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西的第一次是在一年之前。她接受了凯瑟琳的工作邀请,签署了保密协议,然后来到支持中心,随着凯瑟琳来看实验室。两个女人走了像一条街那样的长度,达到了标有第五舱的金属门前。尽管凯瑟琳一直试着向她描述实验室的偏僻来给她心理准备,但是当舱门伴着嘶嘶声打开的时候,崔西还是不知所措。
‘虚空。’
凯瑟琳踏过门槛,在绝对的黑暗中走了几英尺,然后示意崔西跟上来。“相信我,你丢不了。”
崔西当时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漫步在漆黑的,像体育场那么大的房间里直冒冷汗的情形。
“我们有导引系统来帮你找路,”凯瑟琳指着地上,“很低级的技术。”
崔西眯缝着眼从黑暗里看向水泥地面。她看了一阵子才在黑暗里看见它,有一条狭窄的地毯过道被笔直地铺好。地毯像一条车道一样延伸出去,直到消失在黑暗中。
“用脚去看好了,”凯瑟琳说,转过身走下去,“跟在我后面就行。”
随着凯瑟琳消失在了黑暗中,崔西压下恐惧跟上去。‘真是疯狂!’她只走了几步,第五舱的门在她身后便已合拢,把最后一丝微光也扼杀了。她的心咚咚地跳着,崔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脚踩的地毯上。她只是壮着胆子在柔软的通道上走了几步,她的右脚就触到了生硬的混凝土。吃惊的是,她本能地就矫正了路线走向左边,让两脚都回到柔软的地毯上。
凯瑟琳的声音在黑暗中从上方传来,她的言语几乎要完全被这了无生气的深渊吞没了。“人类的身体真令人惊异,”她说,“如果你剥夺了一种感知路径,其他的感官就会替代它,几乎是即时的。就是现在,你脚步的神经正在‘调谐’来让自己变得更敏感。”
‘不错。’崔西想着,又一次矫正了方向。
她们安静地走着,看上去走了太久了。“还有多远?”崔西终于发问。
“我们差不多走了一半。”凯瑟琳的声音现在听上去更远了。
崔西加快步伐,竭力试着保持镇定,但是无边的黑暗看上去就好像要吞没她一般。‘我连眼前一毫米远的距离也看不出去!’“凯瑟琳?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要停下来?”
“你很快就知道了。”凯瑟琳说。
回首已是一年之前。而现在,今夜,崔西又一次走入了虚空,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出大厅去迎接她雇主的客人。地毯触感突然的改变提醒他里出口还有三码远,‘警示带,’彼得.所罗门是这么叫它的,他是一个狂热的棒球迷。
门嘶嘶地开了。
崔西眯起眼睛,走进了支持中心门厅里迎面而来的灯光中。
‘走出来了……又一次。’
穿过荒凉的走廊,崔西不自觉地开始思考她们从安全网络中找到的那篇奇怪的被部分隐藏的文件。‘古代之门?地下的秘密位置?’她想知道马克.邹比亚尼斯有没有足够的运气来找到这个神秘文件的储存位置。
在控制室里,凯瑟琳站在等离子墙柔和的红光里,凝视着她们找到的神秘文件。她过去一直孤立地看着这些短语,而现在他愈发肯定,这篇文档谈的,和她哥哥与安柏顿医生分享的古老传说里谈的是同样的事情。
...地下的秘密位置...
...华盛顿特区的某处。相匹配的...
...开启古代之门,通往...
...警告说金字塔具有危险的...
...破译这些雕刻的符号来揭开...
‘我必须看到文件的其他部分。’凯瑟琳想。
她又看了一会儿,扳下了等离子墙的开关。凯瑟琳通常会关掉这个耗电颇高的显示器来避免浪费液氢燃料电池中储存的能量。
她看到自己那些关键词慢慢地淡去,收缩成一个小小的白点,它悬在等离子墙的中间,最终一闪而逝了。
他转身走回她的办公室。安柏顿医生就要来了,她想让他觉得自己很受欢迎。
附注:Abaddon,按楼主译法为,安柏顿,也译作亚巴顿,词意为地狱,或地狱恶魔,丹布朗选这个作为反派化名,应当颇具深意。
第三十二章
“差不多就是这儿了。”安德森说着,引着兰登和佐藤走在国会大厦地下这条看上去无休无止的跨越了整个大厦东侧地基长度的通道里。“林肯还在的时候,这通道的地上直接就是泥土,里面有很多耗子。”
兰登很庆幸这里铺了地板;他可不喜欢老鼠。一行人继续走着,他们的脚步声在这长长的廊道里产生无规律的回声,听上去颇为古怪。门沿着长长的廊道列成一排,有些门关了,而更多的只是虚掩着。在这地下楼层的很多房间看上去都已经废弃。兰登注意到门上的编号正在减小,过了一会,看上去要到头了。
B4...B3...B2...B1
他们继续走着,穿过一条无标记的门,但是,当发现编号开始变大时,安德森突然停住了。
HB1...HB2...
“不好意思,”安德森说,“我错过了。我几乎从未来过这么深的地方。”
一行人往回退了几码,去向那扇旧的金属大门,兰登意识到它就位于这条廊道的中心点——众议院地下层(B)和参议院地下层(HB)的分界点。看上去,这门也确实被标记编号,只是那标记已经褪色,现在几乎全然看不出了。
【BB】
“到了。”安德森说。“钥匙很快会被送来。”
佐藤皱了皱眉,看了下时间。
兰登看着标着BB的记号问安德森,“为什么这个地方明明是在中间,却被标记在了参议院(S)一侧?”
安德森一脸迷茫,“你说什么?”
“上面标着BB,是以S(代表参议院)开头的,不是H(代表众议院)。”
安德森摇头,“这里的S可不是指参议院(Senate),它是——”
“长官?”一个卫兵远远地喊道。他一路朝着他们慢跑而来,拿着钥匙。“抱歉,先生,耽搁了几分钟。我们找不到BB钥匙的原件,这一把是设备箱里的备用钥匙。”
“原来的钥匙丢了?”安德森说,听起来十分吃惊。
“可能是丢了,”卫兵说着,一边穿着粗气,“很多年没有人要下到这里了。”
安德森拿过钥匙,“BB 13号的钥匙就没有第二把么?”
“对不起,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一把BB的钥匙。麦克唐纳还在找呢。”卫兵拉过他的对讲机问道,“鲍勃?我正和长官在一起。现在有关于BB 13号房间钥匙的新进展么?”
对讲机响了一声,一个声音答道。“事实上,是有的。但很奇怪。自从我们计算机化之后,还没有关于它的电子记录。但纸本的日志上说在二十多年前,所有BB的房间都清空后废弃不用了。现在它们被记做未使用空间一项。”他停了一下,“只有BB 13号房不同。”
安德森夺过对讲机,“我是警督,你是说什么?只有BB 13号房不同?”
“恩,先生。”那个声音回应道。“我找到了一份手令,把BB 13指定为‘私人用途’。这已经是很久之前了,这手令是建筑官亲自撰写并签订的。”
专用术语,建筑官,兰登是知道的,那不是指建筑设计国会大厦的人,而是指维持运行它的人。有些类似建筑经理,被任命做建筑官的人负责国会大厦的一切事物,包括整修、维护、安保、雇佣、还有分派办公室。
“奇怪的是……”对讲机里的声音说,“正是建筑官的手令把这个‘私人空间’分配给了彼得.所罗门。”
兰登,佐藤和安德森彼此交换着吃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