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凶杀案。”

  “田仓先生不可能和案子有什么牵连。那人怎么看都是个正直的江户人,最不喜欢歪门邪道。”聪子走到旁边,瞅了一眼报纸。

  “可听刚才那几个警察的问话方式,好像是在调查田仓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他们该不是在怀疑他吧?”

  “怎么会呢。要真是那样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能证明他昨天来过,会还他清白的。”

  “但他们一个劲问他来这里的时间,应该很重要。”

  “你们不记得准确时间了?”文孝从店里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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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记得在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具体时间就记不得了。”

  “真拿你们没办法。”

  “可您也不是整天看着表吧。”

  见菜穗气鼓鼓的,文孝缩回脑袋。

  “真让人担心。希望警察能早点消除对田仓先生的怀疑。”聪子皱起了眉头。

  晚饭后,菜穗去关店里的自动门。当门关到一半时,她发现一个男人站在门前,立刻条件反射地按下停止按钮。

  男人弯下腰,探过头来。是加贺。看到菜穗,他微微一笑,说道:“对不起,耽误你一点时间可以吗?”

  “啊,可以。需要叫我爸他们吗?”

  “不,你一个人就行了。我只想确认一下。”

  “什么事?”

  “关于田仓先生的着装,你说他是穿正装来的?”

  “对,他穿的是灰色正装,上次来的时候是褐色的。”

  加贺咧着嘴摆摆手,说道:“什么颜色没有关系。当时他穿没穿西装上衣?”

  “穿了。”

  “果然是这样。你说他的正装很合身,我就觉得可能如此。”“这有什么关系吗?”

  “啊,现在还不清楚。总之多谢了。”加贺说完,在柜台上拿了一份仙贝,将六百三十元递给菜穗,“我要这个。”

  “谢谢。”

  “那么,晚安。”加贺和进来时一样弯腰从自动门下钻了出去。

  菜穗愣了一会儿,走近自动门。在按下关门按钮前,她弓身往外看了看。

  几个看起来刚下班的上班族正好从门前经过,可能要找个地方去喝一杯。街灯下的人行道前方,已经看不到加贺的身影。

3

  第二天依然很热,气温在午前就开始反常地上升,高气压好像驻扎了下来。像往常一样从滨町下车的菜穗,刚从地铁站走出便已浑身是汗。

  文孝正在店门口搭遮阳棚。看见女儿,他小声说了一句:“回来啦。”

  “我回来了。喂,爸,今天警察没来啊?”

  “没来咱家,但还在这一带转悠。”文孝小声说道。

  “他们在干什么?”

  “我碰巧听到的,好像还是在调查田仓先生,到处打听那天有没有人看到他。他来咱家的时间好像非常重要。”

  “这么说光靠我们的证词还不够?”

  “是啊。”文孝走进店中。

  菜穗环视四周。刑警们现在是否也在某处走访?

  她漫无目的地看了一眼斜前方的咖啡馆,吃了一惊。虽然隔着玻璃窗,她依然清楚地看到店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对方也发现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菜穗穿过马路进入咖啡馆,走近面向道路的那张桌子。

  “您在监视什么?”她低头看着加贺。

  “没监视什么。你先坐下来吧。”加贺举手招呼服务员,“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

  “别客气。”加贺递过菜单。

  “那我要香蕉汁。”她对服务员说完坐了下来。“您在监视我家?”

  加贺笑了。

  “你这小姑娘真够难缠的。我不都说了吗?我没有监视。”

  “那您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喝冰咖啡。换句话说,就是在偷懒。”

  加贺没用吸管,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你们怀疑田仓先生跟小传马叮的杀人案有关吗?”

  加贺表情微变,环顾四周后说道:“拜托小点声好不好?”

  “您要是不告诉我,我就用最大的音量再说一遍。”

  加贺叹了口气,把手指伸进微长的头发。

  “他是嫌疑人之一。凶案发生当天,田仓先生去过死者家。我们在死者房间里发现了保险公司的宣传册和他的名片。他本人坚称只是去死者家完成保险手续。”

  “就因为这一点?”

  “作为警察,这么做非常重要。”

  服务员端来香蕉汁,菜穗用一根粗粗的吸管喝了一大口。

  “田仓先生到我家的时间很重要吗?”她喘了口气,问道。

  加贺略一思索,微微点了点头.

  “据说田仓先生在那天下午五点半左右离开被害人家。当时被害人还活着,因为我们已经确定,被害人此前出去买过东西。”“哦?她买了什么?”

  加贺眨了眨眼,看着菜穗。“这对你很重要?”

  “不,我只是有点好奇。那是在被害之前啊。”

  “她应该没想到自己会被杀吧,买东西并不奇怪。她买了一把厨剪。你知道有家叫‘刻剪刀’的商店吗?”

  “嗯,我知道。”

  “我们先不谈那个。据田仓先生说,他离开被害人家后,先去了你家,接着回到位于滨町的公司,将你奶奶申请住院补贴的资料交给了一名女同事,然后就回家了。”

  “有什么问题吗?”

  “他在回家途中见过一个朋友。根据这个朋友的证言进行推算,田仓先生离开公司应该是在六点四十分左右。但据他的女同事说,六点十分时他已离开公司。也就是说,这里有三十分钟的空白。如果有三十分钟,便可以在回家途中顺便去一趟小传马町,作案后再回家。关于这一点,我问了他本人,但他坚称自己离开公司的时间是六点四十分,没有顺便去小传马叮,是女同事记错了时间。”

  “实际不是这样?”

  “我还找到了别的同事,也说六点后在公司里见过田仓先生。作为警察,我不能对这种时间上的出人视而不见。只是,田仓先生和他的女同事的说法有一致的地方,就是从他回到公司到离开公司大概只有十分钟。这样一来,他到达你家的时间变得非常重要。从这里到他供职的新都生命只需不到十分钟。他说从你家离开后直接回到了公司,因此只要弄清楚他离开你家的时间,便可以知道他是否说了谎。”

  加贺语速很快,菜穗拼命在脑海中整理他的话。

  “所以您才那么关注时间问题。”

  “是的。但你和你奶奶都不记得准确时间,所以我就在附近挨家询问,是否在那个时间段见过田仓先生。很遗憾,没人目击他走进仙贝店。我也问了这家店,得到的答案相同。”

  “那又怎样呢?”

  “这个嘛……”加贺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街道,“目前还没发现其他嫌疑人,因此警视厅的那些家伙肯定会揪住田仓先生不放。”

  “但我觉得田仓先生是不会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