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老板？”
“抱歉，我没有帮你成功宰掉胡十六。”
“没事的，等……等我们出了洛家，便不用怕他打扰了。”
王爻沉默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我听洛初七说，原本是你妹妹要嫁给胡十六的。”
“我们洛家和青丘，每隔百年都会进行一次联姻，以表示两家的友好关系。
不过也并不是所谓的廉价交易，不知从何时开始。
能够嫁入青丘，成了一件荣耀之事。”
洛飘飘笑了笑，并未有什么尴尬之色，述说的也很平淡，仿佛如同一个事外之人，再讲另外一个人的故事而已。
“既然是荣耀之事，那么理所应当家里的姑娘都纷纷想嫁。
可是总有几个人，不思进取，不愿意得到那所谓的荣耀……”
小萝莉对着王爻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王爻揉了揉小萝莉的头：“这有什么，咸鱼思想，是我们扎纸店的风气。”
小萝莉也觉得没有什么，继而说道：
“可是，生活似乎总是这样，你越不想要的越会来。
母亲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这个名额争取到了我们家。
我和妹妹便成了候选人，经过决定，资质较好的青青，被选中称为荣耀之人。
那天，青青哭成了一个泪人……
青青，还那么小。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替青青出嫁就好了。”
王爻在一旁挑了挑眉。
“嘤嘤嘤，当时人家还不认识老板呢。”洛飘飘撒娇的说道。
“没想到最后真的如了你的愿，对方非你不娶，甚至拿出至宝‘太岁皮’来，也要娶你。
话说几十年前他就对你一眼定情，他那张小白脸，加上少年天才的名头，你就没动心？”王爻调笑的说道。
“这一点我也很奇怪，我根本不曾见过他，他说的那一眼，我也不知道是哪一眼。”
王爻：“……”
还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啊，一眼记了几十年，甚至期间也不曾找过飘飘，就这样默默的记在心里？
“所以，之后是逃婚了，可是为什么又回……”王爻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样子。
飘飘明显也想起了这件事情，立刻抱住了王爻的臂膀：
“老板，你的伤是怎么好的？”
小萝莉只是笑笑，没有接自己为什么回来的话题。
老板好了，这就是天下最好的事情。
“你老板我是上天福泽之人，就跟今天一样，睡一觉就好了。”
王爻和小萝莉相视而笑，对于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都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和头绪去弄清楚。
笑容收敛，王爻摸着小萝莉的头，轻声说道：
“别再这么傻了……”
小萝莉稍稍缩了缩头，享受这老板习惯性的摸头。
忽然，王爻回过头去，向身后一片黑暗中望去。
“怎么了老板？”
“没什么，走吧。”
两人继续在黑暗中行走，忽然一阵凉风袭来，远处有淡淡的亮光出现。
“老板，出口。”
王爻点了点头。随后小萝莉快步走了出去。
王爻却没有着急走出去，反而奇怪的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片漆黑深深躬身。
“晚辈王爻，误入洛家祖地，拜谢各位。”
洞穴依旧黑暗一片，自然没有任何回应。
王爻鞠躬的姿势保持了一会，才缓缓直立起身体。
迈步走向洞外，迎接一片光明。
王爻对于洞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只是有一些模糊的片段，之后王爻感觉到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
不管是心里暗示，还是心生敬畏。
王爻还是认为自己理应道谢。
洞内依旧安静，只不过黑暗中有几个模糊的身影。
一声含笑之声传来：
“洛家姑娘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洞外的光芒有些刺眼，王爻抬手遮住光芒，片刻之后才重新放下手。
当视线恢复，王爻露出惊愕之色。
“这是……”
“真正的洛家祖地……”
眼前是无数具白骨，绵延而去。
入眼处，皆是一具具白骨。
白骨或大或小，远处一副巨大的头颅，好似一座小山。
将视线放远，越过白骨地便是一层薄雾。
五湖！
可是王爻并没有露出兴奋之色。
王爻握住洛飘飘的手，缓缓的转过头去。
身后……站着数十个身影。
青丘零星的几个人和洛家一批人，此时站在硕大的白色骨架之上，向下看着王爻和小萝莉二人。
“混蛋，我青丘必将你碎尸万段。”
“飘飘，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洛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听着对方一系列的问话，王爻没有回答，视线扫视，王爻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洛初七站在人群之后，洛土土骑在他的脖子上，对着王爻眨着眼睛。
最后，王爻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也看向王爻，眼神之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之色。
随后淡漠的声音从胡十六的口中说出：
“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
第0230章 狐有六尾
胡十六的眼神包括整个人，似乎都有些变化。
王爻大概能够猜到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他是青丘的百年天才，但毕竟是在温室长大的。
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
那一晚的战斗，是胡十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如果没有那群人面鸟的突然袭击，胡十六可能已经葬身在王爻的剑下。
王爻能够明白那种感觉，什么是所谓的成长？
生活的挫折？
家庭的变故？
还是爱情的患得患失？
也许都会让人成长。
可终究也比不上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一次。
这种成长，是迅速的，是冷漠的，却是最有效的。
“动手！”
青丘之人一声怒喝，便要向王爻冲来。
洛家之人也蠢蠢欲动。
胡十六的身影却突然的出现在几丈之外，拦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来。”声音很轻，却没有一丝动摇。
“少爷，你已经受伤了。这个人让我们来解决就是。”
“我说……我来。”
胡十六转过头，向自己的同族瞥了一眼。
仅仅一眼，却让青丘同族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胡十六的这种眼神，不是愤怒，不是嗜杀。
有些冷漠，却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眼中燃烧。
胡十六踏着白骨，缓缓走了下来，走到王爻的面前，平静的看着王爻。
“不管如何，我到底是要谢谢你。
你的确让我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改变了。
原本阿娘说人性本恶，让我不要相信他们。
我不以为然。
我不是说你恶，只是觉得自己，到底太过……煞笔了。”
“煞笔这个词，用的好。”王爻笑了笑。
“你……”青丘之人再次怒不可遏，可是看着胡十六的背影，又再次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胡十六则没有什么表情，因为胡十六知道，王爻的那句话，不是在嘲讽，而是在真正的夸奖自己。
王爻也觉得，这句不管用在何处都有些粗鄙的话语，第一次在人嘴里说出，不但不显得粗鄙，反而有了一丝潇洒之意。
“昨夜慌乱逃跑之中，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我越想越怕，怕你葬身鸟腹，怕我自己死在这里。
如果是这样，那该多么让人失望。
所以，我到底将那群鸟……全部杀了。”
一个杀字出口，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似乎从胡十六的身体上散发出来。
此时王爻才注意到，胡十六原本一身的华服，此时变得跟自己差不多。
脸色苍白，身上凝固着大片大片的血块。
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王爻回想起昨夜自己失去意识前，那漫天的人面鸟。
有些震惊，胡十六一个人，将其全部……杀了！？
看着王爻的表情，胡十六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
“放心，现在的我，是从未有过的强大。
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
昨夜的那场战斗终于可以继续了。
你想杀我对吧？
现在，我也想杀你了……”
王爻笑了起来，但却连连摇头：
“期初的几句话，我还以为你终于明白了人性。
可现在看来，你依旧是个骄傲的孩子啊。
为何你如此愤怒，在我看来，不过是你那百年建立的尊严，被我踩在了地上，碾了碾，又吐了几口吐沫后的恼羞成怒而已。”
“你……”胡十六有些微怒，随后恼羞成怒这几个字，抑制了胡十六的情绪。
“不要再妄图用语言来扰乱我的思想。”
“呵呵，这个倒是学的不赖，不过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胡十六沉默了片刻，再次问道：
“那何为人性？”
“我不是哲学家，不知道什么是人性。
但如果说为何要杀你，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或者是杀了你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杀人仅仅因为可以省掉麻烦？”胡十六的语气显得不再笃定。
王爻笑了笑：“如果你觉得这种说法难以接受，我还可以用高逼格的说法来说一下。
杀人，自然是我想杀人。”
胡十六再次沉默，随后抬起头：“你杀过很多人？”
王爻略显尴尬：“还真没杀过几个，自从昨夜开始，我才算开了大荤。”
胡十六的脸色沉了下来，因为昨夜王爻所杀之人，皆是自己的同族。
胡十六从背后拔出一把剑，正是王爻丢失的桃木剑，胡十六抛给王爻，随后冷冷的说道：
“动手吧。”
“你看看，想杀人怎么还给人家提供武器，怎么还会先告诉人家动手……”
胡十六微微皱眉。
“既然要杀人，当然要……不计手段。”
话音未落，王爻的声音已经消失在原地。
剑身瞬间来到胡十六的眼前。
胡十六微微侧头，一拳直击王爻的腹部。
砰！
一声闷响，王爻接住了胡十六的拳头。
借着王爻瞬间翻转手腕，剑身向下，向着胡十六的胸膛刺去。
胡十六单手成掌，一巴掌拍在剑身之上，剑身的符篆闪了一下，随后黯淡了不少。
“这个家伙竟然能跟少爷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