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著名的阅览室是感官上的盛宴。它的中间是一个足有160英尺高的巨大八边形(约为48米),它的八个边由褐色的田纳西州大理石,乳白色的锡耶纳(意大利城市)大理石及红色的阿尔及利亚大理石所制造,因为灯光从八个角度照来,所以看不到影子,这形成了一种房间在发光的效果。

有人说这是华盛顿最吸引人的房间,“贝拉米说,领着兰登走到里面。

也许是在整个世界上,兰登穿过门槛时这样想到,跟往常一样,他的目光随着中央的巨大圆环缓缓上升,在这里一些阿拉伯式装饰花纹从穹顶延伸到高层阳台,整个屋子被16个雕像在阳台的栏杆处俯视着。在这之下,一个令人惊奇的拱廊回路形成了低层阳台。在地上,八边形的圆桌辐射向外是由抛光木桌组成的三个同心圆。

兰登把目光转回贝拉米,后者正在让房间的双开门大敞着。 “我以为我们是要藏起来呢,“兰登困惑的说。

“如果有人进入这个建筑,“贝拉米说,”我想听到来时候的声音。“

“但那样的话他们不是马上找到我们了吗?“

“不管我们藏在哪儿,他们都会找到我们的,但是如果有人想在这栋建筑里把我们逼入死角,你就会很庆幸我选择了这个房间。“

兰登不明白为什么,但很明显贝拉米也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他已经朝房间的中央走去,他选了一张桌子,拉过来两把椅子,把灯打开,然后就指向兰登的背包。

“好了,教授,现在让我们仔细的看看吧。“

因为不想在桌子光滑的表面留下一点擦痕,兰登把他的包举着放在桌子上,解开它,两手托着将金字塔缓缓放下,瓦伦 贝拉米调整了一下灯光然后仔细的研究其金字塔来,他的手指拂过那些不寻常的雕刻文字。

“我想你应该认识这种文字?“贝拉米问道。

“当然了,“兰登看着那十六个符号回答道。

因为是共济会密码文字而闻名,这种加密语言曾经在早期的共济会兄弟间作秘密联络只用。这种加密方法很久前就已经被抛弃了只因为一个原因——它太容易被破解了。兰登高级符号学研讨会上的大多数学生都能够在五分钟内破解这种密码。凭借一支笔,一张纸,兰登在60秒内就能破解它。

这个年代久远的密码的容易破解性已经是众人皆知,现在这个事实却困扰着兰登。首先,说兰登是地球上唯一能破解这个的人是荒唐的。其次,佐藤说这个共济会秘文有关国家安全的时候就像是说国家的核武器发射密码已经被一帮黑客说破解一样。兰登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这些。这个金字塔是一张地图?可以带领我们前往古代的智慧?

“罗伯特,“贝拉米严肃的说,”佐藤主任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她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兰登摇摇头,”从来没具体说过,她总是说这有关国家安全,不过我认为她在说谎。“

“也许吧,“贝拉米一边说一边摸着背部。他看上去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但也存在一种更为有趣的可能。“他转过来看着兰登的眼睛。”有可能佐藤主任已经发现了这个金字塔的真正力量。“

凯瑟琳.所罗门感到自己完全被黑暗吞没了。

她离开了地毯一贯给予她的安全感,而只是盲目地摸索向前,她蹒跚着深入空寂的黑暗,伸出双手,却什么也触不到。她的仅着袜子的脚下,是没有尽头地延展开去的冰冷的水泥地面,踩上去就像冰封的湖面……她感到周围充满着危险,她必须逃离。

乙醇的味道消散开去,她停了下来,在黑暗中等待着。她死死地伫立着,听着声音,希望自己的心脏不要在如此大声地跳动。她身后沉重的脚步似乎停了下来。‘我甩掉他了么?’凯瑟琳闭上双眼,试着辨别出自己的方位。‘我刚刚是往哪个方向跑?门在哪里?’可是她分辨不出,她完全转晕了,完全不知出口在何处。

恐惧,凯瑟琳曾听说过,可以起到兴奋剂的作用,来激发人思考的能力。可是,现在,她的恐惧只会把她的心智转化成一波强烈的恐惧和困惑。‘就算我找到了出口,我也出不去。’她的门卡留在了她脱下工作服的地方。她唯一的希望看上去有如大海捞针——在三万平方英尺的方形地面上去寻找一个点。虽然逃跑势在必行,但凯瑟琳的分析却告诉她眼下只有一种合理的行动——就是一动不动。‘静静地带着,别出声。’安全警卫已经在路上了,而且不知为什么,攻击她的人散发出强烈的乙醇味道。‘只要他接近了,我就能意识到。’

凯瑟琳静静地伫立着,兰登的话在脑中飞快掠过。‘你的哥哥……被绑架了。’她感到手臂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它们流淌下去,流向右手中紧握的手机。真是危险,她竟然没有考虑这个:一旦手机想起,立刻便会暴露他的方位,可是如果不打开手机而让显示屏发光,她又无法关机。

‘把手机扔了……离开它。’

但是已经太迟了,乙醇的气味从右边逼近了。味道愈发强烈起来,凯瑟琳竭力保持冷静,强迫他自己克制着逃跑的念头。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她向左迈了一步。显然,衣服发出的微弱的沙沙声会给攻击她的人最大的帮助。她听到他冲过来,乙醇的味道扑鼻而来,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扭开了,原始的本能控制了她,她不再去理智地分析,凯瑟琳开始盲目地奔跑起来,她艰难地转向左边,改变路线,振作起来盲目地跑入了虚空。

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凯瑟琳重重地撞在墙上,撞得她倒吸一口气。疼痛扫过了她的手臂和肩膀,但她依然勉励站着。她是斜着撞到墙上的,这让她避开了一部分冲击力,但是她并不为此稍稍宽心。撞击声到处都听得到。‘他知道我在哪儿了。’她疼地弯下了腰,转过头凝视着舱里的黑暗,她感觉他也正凝视着她。

‘别待在一个地方,快跑!’

她继续艰难地屏住呼吸,开始顺着墙往前挪,一边走着一边用左手悄悄地摸着外露的钢钉。‘沿着墙边走,在他把你堵在角落里之前赶快甩掉他。’她的右手依旧抓着手机,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扔出去打他。

凯瑟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接下来听到的声音——在她的正前方清晰地传来衣服的沙沙声……是沿着墙传来的。她僵住了,一动不动,不敢呼吸。‘他怎么可能已经到墙边儿了?’她感觉到一阵微弱的气体喷出,夹杂着乙醇的气味。‘他沿着墙向我而来了!’

凯瑟琳后退了几步。接着,悄悄地转了180度,她开始迅速地朝相反的方向沿墙移动。她走廊差不多二十英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又一次,在她的正前方,沿着墙,她再次听到了衣服的沙沙声。接着,同样的一股乙醇气味扑面而来。凯瑟琳僵在了那里。

‘天哪,他无处不在!’

Mal'akh裸着胸,凝视着黑暗。

他袖子上的乙醇味看来很是不利,于是,他开始利用这味道。他脱下衬衣和外套,利用它们来困住猎物。他把外套扔到靠墙的右侧,听到凯瑟琳停了一下,改变了方向。现在,他把衬衣扔到前方左侧,听到她又停了下来。他划出两个凯瑟琳不敢逾越的边界,把墙边的凯瑟琳有效地困住了。

现在,他等待着,耳朵在寂静中全神贯注地听着。‘她只能朝一个方向移动——直接朝我来。’即便如此,Mal'akh还是什么也没听到。也许凯瑟琳吓懵了,也许她决定安静地站着,等着救援人员进入五号区域。‘怎样都没用。’没有人能很快进入第五舱;Mal'akh已经用一种很简陋但也很有效的技术破坏了外部键盘。在取出崔西的门卡之后,他将一枚十分硬币深深地塞入识别卡槽,若是不整个地拆除读卡器,其他的门卡就没法用。

‘只有你和我了,凯瑟琳……要多久有多久。’

Mal'akh悄悄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听着一切响动。凯瑟琳.索罗门今晚将死在她哥哥博物馆的黑暗中。这是她应得的下场。Mal'akh很是期待和她哥哥分享凯瑟琳的死讯。这个老人的痛苦是他期待已久的报偿。

突然,Mal'akh诧异地看到,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他意识到凯瑟琳刚刚犯了一个致命的判断错误。‘她要打电话求助?!’刚刚闪烁的电子显示板就悬在在前方约二十码的齐腰高处,仿佛黑暗的汪洋大海中闪耀的灯塔。 Mal'akh原本要等着凯瑟琳出来,现在,他不需要等了。

Mal'akh一跃而起,朝悬停的灯光冲去,他知道自己必须在她打电话呼救之前抓到她。几秒之内,他就到了,他猛冲上去,双臂在她闪光的手机两侧张开,他打算包住她。

Mal'akh的手指撞在了坚硬的墙上,手指向后弯去,几欲断折。接着,他的头也撞了上去,撞到一根钢梁上。他疼得叫出声来,倒在墙边。他咒骂着爬起来,扶着齐腰高的横梁站起来,凯瑟琳机智地把打开的手机放在了这根横梁之上。

凯瑟琳又跑了起来,这次不再理会她的手有节奏地弹在在第五舱均匀排列的金属钉上发出的声音了。‘快跑!’她知道,只要她顺着环绕着这个舱的围墙走下去,迟早能摸到出口的大门。

‘那些该死的警卫究竟去了哪里?’

她跑着,一边用左手摸着边墙,一边伸出右手在前面护着自己,金属钉头还是等距地有规律地延伸着。‘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墙角?’边墙似乎没有尽头,突然间,原本整齐排列的金属钉中断了。她的左手在几步之间只摸到空空的墙壁,很快,金属钉又出现了。凯瑟琳猛地停步退后,摸索着回到光滑的金属板。‘这里怎么没有金属钉?’

现在,她听到了攻击她的人追赶她的沉重脚步声,他沿着墙摸索着朝她的方向过来了。这还不算,令凯瑟琳更加恐慌的是另一种声音——远处传来的安全警卫用手电筒敲击第五舱大门的有节奏的砰砰声。

‘警卫进不来?’

虽然这想法令人惊惧,但是,他敲击的方位——斜对着她的右侧——瞬间为凯瑟琳指明了方向。现在,她能描绘出自己在五号区域的方位了。她脑中转瞬间就浮现起一幅画面。她现在知道墙上这块平板是什么了。

每个区域都备有一个标本隔断——是一面巨大的可移动墙,当运送过大型标本进出这些区域时,可以把它收起来。就和那些飞机库一样,门是巨大的。即使在凯瑟琳最疯狂的念头中,也从没有想过去要打开这扇门。然而,此刻,这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它打得开么?’

凯瑟琳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着隔间的大门,最后她终于找到了巨大的金属把手。她抓住把手,向后用力拉,试图把门打开。没用。她再试。门还是不动。

她听见攻击者跑的更快了,他想着她出声的地方赶来。‘隔间的门锁了!’她快吓疯了,她的手在门上到处摸索着,在门表面找寻着随便什么门闩或是杠杆。突然,她发现一个摸起来像是垂直的杆柱的东西。她顺着它摸到地面,蹲下来,感觉到它被插>进了水泥地上的一个洞里。‘一个安全闩!’她站起来,抓住这个杆子,然后,用腿使劲,向上顶这个杆子,把它从洞里拔了出来。

‘他就要追上了!’

这时,凯瑟琳再次摸索把手,她找到了,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拉。这块巨大的钢板似乎仅仅动了一下,一缕月光射进了第五舱。凯瑟琳又去拉门。从外面照射进这座建筑的那束光越来越宽。‘再大一点!’她最后拉了一下,感觉到攻击她的人现在只在几英尺以外了。

凯瑟琳跃向那缕月光,把修长的身体侧身挤向开口。然而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抓住了她,试图把她拉进去。她使劲穿过了开口,一只巨大的布满纹身和鳞屑的裸臂还追着她。那可怕的手臂像是一条被激怒的蛇一般试着要缠住她。

凯瑟琳转身沿着五号区那长长的灰色外墙逃下去。她跑着的时候,支持中心周围地面松散地铺着的石子割入了她仅仅穿了袜子的脚,但她继续奋力奔跑着去向大门。夜晚一片漆黑,不过,靠着在第五舱中的绝对黑暗中已经完全适应的双眼,她看得非常清楚——几乎像在白天一样。在她身后,沉重的隔间大门完全开了,她听到沿着建筑墙边追来的沉重脚步加快了速度。那脚步听上去快得不可思议。

‘我不可能赶在他前面到大门。’她知道自己的沃尔沃很近,但还是太远了。‘我逃不掉了。’

这时,凯瑟琳意识到她还有最后一张牌可以打。

接近五号区墙角时,她听见他的脚步在黑暗中飞速地追着她。‘机不可失。’凯瑟琳没有奔向拐角,而是突然转向左侧,离开建筑,跑向草地。她一边跑,一边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蒙在脸上,开始完全摸黑跑过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