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直贵打断了她的话。

朝美看着他,目光似乎在问: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现在所处的境地,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我原来想,如果和你在一起,没准可以超越过去。可后来觉得好像不是那样。如果你怀孕了,中条家的人们不会帮我们的,闹不好会断绝关系。”

“那又怎么了,我们两人联起手来……”

“我一个人都觉得很困难了,如果有你和孩子,肯定会更辛苦,我完全没有信心。”

朝美睁大眼睛,一直看着他,慢慢地摇着头。

“我从中条家里出来的话,你就没有兴趣了?”

“最终是不是会那样啊!”

朝美还是凝视着直贵。目光像是要透过她的身体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直贵忍耐不住她的视线,转向一边,“好啦!”

“什么好啦……”

“太麻烦了,怎么都行啊!”

“我的事也是吗?”

“啊……”

朝美咽了口气。

“是吗,明白了。”

她站起身,用手抓起鞋子出了房间。门关上时带起来的灰尘在日光下飞舞。

由实子走了进来,“好了吗?”小声地问道。

“好了。”直贵也站了起来,“故事结束了。”

第四章

(1)

三位面试考官,坐在中间戴眼镜的有五十多岁,他右边的要稍微年轻些,左边的人相当年轻,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

主要是中间的那个人提问。问的都是些固定套路的东西,如选择我们公司的理由是什么?如果能进入公司想做哪个方面的工作?觉得自己哪一点比别人优秀?基本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内容,所以直贵答得很流畅。

他以前听说过,面试没有深层次的含义,关键是看是否符合面试考官的感觉。即便问题回答得很出色,也不一定就能给人很好的印象。根据学生时代的成绩和笔试结果,面试考官已经基本掌握了参加面试者的实力,然后只是偏好了。要是女生的场合,长得漂亮的似乎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直贵也觉得,与其说可能有这样的事,不如说当然会这样。像是有的女生为准备参加公司的考试甚至去做整容手术。大概有人觉得不必如此,但直贵觉得她们做的并非没有抓住要害。

那么男生怎么办呢?几乎所有的面试考官都是男性。他们喜欢的学生是什么样的呢?有个性、充满活力的,作为一个人大概很有魅力,可作为公司职员会怎样呢?与个性相比,上司更需要忠实。虽说这样,也不是没有任何特点的类型就受欢迎。也就是说不可过度。既不能过于个性,也不能过于平庸。

“你好像没有其他亲属?”中间那人一边看着资料一边问道。

直贵简要地说明了一下父母去世的情况。这部分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之后。

“好像还有个哥哥,他现在做什么呢?”

来了!直贵想。接受了几次面试,这是必定要问的问题。他做好准备了,当然,还不能让对方感到他的紧张。

“在美国学习音乐。”

“噢!”三人都是感叹般的表情,特别是左侧年轻的考官更像是感兴趣。

“在美国什么地方呢?”年轻考官问道。

“纽约。不过,”直贵微笑着,“详细地址我也不知道,也没有去过。”

“说是音乐方面,具体呢?”

“主要是鼓乐,还有其他打击乐。我不大清楚。”

“武岛刚志……先生?在那边是不是有名呢?”

“啊,”直贵笑着扭动了一下脖子,“我想他还在学习中。”

“去美国学音乐是很不容易的事儿啊,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但你们不像是能搞音乐那样富裕的生活状况呀。”

“所以才做打击乐啊!”直贵冷静地回答,“确实像您说的,经济上连买乐器的钱都没有,所以不可能去练习吉他或是钢琴。不过打击乐可以任意用身边的什么东西代替,正如非洲一些部落的主要乐器都是打击乐器一样的道理。”

年轻考官轻轻点了点头。另外两人脸上表现出不大关心的神情。

这以后,又有几个没觉得有什么意义的提问,直贵被解放了。结果说是一周以内邮寄给他。出了公司,他大大地伸展了一下身体。

参加考试的公司已经超过了二十家,可是寄来录取通知的公司一家也没有。开始的时候找的是与媒体相关的,特别是出版社,课后来不挑什么行业了,觉得不管怎样只要录取就好。刚才参加的是食品公司的考试,是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行业。

直贵对大学里的成绩还有一定的自信,虽说是从函授教育部转入正规课程的,可不觉得这在就职考试时会成为什么问题。也没觉得面试时有什么大的失误。可即便这样,怎么没有被录取呢?

没有亲属这一点是不是个大事呢?直贵想。作为公司一方,肯定想雇用身份非常清楚的人。要是成绩和人品没有多大差别的话,肯定要选择身份有保证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