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带上这小子。”

  石原话音刚落,高个男子的拳头就击向了拓实的下腹。他呻吟着弯下了腰。光顾着看竹美他们,大意了,对方的出拳也确实很快。这厮也是专业的,拓实强自支撑不让自己蹲下时,心中想道。

  等他清醒过来,已被塞进了汽车,双手被反扭到背后,手腕上还戴上了什么东西。他刚意识到那是手铐,脸就被一下子摁在坐垫上。没容他出声,汽车就开动了,可以感觉到加速很快。

  “想干什么?嗯,以为能骗过我们?”声音从前面传来,看来石原正坐在副驾驶座上。

  “说过了,我不知道。我也觉得很突然。”拓实呻吟着说道。

  石原没理他,似乎在辨别这话的真假。

  “果真找到冈部了?”

  “真的。那小子和千鹤住在酒店,皇冠酒店。”

  “中之岛的那个?”

  “是。”

  “嗯,原来在那儿。”

  石原再没开头,也没对手下说什么。

  不知驶过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开了车门,石原等人下了车。“下车。”高个男人揪着拓实的衣领说。

  那里像个工厂或仓库之类的场地,空无一人,灯光暗淡,连脚底下都看不清楚。拓实被人推着前行。围墙依稀可见,围墙外面似乎就是大海。

  众人进入建筑内容,走上了楼梯。这里像是被废弃已久,到处都是灰尘。

  楼上有个仅有一张会议桌和几把椅子的小办公室。会议桌上放着电话和录音机般的东西,三个烟灰缸都塞满烟蒂。

  拓实戴着手铐被按在椅子上。石原也坐下了。高个子和开天际线、没有眉毛的年轻人站着。

  电话响了。没眉毛拿起听筒,说了几句,递给石原。

  “是我,那妞怎样了……是吗?那小子呢……知道了。你们回来吧……嗯,没关系。”挂断电话后,石原看着拓实。

  “你战友的突袭失败了,真遗憾。”

  “千鹤呢?”

  “别担心,一会儿就能见面了。”

  看来竹美和杰西没能抢下千鹤。

  电话又响了。这次石原拿起了听筒。

  “是我……啊,听说了。你那边怎么样……哦,没办法。去他们的住处看看。估计没什么收获,不过还是去看看吧。”

  放下听筒,石原取出香烟。没眉毛要给他点火,他伸手拨开了,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

  “看来竹美和杰西跑掉了。”拓实说道。

  “跑掉就跑掉吧。如果联系不上,他们不也一样发愁?再说,我手里的牌不又多了一张?”

  没眉毛嘿嘿笑了起来。石原用可怕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冈部是要交给你们的。我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但会跟他们说的。”

  “这事当然要你做。”石原看了看没眉毛,“给宗右卫门町的酒吧打个电话,像是叫BOMBA。”

  电话打通后,没眉毛将听筒递给石原。

  “喂,还在营业?这就好。半夜三更的真对不住。你是竹美的母亲?我姓石原。对,石原裕次郎的石原。”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瞄着拓实。“你女儿如果和你联系,希望打下面这个电话告诉我……你只要这么说,她就明白了。”他报出一个七位数的电话号码,又说声“拜托了”,就挂断了电话。“静候佳音吧。”

  “竹美也不一定非要打电话来,说不定她回去报警。”

  “那个大阪的小姑娘才不会做这种蠢事,看样子她很明白世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喷了一大口烟,“即使警察触动,我们也无所谓,将你和你女朋友交出来就行。但这样就要把冈部牵出来,他对警察什么也不会说。警察会发现案件不成立,就撒手不管。然后,我们再得到冈部。仅此而已。”

  “那要警察撒手才行啊。”

  “会的,世道就是这样。”石原别具意味地笑着。

  连拓实也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动。

  “那个姓冈部的小子到底干了些什么?”

  “没听他说?”

  “他没开头,浑蛋!只知道他抢了我的女人。”

  拓实并不想开玩笑,那三人听了却笑了。这次石原也不约束部下了。

  “有意思。小兄弟,我很欣赏你,有骨气,有拧劲儿,像你重要的人什么也不干,整天游手好闲,真是国家的损失。”

  “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是真这么想,才跟你说的。不教你学坏,这件事结束以后,你可要认真工作了。做人还是实实在在好。”

  “要你来教训我?”

  “当然,这要等那个大阪妞乖乖将冈部交出来之后。这次如果再搞什么鬼,我们也不客气了。”石原眼中又闪出冷酷的光芒,“我们一起祈祷,让这事能妥善解决。”

  “我可不会不明不白地就此结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奉陪到底好了。”

  “你看你,还是这么气盛。”石原苦笑道,“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呢,那才是为你着想。什么都不懂的人反而能够长命百岁,这世上就是傻瓜最厉害。”

  拓实从钢管椅上站起来,可高个子男人立刻站到他面前。

  “被人称为傻瓜,有点受不了,是吧?好,我来告诉你一件事。”石原在桌面上捻灭香烟,靠在椅背上,架起了二郎腿,“就连我,这次的事情也没停说多少,这两位几乎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人家托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们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满意。做人嘛,抓住一两个紧要处就行,其他的方面装傻就好了。”

  拓实紧盯着对方,想起冈部曾说过相同的话。

  楼下发出一些声响,高个子马上走出房间。

  “像是你女朋友回来了。”石原道,“那妞也很倔,光是吓唬撬不开她的嘴。”

  “你们将他怎么样了?”

  “没怎样,刚才你不是见到了吗?又没破相。看你担心,我就告诉你吧,那方面我也没让他们乱来。当然,冈部那小子早碰过她了,你可能觉得现在怎么样都没区别了。”

  “我信你的话。”

  “不过,要是你不打电话,就不知会怎样了。最再严的女人,我们也有让她开头的办法。当时或许就要用了,知道吗?就是用日光灯那种。”

  “日光灯?”

  “把日光灯插进那里,再猛踢她的小腹,灯管就在里面爆开。那可比死还难受啊。那种痛苦,我们男人无法体会。”

  拓实呻吟了一声。气氛过头,他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传来一阵上楼的声音,门开了,高个子走了进来。

  “那妞怎么办?”

  “关到隔壁房间,好好看着。”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