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期,”凯瑟琳说道,听上去充满希望,“可能是我们错过的线索么?这个刻了日期的盒子很像共济会的基石,也许它真的指向一块基石呢?或者是一个在公元1514年的建筑?”
兰登根本没在听。
1514A.D.不是一个日期。
AD符号,正如很多中世纪艺术学者所了解的,是一个广为人知的符号——是一个用来充当签名的符号。很多早期的哲学家,艺术家和作家都用他们自己的专有符号签名,而不是他们的名字。这样可以令他们的作品更具神秘,且当作品被视作异端时他们不会受到骚扰。
而这个签名,AD字母,并不代表拉丁文的公元……它们是用德文表述的另一种涵义。
兰登突然发现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清晰起来。几秒之内,他就很确知如何解开金字塔了。“凯瑟琳,是你发现的,”他一边说一边打包,“这些就够了,我们走,我会在路上向你解释。”
凯瑟琳看上去很吃惊,“公元1514对你真的有某种涵义么?”
兰登没有看她,直接走向房门。“A.D.不是说日期,凯瑟琳,那是一个人。”
第六十七章
大使街西面,盛开着十二世纪玫瑰的花园内部和暗房露台再一次静了下来。在主过道的另一侧,年轻人扶着伛偻的老者穿过宽阔的草原。
‘他竟然让我扶他?’
通常,这位罟目老者拒绝别人帮助他,他更愿意在他的避难所里靠着记忆穿行。而今天,他很明显急着回去,去回复沃伦.贝拉米的电话。
“多谢,”在进到他私人书房所在的建筑里时他说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先生,我很愿意留下来帮——”
“今晚帮得够多了,”他说着,放开了年轻人的手臂,蹒跚着匆匆走进黑暗,“晚安。”
年轻人离开建筑,穿过宽阔的草地,走向他朴素的住宅。当他进到公寓里,他感到自己的好奇心滋长着。老人很明显被贝拉米的问题搅扰不安……即使那个问题看上去十分奇怪,甚至意义全无。
‘没人来帮助寡母的儿子么?’
即使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出这个问题的意义。带着疑惑,他打开电脑,搜索这个习语。
令人惊异的是,一页页的资料被显示出来,都是引用着同一个问题。他惊奇地读着这些信息。看上去沃伦.贝拉米并不是史上第一个问出这个奇怪问题的人。同样的语句在几个世纪前就被表述出来……那还是所罗门王在缅怀一个遇刺的朋友时所言。而据传在今日,这个问题依然会在共济会内部被提出,被用来当做紧急求救的暗语。看上去,沃伦.贝拉米给共济会友发出了求救信号。
第六十八章
阿尔布雷希特.丢勒?(Albrecht Dürer)
凯瑟琳试着把线索拼到一起,她正随着兰登飞快地穿行在亚当斯大楼的地下层。‘A.D.代表阿尔布雷希特.丢勒?’那是德国十六世纪著名的雕刻家和画家,是她哥哥最爱的几个艺术家之一,凯瑟琳对他的作品非常熟悉。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解丢勒在这件事上能帮他们做什么。‘至少,他都逝世四百多年了。’
“丢勒是符号学大师,”随着他们跟着光亮的出口指示走着,兰登说道,“他有着文艺复兴的终极智慧——他是艺术家,哲学家,炼金术师,毕生专研古代之密。直至今日,都没人能完全理解隐藏在丢勒作品中的信息。”
“那也许是真的,”她说,“可是,‘1514阿尔布雷西特.丢勒’怎么能解释到如何解密这个金字塔呢?”他们来到一道被锁的门前,兰登用贝拉米的门卡开了门。
“数字1514,”兰登一边匆匆登上楼梯一边说着,“是指一幅具体的丢勒的作品。”他们进入一条巨大的走廊,兰登四处打量一番指向左边。“这边走。”他们又加快了步伐,“阿尔布雷希特.丢勒事实上在他大多数的神秘作品中都隐藏了1514这个数字——梅伦可利亚一号——就是在1514年完成的。它被看做是在北欧文艺复兴中的萌芽之作。”
彼得曾经给凯瑟琳看过梅伦可利亚一号,是在一本关于古代神秘主义的旧书里的,但是她完全想不到隐藏的数字1514。
“你可能知道,”兰登说道,听上去很兴奋,“梅伦可利亚一号描述的是人类挣扎着去理解古代之密。梅伦可利亚一号中的符号是如此复杂,以至于连列奥纳多.达芬奇也被吸引研究。”
凯瑟琳突然停住,看着兰登。“罗伯特,梅伦可利亚一号就在这儿,在华盛顿。它就挂在国家美术馆里。”
“是的,”他微笑着说,“而且我觉得这不是巧合。美术馆现在已经关了,但我认识馆长而且——”
“别想了,罗伯特。我知道去博物馆有多危险。”凯瑟琳转向一个附近的凹室,在那里她看到一台放着电脑的书桌。
兰登跟着过去,看上去有些不开心。
“我们用简单的方法来好了。”看上去兰登教授作为一位艺术鉴赏家,对原作如此之近却还要上网查询很不感冒。凯瑟琳在桌前停下,按下开关。电脑终于开启了,她意识到还有另一个难题。“这里没有浏览器图标。”
“用的是图书馆的内网。”兰登指着桌面上的一个图标说,“试试那个。”
“凯瑟琳点击了那个标着‘数码收藏’的图标。”电脑刷新了屏幕,兰登又指了上去。凯瑟琳点击了他选的图标:‘清晰复制品收藏’。屏幕刷新了,‘清晰复制品:搜索’。
“输入‘阿尔布雷希特.丢勒’。”
凯瑟琳输入了名字,按下搜索按钮。几秒之内,屏幕上就开始显示一些缩略图。所有的图像都风格相似——都是黑白交错的版画。丢勒看上去创作了几十种相似的版画。
凯瑟琳扫过他的按字母排序的画作表。
亚当和夏娃
背叛基督
天启四马夫
耶稣受难
最后的晚餐
看着这些宗教题目,凯瑟琳想起了丢勒曾从事一种叫做基督密教的东西——是一种早期基督教、魔法、占星术和科学的总称。
‘科学……’
火焰中她的实验室的景象穿过了她的意识。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段插曲,可此刻,她想到了她的助手,崔西。‘我希望她逃出来了。’
兰登还谈着丢勒版本的《最后的晚餐》,但凯瑟琳几乎没去听。她已经看到梅伦可利亚一号的连接了。
她点击鼠标,页面刷新了,显出初级的信息。
梅伦可利亚一号,1514
阿尔布雷西特.丢勒
(直纹纸版画)
罗森沃德藏品
国家艺术大画廊
华盛顿特区
随着她向下拖动屏幕,一幅高解析度的丢勒杰作显现出了它的所有辉光。
凯瑟琳困惑地看着,甚至没有注意到这版画的奇怪之处。
兰登理解地笑笑,“如我所言,它很神秘。”
梅伦可利亚一号描述了一个有着巨大翼展的沉思者,坐在石头建筑的前方,被很多毫不相干的奇异物品包围着——天平、瘦狗、木匠工具、沙漏、很多几何体、一个绞架、一个男孩儿、一把剑,一架梯子。
凯瑟琳含糊地想到她的哥哥对她提过有翼之人代表着“人类天才”——是一个伟大思想者,他以手支颊,由于还未得启蒙,看上去很是沮丧。包围这个天才的都是代表人类智能的符号——科学,数学,哲学,自然,地理,甚至木工——可他还是没能攀登上启蒙之梯。‘即使是人类中的天才,也难以理解古代之密。’
“符号意义上,”兰登说,“它代表了人类难以把人类的智能转化为神力,用炼金术的话说,他代表了人类无法点铁成金。”(译注:点铁成金,其实原文中用的是铅,但文章重点不在于是点铅还是铁,而在于化腐朽为神奇,故翻译中按照中文习语,翻译作点铁成金。)
“还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凯瑟琳说道。“那这个怎么能帮到我们?”她没有看到兰登所说的隐藏的1514的数字。
“乱中有序。”兰登说着,露齿一笑,“如你哥哥所言。”他伸手入怀,掏出早时写着共济会密码的字母格子,“现在,这个格子毫无意义。”他把纸在桌面上铺开。
凯瑟琳看着格子。‘完全没意义。’
“但是丢勒会破解它。”
“他怎么做?”
“文字上的点金术。”兰登指着电脑屏幕。“仔细看,在这幅杰作之中,有东西对我们揭开十六个字母非常有用。”他等了等,“还没看到么?找找1514这四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