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挺悬乎”山岸也承认。

“但是在现阶段,我们暂时找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说法了。松崎也认罪伏法,搜查本部那边也急着尽早给这个案件划上句号。我和几个同事是提出反对意见了,但上头不给采纳。”

“这次青江被杀,能当做山岸警官反对的材料吗?”

水穗的言辞中多少有些讽刺。

“看来这次我们得杜绝某些先入为主的观点了。”

山岸翻开笔记,用圆珠笔在上面敲击着。

“那么,让我们开始录口供吧。”

警察让水穗把发现尸体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说明一遍。说明中自然也提到了悟净,但水穗暂时隐瞒了她找悟净商量事件的事。她觉得把这种事告诉警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有好几个不明点啊。”

山岸面容苦涩地说道。“其中最让人搞不懂的就是那个人偶了。为什么青江先生要把那个人偶带出去呢?”

水穗耸肩摇头:“我完全没有头绪。”

“你有和青江先生聊过那个人偶吗?”

“没聊过什么大不了的…”

话还没说完,某个场景在水穗脑里重现。她记起了昨晚和青江在客厅的谈话。

“怎么了?”山岸观察出她表情的细微变化,问道。

水穗一瞬间犹豫要不要向警察坦白,最后还是把昨晚和青江谈论事件的事告诉了警察。

“嚯,谈论事件吗?都说了些什么话?”

“青江和警察持有不同的观点。”

水穗把青江昨晚做的假设娓娓道出——宗彦当时并没有被松崎杀死,只是故意装成被杀的样子。

山岸似乎对这个观点感兴趣,眼色都变了。

“这个假设有趣极了。”

他似乎是从心底感到叹服。

“青江先生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我也不清楚。他没有向我透露更多了。然后,他像突然想到似地,聊了一些伯母死时的事。他似乎纠结于伯母自杀前为什么要摔那个人偶。”

“赖子夫人自杀的事?”

山岸似乎对这个话题的突然出现没有心理准备,惊歪了脸。青江的假设多少可以让他感到些共鸣,但对于这个话题,他和水穗一样,完全掌握不到青江的真意。

“那时,有谁在听你们的对话吗?”

他似乎是想转换脑筋,这样问道。

“那时在客厅的只有我们两个。”

刚这么说完,水穗想起楼梯上若隐若现的人影。那时难道又有什么人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完全没办法看透青江先生的意图啊。”

山岸话语中带着苦涩。

“昨天我们造访贵宅之时,那个人偶才第一次被移动到客厅吗?”

“是的。”

“关于那个人偶,有发生过什么耐人寻味的事吗?”

“没有吧。”

警察失望地垂下眼角。

“但青江先生的这个假设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也试着从这条线好好考虑一下吧。”

山岸似乎是在鼓励自己振作起来。

一通口供结束,轮到水穗向警方提问了。她首先询问青江的死因。

“这个位置。”

山岸说着,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

“头后部被金属球棍敲了好多下。”

“球棍?”

“球棍是在距尸体大概十米处发现的。似乎是从附近的垃圾场里捡来的,表面都龟裂了。我们正在调查它的出处,但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是被背后袭击的吗?”水穗问道。

“应该是吧。可能是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被袭击。”

“青江他没注意到凶手的接近?”

水穗心里明白青江可不是这样迟钝的男人。

“也许他当时正在想事情吧。”

在这点上,山岸心中似乎也没个准。

“有什么东西被偷吗?”

“钱包里的现金不见了。”

“钱被偷了?”

“是的。钱包掉在球棍旁边,里面只有现金不见了。”

“这样啊…”

水穗觉得这是凶手的伪装工作,想让警方认为这是个抢劫杀人事件。

“在人偶身上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被人触碰过的痕迹。目前还看不出它与之前的事件是否有联系。”

警察一副没干劲的表情。

随后,水穗与在其他地方做完口供的悟净一起离开警局。警方询问悟净的主要是关于人偶的事。

“我把那个人偶的诅咒一丝不漏地告诉了他们,但他们根本没认真记录啊,一个个都在憋着哈欠。”

水穗心中释然。警察可都是现实主义者。

“他们想问的可不是这种不靠谱的事。他们想知道的是,那个人偶为什么会出现在竹宫家,青江先生为什么会对它感兴趣。”

“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自然是回答不知道。我这可是实话实说。于是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捋着胡子拔着鼻毛,态度无比不耐烦。就像是在指责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的错一样。”

与嘴上的抱怨相反,听悟净的语气,他好像取乐于警察的这种无奈态度。真是难以捉摸的男人。

“倒是你,警察都问了你什么了?”

悟净描述完自己的经历后,轮到他问水穗了。水穗把自己与山岸的对话尽量完整地重述了一遍。悟净反复咀嚼着她的一字一句,最让他感兴趣的,是青江昨晚的推理。

“真是不简单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