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宗彦氏一年半没见了,见面后有进行过怎么样的交谈?”

“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交谈,比如说有没有结婚什么的。我也都是在凑合应付,伯父也对我的事没多少兴趣。”

“您对宗彦氏的印象如何?他和以前比起来有什么变化吗?”

“不是很清楚哎…”水穗歪着头表示疑惑,“看不出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吧。”

“三田理惠子小姐——也就是死在宗彦氏一旁的女性,您和她以前见过面吗?”

“昨天是初次见面。只是做了简单的寒暄而已,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交谈。”

“这样啊…”山岸点头表示理解。

“顺便问一下,您对本次的事件有什么线索?比如说…”

他放在桌上的双手相互摩擦,“比如说,有没有憎恨宗彦氏,把他当做眼中钉的人存在?”

“憎恨伯父…”

水穗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几张脸。而山岸好似看透了她的微妙心思,站起身向她凑去。

“有这样的人吗?”

但是水穗摇头:“没有,我完全没有头绪。”

警察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盯了她苍白的脸一会儿,再次沉沉地坐回沙发上。

“您对这个事件相当冷静呢。青江先生…是这么称呼没错吧?虽说那个人也很镇定,但还有一种让人感觉到异常的冷静。”

水穗不知该怎样回答,只是缄默不语。

“恕我直言,不仅仅是你,这个宅子里的全员都显得有些太镇定了。但是当然啦,你们的内心里一定对宗彦氏的死感到伤心吧?”

水穗看着警察,而警察径直面对她的目光,好像是在等着她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嗯,大家当然都从心底感到悲伤。”

水穗的语气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02

警察们带着无穷的执拗把整个宅邸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一直到黄昏才收队。黎明方至,门外就挤满了媒体组织,到现在才有了些暂歇的势头。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也稍得收敛。

水穗在食堂和佳织一起享用铃枝烤的蛋糕。她们几天一天基本上滴水未进,但佳织还是没有多少食欲,把蛋糕放在一边,只喝着红茶。

不一会儿青江来了,他在两人对面坐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事情真是大条了呢。”

但水穗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到半点危机感。

“其他人呢?”

水穗放下手中的蛋糕问道。

“近藤夫妻两和松崎先生在接客室。公司那边好像会有人过来,他们正在商量今后的应付对策吧。”

“祖母在房间里?”

“嗯,年龄大了果然是撑不住这样的事态。永岛先生也在房间里陪她聊天。——那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奇妙呢。”

听到他的话,佳织猛然抬起头,但最后还是没出言反驳。看来她今天是连与青江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水穗侧目看了她,问青江道:

“警方对这个事件的看法是?”

警察似乎有把搜查的核心信息透露给胜之等人,却没有让水穗她们知道。

“依我了解到的范围,三田理惠子殉情的观点果然说不通,而外部入侵者的可能性很高。”

“外部入侵?”

“对,通往停车场的后门出入口的门锁好像被打开了。在后门外还发现了怀疑是凶手所有的手套,上面还沾满了血。”

“手套…”

“还有一点,警方似乎还发现叔叔长袍下睡衣的纽扣掉在了刚出地下后门的地方。警方认为是叔叔和凶手搏斗时被扯下掉在凶手身上,凶手逃跑经过后门时掉在地上的。”

“纽扣?”

水穗不禁背脊一颤,她尽量让自己面不改色,问道,“是什么样的纽扣?”

“我只瞥了一眼,是个很普通的纽扣。大约是指尖大小,金色的。”

“金色…真的吗…”

水穗感到血气上涌,脉搏加速。这纽扣不就是昨晚在走廊装饰架上看到的那个吗?

“托以上搜查结果的福,我们至少可以避免怀疑自己人的丑恶事态了。但是警方还没有完全确定是外部犯人所为。这种程度的伪装谁都做的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至此为止一直盯着桌上红茶闭口不语的佳织,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青江透露出一丝狼狈。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警察是很慎重的。”

说完,他站起身上楼去了。目送他离去后,

“你认为凶手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吗?”佳织询问水穗道。

“放心吧。不会的”水穗回答道。但佳织却陷入了沉思。

之后水穗上楼,来到昨晚放着纽扣的架子前。正如她所恐惧的一样,架子上早已不见纽扣踪影。

(小丑视角)

今天可真是不得消停的一天啊。

我的悲剧,在一个白痴警察轻率地取下我头上的拼图箱盖时拉开帷幕。那家伙没看见盖子下面的我,取走盖子时,把我连带着玻璃盒一同摔在了地上。当然,玻璃盒肯定是摔个粉碎了。这个警察似乎被上司狠狠训斥了一番。在此之前好歹先向我道个歉啊!

总之拜他所赐,我要遭灾遭难了,这个音乐室似乎成了警察们的寄居地。失去了玻璃盒的隔离之后,充斥室内的烟味和汗臭让我临近崩溃。

“犯人的手套掉在后门外,死者睡衣的纽扣也在后门外…单从这两点看来,犯人是从外部侵入的应该没错。”

高个的年轻警察对胖硕的年长警察说道。除了他两,一旁还站着个鼻下蓄着胡须的男人。这个胡子男好像是房间的警察中职位最高的,身着衣服的材质看上去也感觉很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