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元?就这么一本破漫画?这两个念头在拓实脑海中一闪而过——赚了!不,或许远远不止这些。

  他伸手在计算器上敲了几个键。“这个价怎么样?”

  计算器上显示着“5000”。店主皱起眉头。

  “小兄弟,说起来这只是个涂鸦本子,收藏家肯不肯要还不知道呢。这样的东西能出五千吗?再说你的目的也不在于赚钱,就三千算了。”

  拓实听着他黏糊糊的语气,心里火烧火燎的,想快点作个了断。

  “好吧,成交,但你可要告诉我那姑娘的事。”

  “拓实,不行!”时生伸手要抢。拓实组织了他,揪住他的衣襟,使劲往上一提。

  “啰嗦什么?那东西反正要扔掉。”

  “那漫画你一定要存着。大叔,就那本书不行,你买别的吧。”时生挣扎着想甩开拓实的手。

  “到底怎样?这位小兄弟又说不行了。”店主慢条斯理地说道。

  “别听他的,我说行就行。你小子别捣乱!”

  拓实揪着时生的衣领,打开店门,使劲将他推出去,立刻关了门,又上了锁。时生在外面砰砰地敲着玻璃门,拓实置若罔闻,转向店主。

  “捣乱分子赶出去了,继续交易吧。”

  “你先把那儿收拾一下,脏兮兮的短裤,看着都叫人恶心。”

  拓实收拾包里的东西时,店主拿出三张千元钞,三张都是崭新的。拓实在收条上签了字,推了过去。

  “我说,那姑娘,”店主摘下了眼镜,“是前天傍晚来的。因为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我记得很清楚。”

  “一个人来的?”

  “进店的是一个人,有个男人在外面等她,就像他那样。”店主朝店门口动了动下巴。玻璃门外,时生正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拓实。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三十来岁,穷酸样的?”拓实回忆着哲夫的话,问道。

  “嗯,个子不高,都傍晚了还戴着雷朋墨镜。”

  “哦……拿来了什么?”

  “袖扣、领带夹等总共七件。货色不错,都没拆封,附着保证书,像是国外带来的礼物。”

  还真是袖扣和领带夹,拓实心想。

  “典钱给她了,还是……”

  “买断了,只出了这么多。”老板竖起一根手指。

  “一万……不会吧。”

  “怎么会?当然更多了。”

  听哲夫说,那男人的钱包里有好多万元钞。要是放入十万元,看起来应该差不多。

  “她带东京口音?”

  “是啊,和你一样。”

  “有没有问她来这里干什么?住在哪里?”

  “我有必要问这些吗?”

  拓实咬了咬嘴唇。的确如此。

  “不过,”店主抿嘴一笑,“她肯定还会再来。”

  “为什么?”

  “她问了本店的营业时间,又问主要经营范围。我告诉她基本上什么都做,她似乎很满意。”

  “没说什么时候来吗?”

  “那倒没说,也可能不会来了。”

  “我说老伯,”拓实双手按在柜台上,“求你件事。”

  他还没开头,店主就摇开手了。

  “你要我等她来了通知你可不成。我可没这个义务,也没时间。”

  拓实轻轻咂了咂嘴,不让对方听见,心想:心思被他看透了。

  拓实开了玻璃门到外面一看,时生正蹲在橱窗前。他瞪着拓实,站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好像不知道那本漫画对你多重要。”

  “你真啰嗦。给我的那个女人不是说了吗?不要的话扔掉也可以。”

  时生往当铺走去,拓实抓住了他的胳膊。“干吗?”

  “当然是去要回来了。”

  “不行,那本书是我的,我怎么处理轮不到你开头。记好了,今后别再跟我提那本漫画,否则我揍扁你。”

  拓实冲时生扬了扬拳头,时生却露出反抗的眼神,冷哼一声。“到杰西跟前耍狠去啊。”

  拓实的拳头突然松了。他垂下手,大大地喘了口气。

  “你想做什么随你的便,只是别来干扰我。”

  时生面带悲哀,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法让对方明白,所以焦急甚至绝望。拓实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环视四周,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书店,便走了过去。

  “去哪里?”

  时生在背后问道,他既没回答,也未停下脚步。

  书店只有三米多宽。拓实没进去,去了一本摆在外面的杂志,装出浏览的样子。时生来到他身边,一语不发,满脸别扭地踢着地面。

  “千鹤可能还要去那里。”拓实盯着杂志,朝当铺轻轻摆了摆下巴。

  “所以,”时生没好气地问道,“你就在这儿盯着?一整天?从今天开始每天都盯?书店老板肯定会觉得奇怪。”

  “那你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或许没有。”时生说完就径自走开,拓实急忙追了上去。

  “喂,你去哪里?”

  “散散步。”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散步?”

  时生猛一转身,直视着拓实,严重明显布满怒意,拓实不由得退了一步。

  “不可以吗?你干你的,我干我的,这样不好吗?你可是你说的。”

  拓实无言以对。时生似乎根本没希望他回答什么,说完又走了。拓实望着他的背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