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岸继续论证。

“这个垃圾桶里曾沾有血迹,也就意味着有人曾把沾血的物品扔在里面吧?而这沾血的物品会是什么呢?而且,垃圾桶上有血迹被擦拭过的痕迹,究竟是谁把血迹擦掉的呢?”

“这还用问吗!?”

胜之开口,看了众人一眼之后继续说道。“当然是凶手自己擦掉的不是吗?”

“不,这并不是凶手所为。他若知道要擦血,一开始就不可能把碎片扔在垃圾桶里吧?会去擦掉血迹的,是意图隐藏内部犯可能性的人。这个人一看到沾血的物品,就立刻将其处理。当然,在此之前,这个人物已经发现了地下室的惨剧。”

说到这里,山岸在众人面前踱步,突然某人面前停下,弯腰盯着这个人的脸。

“铃枝小姐。”山岸的声音稍转温和,铃枝俯着身子低着头。

“擦掉垃圾桶血迹的人,是你吧?能做到这种事的,除了最早起床的你以外别无他人。”

铃枝没有回答,保持低着头的姿势,搓弄着膝盖上的围裙。

“真的如这位警察先生所言吗?铃枝你老实回答。”

静香在铃枝身后说道。铃枝仍然垂着脑袋,转头看了静香一眼,缓缓地闭眼,随后回头径直面对山岸。

“正如您所言。”她的声音沉重,让众人不禁屏住呼吸。

“嗯,那请问垃圾桶里的物品是?”

“是一副手套。”现场惊呼声起,那副手套竟然曾掉在宅邸内。

“那就请你如实坦白吧。案发当日,你起床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山岸从餐厅里取来一张椅子,沉沉地坐下。

铃枝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但不出片刻,就揉着围裙,断断续续地开始低声讲述起来——

案发当日,铃枝一早起床,刚准备打扫卫生,楼梯旁垃圾桶中染血的手套让她惊恐万分。她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惶恐不安地来到地下一层,打开地下室的门,眼前呈现出一幕更可怕的光景,宗彦和理惠子的尸体。她差点忍不住惨叫出声,但天生的冷静,让她联想到垃圾桶中的那副手套。若是后门也是上锁的,答案显而易见,杀死二人的凶手就是宅邸里的人。

于是,她清理了垃圾桶,把手套扔在了后门外,然后打开后门锁。她此举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包庇凶手。

“这么说可能有点过,我心里一直憎恨着老爷和那个秘书。对我来说,比起那两个死人,活着的诸位更值得珍视。”

铃枝的坦白到此为止。

山岸听完她的坦白,沉思片刻,右手按着太阳穴,开始对她进行询问。

“你是如何清扫垃圾桶中的血迹的。”

“用纸巾擦的。纸巾全部用马桶冲走了。”

“垃圾桶里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

“我没注意到什么其他东西了。”

“你说,后门的锁是你开的?”

铃枝点头。

“那后门上的指纹也是你处理掉的咯?”

她再次点头。山岸俯视着铃枝的表情陷入深思。似乎是想确认她有没在撒谎。

“清理垃圾箱,扔手套,开后门——除了这些行为以外,你还有没实施什么其他的伪装工作?”

“唔唔,还有,头发…”

“头发?”

“是的…”

铃枝搓着双手,缓缓地开始讲述。”老爷的手指之间夹着一根头发,我把那头发和纸巾一起丢马桶里冲走了。”

“瞧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山岸深深叹气,无奈摇头。”若是你没丢掉这根头发,眨眼的功夫就可以破案了,哪还要这么辛苦。”

“话是这么说,但是…”铃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正是不想让你们破案才这么做的。”

“只能自认倒霉了啊——然后呢,你没有动过其他手脚了吧?”

“除此之外吗?应该没有了吧…”

说道这里,铃枝忽然恍然,“啊,对了,还有那个纽扣。”她补充道。

“纽扣?哦哦,就是那个纽扣吗?”

“是的,唔唔,那个纽扣掉在老爷身边,为了把它伪装成是凶手落下的,我把上面的指纹用布擦干净,扔在了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