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业绩点啊，五百块啊……”
“老板，那五百块是我掏的。”
“哼，你的跟我的有什么区别。”
老道：“……”
这本来应该是一句极其暖心的话，怎么从老板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对味呢。
两人走了二十分钟，老道停下了点了一根烟，王爻露出疑惑之色。
“怎么了？”
“咳咳，那个老板啊，我们迷路了……”
四周是一片荒地，东北凌冽的寒风吹在两人的脸上，王爻的面目更冷了几分。
“你还能干点什么？”
“老板，我上次来都是十几年前了，这我哪能记住啊，不过我记得应该不远的。”
听到老道说不远，王爻耐着性子跟着老道继续寻找。
两个小时后……
王爻拿着一根木棍，冷冷的看着老道。
“老板，再给我一个小时，我绝对能找到！我赌一千块！”
“一千块？呵~你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人吗？加五百！”
“没问题……”
汪汪汪……
一条黄足黑背的中华田园犬从二人面前，风一般的跑过。
接着，一个皮肤黑黝黝的小孩追着田园犬也从二人身边跑了过去。
王爻：“……”
“哈哈！娃子，娃子，别跑了，跟你打听个地方。”
小男孩听到老道的呼喊停了下来，看着王爻二人显得有些紧张，脏脏的小手扯着衣角，同时又看向大狗跑走的方向，显得有些担心。
“别怕，娃子。狗，跑不了。”老道把手指放进嘴里，然后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起。
老道露出微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王爻在老道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狗跑没了……”
“嗯？？？”老道愣在了当场，一只乌鸦从头上飞过，留下嘎嘎嘎的嘲笑声。
就在老道尴尬之时，小男孩对着老道摆了摆手，打了几个手势。
王爻看着小男孩的手势，愣了一下，那是手语，眼前的小男孩竟然是一个哑巴。
王爻虽然认出来，但是却不知道小男孩表达的什么意思。
“知道了，娃子。你知道柏山村在那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继续做着手势、
“老板，找到了。这孩子就是柏山村的。”
“你还懂手语？”王爻有些诧异，这个老家伙不显山不露水，懂得还不少。
“略懂，略懂。”老道笑了笑，一把抱起了小男孩：“娃子，指路。”
小男孩还是很害羞，被老道抱在怀里显得很不自在，不过看老道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小男孩便指了一个方向。
“也就是孩子单纯，要不怎么看你都像个拐卖孩子的。”王爻一边走着，一边随口吐槽。
老道哈哈笑了笑：“这娃子，带着一股灵气，招人喜欢。”
王爻挑了挑眉，不明白老道的意思，浑身黝黑的小男孩，在哪看到的灵气？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看到那个小小的村庄。
那只黄足黑背的大狗已经先一步回来了，坐在村口，身下放着一只野兔。
小男孩拍了拍老道的手臂，老道将他放了下来，小男孩提起野兔，发现野兔挺肥的，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
“是条好狗啊。”老道说着就向狗头摸去。
旺！
没有任何预示，没有发出任何威胁，前一刻还在摇着尾巴，伸着舌头的大狗。
可是却突然下口，没有一丝犹豫。
这才是一只猎犬，一只正在能在大山之中猎食厮杀的凶犬。
还好老道的反应够快，躲过了大狗的攻击，不过也惊出了一声冷汗。
小男孩顿时在大狗的头上拍了一下，对着大狗摇了摇头。
大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男孩的脸，不在理会老道。
“咳咳，是条好狗啊。”老道有些尴尬，但还是由衷的夸奖。
大狗舔着小男孩，突然抽动鼻子，将视线移向王爻，露出迷茫之色。
大狗竟然凑到王爻的身边，闻了起来，随后大狗突然摇起了尾巴，对着王爻汪汪的叫了起来，好似撒娇卖萌。
“这……”老道有些不理解。
小男孩也露出诧异之色，狗是自己养大的，除了自己，就连爷爷也没让他这样卖过萌，小男孩不由好奇的打量着王爻。
王爻错愕了一下，随后摸了摸狗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人帅就是比较吃香啊。”
老道：“……”
两人走进村子，老道对小男孩问道：“娃子，知不知道村里的放山人在哪？”
小男孩摇了摇头。
老道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那我找别人问问，快回家吧。”
小男孩点了点头，对两人打了个手势，然后带着大狗跑远了。
“老板，娃子叫我们一会去他家吃野兔。”
“先办正事。”
老道点点头，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老道开口说道：“大妹子，找你打听个人啊。”
妇女露出憨厚的笑容：“您是城里来买山货的吧，找我就行，不用找别人。”
“不是来买山货的，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放山人，叫做赵不二的老爷子。”
老道说完后，女人面色一变：“死了。”
随后便嫌弃的离开了，懒得搭理两人。
“死了？”王爻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要不在问问？”老道觉得刚刚那个大妹子的神情有些奇怪。
两人又问了几个人，可是全部都是一开始十分热情，一听到老道说赵不二这个名字后，立刻变了脸色，不在理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道觉得很是奇怪。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从村头走到了村尾，两人准备再找一家农户问问，刚走到门口，突然一个人老人突然踉跄的倒退出来，好似被人大力推了出来，一下撞进了老道的怀里。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指着老道怀里的老头说道：“给我滚，我这里不会买你一滴酒，你这个废物。”
年轻人说完后，吐了口唾沫，便回到了屋里。
老人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从老道的怀里站了起来，没有道谢，甚至都没有看老道一眼，踉跄的向远处走去。
老道瞥了一眼老人的模样，看着老人那个佝偻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
“不二兄弟？”
第0155章 物是人非
老人好像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王爻和老道对视一眼，眼神之中都充满了诧异。
“这个颓废的老人就是挖出参王的赵不二？”
“十几年没见过了，但应该是吧……”老道也有点不确定。
村里提到赵不二的表现，和现在出现的颓废老人，让两人有些奇怪。
两人想了想跟了上去，老人缓缓的走到村尾的最后一家，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直大狗正在撒欢，看到老人后，大狗立刻停止了动作，坐在地上看着老人，没有摇尾巴，表现的不但不亲热，反而有些冷淡。
“滚开。”老人抬脚就像大狗踢去，大狗闪开，顿时呲起了牙。
一个黑黝黝的小身影从屋内跑了出来，看到老人后露出喜悦的笑容，看到大狗呲牙顿时一把抓住大狗的后颈，向身后拽去。
大狗在这一抓之下，顿时露出无奈之色，收起了牙齿，尾巴垂了下去，走到了一边。
小男孩对着老人不断的比划，双手上还沾着血水，似乎正在料理野味，小男孩向老人分享着什么喜悦的事情，不过老人没有去看小男孩，越过小男孩的身体，走进了屋里。
小男孩和大狗，正是王爻在村外碰到了。
没有想到竟然和老人是一家的。
王爻两人推开了门，脸上有些委屈的小男孩看到王爻两人顿时露出笑容，对着两人打出手势。
‘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饭要等一会才能做好。’老道在一旁翻译。
大狗也跑了过来，蹭着王爻的小腿。
王爻看着这个孩子，顿时有些心疼，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你爷爷叫赵不二？”
小男孩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随后露出紧张之色，不断的向着王爻打着手势。
‘爷爷脾气有些不好，你们不要在意。’
“你爷爷怎么变成了这样？”王爻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再次打出手势。
‘爷爷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你们不要听村里面人的话，他们说的都不对。’
王爻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个老人应该就是老道说的人了。
老道突然说道：“娃子，你爷爷当然是一个厉害的人，老道我很早前就认识你爷爷，你爷爷很了不起的。”
小男孩愣住了，随后泪水不断的滚落下来，然后不断重复着一个手势。
这个手势王爻也认识，意思是：谢谢。
王爻揉了揉小男孩的头：“走吧，哥哥陪你去做饭。”
小男孩笑着擦着眼泪，却拒绝了王爻，一定要自己做给两人吃。
两人思考了一下，也没和小男孩坚持。
看着小男孩在厨房熟练的动作，王爻不仅叹了一口气。
“老板，怎么了？”老道察觉到王爻的情绪有些波动。
“我没觉得小时候自己多么苦，现在看到他，突然觉得自己小时候挺可怜的。”
老道沉默稍许，拍了拍王爻的肩膀：“老板，都会好起来的。”
王爻笑了笑，然后把思绪拉了回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当年的他和现在简直就是两个人，当年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给我的印象挺深的。”
“还有机会吗？”
“试试吧。”
两人走进了屋里，老人躺在炕上，抽着烟袋。
看到两人进来后，只是眯了眯眼，随后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老道凑到近前，露出笑容：“不二兄弟，我是张玄张老道啊，你还认识我不，当年咱俩可喝了不止一顿酒。”
赵不二愣了一下，随后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你是张老道啊，当年我是不是请你喝过酒？”
老道也愣了一下，原来这么好说话的吗？
顿时连连点头：“没错，不二兄弟你记起来了？”
“哈哈，那我能忘吗，当年我请你喝酒，现在该你请我喝酒了吧，快到村子里给我买点酒回来，行不？”
老道：“……”
老道没有想到赵不二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赵不二看到老道犹豫，立刻露出乞求之色：“就一次，就一次还不行吗？”
老道看了一眼王爻，随后说道：“行，我这就去给你买。”
说着老道就跑了出去，王爻看着躺在炕上，继续抽着烟的赵不二，没有了上前搭话的想法。
这个人……废了。
老道很快拎着几瓶酒回来了，村子里的酒都是自己酿的，用矿泉水瓶装着的。
看到老道手里的酒，赵不二两眼发亮，从炕上跳下来，连鞋也没穿，就跑了过去。
抢过老道手里的一瓶，咕咚咕咚直接喝了下去。
一口喝了一瓶，赵不二才满意的擦了擦嘴，对着老道笑了起来：“谢谢……谢谢。”
老道把剩下的几瓶也交给赵不二，同时说道：“别急，喝光了我再去买，留点肚子吃饭时候喝。”
“好好好，一会再喝，一会就喝。”赵不二笑的合不拢嘴。
小男孩很快弄好了饭菜，一大盆兔肉，几盘山野菜，还煮了几个鸡蛋。
很简朴，但看上去很有食欲。
至少王爻吃的很开心，老道不断和赵不二聊着天，赵不二嗯嗯啊啊的答应，大多数在自顾自的喝酒。
“不二兄弟，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求与你的。”
“求我？滋……”赵不二再次干掉一杯酒：“我能帮上啥忙，一没钱，二没力，帮不了，帮不了。”
老道还没说什么事情，赵不二便开口拒绝。
“救命的事情。”老道压低了声音，说的很认真。
赵不二没理会老道，继续喝着酒。
“我想请不二兄弟帮忙挖一根参，用来救命，我知道当年你……”
砰！
赵不二突然一把将桌子掀翻开来，指着老道大骂：“滚，给我滚。老子不想见到你，给我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皆是一惊，小男孩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好在那盆兔肉，在关键时刻让王爻接住了，没有掀翻在地。
赵不二直接回到了屋里，把门啪的一声关上。
老道看向王爻，也显得手足无措：“老板，要不找别人吧……”
王爻把兔肉塞到了老道手里，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说道：
“我出去一趟……”
第0156章 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