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涕泗追挽,笑行不顾。至野外见成,与俱行。遥回顾,曰:“忍事最乐。”弟欲有言,成阔袖一举,即不可见。怅立移时,痛哭而返。周弟朴拙,不善治家人生产,居数年,家益贫;周子渐长,不能延师,因自教读。一日早至斋,见案头有函书,缄封甚固,签题“仲氏启”,审之为兄迹。开视则虚无所有,只见爪甲一枚,长二指许,心怪之。以甲置砚上,出问家人所自来,并无知者。回视,则砚石灿灿,化为黄金,大惊。以试铜铁皆然。由此大富。以千金赐成氏子,因相传两家有点金术云。”

 

  香云阅毕,笑道:“此文美甚!只是相公所写:‘既而抵足寝,成裸伏胸上,气不得息。讶问何为,殊不答。’岂不甚是露骨?”

 

  我叹道:“香云,此是周天年原话,莫非只得删去不成?”

 

  香云一笑,问道:“相公,敢问周天年如何说起其兄如此勾当?”

 

  “周天年早被这一幕唬得蒙了,只高呼是梦,不肯相信。”我摇头苦笑。

 

  “既如此,相公也以梦记之便可。”香云道:“既而抵足寝,梦成裸伏胸上,气不得息。讶问何为,殊不答。如何?”

 

  “妙哉!妙哉!如此一来此处亦于仙法呼应,甚好!香云,我狐鬼神探甘拜下风。”话音未落,只听屋外廊上一声叫喊:“蒲先生仍不肯锁门!若我是歹人怎办!”我听得一笑,见飞已叩门进屋,拱手道:“蒲先生,高堂于婚事已回信应允,四日之后,我与玲姑娘便要成婚,特来请蒲先生与嫂嫂同往。”

 

  我抱拳笑道:“恭喜!四日后,我与香云二人定登门共庆。”

 

  又过四日,我与香云准时登门,只见四处装潢得喜气洋洋。我四下环视,见魏槐兄、王特使、姜县令、武仲业、凌雄飞等人已悉数在此,便忙与香云一同,向诸位好友依次行礼问候。

 

  待到祭拜天地、行合欢礼毕,飞与武玲姑娘二人与我众人逐一敬酒。至我与魏槐兄一处,飞举杯笑道:“蒲先生与槐兄二人实在厉害!那无法无天的郑家四贼,却也遭二位只消两日一夜尽破。”

 

  我与魏槐兄相视一笑,便与飞三人一同碰杯畅饮。

 

  一盅热酒下肚,飞已是面颊微红,问道:“敢问此番蒲先生与槐兄可见个高下?”

 

  我笑道:“魏槐兄智略过人,更有盖世武艺,有幸得以一同并肩奋战,实是畅快。”

 

  槐兄拱手称谦,道:“蒲先生聪颖过人,我怎敢相比?若非蒲先生亲自出手,我怎可尽解成仙奇谈?佩服!”

 

  王特使听此早按捺不住,起身道:“此次事务繁忙,未得相助,实是可惜。”

 

  话音未落,只见姜县令悲伤道:“若有索兄,我也不当送众人遭害。如此罪责,实令人无地自容!”

 

  王特使闻言忙劝解道:“此事怎可怪远弟?贼寇奸猾,远弟守住文登已是大功,朝廷嘉奖不及,怎会问责?远弟勿虑。”言毕,他又与槐兄一抱拳:“魏槐兄智勇双全,力讨全岛海贼,我已上表,将魏槐兄举为文登县尉,还望魏槐兄接任。”魏槐兄闻言,忙敬酒称谢。

 

  见飞与武玲姑娘二人继而往罗县令与众多衙役处敬酒,我与众多好友纷纷落座,忽瞥见魏槐兄面色惨然不语。观之,见他却只是盯着“共结连理”一处牌匾失神。我见此顿时心痛不已,想飞已寻得爱人共守终生,魏槐兄却与伊人阴阳相隔,怎不令人心碎?

 

  正发呆,忽感身旁有人轻戳我手臂,我一扭头,只见香云皱眉道:“相公怎了?”

 

  我与她轻轻一笑,举杯道:“香云,趁此良辰吉日,与我同将来世婚约定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