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关一起关!你是师傅多嘛!你朗格撒子都要问我?”夏师傅谦卑的点头答应了。魏成刚又说,“你、你、你,你们三个拿一个守在房间外面,两个在里面把他们看到起。先把老板和老板娘也绑起来。”说着他指了三个马仔,不包括先前被我们揍的那两个。其中一个问他,这个女娃儿要不要绑?他指的是付韵妮。魏成刚思索了一下说,暂时不绑,要是不老实也一道给我绑了。魏成刚指了指那三个人的鼻子说,你们三个给我把人看好了!出了差错你们给我小心点!

说话间他们已经把老板娘夫妇如同我和胡宗仁的姿势给绑了起来,然后押着朝着一楼的一间屋子里走,老板一直在说,别推,轻点,当心肚子里的孩子。在他们打算来拉我和胡宗仁的时候,付韵妮一把推开想去拉胡宗仁的那个人的手说,不用你来,给我滚。说完她自己扶着胡宗仁进了屋子,我则是被连推带拉的丢进屋子里。那两个在屋里的马仔把我们集中要我们靠一面墙蹲在或坐在地上,倒是给付韵妮端来了一根板凳。然后他们站在我们对面的那面墙盯着我们,示意外面的人可以关门了,于是我们总共7个人,就对峙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

那个房间估计是主人家的客房,有一张床,放在房间的一个墙角。但是床上并没有铺上床单,说明平时没什么人住在这间屋子里。然后有个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些报纸杂志,桌子也是靠墙安放的,桌子的正上方是一根电灯开关的拉绳,灯泡就垂直于墙面在桌子的上方。而我们所背靠的那面墙外面,就是这家农家乐上楼的楼梯,有扇小窗子,窗子的玻璃被漆上了墨绿色。墙壁的腰线到踢脚线都是乳白色的光面瓷砖,有些破损,看样子这间屋子上一次装修的时间也不短了。总之这间屋子的确是个看管人的好地方,只要两拨人相对站立,对方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一清二楚。

老板娘还在呜咽着哭泣,她老公则非常惊慌地看着周围。老板娘哭了蛮久,胡宗仁对她说,好了大姐,你别哭了,哭的我好烦啊,我叫你妈,你别哭了行不行啊?那个老板娘抬起头来,眼睛已经肿了,这种高强度的哭泣对7个月身孕的她的确没好处。她对胡宗仁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老老实实做生意究竟得罪谁了。胡宗仁看了那俩马仔一眼,他们只是看着我们,胡宗仁跟老板娘说,其实我们昨天就来住店,就是为了提前来保护你的,因为我们知道他会对你动手。老板插嘴问道,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选择我们家?胡宗仁说,不是他选择了你们家,应该说是老天爷选择了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在这个家庭,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关键,你父亲本来就是道家龙门派的人,只不过没有正式出家罢了,道行深厚,我们在来之前就听闻了他之前在我们这个行业里的事情,只不过你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已。道士会算,他早就算出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你,将来的孩子会是一个不一样非凡的人,而八字硬、命格齐整,这是孩子的天命,这样的人加入道家绝对会成为一方大德。孩子的外公是个奇人,这一切早就算好了,才会让你们今后要让孩子学道。

胡宗仁顿了顿说,只不过孩子的外公没有料到,这孩子会有此一劫。老板娘说,刚刚魏老板说要取孩子的血,这到底怎么回事?胡宗仁说,这是他们要开始搞的一个祭拜天地的仪式,他想要乘着1月15号的日食,让你这个孩子的血来给他续命。续命你懂吧,就是折别人的寿来给自己添寿。老板娘捂着肚子哭着问,可是我的孩子还没到生的时候呢。胡宗仁说,外面那个老混蛋,他还会管你这么多?如果有必要的话,他搞不好还生生剖了你都说不定。这种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什么时候会考虑别人的感受。胡宗仁接着说,不过你放心好了,这群人早晚会尝到自己的恶果的,就好像是一堆土壤,本来毫不起眼,但是如果有人选择了在这里种上一棵树,几百年后长成了参天大树,大家都赞叹这棵树多么神奇,但是它终究会有死亡的那一天,树死了以后,自然也就归于泥土,变成土壤的一部分,起点和结局是同样的,区别只在于中间的过程罢了。所以你也别害怕了,也别哭了,即便是他今天真的破了你的肚子取出孩子达成了目的,他早晚也会死得比你和你孩子更惨的。

老板娘听他说完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付韵妮也踢了胡宗仁一脚,略有埋怨。胡宗仁的话说得是很有道理,就是一个万物归一的道理,不过他这么直说出来,的确是有那么点让人很难接受。

付韵妮见老板娘哭得很厉害,就走过去安慰她。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右边屁股,突然开始有种很细微的、不间断的振动感。

我有个习惯,从小就是如此。当别的小青年耍帅,把红梅香烟装上不到3块钱的朝天门,再把烟盒放在自己衬衫的口袋里,让别人看自己抽的是好烟,我却从来都是把烟放在裤子包包里生怕被人看见而找我要烟抽。长大以后,别人都把手机放在衣服口袋、牛仔裤口袋或是包包里的时候,我却总是习惯性的把手机塞到我裤子右边屁股的口袋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种习惯罢了。因为这样我每次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的时候,别人都会不经意的瞄到我迷人的臀线。

而重点在于,我自从在2007年遇上刹无道的时候开始,我就一度非常害怕,甚至换掉了我的电话号码,也只把号码给了我少数一些信任的人。而这些人除了家里人,大多都是行里的师傅。最近更是因为忙于奔波七星阵和红衣女鬼的事情,很久都没有跟以前的朋友联系。所以我的电话基本上就只有熟识的几个人才会拨打,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个非常痛恨发短信的人,他们找我,一般都是直接打电话来。而刚刚的那种振动感,持续时间很短,毫无疑问那是短信的声音。我也庆幸那天我开的是振动,而不是响铃,在这个时候找我的,很有可能就只有司徒他们了。于是我心里设想了一个可能性,就是司徒他们目前已经赶到这里了,但是却看到大门紧闭,还有两台车堵住了路口,于是知道我们大概遇到麻烦了,但是又不能直接打电话来,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就试探性的发了一个短信,如果我不回复的话,就说明真是遇到麻烦了。

想到这里,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偷偷把手探到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我和胡宗仁都是被他们反捆住手的,手本来就在我们身后,那两个马仔看不见,由于5800除了解锁键以外,就只有红绿白三个实体按钮,于是我凭着记忆按了侧面的解锁键,接着略有停顿的连续按了两次绿色的键,位置很好记。而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的上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司徒求助的,所以我只是在重播而已。拨了电话以后,我把手机听筒朝外,站起身来,却下意识的把听筒的位置凑向了坐在地上的胡宗仁,让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正在拨打的司徒的电话。就是不知道这个蠢货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两个马仔看我站起来,就问我想要干什么,我声音稍大的说,没什么,活动活动,脚麻了。他们见我也没什么当作,而且没看到我正在把电话凑近胡宗仁的头,这时候我听到胡宗仁用非常细微的声音嘀嘀咕咕着什么,于是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是要他给司徒报个信,或许司徒能给我们出个什么主意。我听到胡宗仁说话的时候,就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跟那两个马仔东拉西扯的,直到数十秒以后,胡宗仁轻轻在身后咳嗽了一声,我就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把电话放回屁股包包里,接着坐下。

过了一会,大家都没有作声,我时常有意无意的目光看向胡宗仁,希望他能够跟我说点什么,因为我迫切的想知道司徒是不是交待了他什么事。他和我目光交接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他有办法了,让我别操心。我当然操心,因为他是胡宗仁。

那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大家却连早饭都没吃。屋子里的两个马仔已经被人轮换着出去外面吃了饭了,等到他们回来和屋里的人换班的时候,胡宗仁突然把身子倒在我怀里,然后用非常快的语速对我说,司徒电话接了电话胡宗仁就说了声出事了现在被关了有人看着我们。然后司徒说让我们别着急他已经到了会想办法救我们,接着付强把电话拿过去教了我一段咒,说如果必要的时候就用这段咒把那红衣女鬼给叫出来。

我听得一头雾水,就问他叫出来干什么,因为那女鬼只认我和胡宗仁,又不会听他使唤去对付别人。胡宗仁笑着说,不过那不重要了因为我刚刚一不留神就把那段咒给忘了。如果不是害怕弄脏我的衣服,我真想吐他一脸口水。不过这时候马仔也发现了胡宗仁依偎在我怀里,然后大声问我们你们在干什么,我抬头对他说,没干什么啊。胡宗仁也侧着脑袋说,我刚刚没坐稳跌倒了,你们谁来拉我一把吧。

他转头的时候力道有点猛,撞到了我的…嗯…要害。

付韵妮伸手拉起胡宗仁,胡宗仁起身后对马仔说,哥们儿,来根烟抽抽。其中一个马仔点了两根烟,走过来放我和胡宗仁的嘴里。直到老板娘发出咳嗽声,我才把烟给吐掉了。

接下来的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其中一个马仔有些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踱步。一会抓起桌上的报纸杂志看几眼,一会走到门口跟外面守门的那个马仔聊会天,接着又回到屋里。他问老板娘,你这屋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有些饿了。老板娘说,自家客厅有些水果,但是那个马仔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得守着我们,于是就没有去,接着在屋里来回走着。胡宗仁突然说,老兄,别晃来晃去了行不行?眼睛都给我晃花了。那个马仔说,你给我老实坐着,关你屁事,老子要晃也。胡宗仁被他这么一呛好像又牛脾气上来了,他站起身来作势要朝着他们走过去再来个铁头功,却被两人联合制服了坐回原位。胡宗仁还在骂着说,我靠你们也只有这么点本事,我实在是手被捆住了,要是我手没捆住的话,你们两个早就被我丢翻了。

丢翻大概是成都话,意思估计是摆平的意思。

胡宗仁说,你不是要吃东西吗?过来,我这里有东西吃。那马仔对他说,吃吃吃,吃屎吧你。胡宗仁说,真的啊,我这里有块老腊肉,腊了30年了,味道好得很。那马仔冷笑着问,腊肉?哪点的嘛?胡宗仁哈哈大笑着说,在我裤裆里面的。哈哈哈哈。马仔知道自己被耍了,转过身去不理他。我想我和付韵妮都觉得很丢人,在这个时候,胡宗仁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还是这种低级的笑话。

过了一会,房间门打开了,魏成刚走了进来,轻蔑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蹲在我们跟前对我说,算你运气好,你的命我给你留到15号再来取,让你再多看一眼太阳。接着他转头对老板娘说,老板娘,对不起了,这些都是命中注定,你要认命。我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找了个我摆得平的接生医生来,既然你生不出来,就只能我来帮你了。老板娘听到以后,惊恐的叫喊起来,一直在喊不要这样,然后又是跪下求魏成刚什么的,从她的神态上,我总算近距离体会了一次一个人在完全无助且绝望的时候,有多么害怕。

魏成刚看着正跪在自己跟前的老板娘夫妇,叹了口气说,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就会换个身份生活,我不会要你们的命,只不过你要受点苦,提前挨一刀。孩子我只要他一碗血,我也不会害他的性命,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们照样可以好好生活,从此忘了我这个人。

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我对魏成刚说,这么冷的天,这么差的环境,你找医生来就算生出来他们母子或母女也活不下来,你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还说什么不伤害他们性命,我看你简直在放屁!魏成刚转过身来看着我,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就是那种因为利欲熏心,而特有的无情。

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呼啦一下,用右手的手背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

第四十二章 困斗

从小到大,我曾经挨了无数打。有因为调皮被爹妈揍,也被老师体罚过,在叛逆期的时候,因为跟街头小混混一起厮混,也常常因为一些很幼稚的“恩怨”被别人揍过。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来不会有人敢打我的耳光,因为那是我的底限。如果有人敢扇我的耳光的话,我一定会玩命的冲上去打。原因不仅仅是我的是个靠脸吃饭的人,还因为脸对我来说就是尊严,打我的脸就等于是在辱没我的尊严,这跟小日本登上钓鱼岛差不多是一回事。

而魏成刚的这一耳光,我却死死的忍了下来。

不止是因为我当时被绑住了手,还因为我不能为我的一时冲动,从而间接的加速了老板娘的噩运。好在他的那一耳光非常用力,是直接把我扇到了地上。我至今仍记得当时的感觉,只觉得脸蛋上一阵火辣辣的,然后耳朵也嘤嘤的响着。我站起身来,眼睛盯着魏成刚。他丝毫没有因为这一个耳光而对我大骂他的那些话释怀,我甚至觉得他把起初付韵妮的一阵痛骂也算到了我的头上。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睛虽然睁着但是并没有完全睁开,于是当时他的眼神带着一种非常让人痛恨的轻蔑,那种眼神好像是在说,打了你又怎么样,我早就想打你了。虽然心里非常生气,但是我还是选择了退到一边,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眼睛望向别处。

只听见魏成刚接续对老板娘说,你放心,这个医生是我花高价请来的,技术很好,会事先给你麻醉,这也是为了让你能够少受点痛苦,你反正早晚都要生,生法都是一样,我只不过替你把时间提前了些。魏成刚说得轻描淡写的,好像别人理应为了他收到这份痛苦一样。胡宗仁大骂道,穿得周周正正的,道貌岸然,但是依旧是个人渣。你等着吧,早晚天打雷劈,我一定要活到你死的那天,你死了我会买鞭炮来庆祝,我还要请人来舞龙舞狮。

“啪”的一声,魏成刚也毫不客气的赏了胡宗仁一个耳光。付韵妮在一边大喊起来,你动手做撒子,你信不信老娘给你两耳死?敢打我的人。说完她朝着魏成刚走过去。魏成刚这次却没有退让,一把抓起付韵妮的手,然后外翻,给了付韵妮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魏成刚怒骂道,你不要不知好歹,到现在都没动过你,也没绑你,以礼相待,都是看在你老爹的面子上。你要是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小心老子连你一起弄了。

这是魏成刚第一次在言语中自称“老子”,这说明他其实已经愤怒到一个极致了。从第一次在茶楼看见魏成刚起,这个人给我的印象就是一种阴险的感觉。长相并不出众,穿得也不算有品味,却出奇的冷静,也正是因为这种冷静,才让这个人显得如此可怕。付韵妮几次三番的挑衅他,总算是吃了苦头。尽管魏成刚不懂玄术,但终究是个大男人,付韵妮此刻受制于人,就算有些本事也无可奈何。胡宗仁看魏成刚欺负付韵妮,猛地站起身来,用自己的肩膀狠狠撞向魏成刚,魏成刚猝不及防,只能放开付韵妮的手,然后被胡宗仁狠狠的撞在了地上。胡宗仁身手比他好,也比较年轻,于是他迅速的坐在地上,开始用能够自由活动的脚踹着魏成刚,魏成刚因此吃了不少臭脚。我在一边看着挺爽的,因为好歹也算是给我报了仇。

旁边的马仔看自己的老大被打,立刻冲上来,一个人扑在胡宗仁身上压着他,却被胡宗仁狠狠的咬住了耳朵,从而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喊。另一个人则快速的把魏成刚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跑去拉开胡宗仁,这时候付韵妮也冲上去对着那两个马仔一阵拳打脚踢,房间里的吵闹惊动了外面的人,夏师傅和其他几个马仔都进来了,夏师傅连连问发生什么事了,魏成刚却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拍了拍因为倒地而粘在身上的灰尘,他生气的叫喊道,把这对夫妻和这小姑娘给我关到厨房去,然后把这两个家伙给我锁在这屋子里!

接着胡宗仁挨了几个拳头,然后被推倒在我的身边。剩下的人架起老板娘夫妇和付韵妮,就朝着屋外走。我提醒魏成刚,不要对付韵妮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他老子肯定饶不了你。胡宗仁也是着急的看着,却没有办法,他肯定在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导致付韵妮被关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厨房而自责。等到人全部走光,他们就锁上了房门,留下我跟胡宗仁两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间房间里。远处传来老板娘尖利的哭喊声,还有老板一个劲央求的声音,听不太清,也正是因此才格外焦急。

眼看没人管我们了,我立刻站起来摸出手机,依旧凭着记忆拨打了司徒的电话,让胡宗仁告诉司徒,目前的状况是怎么样。司徒却告诉我们说,现在他们人很少,硬闯是不大可能的,所以付强此刻正在我们附近藏着想办法联系一些他觉得可靠的人,而司徒正在去往老君洞的路上,此刻我们需要帮手,也许司徒认识的老君洞的师傅们,能够帮我们一把。司徒还让我们尽量拖延时间,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和胡宗仁现下要怎么拖延,自己都是砧板上的肉了,司徒却说,要有信心,他们会尽快带人来救我们。

挂上电话以后,我却还是不能放心。虽然司徒说了会带着人来救我们,难道是要像那些电视里演的那样,来个正反派的大对决,类似少林僧大战倭寇一样。不过听到他说得肯定,我也还是抱有希望。

等待是最让人坐立不安的,特别是这种很无助的等待。我和胡宗仁把位置都移到了房间的出入口的地方,地下的门缝不大不小,却能够趴在地上看到外面的地面,我看到有些人和轮椅的轮子在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坐的那里,数了数数,发现除了魏成刚兄弟俩以外,大概还有几个贴身保护的马仔。他们这么大冷的天,还呆在户外,这说明他们一方面是在监视着进出农家乐的出入口,另一方面就是在等人了。

等谁?也许是付强,也许是那个被请上山来的医生。

就这么坐了一会,我早就很尿急了,但是却没办法自己脱裤子。我更不可能让胡宗仁来帮我。因为他跟我一样,全身上下除了脚还能自由活动以外,就只剩下嘴巴跟牙齿了。而我深信他没有用脚帮我解皮带的能力,也更加不可能让他用嘴来帮我。于是我凑到门的地方大喊道,来个人帮帮忙,我要上厕所!

从门缝里我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我赶紧让到了一边,结果开门的是个马仔,他开门后并没有带我去厕所,而是拿了一张尿不湿给我。我很诧异,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本来是给那个小孩准备的,现在你要用就先用着。我大骂道说你们没人帮我脱下裤子,我要怎么穿这尿不湿?而且这是婴儿用的尿不湿,你给我能有什么用?难道要我戴上保暖吗?你们有没有脑子啊?他也回骂道说,那你就自己尿在裤裆里面。我隔着门口冲着魏成刚大喊说,姓魏的,朗格了嘛,把人绑了也就算了,你厕所都不准我们上所!你要是觉得我被你绑成这样还能够动手打你们的话,你们多来几个人带我去也就行了啊!

确实憋了很长时间的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以至于我在跟魏成刚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有点带着憋尿的哭腔。这很丢人,我知道。因为那段日子开车的时候常常都听见广播里的广告,说什么久坐憋尿会容易造成男性疾病,影响前列腺的功能,所以我一直很注意这件事。魏成刚听我这么说,大概是觉得我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于是就让两个马仔一左一右的架着我去了厕所。

一楼的厕所在院子右手面的转角背后,在牛棚边上,我很难想想农家乐竟然也养牛,想必是这家老板娘夫妇在平时生意不怎么好的时候,也会去种田什么的。但是那两个马仔不准我单独上厕所,他们害怕我才厕所里用些什么东西来割断手上的绳子,于是他们只能帮我解开裤子,并且让我尿在牛棚的边上。那是一头黄牛,看上去并没有多大,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开始尿的时候,那牛竟然一边叫唤着一边朝着牛棚的角落里躲躲闪闪的靠去,真是令人费解。直到那个马仔帮我穿裤子的时候说了一句,你看嘛,你把别个牛都黑到了。我才恍然大悟。

胡宗仁这个人,连撒尿都要跟我学,于是当我被押回房间后,他也要求要去撒尿。直到他尿完回来,我们再度被锁在房间里,他却笑嘻嘻的说,刚刚我故意洒了些尿在那两人身上,好过瘾啊。我也笑着说,你也是在牛棚边上尿的吗?他说是啊,我说牛有没有冲着你叫?他说没有啊,我说我明白了。

胡宗仁跟我说,他决定了。我问他决定什么了,他说如果这次咱们还能安全的走出这个山庄的话,他要好好跟付韵妮在一起。我说你们不是昨天晚上就在一起了吗?他说那不算,不够正式,等到我们安全了,我要好好追求她,我要娶她。我看着胡宗仁,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因为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虽然平时跟我一样吊儿郎当,但在此刻说的这些话,却显得那么真诚。尽管这些话听上去也是些莽撞的平实的话,却让我觉得如此的斩钉截铁。于是我告诉胡宗仁,付韵妮这么些年虽然算不上吃苦,但是也过得不算正常人的生活。而你也不是正常人,所你们要是真的能够走到一起的话,那我会祝福你们的。胡宗仁笑着说,就是啊,可惜了,可惜我没能够早点像昨晚那么跟她说出自己对他的感受,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许就更多一些。他转头看着我说,我的意思是,以现在这样的身份。我问胡宗仁,你们昨晚除了老鹰抓小鸡以外,到底聊了些什么?胡宗仁说,他只是借着酒胆,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了付韵妮。本来他自己在心里默默准备了一番告白,却因为紧张的关系一句都没用上。不过还好,其实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本来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就只差一个人把这层关系给捅破罢了。我笑着跟胡宗仁说,你还好啊,就算今天咱们活不了,起码你还做了一盘风流鬼嘛。胡宗仁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当然,你看付韵妮早前都嚣张成什么样了,我难道能不治治她?给她打一针,她就老实了。我疑惑到,打针?打什么针?胡宗仁说,人体高蛋白营养针啊?哈哈哈哈。他接着猥琐的笑起来,他总是喜欢拿这些事情来开玩笑,而且还开得这么低俗。于是我对他说,原来你是针…

又过了一会,时间大概临近下午三点钟。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我赶紧趴到门缝去看,发现有两个人从山庄的入口处走了进来,从脚的形状来看,是一男一女,我心里大喊不妙,这多半就是魏成刚找上山来的医生和接生婆了,他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然后魏成刚就带着他们俩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我赶紧退到胡宗仁身边,再次摸出电话打给司徒,让胡宗仁站起身来拿着电话,我自己凑到电话边去听。要司徒别管那么多了,赶紧上来救人,我说那医生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夏师傅的法阵也列好了,既然先前魏成刚在说要提前取出孩子然后等到15号当天,这个时候医生来了八成就是要给老板娘开刀取孩子了。司徒听我说得很焦急,他一时没有说话。最后才安慰我说,7个多月大小的孩子,虽然没有足月,但是是可以通过剖腹产等手段生出来的,只不过这样的孩子比较脆弱,体质稍微差一点,如果好好照顾还是能够活下来的。我突然心急起来,对司徒说,你别跟我说这些,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需要有人来救人。司徒叹了口气说,他现在赶过来也来不及了,他此刻正在老君洞,请了几个名望高的道人,讲了我们目前正遇到的事情,他们决定帮忙,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无法横加干预,只能一边请道士集体念经颂咒,一边等着付强找来的人来救我们。

认识司徒这么多年,那天我觉得这件事是我唯一一次觉得他做得挺不靠谱的事情。不够后来一想,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单枪匹马的硬闯吧,尽管长发长须一看就是高手,但是他毕竟不是关于,没有办法斗得过这里这么多人。

挂上电话以后,突然听到一阵诵经的声音。我仔细一听,发现那声音是从离这里不远的老君洞的方向传来的,而且是通过扩音喇叭传来的。是这样的,重庆很多历史文化的建筑,往往除了开发旅游以外,都多少聚集了一些高人。这些高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更淡泊名利,喜欢终日把自己放在一个架空的位置上思考人生和世界,而不是想我和胡宗仁这般成天疯疯癫癫上窜下跳,所以我们不是高人。而几乎这些所有的名胜景点,都会安装高音扩音喇叭,以便于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疏散人群。司徒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是想通过老君洞的道士们集体念经,来干预夏师傅的施法。虽然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老君洞里有不少道人都是我认识的,平时交往得不多,没想到现在却要他们来帮着我收拾这烂摊子。

第四十三章 孩子

我趴到门缝继续看,魏成刚大声喊道:“赶紧做手术!把那姓付的小姑娘和老板带出来!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几个人把孕妇给按住啊!”看样子是夏师傅告诉了魏成刚这段广播可能造成的影响,这打乱了魏成刚的阵脚,于是他开始失态,开始着急,想要抓紧时间早早的取出孩子来。我在门缝里看到付韵妮和老板都被人强行拉到了坝子上,那个老板一直在求饶,却被人拉着动不了,付韵妮则是一边带爹带娘的大骂,一边踢打着身边的人。接着我听见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非常凄惨的尖叫,那就是老板娘的声音,而叫了没几声以后,就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黑心医生已经给老板娘打了麻药。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心里一阵揪心的疼,着急得我都快想哭了,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因为我们提前的出现,才导致了这个老板娘这样的遭遇。没想到,我们明明是来救人,却害了人。

我耳朵里听着老板娘的哭声,较近的地方也传来老板男声的哭声。付韵妮是不是在哭我的确是看不见,不过我相信她此刻的心情跟我们差不多,一定也很难受。这时候胡宗仁冷冷的说,完了,这下全完了。老兄,如果我们得救,我一定要亲手揍死魏成刚那个王八蛋。我告诉胡宗仁,我也一样,我会要他的下场比他哥哥更惨。

我记不清在这种哭声的煎熬里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我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伴随着这声啼哭的声音,老板娘和老板的哭声就更加让人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们俩都是普通人,却无缘无故飞来横祸。就算今后侥幸全家都活了下来,却也因此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痕。

我听见那医生走到外面对魏成刚说,生了,是个妹妹,已经清洗干净了,孩子没足月,比较虚弱,不要呆在户外,找个房间生堆火,给孩子做好保暖。魏成刚说,可以了,产妇情况怎么样?医生说,本来这个手术不算大手术,但是由于产妇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所以现在有些虚脱,我建议你在火烧旺之前,还是把孩子放到母亲身边,这样一是能相对给孩子保温,二是适当平复下产妇的情绪。否则继续这样下去,产妇的生命是有危险的。魏成刚说,行了我知道了。医生又说,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魏成刚说,把你电话给我,我给你个号码,你下山以后就打这个电话,这是我公司的财务,他接到你电话会把钱给你打到你的账上的。

那医生就这样走了,从头到尾,我都没见到人长什么模样,不过他应该庆幸他没被我看到他的样子,否则的话我也一样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医生离开以后,我从门缝下看到几个马仔朝着我们的房间走来,于是我轻声叫胡宗仁,让他跟我站一块,虽然是困兽之斗,但是我说什么也要发泄一下。胡宗仁懂了我的意思,他也早就心痒痒了。于是我俩站在门后面,两个马仔一开门,我们就开始冲上去一阵脚踢,直到最后被围上来的人按在地上。我一辈子都没受过的几种窝囊气,在那半天时间里,统统尝了个遍。

接着魏成刚要那些人把我们拉起来,但是还是抓着我们。魏成刚抱着手里的婴儿,似笑非笑的跟我们说,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这孩子有什么生命危险的。然后他顿了顿说,至少在15号以前我能保证。接着他笑嘻嘻的跟我说,你也一样,别着急,很快就会轮到你。

说完他把孩子递给身边的夏师傅,对夏师傅说,你听见刚刚医生说的了,快把孩子抱到老板娘那里去。夏师傅接过孩子就去了,进去放好孩子以后,他从厨房探出头来说,医生给产妇挂的药水,完了该换哪一瓶?魏成刚说,你按照从大到小的瓶子换吧,把她们母女给我照顾好点,我可不想搞出人命。

付韵妮对魏成刚说,我能够进去看看吗?人都在你手上了,孩子也生出来了,我挣扎也没意思了,能让我进去吗?魏成刚犹豫了一下,心想付韵妮毕竟是个小女孩,要打的话也打不过夏师傅。于是魏成刚点头答应了,我想他这个举动依旧是他所说的在给付强面子。看样子他还真是对付强有些防范,生怕得罪了付韵妮,失去了威胁付强的砝码不说,还会遭到付强日后疯狂的报复。

付韵妮进了厨房以后,魏成刚找来一张布擦了擦粘在自己手上血迹,跪在地上的老板已经泣不成声,我想他一定在埋怨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其实作为我个人来说,我是欠他一声抱歉的,因为虽然并不是我直接导致了他们家的遭遇,但是却是我加速了这场悲剧的到来。如今自己却被捆在地上,自己的老婆孩子就在离自己不到20米的地方,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就在身边,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老板曾经是个军人,本来应该是条硬汉,却在面对他从所未知的玄学世界里,他实在是太无助。

魏成刚示意身边的人把老板带到一边去,其他人也开始从牛棚后面找来一些干柴,开始在院子靠楼梯避风的地方架起柴堆打算生火。魏成刚转身走到魏成健的轮椅边,扶着魏成健的肩膀,低声耳语了一阵,我没听见他说的什么,只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魏成健那冷漠的眼光突然看向了我,于是我知道他们大概是在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处置我了。心里冒起一丝寒意,魏成刚说完以后朝着我走过来,对我说,这喇叭里响起的声音是你安排做的吧?他朝着天上一指,老君洞道士们诵经的声音依旧还在,我说我被你们捆成麻花了怎么会是我安排的,就算我想要安排,我连打电话的手都没有怎么安排。魏成刚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左耳,用力的扯着,凶神恶煞的对我说,不是你做的最好,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争斗。

孩子取出来了,魏成刚也就没有再继续把我们关回屋子里,只是让我们在院子里的条石上坐着,依旧捆着我们的双手。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院子里的其他人包括魏成刚兄弟俩,都在各做各的事,活着在聊天。就在这个时候,哐当一声巨响,惊呆了我们所有人。我顺着声音望去,差点没感动得哭出声来。

这声巨响就是从农家乐的大门处传来的,是司徒开着他的豪车连铁门以及堵在门口的那两台轿车一起撞进来的声音,但是显然撞一次还不够,于是看见他倒车一段后,又猛力撞上来了一次,尽管是价值不菲的豪车,车头也被撞坏了,引擎盖翘起了一大半,保险杠也拖在了地上。老江湖还是够义气,不过这番义气也是下了血本的。

那群马仔还是很敬业,见势不对,立刻聚拢保护魏成刚,我和胡宗仁都站起身来,因为这时候已经没人顾得上我们了,之间司徒打开车门,下了车来,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另一只手不断在用一条灰白色的布条把令牌跟手缠在一起。

“我的夫君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五彩云朵,驾着五彩车来接我。”这是朱茵当年在西游记里等周星驰的时候说的一句话,不夸张的说,当我见到司徒下车走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感觉,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可能是我的夫君。司徒进门以后,从边上鱼贯而入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大多40多岁的样子,总数得有20多个,那群人当中还有道士模样的人,那群人冲进来,不由分说就开始朝着魏成刚的马仔一顿毒打,刹那间整个院子里乱成一团,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司徒走到魏成刚和魏成健身边,一脚踢在魏成健的轮椅上,轮椅被踢翻,魏成健哼哼两声就瘫软在了地上。此刻的魏成刚大概是没了主意,他竟然朝着我和胡宗仁跑过来,捡起地上的小木板凳,绕到我们身后,打算挟持我和胡宗仁来威胁司徒。我和胡宗仁也算是最爱这种鸡飞狗跳的场景了,而眼见司徒带着人来,立马就占了上风,我们的心情也就大受鼓舞,哪里还会怕魏成刚这个混蛋。于是在魏成刚走到我们背后的时候,胡宗仁再次发扬了他铁头功的优良传统,在这一刻少林足球里的大师兄灵魂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胡宗仁迅速转身,狠狠一头撞在了魏成刚的胸口上,把魏成刚撞得踉跄后退,然后胡宗仁大步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把魏成健撞倒在地,接着他又连滚带爬的压到了魏成刚的身上,跟昨晚对付韵妮的姿势大概是一样的。然后他大喊道,快来抓住他!

我见势也立刻冲上去,谨记小时候那群小混混教我的打架真谛,打人要打脸,擒贼先擒王,我开始像踩灭火苗一样在魏成刚的脸上蹬踏着,期间误伤了胡宗仁好几次。人的鼻子是五官中最脆弱的部分,即便撞击的力度不大,也会痛得掉眼泪,魏成刚就这么被我踩了十多脚,已经是一个半昏迷的状态了,无力反击。我才把胡宗仁蹬到一边,伸脚踩住了魏成刚的脖子。司徒走到我身后,给我解开了捆了我大半天的绳子,我本来想要腾出手来再补上几拳,因为这一天我受的恶气够多了,我想要狠揍他一顿来发泄。却发现自己的手因为长时间的向后捆绑,臂膀的地方隐隐作痛,不能使力。只能又含恨补了几脚。

这时候周围的打斗基本上停止了,那些马仔该捆的也都捆了,司徒就把魏成刚拉起来,让他坐在凳子上,冷冰冰的对魏成刚说了一句“初次见面,我叫司徒XX,多多关照。”接着他又把被他踢到地上的魏成健给拉了起来,对他说,“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对不起,这次还是我。”讽刺的是,魏成健每次都想要对付我,却每次都是被司徒给制服。

司徒把魏成健也弄到轮椅上坐好以后,走到我们身边,问我他帅不帅,我说老帅老帅的。接着我问司徒,付强人呢?司徒告诉我,这些人都是付强叫来的,嗯…都是刹无道的人。付强说自己腿脚不方便,就没跟着来,在远处等着呢。我顿时有一次从背脊上冒起了一阵寒意,我带着惊慌的眼神看着司徒,司徒宽慰我说,付强说了,这次是要清理门户,这些师傅虽然作风都不怎么好,但是这一次是不会针对我们的。我才些微放心下来。

这时候那群我不认识的人当中其中一个块头很大的看上去一身横肉的人走过来,很没礼貌的对着我大声喊道,喂,夏X哪去了?我知道,他是在问夏师傅,尽管他很不礼貌,但是毕竟也是救了我们一把,于是我朝着厨房一指,说他们在厨房里。大汉带着一群人就冲进了厨房,看样子付强在刹无道还是很有威信的,既然他亲自开口说了夏师傅是自己门派的败类,这些人就一定会帮忙清理门户,因为铲除一个自己人,就少了一个行业上的竞争对手,对于他们这类人,这么做是非常愿意的。

没过一会,夏师傅就被人拖了出来,他已经昏迷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群人给揍的。那个大汉对我说,里面那个女人,快他妈死掉了,你们要不要管一管?胡宗仁一听就惊了,他赶紧跑到厨房去,然后在厨房大声对我喊道,付韵妮哪去了??

我也吃了一惊,跑过去一看,先前因为做手术的关系,灶台上的东西全都丢到了地上,灶台上搭起了一个木板,老板娘就躺在板子上,虽然没有什么大出血,但是嘴唇已经发白,吊瓶里的水早就流完了,血液从手上的针管倒灌了上来,人已经昏迷了。但是付韵妮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

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是那一刻,我真的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付强叫了人来救我们,救下我们以后,我才意识到付强压根就没有出现在这个院子里过,此刻付韵妮也不见了踪影,还有那个刚出生的早产女婴。

我让胡宗仁快去找那个夏师傅问问,先把他弄醒,我就凭着一点仅存的医学常识,给老板娘换了个吊瓶,然后想办法用筷子把塑料输液管缠啊缠的,利用空气的压力把倒灌出来的血压回她的身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接着我捏了捏输液管比较粗的那一块,让新挂上的吊瓶里的药水能够流下来,一切都处理好以后,我出了厨房的门,绕着道跑到了被捆住的老板身边,给他解开了绳子,让他赶紧去看看他老婆,然后打120叫急救。老板娘在情绪遭受重创的前提下被人强行开腹取孩子,不知道这么严重的打击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接着我跑到外面夏师傅身边,胡宗仁刚刚才猛扇耳光打醒了他,夏师傅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吐词不清。胡宗仁又给了他几个耳光,疯狂的摇着他问道,付韵妮哪去了,孩子哪去了?夏师傅缓缓睁眼,虚弱无力的说,她跑了…带着孩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