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说着走回床边。

“乔·塔尔伯特?”

“是的,我是乔。”我说着揉了揉眼睛。

“我是无罪计划的包迪·桑登。我没有吵醒你吧?”他说。

“没有,”我说谎道,“怎么了?”

“你不会相信我们交了好运。”

“什么?”

“你有没有关注拉姆西县取证实验室的新闻报道?”

“没有印象。”我说。

“圣保罗有独立于BCA的自己的取证实验室——拉姆西县取证实验室。几个月前,他们的三位科学家在一次庭审中做证说对于他们的很多程序他们没有书面协议。当地的辩护律师简直疯了,大闹了一场。于是这个县在协议问题得到解决前停止了实验室目前的工作。”

“那怎么会是我们的好运气?”我说。

“呃,他们现在没有做任何DNA测试,由于没有合适的书面协议,任何平庸的辩护律师都能否决证据。但是在你的案子中,被告方要求进行测试。检察官绝不会挑战测试的可靠性,因为这么做会迫使他们承认多年来他们一直在用的证据是错误的。”

“抱歉,我没听懂。”

“我们有一实验室的科学家由于行政问题现在什么也没有测试。我有个朋友在那里,我请她做我们的指甲测试。她一开始拒绝了,我把艾弗森快不行了的情况告诉她后,她同意了。”

“你让她做了DNA测试?”

“做了。我这里有结果。”

我没法呼吸。我认为桑登没有马上告诉我结果是为了卖关子,我急切地问道:“然后呢?”

“他们在指甲上找到了皮肤细胞和血——男人和女人的DNA。我们能认为女性DNA是克丽斯特尔的。”

“男性DNA呢?”我问。

“男性DNA不属于卡尔·艾弗森,不是他的皮肤,也不是他的血。”

“我就知道,”我说,“我就知道不会是卡尔的。”我欢欣而激动地在空中挥动拳头。

“我们现在只需要洛克伍德DNA的样品。”桑登说。

我那番兴高采烈的劲头一下子没了,就像气球突然爆裂。“你没有跟麦克斯·鲁珀特谈过,是吧?”

“鲁珀特?没有。怎么了?”

“洛克伍德逃跑了,”我说,“他把自己的房子烧毁后跑了。鲁珀特说他把带有他DNA痕迹的东西全毁掉了。”我没有告诉桑登教授为什么洛克伍德在逃。我没有告诉他我去他家里找他,以及绑架事件。我明白,我的行动尽管出于好心,却造成了洛克伍德的逃亡。我感到心烦意乱。

莱拉从床上坐起,对我的谈话很感兴趣。我打开免提电话,让她能听到。

“呃,”桑登说,“我们有日记、照片,以及目前洛克伍德在逃和烧毁自己的房子的事实——这可能足够让我们回到法庭。”

“足够证明卡尔无罪吗?”我问道。

“我不知道。”桑登教授似乎在自言自语,各种假设在他头脑里打架,“假设DNA是洛克伍德的。他可以说那天早上他跟克丽斯特尔吵架了,她抓伤了他。毕竟他们住在同一个房子里。有可能DNA的产生并不是因为他杀了她。”

莱拉开口了,“他说过在她被杀后他才回到家里。等一等。”莱拉爬下床,穿上她的双城队套衫,冲出房间。

“这是谁?”桑登问。

“我的女朋友莱拉。”我说,说出这句话感觉真好。我可以听见她光着脚跑向我公寓的声音。几秒钟后她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卷庭审记录,她快速浏览着页面。“我记得丹妮尔……克丽斯特尔的妈妈做证……”她又翻过一页,手指在字里行间滑动。“在这里。克丽斯特尔的妈妈做证说克丽斯特尔那阵心绪不佳,于是那天早上她让克丽斯特尔睡到很晚。道格拉斯和丹妮离开后,她叫醒克丽斯特尔……”她对自己读了几秒钟,然后大声读出那段话。“我叫醒克丽斯特尔,让她去洗个澡,因为她总是磨磨蹭蹭才去上学。”

“道格拉斯离开家后她洗了澡。”我说。

“没错,”莱拉合上记录,“道格拉斯·洛克伍德的DNA出现在那片指甲上的唯一可能是她放学后,他见过她。”

“如果那是洛克伍德的DNA的话。”桑登说。

“如果让你赌呢?”我问。

桑登想了一会儿说:“我会赌指甲上是道格拉斯·洛克伍德的DNA。”

“那么回到我最初的问题,”我说,“在没有DNA的情况下,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卡尔·艾弗森无罪吗?”

包迪在电话中叹了口气。“也许,”他说,“我有足够的证据来举行听证会。如果我们能够弄清那个DNA是谁的……我是说她或许在学校抓伤了她的男朋友或是另一个男孩。找不到相配的人,就会有太多的回旋余地。”

“那么我们需要道格拉斯的DNA,不然我们就前功尽弃。”我说。

“也许我们能在听证会之前找到他。”桑登说。

我再次垂下头。“嗯,”我说,“也许。”

那天,莱拉和我去看望卡尔。我需要告诉他有关DNA以及洛克伍德在逃的事情,我不会提及洛克伍德绑架我并试图杀害我的那部分。我也不会提及洛克伍德或许仍然想杀掉我,以及我现在经过的每一片阴影都吓得我灵魂出窍。我们走进希尔维尤,对珍妮特和洛格伦太太点点头,拐入过道去往卡尔的房间。

“等等,乔,”洛格伦太太喊道,“他不在那里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什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