你一千万呢!你把我以前借你的先还了,别的话以后再说!”
梅谷口气强硬地说道。
他想如果不厉害点儿,他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你说这些不觉得欠妥吗?”米川冷笑着,笑里含着一股杀气。
“我感谢你。可是我已经充分地满足了你,凡事总有个限度吧!”
梅谷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虚弱强挺着说道。
“正因为我知道限度,所以才提出这么小小的要求。”
“这还叫小小的要求?还不到一个月你就要了一千八百万!”
“是八百万!上次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一个人被烧死了,另一个也别想活!一两千万算什么!既然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就要一切东西共享同乐!”
“你想敲诈?”
“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们一卵双生的共同体,我是不愿看到我们被分开所以才来向你求救的。保卫我也就保卫了你。可你却说出这种话,太令我失望了。”
“可是你的要求太苛刻了、这样一来我简直要室息了。”
“看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这点儿要求对你来说如同九牛一毛。再怎么说你也是梅谷产业的女婿呀!你名下的存款和有价证券不在少数。光是每月的董事机密费和接待费就有二三百万,我怎么会做出那种让命运共同体的同伴窒息的事呢?”
直到这时梅谷才醒悟到他已经成了米川嘴边儿的一块肥肉。米川非常精确地算出了这块肥肉的价值。这块肥肉他要一点一点地享用一辈子。
米川要的不仅是金钱,他甚至把毒牙伸向了安养寺则子。则子在米川面前处于任由宰割的地位。虽然则子在梅谷面前趾高气扬,但暂时还不想失去眼前舒适悠闲的主妇宝座,如果被安养寺以不贞为由赶出家门,等待她的只有流落街头。
另一方面,作为梅谷来说,他把安养寺则子从安养寺身边偷出来,却又不得不委身于则子的意志。
则子是轧死正吉少年的肇事逃逸的同案犯,米川可以直接对则子进行敲诈,也就是说,在米川看来,则子并不是因为敲诈梅谷得来的“副产品”,而是直接的猎物。则子对米川的敲诈几乎未作任何抵抗,一夜间的既成事实成了以后不断敲诈的资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被人杀害成了座间古遗址的一具冤魂。
4
“我们确实遭受到米川的敲诈。我曾想要是这样下去,我的血会被他吸干的。不过我从未想过要杀他。米川不想做杀鸡取卵的事,他要让你活不成死不了,他知道如何掌握分寸以达到他长期敲诈的目的。因为米川自己也是同谋,我们的毁灭也是他的毁灭。”
“自从箱根山里发现桧山正吉的尸体以来,我们的来往更紧密了。”
“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米川的要求乍一听似乎十分无理,但却是经过周密调査停留在可能的范围内。有一句话叫作附有条件的健康,就像近视的人戴眼镜就能看清东西、糖尿病人打胰岛素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一样,我给米川一定的钱物,我的生活就得到了保证。从这个意义上说,也是一种附有条件的幸福,米川的敲诈就权当是交了税。”
“与其为了掩盖一个罪行而罪上加罪,不如交了税金以换取附有条件的幸福。”
“杀人这种血腥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干的。自从米川被杀后,我们毫无轻松感,相反我们每天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害怕有一天警察会找上门来。我害怕受到怀疑,因为如果被怀疑就意味着我和则子的关系彻底完了。现在我的家庭、地位全完了,可是我没有杀人。米川坑了那么多人,恨他的人太多了。”
梅谷的供词从则子那里得到了证实。
“我没有理由杀他。不错,我和梅谷有来往,可我和丈夫结婚以前也和好多别的男人有关系,所以即便我受到米川的威逼,也不会影响我对丈夫的地位。轧死人时不是我开的车。当时米川夫妇偶然经过那里,米川夫人送我回的家,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把尸体埋到了箱根的山里。后来他们告诉了我,我虽然感到震惊,但也毫无办法。我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受到米川的敲诈。我怎么会冒险杀他呢?”
安养寺则子的供词和梅谷友信的自供大体相符。安养寺则子在肇事逃逸和遗弃尸体上不存在和梅谷共同的意志,这种意志是梅谷受米川的挑唆后单独产生的。
同时对米川瑞枝进行了传唤。根据其供述,她根本不知道桧山正吉的尸体是如何处理的,米川回来时她曾问过米川,但米川让她少管闲事,所以也就没再追问。
那枚和桧山正吉的尸体同时被发现的纪念章到底是米川刚造的还是梅谷友信的最终未有结论,但据说米川似乎对纪念章的样式很喜欢,经常作为装饰别在衣服上。
专案小组对两人的供词进行了分析。
“梅谷也许是为了减轻量刑才否认杀害米川。对桧山正吉,他没有杀人动机,藏匿尸体看来也是受米川的唆使,如果仅仅是过失杀人和肇事遗弃,即使被判刑也不会很重,充其量也就是两年,最多三年。”
“所谓梅谷是受米川唆使这只是根据梅谷的一面之词。最起码他的过失杀人是成立的。”
“可是比起连续杀人要轻得多。”
“如果梅谷是杀害米川的凶手,那第二现场的石器怎么解释?”
“也许是则子偷出来给梅谷的,意在嫁祸安养寺。”
“则子干嘛要那么做?如果安养寺被当作凶手抓起来倒霉的是则子。则子不是肇事逃逸的同案犯。如果要在情人和丈夫里二者挑一的话,她不可能为了包庇情人的罪责而成为新的杀人案的同谋。而且她本身也没有杀害米川的动机。”“那么石器是从哪儿来的呢?”
“不是安养寺就是金井。”
“金井为什么要杀米川呢?”
“也许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吧。”
“可是金井没有短处握在米川手里呀。”
“梅谷和安养寺夫人是欧洲旅行时好起来的吧?”
“是的。”
“那就是说同样的可能性也可能发生在别的男女身上。”
“你是说米川夫人和金井……”
“那倒不一定,可米川夫人也不像那种安分守己的女人。”
“别忘了男的还有黄金雕刻师和旅行社陪同。”
“所以说不一定嘛。现在看来金井是离石器最近的人。”
“丢弃石器不就是想嫁祸考古学者吗?”
“嗯,梅谷暴露出来以后是这样。不过如果梅谷不是我们要追的目标,石器不就直接和考古学者联系起来了吗?”
“掉在事故现场的项链是八束的作品,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
“如果是八束的作品,那很可能是八束转给了米川瑞枝。”
“如果是作为礼物送的,说明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假定有谁和米川瑞枝私通被米川知道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