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她开始准备晚餐,不过其实也只是把从店里带回来的剩菜热一热。即便如此靖子还是做得有一搭没一搭。因为可怕的想象不断膨胀,令她不由得失魂落魄。
美里也差不多该到家了。加入羽毛球社的她,练习结束后,总会和其他社员七嘴八舌的聊上一阵子才踏上归途。所以回到家时,通常都已经过了七点。
门铃突然响起。靖子惊讶的走向玄关,美里应该带了钥匙。
“来了。”靖子从门内问:“哪位?”
隔了一会儿才响起对方的回答:“是我。”
靖子感到眼前发黑。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富坚连这间公寓都找到了。想必他之前曾经从“天亭”一路跟踪过她。
看靖子不回答,富坚开始敲门。“喂!”
她摇着头打开锁。不过门链依然挂着。
一把门打开十公分的缝隙,对面立刻露出富坚那张脸。他嘻嘻一笑,牙齿很黄。
“你回去!你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还是一样那么性急。”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缠着我吗!”
“听我说几句话又不会怎样,总之你先让我进去”
“不要!你走!”
“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美里也差不多快回来了,如果不能跟你谈,那我就跟她谈。”
“这又不关她的事。”
“那你就让我进去。”
“小心我报警喔。”
“你报呀,随便你。我来见前妻有哪点犯法?我相信警察也会站在我这边。人家八成会说:太太,让前夫进去坐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靖子恨恨的咬唇。虽然不甘心,但富坚说的没错。之前她也曾找警察过来,但他们从来没有帮过她。
况且,她也不想在住处引起骚动。她是在没有保证人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才进来,只要惹出一丁点不利的谣传都有可能被赶出来。
“那你马上就得走喔。”
“我知道。”富坚露出夸耀胜利的表情。
卸下门链后,她重新开门,富坚一边仔细打量室内一边脱鞋。室内格局是两房一厅。一进去就是六贴大的和室,右边有个小厨房,后面是四贴半的和室,房间对面是阳台。
“虽然又小又旧,不过房子还不错嘛。”富坚大摇大摆的把腿伸进放在六贴和室中央的暖桌底下。“搞什么,怎么没开电热器。”说着就自己打开电源。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靖子站着俯视富坚,“说来说去,你就是要钱,对吧?”
“干嘛,你这是什么意思?”富坚从外套口袋掏出一盒七星,用抛弃式打火机点燃香烟后环顾四周,似乎这才发现没有烟灰缸。他伸长身体,从不可燃垃圾袋中找出一个空罐,把烟灰弹在里面。
“我是说,你只是想跟我要钱。说穿了就是这样吧。”
“好吧,如果你要这样想,那也无所谓。”
“要钱的话,我一毛也不会给。”
“噢?是吗?”
“所以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正当靖子这么放话之际,门猛然一开,穿着制服的美里进来了。她察觉家里来了客人,顿时愣在原地。接着发现客人的身份,遂浮现混杂着畏惧与失望的表情,羽毛球拍也从手中突然掉落。
“美里,好久不见,你好像又长大了。”富坚悠哉的说道。
美里瞥了靖子一眼,脱下运动鞋,默默进屋,直接走到后面房间,把纸门啪的用力关上。
富坚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只不过是想跟你复合罢了。这样拜托你,真有那么罪大恶极吗?”
“我不是说过我毫无意愿吗?就连你自己,应该也不相信我会答应吧。你只不过是借着这个理由来纠缠我。”
看来应该是说对了,不过富坚并未回答,径自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动画节目开始了。
靖子吐出一口气,走向厨房。钱包放在料理台旁边的抽屉,她从里面抽出两张万元大钞。
“收下这个就请回吧。”她把钱往暖桌一放。
“你这是干嘛?你不是说绝不给钱吗?”
“这是最后一次。”
“我才不稀罕这种东西。”
“你是绝不会空着手走吧?我知道你想要更多,但我们手头也很紧。”
富坚凝视这两万元,然后望着靖子。
“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就回去好了。不过我可要声明,我说过我不要钱喔。是你硬要塞给我的。”
富坚把两万元大钞往口袋胡乱一塞,将烟蒂扔进空罐中,从暖桌抽身站起。但他没走向玄关,却走近后面房间,突然拉开纸门。美里的惊叫声响起。
“你干什么!”靖子尖声大喊。
“跟继女打个招呼应该不会怎样吧。”
“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跟你毫无瓜葛。”
“没那么严重把,那我走喽。美里,改天见。”富坚对着房间里面说道。靖子看不见美里在做什么。
富坚终于走向玄关,“她将来肯定会是个美女,真令人期待。”
“你少胡说八道。”
“这怎么会是胡说,再过个三年她就能赚钱了,到时候每一家都会很乐意雇用她。”
“别开玩笑了!快走!”
“我会走啦——至少今天会。”
“你绝对不能再来。”
“这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
“我可要提醒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该死心的是你。”富坚低声笑了,然后弯下腰穿鞋。
就在这时候。靖子背后传来的声音。当她转头时,只见身穿制服的美里已站在她身边,美里挥起某种东西。
靖子来不及阻止,也来不及出声。美里已朝富坚的后脑打了下去。钝重的声音响起,富坚当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