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宋暖依旧赢了。

  看着男人郁闷的俊脸,似乎不太能接受,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还玩不玩?”

  谢淮抿唇,“玩。”

  连续几把,宋暖都赢了,饶是她揪人的动作轻,谢淮侧脸也泛着不均匀的红晕。

  突然,谢淮站起身,一本正经道:“换位置。”

  宋暖一愣,脸上的梨涡明显挂着,她笑了一声,站起身换到对面,解释道:“我象棋在市里是二等奖。”

  宋爸宋妈是知识分子,很注重兴趣爱好培养,她恰好喜欢学一样东西就专心学。

  谢淮盯着她脸上的梨涡,目光幽深,有种势在必得的架势,幽幽道:“我一等奖。”

  宋暖:“……”

  这一次谢淮他每一步都深思熟虑,宋暖输了,对上他炙热的视线,做不到在爸妈家的客厅,侧脸让他亲。

  “欠着。”

  话音刚落,黑影扑面而来,紧接着后脑被人掌住,侧脸温热又带着几分劲。

  谢淮重新坐回位置,扬眉道:“继续。”

  宋暖下意识看向厨房,见爸妈没注意,心的臊意消失几分,但还是红了脸,她站起身道:“不来了。”

  谢淮伸手拉着她,低沉道:“说好了不恼人。”

  “我没恼。”宋暖低声道。

  “你看我。”

  谢淮认真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神色越发红,后知后觉她是不好意思,下一秒,宋暖就瞪了他一眼。

  随即欲盖弥彰的逃离现场。

  沙发上的谢淮靠着椅背,嘴角一勾,半晌后,收拾好棋盘,再起身去找老婆。

  宋暖这会在阳台浇水,谢淮就靠墙边,看她装模作样浇水,眉眼含笑,这时,隔壁的阳台传来声音。

  “好的,老板,我这就赶回来。”南益站在隔壁的阳台,手拿电话。

  他一抬头,就看见隔壁阳台的一男一女,女人简单的穿着,那张脸依旧美到精致。

  她旁边的男人,一如高中,一身金贵,高高在上。

  他刚想挪开视线,男人弯腰亲了旁边的女人,女人一脸娇羞。

  他转身就往客厅走。

  宋暖回过神,对上谢淮懒洋洋又得逞的模样,跟高中没什么两样,他好像就喜欢炫耀。

  炫耀她。

  她有时候想谢淮被爱蒙蔽了眼睛,她的缺点视而不见。

  这时,宋妈喊道:“小淮,暖暖,吃饭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客厅,宋妈拿筷子给谢淮夹了几块牛肉,“尝一下好不好吃,暖暖最喜欢这样做。”

  说话间又给宋暖夹了一些。

  宋暖闻了一下,夸道:“好香,还是爸的厨艺好。”

  往常做饭的谢佣人没得过她的一句夸奖,余光瞥见她真切的笑容,心里竟然有些嫉妒。

  “谢谢妈。”

  “谢什么,有空就回来吃饭,我们工作不忙,要不是知道你们养猫,我就让你们回来住一段时间。”宋妈道。

  “好。”谢淮点头。

  一家人吃完饭,待了半个小时,谢淮和宋暖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也是坐公交车,回到家已经九点钟。

  宋暖窝在沙发上躺着,明显累不动了。谢淮解开在宋家扣好的领子,往下再解两颗。

  紧接着弯腰抱起沙发上的女人,朝着卧室走,进卧室,放在洗手台上。

  整个人挡在她面前,防止她摔倒,挤好牙膏递给她。

  随后打湿棉帕微微拧干,从衬衣探进去,宋暖瞬间僵直身体,“谢淮!”

  谢淮笑了一声,哄道:“擦一下。”

  “我自己擦。”宋暖按住他的手腕。

  谢淮另一手拿来她的手,继续擦,带着情欲的声音,“明天还要上班,别动。”

  “否则后果自负。”

  知道她今天的运动量过了,他也不折腾她,明天她还要上班。

  擦完,他又拿了睡衣给她换上,等她刷完牙,抱着她上床。

  谢淮弯腰凑近盯着她,亲了两下,最后又深吻,宋暖如同棉花糖一样,丝丝甜味,化入心口。

  刚才还不想折腾她,这会抛之脑后,大手轻轻摩擦她的侧脸,最后宋暖还是去洗了一趟澡。

  ……

  星期五,恒阳律所

  宋暖感受到冷空气太冷,起身去找前台,“去问物管,空调能不能调高?”

  前台也冷,这会穿着外套,已经联系过物业,“联系物业了,物业说这一层的调温器坏了,要么不开,要么就只能这样。”

  这个天不开空调,又有些闷热。

  就算关,其他公司也不同意。

  宋暖“嗯”了一声,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当事人要来,也不方便去买外套。

  她“嗯”了一声,叮嘱道:“你让她们多穿点,催物业尽快解决。”

  “好。”前台点头。

  当事人走已经是一两个小时后,宋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走出公司,走廊比公司里面还冷。

  她坐电梯下去,在附近买了一件外套,饶是这样,下班的时候,头昏昏沉沉。

  看见谢淮的专车,隐隐约约有重影,她摇了一下头,裹紧衣服,走到副驾驶坐下。

  谢淮弯腰替她系安全带,宋暖没说她有些不舒服,在她看来只是受凉,但对他来说,大概就很严重。

  她强忍着不舒服,回到家里,趁谢淮做饭,她吃了两颗感冒药。

  之后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淮几次出厨房,见她睡着,以为是昨晚上没睡好,刻意动作放轻,等饭菜做好,才喊她起来。

  “吃饭了。”

  隔着衣服,感受到不正常的体温,谢淮反射性的抬手探她额头,脸色一变,连忙拿电话,急吼道:“快过来!”

  宋暖还有意识,想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作用,有些睁不开,又昏昏沉沉睡着。

  谢淮弯腰将她抱进卧室,紧接着翻箱倒柜找出退烧贴,贴在她额头上。

  他一张脸煞白,低哑道:“宋暖?宋暖!”

  他喊了几声,宋暖也不应他一个字,一股眩晕笼罩谢淮,他强行甩开那股想要束缚他寒冷,握紧她的手,喃喃道:“别……”

  扔下我。

  后面几个字发不出声音。

  他真的只有她了。

  家庭医生赶来的时候,谢淮的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嘴唇也没有,看起来比宋暖严重多了。

  “谢总,你怎么了?”

  “快给她看!”谢淮控制不住的戾气吼道。

  家庭医生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宋暖旁边,测体温,39.2,还好,不是很严重。

  “谢总,她受凉了,问题不大,等会输几瓶水就没事。”

  他看向谢淮,犹豫又道:“谢总,你的情况看着不太好,我帮你看一下吧。”

  谢淮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明明昨天还跟他一起下象棋,他握紧她的手,来回揉动,尝试唤醒她。

  他哑道:“不用。”

  家庭医生就没有说什么,毕竟也不能强行让他看病。

  ……

  深夜,宋暖口干舌燥,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漆黑,浑身如同被汗水浸透,左手的被什么禁锢。

  她微微一动,惊醒了什么,下一秒,男人沙哑无力的声音,“宋暖。”

  光听声音,宋暖就察觉他的状态不佳,果然,灯光一打开,就看见男人血红的眸子,以及没有气血的脸。

  她心惊又心疼,“谢淮,我没事。”

  “我想喝水。”

  床边的男人好一会才从床边站起身,缓慢机械往外走,很快,又端着水跑进来,扶起她喝水。

  宋暖靠着床头,望着他近距离憔悴的脸,伸出手轻挨着他的脸,“我只是受凉了,没事。”

  简单的举动,却安抚谢淮找不到方向,乱七八糟的情绪,他缓缓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抱住,“宋暖,我把命给你用。”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所有的命数都给她,只要她好好活着。

  这句话砸到宋暖心头一颤,久久不能平静,因为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谢淮到底对她有多爱……

  她伸手环抱他的腰身,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他的背部。

  往日宽大的后背,这会脆弱如同一张纸,好似稍微用力就会碰坏。

  谢淮一夜未睡,守着宋暖,偶尔听不见她的呼吸声,心跳骤停,随后缓慢又恐惧的贴近她的脸。

  微弱的气息让他心跳渐渐恢复正常。

  周末两天,宋爸宋妈知道宋暖生病后,就过来帮忙照顾,他们说话的时候,谢淮就安安静静坐在宋暖的旁边。

  星期一的时候,金墨突然接到谢淮的电话,“陪我去寺庙。”

  谢淮从来不信鬼神,唯一信神,就高中那会,后来说是庸神就不再信。

  金墨却极度相信,倒不是迷信,就是信奉神。

  金墨调侃道:“怎么?又哄宋暖哄到坎上了?”

  高中的谢淮就是这样,明明真心哄,但总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事,他还问过寺庙的住持,是不是谢淮命里有九九八十一道坎?

  主持倒是没说谢淮苦命,甚至说他是有福之人,晚年子孙满堂。

  那是他唯一一次怀疑不准。

  因为谢淮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有福,甚至在贵圈里,私下别人会讨论他是不是被恶鬼附身。

  谢淮似乎没有心情和他调侃,冷声道:“快点。”

  “好,马上来。”

  金墨看见谢淮,发现他比前一段时间奶奶去世的时候状态差,虽然一身干净利索,但毫无精神可言。

  他张口道:“你怎么了?”

  “宋暖生病了?”

  去寺庙的人大多数是心里无能为力,只能信神,一种心神寄托。

  除了宋暖,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人能让他有这种想法。

  谢淮“嗯”了一声,“感冒了。”

  他闭着眼睛又道:“上次你说替你妈祈福后,你妈再也没有生病。”

  他不像是在问,仿佛在说服自己。

  金墨眼神复杂,他想说只是一个小感冒,不至于祈福,但转念一想,那个是宋暖,别说是感冒,就算是轻碰一下。

  气势凛然的“谢将军”,会立马丢盔弃甲,不战而逃。

  谢淮爱宋暖,没有任何的解法。

  “你可以给宋暖点一盏长寿灯,每天有住持念经文。”

  “嗯。”谢淮道。

  住持点长寿灯的时候,立在旁边颀长的男人,语气低沉又真挚,“能不能把我的寿命给她?”

  金墨第一时间变脸,震惊不敢相信的盯着他,想说他疯了,最后也只是吐出一句话,“你不想和宋暖活到老?”

  这个问题显然在谢淮这里,没有什么比宋暖好好活着更重要,他看着主持。

  住持仿佛第一次听见有人会把命数给另外一个人,半晌后道:“命里自有定数,不可强求。”

  “你若心诚,空闲之余上几柱香,平时里多行善事。”

第八十二章 做梦都想和宋暖有孩子

  从点灯小庙出来,金墨看着身侧的男人,欲言又止,很快又忍不住道:“谢淮,你……”

  你有这么爱宋暖?

  他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是无法明白,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命都能给别人。

  谈恋爱肯定是先爱自己,再爱别人,否则不会长久。

  “你能不能先爱自己?”说到最后有点恼意。

  作为谢淮的兄弟,他肯定想他凡事顾自己。

  谢淮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露出里面的糖,低沉道:“我只要宋暖爱我。”

  他没有自己爱自己的念头,只有宋暖爱他,他才像个活人。

  自己爱自己,早就应该死了。

  金墨:“……”

  他伸手往他兜里摸糖,撕开一颗扔嘴里,“一见钟情的威力可真大,不过宋暖跟着你,也是委屈她。”

  且不说谢淮好不好,宋暖不喜欢他,他再好都委屈。

  谢淮冷声道:“不是一见钟情。”

  一听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金墨好奇道:“那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那十元呢?玩我呢?你说说是因为什么!”

  谢淮没说话,望着香炉的位置,有些出神,半晌后道:“初中毕业那个暑假,梁一鸣骂我是怪物,说我有病。”

  金墨想到什么,惊道:“子诚说有人把梁一鸣骂哭了那个人是宋暖?”

  见他不否认,他不信道:“宋暖能把人骂哭?你确定你没看错?宋暖多温柔,怎么可能会骂人。”

  “她化成灰我也认识。”

  谢淮低笑一声,又道:“她没骂人,但比骂人还脏。”

  那个时候宋暖扎着马尾辫,穿着乖巧的白色连衣裙,也不知道从哪出来,一下子站在他面前。

  她说:你爸知道你在外面这样没家教吗?不能长得胖就欺负人。

  她长得漂亮,被漂亮的女生说了,梁一鸣羞得反驳:我才不胖。

  宋暖:长得丑也不行,记得回去好好学一下语文,怪物不是用来形容人,有病倒是可以,一般说有病的人就是自己有病。

  宋暖不是突然活泼,而是没遇见他的时候一直很活泼。

  “说什么了?”

  金墨突然就有点豁然开朗,原本还以为是一见钟情,结果是宋暖阴差阳错之下帮了谢淮几次。

  谢淮活到十几岁,接收到的善意,宋暖给的算是最多。

  谢淮不惦记她也难。

  谢淮懒懒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可放心,我对宋暖没想法,我对林柔有,你帮我一下呗?”

  金墨对林柔无计可施,送东西,不要,隔天就在垃圾桶里。

  像谢淮一样有病,林柔直接送他去警察局,还有一次送到了精神病院。

  要不是他有点钱,估计都快被抓起来了。

  谢淮不会帮他,有什么事宋暖会生他气,他不会惹她生气,“自求多福。”

  一向不信神佛的男人,双手举着燃烧的香,跪在蒲团之上,身体挺直,渐渐弯腰,头快低到地上。

  连磕三个头。

  旁人都能瞧见的诚意,更不要说上方的佛像。

  金墨心思复杂,但没之前心里不平,宋暖她值得谢淮这么对待,素未谋面却给了谢淮爱。

  她的福气,也是她的不幸。

  希望两人都有福气吧。

  哎,希望他也有点福气。

  ……

  宋暖知道谢淮最近的情绪有些收敛,下午没什么事,她三点就提前下班,在楼下才给谢淮打电话。

  电话无法接通。

  她又打了一次,依旧无法接通。

  她就没有再打,打车去海洋馆,买好门票才给谢淮发消息:忙完回一下电话。

  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回消息,宋暖站着脚痛,就在卖糖葫芦的阿姨那里借了一根凳子。

  阿姨热情话多,估计是生意不好,太无聊了,拉着她家里的婆婆妈说到儿媳妇。

  宋暖一个律师,稍微不听就跟不上她的节奏,拿出听课的架势看着她说。

  毕竟坐了阿姨的凳子。

  再等半个小时,谢淮的电话才打过来,宋暖立马接通,第一时间表明道:“谢淮,我没什么急事。”

  清晰听见男人猛松一口气,渐渐平复,他低沉道:“怎么了?刚才手机没信号。”

  “工作做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