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地方?”
“好像就是那边造地的地方。”
“那不是发现横墓穴的地方吗?”
“听说那里最近挖出了人骨。”
人们聚集在一起搜寻着声响发生的方向。听说声音来自横墓穴的工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在平整好的地块上还没有建房。然而声响的锋芒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指向自己住的地方。
有些胆大的人跑到造地现场,他们看到工地的—角巳经塌陷露出了新的地肌。五月初,在造地过程中由于发现了八世纪中期的横墓穴;市文物保护委员会决定暂停工程进行发掘调查。调查后,墓穴被填平,造地工程继续进行。赶到的人们看到人员和房子安全无恙都舒了一口气。
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个冒着危险走到坍塌的地边上的人突然发现裸露的地表中夹裹着一件“异物”。
“快来看!那好像是人的大腿!”
人们半信半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一条人腿。
“一定有人被埋在这儿了。”
“谁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不知道。可这的确是一条人腿。”
“会不会是玩具人?”
由于担心再次塌陷谁也不敢贸然走近。整个现场议论纷纷。有人打电话报告了警察局和消防局。警察局和消防局接到报案迅速派人赶到了现场。
从现场挖出了一具男尸,证明腿的主人不是玩具人。从外表推测,死者五十多岁,体格健壮,死后三至四天。
由于尸体埋在土里,所以腐烂程度不太严重。然而从尸体埋在土中这一点来分析,很显然不是由于昨晚大雨造成的坍塌。警察在观察中发现死者的脑后部有遭钝器打击的痕迹,立刻警觉起来。从现场来看,死者似被钝器击打脑后部失去知觉后被埋在这里的。
也就是说,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塌方把这具尸体抛到了人们的面前。在台风造成的塌方现场发现了一具死尸!骤然之间,一幅凶杀案的浓厚图象被勾画出来。
县警察本部接到报案立刻派搜查一科和鉴定科的人赶赴现场。他们对尸体重新进行了严格的检查,同时对现场和周围的物体进行了严密的搜査。
现场调查首先从确认死者的身份开始。死者身着麻制西服,从其身上找出了男子经常带在身上的所谓“七件套”,有钱包、手绢、钢笔、打火机、香烟、鞋拔子等。
钱包里有近18万8000日元的现金和一些名片,名片上印着:米川商事常务董事社长米川刚造,还有事务所和家里的地址。
光凭这些不足以说明名片的主人就是死者。警察按照名片上的地址电话马上进行了联系,接电话的是米川夫人。她证实米川在三天前也就是八月七号晚上离开了事务所,以后一直没有回家,询问了米川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但都没有消息,所以今天正准备报案。
米川夫人在电话里描绘的身体特征和死者完全一致。从死者身上带有钱物来看,凶手的目的显然不是抢劫。凶手没有把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藏起来,说明凶手有充分的自信相信尸体绝对不会被发现。
如果没有台风带来的土地塌陷,恐怕死者将永久长眠在土里最后与土同化。这是一块死者永远不会被发现的土地。
一会儿,死者的妻子米川瑞枝赶来了。她的嚎啕痛哭证实了死者的身份。经遗属确认后,尸体交由司法解剖。
接到米川刚造突然死亡遗体巳被发现的报告,小田原署“交通逃逸搜查本部”大为震惊。目前该搜查本部正在把米川作为最大的嫌疑人全力调查。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米川却被人杀害了(他杀的可能性很大)。
搜査本部立即开会研究对策,中心议题是米川的死和目前正在调査的案件有无关连。占上风的意见认为:
“另外还有一个轧死少年的真正凶手,他为了灭口而杀死了米川。”
“那就是说米川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或许米川也是同案犯,凶手的车轧死少年的时候米川也在车上。米川让凶手把少年的尸体埋到了箱根公时平。”
“可他为什么让把那么危险的尸体埋到自己的土地里?”
“因为他确信尸体不会被发现。他想借自己的土地抓住凶手的弱点以达到永久敲诈的目的。”
“就算米川想敲一笔,可凶手也没必要马上动手。”
“凶手巳经知道我们盯上了米川。”
“等等!等等!现在把米川和案子联系起来还为时尚早!米川的劣迹多了,如果是别的恨他的人所为也有可能。”
“别的人还有谁?”
“有一个考古学的老先生吧?听说围绕公时平的遗址调査他和米川打得不亦乐乎。”
“可是遗址调査受损失的是米川呀!由于遗址调查,不光工程计划被打乱,还得负担调查费,他可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不能因为这个就说学者先生没有动机。如果地主坚持反对的话,调查也不会一帆风顺。”
“老先生的太太怎么样?”
“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
“两人好像年龄差很多。”
“不能排除她有别的男人。”
“说到学者先生和他太太,那就复杂了。”
会场一下静了下来。如果米川是被“另外的人”杀的,就等于说他的嫌疑一点儿还没搞清就死了。如果米川确实象被怀疑的那样有罪的话,就意味着搜查本部“丢失了目标”。
搜査本部丢失了目标是不可能存在下去的。如果搜查本部的解散既不是因为抓住了凶手(案情侦破)也不是因为陷入迷宫(难以破案),而是因为丢失了目标,这种解散就意味着半途而废。既不是胜利也不是失败的解散在侦査员心里永远不会得到安宁。只要有可能,就要尽力避免出现这种形式的解散。
“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川胜说道。
“你根据什么这么说?”大家的视线集中过来。
“时间也太巧了。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我们盯上米川正要对他进行传讯的时候动手。虽然其他人也可能出现时间上的巧合,但那种巧合微乎其微。”
“有没有这种可能?”岩村站了起来。
“我们假设和米川夫人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是真正的凶手,也许是安养寺先生。米川知道了这件事而对他进行敲诈。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出现了双重的动机。”
“可是老先生和米川夫人都有纪念章!”
“关于有没有纪念章,事情和米川被杀之前是不一样的,我们原来的假设是成立的。安养寺完全可以向他的学生金井借。”
“那米川瑞枝呢?”
“从她丈夫那儿。”
“米川?那就是说米川甘愿冒自己受到怀疑的危险也要包庇可能和别人私通的妻子。”
“如果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即便暂时受到怀疑,自身安全也没问题。不知他是否知道那个真凶手和他妻子私通的事。然而即便他知道,那也会成为他敲诈凶手的双重武器。如果妻子是肇事逃逸的同谋,妻子一旦被抓,凶手也会跟着被抓,那样一来,甘甜的蜜汁就再也吸不到了。因此,也不能排除他把自己的纪念章借给妻子袒护她的可能。”
岩村的说法使人感到不无牵强,充满着一种想尽一切办法也不能失去目标的祈祷。
解剖的结果,死者死因为头部受钝器击打引起的脑损伤,死亡时间推测为解剖开始的前四天,也就是8月7日晚上到8日早上,死亡性质为他杀,脑后部有用铁锤状钝器击打的痕迹。
至此座间署设立了搜查本部。几乎同一时间,小田原署“肇事逃逸搜查本部”打来了电话,说死者米川刚造是该部迄今正在调查的重大嫌疑人。
“座间”就此案和“小田原”的关连进行了研究。
死者作为房地产经营商看来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经常编造骗人的广告向别人兜售偏僻的荒野和北面的坡地,伪造印鉴趁所有者不知道的时候骗取他人的土地,然后转卖给不知情的第三者。迄今已犯有三次前科,没有被发现的更是不胜枚举。
因此他招徕了来自多方面的怨恨。警察内部把本辖区内发生的案件与其他辖区发生的案件相关连做“串连”,谁也不愿意处理这类案件。特别是县警署之间这种倾向就更强,不能否认各署都存在着“只在本辖区内解决”的意识。因为一旦和其他辖区“串连”,就不是“自己的案件”了,至少不能“独自”处理了。
作为“座间”来说,自然也避讳和“小田原”的“串连”。
根据解剖结果召开了第一次搜查会议,会上决定了当前的方针:
1.寻找凶器,重新对现场进行搜查;
2.寻找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