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就意思意思地收个几百。
右右却很宝贝,抱着票票开心地说:“攒起来就多啦~”
见蛇妖盯着票票,小姑娘想了想,抽出一张给他,豪气万千地说:“奖励你哒。”
蛇妖一点不介意她的语气,喜滋滋地收下。
可以买个小蛋糕啦~
“接下来去什么龙泽府。”
佘墨说的是小区名。
“听名字感觉是个有钱人。”
往导航上一输,兴奋:
“别墅区耶,住别墅的肯定有钱。”
“这次价格可以往开了高。”
他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求助者的情况。
“这男的说他睡不好,每晚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女鬼拼命诱惑他进井里,他控制不住朝女鬼靠近。”
“一开始他离井口还很远,现在越来越近。”
“找了好几个大师来看都没用。”
此人的留言每一个字都充满惊恐。
他说上次做梦距离井口只剩半米!
女鬼在井口露出半个脑袋,盯着他笑得恶意满满。
他要是进去,肯定死定了。
哪怕他去佛寺,那该死的梦依旧会做。
现在他已经四天没有闭眼睛了。
也从佛寺搬回了家里。
用他的话:就算死,死家里也比死外头好。
“你觉得他这是啥情况?”介绍完情况,蛇妖随口问。
“去看了才知道呀。”右右咯吱咯吱吃着辣条,小脸辣得通红。
这些垃圾食品平时她是没有机会吃的。
但蛇妖喜欢吃,悄悄在车上存了好多。
小姑娘就这样沦陷了。
没有哪个孩子能拒绝垃圾食品,拒绝辣条!
“好辣好辣。”
小姑娘辣得眼泪汪汪,吐出红艳艳的小舌头,眼神半点没离开过辣条。
典型的又辣又想继续吃。
对于小怪物喜欢他的零食,蛇妖骄傲极了。
瞥了她一眼,似乎终于想起小怪物的真实年龄,佘墨总算是“懂事”了一把。
“吃不了就别吃了。”
他把剩下的辣条倒进自己嘴里,并给右右开了瓶牛奶。
右右咕噜咕噜喝牛奶,好奇问:“你不辣吗?”
“辣才爽。”
蛇妖形容爽得直冲他天灵盖。
他就喜欢这些口味重的食物。
毕竟于他来说,真正的本体实在过于巨大。
这种重口味的食物可以更加刺激到他。
到了别墅,求助者伸长脖子在门口接应。
对方大概四十多岁,地中海啤酒肚,精神虚弱得仿佛风吹就倒。
走近一看,他眼皮上抹了双面胶,眼周一圈密集的针眼痕迹——那是防止睡着扎的。
他试过针扎,喷辣椒水等各种方法,只要能让他不睡着。
为此受的罪不轻。
“大师,救命啊。”一看到右右,他双腿一弯就要颤颤微微地跪下。
右右盯着他。
地中海本来只是做个样子,毕竟这位大师年龄太小了。
网上传她厉害得紧,事实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然而对上小姑娘清澈透亮的目光,里面倒映着狼狈的自己时,他扑通一声,不知为何竟真的跪了下去。
万万没想到,他等来的却是一句:
“我救不了你。”
“啊?”地中海从喉咙里出发一个不可置信的气音。
旁边他的妻子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问:“为、为什么?”
右右很有高人风范地背着小手,慢吞吞地解释:
“冤有头债有主,他种下坏的因,结了恶的果,现在恶果来找他啦。”
妻子急切地说:“可他什么都没做过啊,就是正常睡觉然后莫名其妙被鬼缠上。”
地中海也回过神来,大声辩解诉冤:
“什么恶果?天地良心,我从来没做过坏事!”
“你们去打听我王志杰的名声,我做了多少慈善,上次X市水灾我捐了二百万……”
他声音再大却也掩饰不住眼底快速掠过的慌乱。
但他的妻子没有注意到,拼命点头附和,还一一列数王志杰做过的其他好事。
说到最后她开始怀疑眼前的小女孩会不会根本不像网上说的那样。
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都是网上以讹传讹。
“所以他才没有马上死掉呀,”右右诚实地说,“他本来五年前就该死掉哦。”
夫妻俩瞬间如同掐住脖子的野鸡,没声了。
“你以前真的没有做过坏事吗?”右右仰起小脸凝视王志杰。
王志杰嘴唇开始哆嗦,想要反驳的话堵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来。
妻子终于发现他的异样,不安地喊他:“老王?”
王志杰没有理会她。
他只觉得小姑娘的目光如同X射线,将他扫描得彻彻底底。
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污点就这样轻易地被她揭了出来。
他无处可躲。
“我……”王宇杰长时间没有睡觉而疲牢的双眼泛起更多不详的红色血丝,嗫嚅着说,“那不能怪我,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而且我也不会水,我想救她的,但来不及了。”
“老王,你在说什么啊?”妻子茫然地打断他。
王志杰崩溃地抓了抓头上仅剩的几根发丝,他用带着哭腔的嗓子回答妻子:
“我没跟你说过……十多岁的时候我和同村朋友在井边玩, 不小心撞到她, 她没站稳,掉进了井里。”
妻子震惊得几乎反应不过来:“所以你梦里那个女鬼,是她来找你复仇?”
王宇杰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妻子也哭了,被吓的,丈夫吐出实言让她相信了右右的本事。
“大师,你看他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他做了这么多好事,应该足够抵销那次无意的罪过了吧。”
脑子嗡嗡作响的妻子慌乱组织语言,眼中泪光浮动。
“求求你救救他,你肯定有办法……你开个价,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想来她这段时间虽然没有被鬼缠上,却也被折磨得不轻,神情憔悴得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右右抿紧嘴巴,过了几秒,不开心地说:“他在撒谎。”
“什么?”妻子愣住。
“走啦走啦,”蛇妖适时开口,“救不了的咱就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右右也不再多说,气鼓鼓地转身。
妻子连忙去拦,王志杰也如梦初醒,赶紧追上。
“干嘛干嘛?”
蛇妖往前一站,双手往腰上一叉,夫妻俩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们惊骇地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两人上车,车辆发动,留下扬长的尾气。
终于获得自由后,王志杰一屁股坐地上,满脸写着绝望。
缓了两秒,妻子抓住他的衣领,又惊又怒又怕:“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
这也是蛇妖好奇的地方。
“他故意把人推进井里的吗?”
“没有呀。”右右的不开心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是不小心撞下去的。”
佘墨搓着下巴,以人类思维来推:
“这么说的话是无心之失,罪不至死吧,怎么就不能救了?”
右右突然又生气了,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可是他不小心把人撞进去后,为什么不去救呢?”
“他不是说他不会水,也来不及了。”
“那为什么不去喊别人来救呀?还拿一块大板板把那个井口盖住,再放了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呢?”
蛇妖:???
“这是人干事?”他完全无法理解,“他有病吧。”
右右挥起小拳头:“就是,他坏得很,不能救。”
佘墨点点头,话锋一转:“隔了这么久才上门复仇索命,这女鬼够仁义。”
用的法子还比较温和。
要搁他的话,非把人先吓个半死才对。
转念一想王志杰的状态,好像跟半死也没啥区别。
顿时舒坦了。
“小黑停车。”这时,右右忽然出声。
尽管一头问号,佘墨还是踩下刹车。
“你上来叭~”他看到小怪物按下车窗,对外面说话。
佘墨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这会儿车正路过一棵大约有二人合抱粗的槐树。
他眯了眯眼睛。
很突兀的, 有个女人撞进视网膜里。
或者用少女来形容更合适。
她身形娇小, 五官干净清秀,垂着双手安静站在槐树笼罩的阴影处。
衣服和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
“不用啦。”少女用腼腆的语气拒绝了右右。
继而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有水,脏得很,会弄脏椅子。”
右右超大方:“没关系哒。”
“还是不了。”少女抿了抿苍白的唇。
她小心翼翼望向右右,紧绷的肩膀慢慢放下,旋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笑容。
“小大人,谢谢你。”她深深地弯下腰,郑重说道。
右右眼睛弯成月牙儿:“不客气哦。”
十五六岁的少女抬起头,近乎透明的脸泛着喜悦,她庆幸地喃喃:
“我都以为自己不能报仇了呢。”
注意到佘墨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她大大方方解释:
“我和王志杰那会儿耍朋友,就去了我们村里的情人井那里。”
年轻小情侣嘛,就喜欢这些形式。
听说情人井很灵验。
他们在井边约定要考同一个大学,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那个时候谈恋爱得偷偷摸摸,尤其他们那个年纪更是不能被发现。
也就没有人知道他俩在一起。
被撞进水井的刹那,她恐慌无助地呼喊男朋友的名字,心里迫切希望他赶紧来救自己。
他一定会救自己。
然而,透过汹涌的水波,她看到——
前一刻还和她约定一直在一起的男朋友,吃力地将一块厚实木板盖住井口。
光线被黑暗吞没。
她在水里拼命挣扎,仿佛听到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3
2
1
时间到。
四肢失去力量,意识坠入深渊的最后一秒,她在想:为什么啊?
就是这个念头困扰着她。
让她不得安宁,想了几十年。
她甚至不想追究他到底是不小心撞到她,还是故意撞到她。
她仅仅想知道为什么他不救自己,还要把井口给封住。
如今终于可以来找他了。
她也不急着问为什么。
把他拉到井里,到时候再慢慢问。
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
“小大人,你不但没有让我魂飞魄散,还允许我继续报仇。”
少女双手交握在一起,那是一个感激的动作,她眼巴巴地望着右右:
“这个恩情无以为报……你看看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右右扑闪的大眼睛里闪过沉思,过了会儿,她奶声奶气地问:“我想要钱钱,你能给我钱钱吗?”
少女一愣,紧接着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现出血色:
“我有钱!我有好多钱!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小大人你等等。”
少女蓦地消失,几秒后拖着个超大.麻布口袋出现。
她打开口袋,里面装着满满的现金,每一张上面的数值非常大。
“都给小大人!”
“哇。”
被这么多现金惊到的右右眼睛都看花了:“这里有多少呀。”
“我没数过。”少女挠了挠头,茫然地说。
她取出一张看了看:“这一张是一百亿。”
右右完全没概念,她回头问蛇妖:“一百亿是多少啊?”
“……超多?”蛇妖也没法具体形容,只能笼统地说。
他盯着那张一百亿的钞票,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发出疑问:
“钞票哪有一百亿的数额?假的吧。”
“没有假的。我都用它们买了好多东西呢。”少女振振有词地反驳。
“我这里还有五百亿的数额,你只不过之前没见过而已。”
佘墨想起自己对人类世界浅显的认知面,不吭声了。
右右见状,欢欢喜喜地收下一袋子钱钱。
她把之前挣的一百数额的钞票拿出来。
一边是几百,一边是一大口袋,还是大额数值的。
如此对比,小姑娘发出由衷地感叹:“还是鬼鬼的钱钱好挣~”
至于为什么两种钞票看起来不一样?
一百和五十、二十的都不一样呢。
那和一千一亿十亿百亿肯定也不一样。
右右决定再多挣点,到时候一起给哥哥。
……
很快到了除夕那天。
一家人回到祖宅,吴妈做了一桌团圆饭,做的过程中她忍不住哭了好几回。
一家人终于一起过年。
太太先生在天之灵也会高兴吧。
热热闹闹地吃完年夜饭,打扮得像个年画娃娃的右右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闭上眼睛,我有礼物送给你们~”
二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非常配合地闭上眼睛。
上扬的嘴角充满期待——小棉袄会送给他们什么礼物?
几秒后。
“可以睁开啦~”
依言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小山似的纸币。
而糯米团子就坐在“钱山”上面,浑身上下灵气逼人,宛如前来送财的财神宝宝。
财神宝宝喜气洋洋的小奶音超认真:
“大哥哥二哥哥二哥哥,这是我攒的钱钱,以后右右养你们!”
一开始二人吓了一跳。
但当看清那是一堆仿制得和真钞相似的冥币时——
苏大总裁、苏二哥、苏二少的表情绷不住了。
他们的笑容渐渐僵硬。
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第125章 番外二
新年过后的某天,苏时若带着右右去了趟他的导师家。
苏时若的导师也是医学界的大佬之一,只不过因为年纪大了,已经退居幕后安享晚年。
带右右上门不是去拜访,而是去解决问题的。
……
导师有个孙女叫程知仪,对学医毫无兴趣,从小到大没什么志向。
好在她上头有个哥哥,继承家庭希望从医,是以她心安理得地摆烂。
程知仪大学学的艺术设计,毕业后在家里支持下开了个设计公司。
运营到现在,小有成就。
家里对她也比较满意。
事业成功之后,老生常谈的便是婚姻大事。
导师曾经还打过苏时若的主意,想撮合两人。
奈何撮合的双方互相无意,遂不了了之。
同时程知仪也向家里表示她是不婚主义。
这年头有几个好男人?
她嫌男人脏,吃饱了撑的找个男人受罪。
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配得上她!
总之这样那样,她和家里闹得不太愉快。
后来见她铁了心的不结婚,没办法,只得认了。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外出游玩结束、回家过年的程知仪怀孕了!
这是程知仪妈妈看出来的——她妈妈是中医圣手,擅长望闻问切。
一查B超,真的是怀孕。
程知仪都懵了,她强烈表示:游玩期间根本没和男人同过房。
家人只以为她是觉得被打脸之前所说的讨厌男人的话,所以才不想承认。
他们倒也想得开,程知仪不想结婚就不结婚,现在有个孩子也算好事。
又不是养不起。
等程知仪发火,他们才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她没有和男人同过房。
那孩子怎么来的?
这事情就严肃了。
他们开始怀疑程知仪是不是被迷晕,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侵.犯了。
可没等他们进行下一步动作,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程知仪的肚子跟气球一样疯狂涨大,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如十月怀胎一样大。
查B超是怀孕,却看不到里面的影像,画面一片让人发寒的墨色。
这个情况已经超出程家人的理解,且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学医者最不信玄学。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程知仪因为惧怕,想过吃药等一系列手段。
奈何一旦开始行动,她的肚子就好像有上千把刀刺进去翻搅,疼得她半条命都没了。
这下程家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番慌乱后找到了苏时若。
……
到了程家,兄妹俩见到半躺在床上神色萎靡近乎奄奄一息的程知仪。
她手臂上挂着营养液,那胳膊细得一折就断。
五官瘦得几乎脱了相,与之前明媚妍丽的她判若两人。
连不太注意外界的苏二哥都有些震惊程知仪的情况。
而与她瘦得可怕的身体不符合的是,她肚子高高耸起,大到已经让人心生恐惧的地步。
……仿佛里面的东西随时能破开出来。
“昨天状态都还好,今天一下子瘦成这样,肚子也更大一圈。”
程家所有人面色灰败,她妈妈已经病倒卧床,现在一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右右身上。
“姐姐不会有事哒。”
右右盯着程知仪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小脸冲陈家人绽放甜甜笑颜。
程家人一怔。
就见小姑娘将手轻轻放在程知仪肚子上,掌心涌出淡淡温暖却不刺眼的金色光芒。
它们如烟雾般散开,笼罩住那可怕的孕肚。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程知仪的声音,不再是先前那么虚弱,变得有力量多了:
“我感觉身体有力气了,头也不沉了……”
程家人大喜。
程知仪自己也很惊喜,昏昏沉沉的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
但就在刚才,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扯了出去。
她活了!
或者说,至少不会马上死掉。
程知仪脸上迸发出希望,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右右。
没有心情去伤春悲秋,直接问:
“小右右,我这是怎么回事?”
又指着肚子,厌恶中夹杂着恐惧:“我怀的是电视剧里说的那种鬼胎吗?”
右右不答反问:“姐姐有没有去过奇怪的地方。”
“没有啊。”程知仪被问得愣住,意识到右右肯定不是随口问,她开始认真回忆自己旅游的过程。
和朋友从X市到M市,一共去了三个城市。
每个城市当地的网红打卡点都去了。
她确定没有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程知仪一一说完。
“那有没有人给你怪怪的东西呢。”右右又问。
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这是常识,程知仪好歹开了个小公司,脑子灵活,防备心很强。
她再次摇头。
两秒后,像是想起什么,程知仪迟疑道:
“我就在一个路边那种卖纪念品的地方,买了个漂亮的石头,这个算吗?”
她示意家人从置物架上将她买的石头拿下来。
石头呈暖黑色,表面光滑,有星星点点的纹路,像夜晚闪烁的星空。
“没有问题呢。”小姑娘接过石头摸了会儿,得出结论。
程知仪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冷静地问:“那我这是……”
无法确定源头,右右也不清楚,她诚实摇头:“我也不知道。”
程家人一听,脸色猛变,他们以为右右的意思是程知仪没得救了。
好在程知仪自己一直注意右右的神色。
小姑娘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单纯表达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但没表达她不会治!
果然。
下一秒,小奶音斩钉截铁:“但是我可以帮姐姐把肚叽消掉。”
这对右右来说不是难事。
小姑娘没有直接在程知仪身上动手——她现在太过虚弱,稍不注意容易嘎掉。
她要将程知仪肚子里的东西引到另外的载体,再进行消除。
程知仪的父亲当即表示引到他身上就行。
“不需要引到人身上呀。”
小姑娘疑惑地看着开始脱外套的程爸爸,小短手划了个弯,指向她早就看好的载体对象:
“用那只龟龟就好啦。”
程爸爸默默地穿上外套,这位同样名字在医学界响当当的大佬恭恭敬敬将池子里的大乌龟取出来放在右右面前。
……
“对不起啦,大乌龟,我会很快哒,不会让你疼哦。”
右右摸摸龟壳,安抚本能感到不安开始四脚原地乱转、却怎么都转不开的绿皮乌龟。
小姑娘说到做到,三下五除二搞定,闪瞎了程家人的眼。
他们都看不清右右做了些什么动作。
最清楚的莫过于程知仪的肚子确确实实瘪了下去。
不得不说,过于非科学的一幕让他们看得一愣一愣。
但见程知仪脸上开始恢复血色,顿时喜极而泣。
大乌龟显然觉得自己遭受了不人道的对待,一切结束后,它一动不动。
——自闭了。
众人见右右同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小姑娘才睁开眼睛,眼底金光一闪而过。
“姐姐,你是不是去过寺庙呀?”右右糯糯地问。
右右这么一问,程知仪好似如梦初醒,她点头:
“对,我是去过,那个灵山寺在当地很有名,很多人去,我和朋友进去逛了逛就走了。”
一样东西都没求。
“明明去过来着……我怎么现在才想起……”
程知仪眉头紧得能夹断刀片,她喘了口气,突然大声道: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在寺庙里碰到了一个道士!”
“对,就是道士。”程知仪重重点头,以此确认自己所言不差,“我还奇怪来着,道士怎么跑寺庙来……”
因为好奇,她不免多看了两眼。
完全没有恶意。
那道士大概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瞥过来。
双方论下来,他俩的交集就是“互相看了一眼”。
程知仪很快将之抛之脑后,压根没放心上。
右右小手飞快掐决,几秒后停下,她开心地确认:“就是他,他给你下咒啦。”
至于对方怎么下的咒,右右不知道。
程知仪觉得匪夷所思:“我和他无冤无仇,只是看了一眼,就被他恨上下咒?”
右右很贴心地反过来安慰她:“坏蛋做坏事不需要理由,所以才叫坏蛋呀。”
程知仪想到自己这几天受的罪,瘦得凹陷的脸颊紧绷成一条线:
特么的这年头出门眼珠子都不能随便转了吗!
右右小大人似地拍拍她的手:“我会把坏蛋抓住的。”
程知仪再次愣住,呆呆地望着小小一团的稚嫩.女童。
说她运气好吧,她莫名其妙遭受这么大的罪。
说她运气不好吧,却遇到右右,不仅救了她,还要给她报仇。
……
右右要抓坏蛋,当然不是替程知仪报仇。
她的想法很简单:必须抓住坏蛋,不然坏蛋会害更多人。
于是回程路上,小姑娘给苏时若打了声招呼,咻一下离魂而去。
快得连苏时若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无奈地将车停在合适地点,把右右的身体揽进怀里。
想了想,他拨通苏时深的电话,接通后简单说了情况。
“这么刺激的吗?”
手机那端传来一阵杂音,紧接着苏三少的声音响起:
“早知道我该跟你们一起去,这样我可以跟着乖宝去现场,看她大杀四方。”
“老大你别板着个脸,你又不是不清楚咱宝贝的实力,一个邪术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苏时秋叭叭完又朝手机听筒输入:
“老二你也是,不用等,直接回来就行。不过你要保护好崽崽的身体啊。”
三兄弟中,或许性格使然,苏三少最放心右右。
小姑娘去干架,苏大总裁苏二哥可能会阻止,他不但会举双手双脚赞成,说不定还会在后面递工具。
……
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摁下挂机键,车厢内恢复安静。
他替怀里的小家伙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没过多久,苏时若注意到右右小小的眉心拧了起来,仿佛是遇到了棘手的情况。
好在持续时间并不长,大约两三分钟过去,小姑娘眉心慢慢抹平。
安宁得近乎有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神性。
与此同时,找到邪术师的右右已经和对方打了起来。
邪术师受雇主所托,正给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男孩下咒,让他们无条件听从雇主的指令。
右右的突然出令他心中一凛。
他迅速扔出一沓纸人,那些纸人手持各种武器,一落地便成为“真人”,凶神恶煞地朝右右围攻。
而他则趁右右被缠住之际,依昭来自直觉的警示,迅速逃跑。
右右一开始面对这些纸人密集的攻击有些狼狈。
因为它们刀枪不入,小姑娘怎么打都打不死。
就很苦恼。
然后她想啊想, 小脑袋瓜蹭一下亮起一颗小灯泡:
纸最怕什么呀?
火!
自问自答的小姑娘立刻祭出火焰。
果然, 怎么都打不死的凶猛纸人队伍一遇火就着了。
右右真是太聪明啦~
解决掉纸人,右右立刻去追邪术师。
后者是个隐藏得很深的老阴比,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但有句经典名言——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纸老虎。
邪术师自知逃不掉,更清楚自己罪业深重。
真落到对方手里,最低的惩罚也是打入十八层地狱。
那可真是求死无能。
眼底闪过阴沉的绝决和狠辣,邪术师选择施展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诡异秘术。
他直接把自己的魂魄和被他炼祭过的阴魂融合起来!
转眼变成了一个充满恶毒诅咒的邪戾怪物。
气息飚升。
右右被恶心到了,嫌弃地连连往后退。
对方的诅咒针对魂体,被熏得不舒服的小姑娘果断放弃单挑,决定“摇人”:
【开启恶鬼道】
刚觉得自己能占上风的邪术师:???
……
苏时若数着流逝的时间,半个小时漫长地过去。
他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拨弄小姑娘浓长的睫毛。
忽然,好似心灵感应,他蓦地抬头。
熟悉的虚幻朦胧小身影从车顶钻进来,沉进身体。
“二哥哥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
青年顺势在她粉嫩的脸蛋儿上掐了掐。
小姑娘开始眉飞色彩地分享她战斗经过,满意地得到二哥哥“右右真棒”“右右厉害”等一系列夸奖。
等苏时若启动车子离开,打累了的小姑娘在晃悠悠车厢里慢慢睡着了。
谁都没想到右右这一睡竟然发起了高烧。
温度直接飙到了四十!
在用过一些退烧方法不管用后,紧急将她送到医院打退烧针。
右右烧得小脸通红,难受得紧。
但看到护士姐姐拿着长长的针说要扎她时,硬是吓得清醒了几分。
“右右没事!右右很快就好了!!右右不扎针!!!”
她想逃,却逃不了。
急得想离魂出体。
可因为发高烧,连魂体也虚弱无力,无法离身。
小姑娘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觉得委屈极了。
其他小孩不舒服都是哇哇大哭,她却是安安静静的,比大哭更让人心疼。
别说三兄弟了。
旁观的护士小姐姐都心疼的不得了。
“不退烧宝宝会一直难受。”
苏大总裁搂着小姑娘,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打了针退完烧就不难受了,只是打针的时候疼一下。”
“我们右右是最勇敢最厉害的宝贝,坏人见了你都乖乖投降,这么厉害的宝贝怎么能怕打针呢。”
小姑娘慢慢不哭了,大颗的泪珠包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她妥协地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哽咽地说:“那要、要轻轻的……”
“我给你扎。”苏时若接过护士小姐姐的针。
扎完针的右右径直投向苏三少的怀抱。
晕乎乎的小姑娘记仇了!
大哥哥要她扎针,二哥哥给她扎的针。
三哥哥最好!
“捡漏”的苏时秋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为了让崽崽更有安全感,他直接把人揣进自己的衣服里面。
小棉袄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服烫到了他,被宝贝依赖的喜悦很快被心疼代替。
好在退烧针很管用,没过多久右右的烧便退了。
喂她喝了些瘦肉粥,小姑娘精神焉焉的,只吃了几口就睡着了。
然而没等哥哥们松口气,右右再一次烧了起来。
温度比先前还高,直逼四十二度!
听闻消息匆匆赶过来的儿科主任是苏时若的同门师兄。
“交给我。”
他拍了拍苏时若紧绷的肩膀,从苏时秋手中接过几乎无意识的右右,又对正嗖嗖冒冰刀子的男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右右忽然醒了,喊了声“哥哥”。
她的眼睛明亮得宛如两颗小太阳。
如果不是额头上冒出的汗,完全看不出她在生病。
“如果右右死了,一定要把右右埋近一点,最好是在家里。”
这话让哥哥们心疼得恨不能以身代之。
苏时深垂在身侧的大掌握紧。
苏时若唇锋抿成一条直线。
苏时秋倒是下意识疑惑地问:“为什么呀?”
“这样的话,想你们了,就出来看看你们。”
小姑娘说完便精力不继昏睡了过去。
沉默间师兄把人带走,等他再带回来时,天已经亮了,小姑娘也终于退了烧。
“现在稳定了,就是病毒性流感引起的发烧,高烧其实是她的身体在和病毒做斗争,再观察观察,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姑娘脸色虽然没有往日红润,但比昨晚好多了。
醒过来精神足了,胃口也好了,炫了两大碗饭。
她团在病床上,开始认真分析自己生病的原因:
“肯定是沾到坏蛋的诅咒啦。”
现在诅咒被她自己的身体慢慢清除掉,自然就没事了。
因此,当护士小姐姐又端来长长的药针时,小姑娘立刻用这个理由拒绝扎针。
可三个男人昨晚吓得不轻,而针里的药对右右有益无害。
苏大总裁轻声细语地哄她,综合话术是:“反正都扎过一针了,勇敢的宝宝当然不怕再扎一针。”
……于是右宝宝稀里糊涂地就又被扎了。
苏二哥再次收获小棉袄短期内的抗拒。
他嘴角牵起无奈又宠溺的浅笑,收起药针,转身去洗手。
随后三兄弟陪小姑娘玩游戏。
玩着玩着,右右像是想起什么来,突然认真地说:
“哥哥,你们死了的话,右右也会把你们埋近一点的。”
“想你们了,就把你们挖出来看看。”
“……”
“……”
“……”
打破沉默的是忽然响起的敲门声。
苏时秋离门最近,他咳了一声,晃晃悠悠地上前打开。
看清对方的刹那,苏三少懵了下,脱口而出:“……无名道长?”
一身破破烂烂道袍的老道人活似开荒回来,嘴里咬着一根不知从哪摘的狗尾巴草。
他随意拨开苏时秋,顶着几道视线潇潇洒洒地走进病房。
“小徒儿,有没有想为师啊。”
“师父——”
床上的小姑娘先是呆了呆,紧接着反应过来,小短腿飞快跳下床,欢欢喜喜地蹦向了老道人。
老道人抱起她掂了两下:
“哟,胖了。”
……
由于右右反复发烧,哥哥们都怀疑和打的那场架有关。
且右右烧得糊涂之际还喊过师父。
苏大总裁便给无名道长拨了电话过去。
无名道长直说问题不大,正常烧完就好了。
兄弟三人顿时放心不少。
没想到无名道长会回来。
他在电话里也没提。
……
最开心的就是右右啦。
生病了师父也回来了,还有哥哥们陪着。
原来生病这么幸福~
那我以后要天天生病。
小姑娘在心里兀自琢磨。
右右许久未见师父,跟条小尾巴似的粘在无名道长身边。
兄弟三人对视一眼:
得,师父一来,宝贝哥哥就靠边站了。
“家里留有道长的房间,道长若不嫌弃,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当家作主的苏大总裁用晚辈的语气邀请师父和他们一起住。
无名道长抖抖道袍,笑眯眯地:“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拍了拍右右的小脑袋:“小徒儿,为师以后就靠你养了哈。”
“嗯嗯。”
小姑娘重重点头,拍拍小胸口:
“师父放心叭,右右肯定把你养得像猪猪一样白白胖胖!”
无名道长:“……”
看着无名道长仿佛被噎住的表情,苏家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低头,掩住眼底浮起的笑意。
……嗯,突然就平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