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错。宗彦氏也是从这本书中找到走廊机关的启发的吧。”

“青江说在这本书里找出了有趣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个笔记啊。”

水穗缓缓地摇了摇头。若是当时没有先把书让给青江,如今又会是什么样一副局面呢?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

悟净敲了敲素面本上的平面图,说道。

“这样巨大的镜子,是如何像魔术一样召之即来收之即去的呢。青江先生是否看透这点暂且不明,但我想起了前些天你说过的话。”

“我说的话?”

水穗刚说完,门外传来动静。悟净立即敏捷起身,打开门。门外的佳织惊慌地屏住呼吸,抬头看向悟净。

“佳织,你都听见了?”佳织诚惶诚恐地用力摇头否认。

“我才不会干出偷听别人说话这种事。只是…”

“只是什么?”

“我看到祖母从这边走过来…脸色发青。我就想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水穗立刻看向悟净。”这回坏事了。”他低语道。

“我们的谈话也许被她听见了。”

“祖母到哪去了?”水穗问佳织道。

“我看她好像下楼了。”

得到答复的同时,悟净立刻离开房间,水穗也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一楼,只看到铃枝一个人在打扫,水穗赶忙问她静香的去向。

“夫人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吧。”她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她下楼正巧碰上永岛先生,叫他来房间一趟。”

“也就是说,永岛先生也在祖母的房间里?”

“是的。”

“危险了。”悟净一甩黑衣下摆,再次奔上楼梯。水穗也跟在他身后。

来到二楼,悟净径直赶往静香的房间。他省去了敲门的环节,粗暴地闯进房间。

刚进门,只见永岛面对肖像画而立。他看到水穗二人之后面露惊异之色,但下一瞬间,悟净立刻扑向永岛将他推开,与此同时,一根锋利的枪矢划破空气,贯穿肖像画。

“祖母!”

进入房间的水穗发出悲鸣。在房间的一角,静香正举着火枪,枪头指着永岛。

“为什么要杀我…”

多亏了悟净保住一条性命的永岛站起身,表情悲痛。

“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永岛先生。你假扮宗彦的事,三田理惠子假扮赖子夫人的事,还有,镜子的机关。”

悟净抬起左拳敲了敲肖像画,画面的里侧传来破碎玻璃的摩擦声。

“这个画框的背面是面镜子。镜子上大概遮挡着一张胶合板吧。我们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这个画框的宽度和走廊的宽度一致了。这幅肖像画装饰在走廊上的时候,画框的底部估计有着一排滚轴之类的东西吧,只要打开某处的锁,就可以轻易地移动这幅画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水穗心中释然。赖子遇害那晚,这幅肖像画还装饰在走廊一角。若画的背面是镜子的话,悟净之前所描述的机关操作起来并不困难。

随后,水穗脑中浮现出永岛店铺中装修的巨大镜子。佳织曾说过那是宗彦的提案。也就是说,宗彦在那时已经设计出了杀害赖子的机关,购置装修用的镜子也许只是障眼法而已。而且,设计这幅肖像画,决定其大小规格也是宗彦。

“你说什么…”永岛抬头看了看想象画,再次面向悟净。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别在那里给我乱作推理。”

“当然,我说的只是推理而已。但所有的状况都指明你就是凶手。你杀害宗彦二人和青江先生的罪行,老夫人已经知道了。”

听了他的话,永岛惊惶地看向静香。静香仍然把火枪指着他。

“我看见了。”她沉稳地说道。

“那晚,我看见你了…还看见你意图陷害松崎先生。”

永岛很明显面失血色,只有瞪圆的双眼充血发红。

“还有青江…也是死在你手上的吧?”

听完静香的话,他咬着下唇,双拳紧握。拳面上依稀能见到浮起的血管。

“回答我!你们为什么要杀害伯母!”水穗问道,永岛却撇开脸。

“我来替你回答吧。”静香开口道,“你并不是我丈夫——竹宫幸一郎的儿子吧?”

水穗惊疑地看向永岛,只见他也瞪大着眼,凝视着静香。

“您已经知道了吗?”他嘴里漏出这句话。

“知道了。”静香回答道。

众人被沉默所支配,能听见的只有永岛不规则的呼吸声,但片刻后,连这呼吸声也消失殆尽。永岛再次抬起头时,以恢复平时沉稳的神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他问道。

“好早以前就知道了。”静香回答道。“赖子一直对此抱着怀疑,在我丈夫死前,她暗中安排了一次DNA检验。其结果证明,你和我丈夫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讽刺的是,我丈夫没等结果出来就病逝了。”

“那个女人,骗我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永岛满脸不甘,“她和我保证过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我必须得自觉离开这个家。当然,至于遗产方面,父亲的遗言作废。”

“所以你就杀了她?”水穗问道。

“是宗彦氏向我提出交易的。”永岛回答道。

“他也从夫人得知我并不是幸一郎氏的孩子了。所以,他就向我提出了杀害夫人的计划。那时他和三田理惠子的不伦关系被夫人知道了,他面临着被勒令离婚的危机。所以那个谜题狂热者设计了这个使用镜子的机关。”

“但你最后还是把这两个共犯给杀了吧?”

永岛沉默片刻,抬手擦拭了一下冒出细汗的面颊,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的目标是夺走竹宫家的一切。我母亲被竹宫幸一郎抛弃,遭受了地狱一般的人生。我正是为了复仇才装作私生子接近竹宫家的。十年…整整十年了啊。”

似乎是回忆起这十年间的种种,永岛闭上双眼。

“在我的计划中,那两个人是障碍。而且,在杀害赖子夫人这一件上,他们还被青江揪住了尾巴。”

“被青江揪住尾巴?”水穗反问道。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吧,在赖子夫人的四十九日前几天,我寄宿在这个宅邸时,不小心把花瓶打翻在了床上。其实当时我曾接受了佳织小姐的建议,睡在了宗彦的房间里。但是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发现门缝上插着一张留言。收信人指明是宗彦氏,却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留言的内容是——”

永岛用舌头湿润了一下嘴唇。”我已经知道杀害赖子夫人的是你和三田理惠子。若是到夫人的四十九日你们还没去自首的话,我就会把一切告诉警方——”

“这是青江写的?”

“那时我还不知道寄信人是谁。但我知道的是,得尽快采取措施。”

“所以你就在四十九日那天杀了他们两…”

“当时已经没有时间制定什么精密的计划了。所以…导致功亏一篑。”

说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给松崎先生留下字条的也是你吧?”水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