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贺点点头,“就是那个。”
“我在公司报上曾经看过介绍,怎么了吗?”
“没事。”杂贺摇了摇头。“只是问一下你知不知道。”
三岛觉得他很奇怪。
三岛喝完一瓶啤酒和姜汁汽水后,两个人走出那家店。冷风吹来,脸都有点冻僵了,“要不要我送你?”三岛拿出车钥匙问杂贺。
“不,不用客气了。”杂贺笑嘻嘻地说。
三岛觉得自己和对方并没有那么熟,不必坚持要送他。所以,他轻轻举起手说:“再见。”转身离开了。
但背后随即传来沉闷的声音。回头一看,高大的杂贺倒在柏油路上。三岛惊讶地跑了过去,“你没事吧?”
杂贺的脸色发黑,喘着气说:“没事,只是喝太多了。”
三岛刚才看到他喝酒,觉得那点波本酒不至于让他醉得不省人事。于是,他扶着杂贺去附近大楼屋檐下休息。
“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三岛说完,走向劳动会馆,听到杂贺在身后自暴自弃地说:“不用管我。”
三岛把车开回来时,发现杂贺已经不见踪影。三岛以为他体力恢复后自己回家了,所以就慢慢把车子往前开。开了大约两百公尺后,终于发现了杂贺。他蹲在电话亭后方,三岛把车停在电话亭旁,按了一下汽车喇叭。杂贺抬起头,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三岛走下车,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说:“上车吧。”
杂贺迟疑了一下,不发一语地上了车。
“你住在哪里?”
“长滨。”
“刚好顺路,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醒你。”他让杂贺躺在后车座。
杂贺沿途几乎没有说话,但上了高速公路后,他突然问:“这是你儿子吗?”他似乎看到了贴在副驾驶座前的照片,那是智弘去远足时拍的。三岛回答说:“对。”
“几岁了?”
三岛原本想回答,如果他活着的话,但临时改变了主意,这种事没甚么好故弄玄虚的。他说:“已经死了。”
他看不到杂贺的表情。沉默了几秒后,杂贺表达了感想。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是啊。”之后,两个人完全陷入沉默。
下了长滨交流道,杂贺说,他要在那里下车,但三岛不可能让一个病人在周围没有民房,也没有商店的道路中间下车,于是,继续往市区开。这时,杂贺才终于说出了自己住的地方。
“不好意思。”杂贺下车后,向他道了谢。那时候,他的体力似乎已经恢复。
“不客气,你赶快进屋吧。”
杂贺举起右手向他敬礼,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三岛目送他进屋后才离开。当时,三岛觉得再也不会看到他了。
两天后,三岛才发现不对劲。
他找不到放在皮夹里的员工识别证。识别证和信用卡一样大,皮夹里还放了好几张其他的卡,所以他没有立刻察觉遗失。
他回想最近的行动,但再怎么努力回想,也不记得曾经把识别证从皮夹里拿出来。进入核电厂时需要其他识别证,他并没有放进皮夹。唯一的可能,就是拿皮夹时,识别证不小心掉了出来,但他把皮夹倒过来用力甩了好几下,插在皮夹里的其他卡片都没有掉下来。
五天后,他还是没找到,正打算向公司报失,没想到接到了意外的电话。电话是敦贺车站打来的,说有人捡到了他的员工识别证,请他去车站领取。车站可能向公司打听了他的电话,但即使他问为甚么自己的识别证会在车站,站务人员也说不清楚,只说是一个客人捡到后交到窗口,也没有留下那位客人的姓名。
三岛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最近并没有去过敦贺车站。
翌日,他去车站领取。的确是他的员工识别证。问站务人员在哪里捡到的,对方回答说不清楚。
几个星期后,三岛再度想起识别证离奇遗失事件。那天,他和赤岭淳子见了面。
三岛也说不清楚自己爱不爱淳子,但他知道自己喜欢她,所以想要见她,见面的时候,也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第一次和她上床时,他就知道不可能和她厮守终生。淳子应该也一样,所以,彼此不过问过去的事也成为他们相处时的默契。
约会时,通常都是三岛去淳子家。那一天,三岛也去了她家。他躺在她的床上。
“你昨天有去我们工厂吧。”淳子坐在床边的桌旁剥橘子皮时问。
“昨天?我没去啊。”他回答。
“但技术本馆的登记簿上有你的名字。”
“登记簿?不可能,怎么会呢?”
“真的啊,我亲眼看到的。重机开发,三岛幸一。”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像在说谎。
“真的是昨天的日期吗?会不会是刚好把我去年去那里时登记的登记资料拿出来?”
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