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关玲子说道,“您不如直接去问成实本人吧?我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只要她家还没搬的话,应该就能联系上的。”

  “啊,不,这个嘛。”草薙摇了摇头,“当然了,我们也会直接去找川畑小姐直接询问的,不过,我们还想再多找些人询问一下。她的联系方式我们也知道。她现在……是住在玻璃浦吧?”

  “对。我记得她爸好像就是那里的人,现在好像是继承了那边的一家旅馆。”在这一点上,小关玲子的记忆还算比较准确。

  “当时她们家是不是搬得很着急?还是说,她们家很早之前就决定要搬过去了呢?”

  “详细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在我们看来,她们家搬得却很着急。因为当时我们都以为成实会和我们一样,继续在学校里念高中。而且,她本人也是这么说的。或许她爸迟早都要回去继承故乡的那家旅馆,但她自己却不大想走,说是可能的话,希望能尽可能留在这边。高中毕业以后,就算独自一人生活,也希望能在东京继续念大学。所以,在听说她跟着回玻璃浦去了的时候,我们都大吃了一惊。”

  “初中毕业之后,您和川畑小姐之间也还有过联系的吧?搬走之后,她是否跟您提起过搬家的缘由呢?”

  “也没有详细提起过。她什么也没说,只解释说,其中有很多的原因。”说完之后,小关玲子向着草薙投去了讶异的目光,“您刚才说,成实她本人与案件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那,是不是她们家搬家这件事,和案件有些关联呢?”

  “呃,也不是。”

  “真是让人觉得奇怪呢。毕竟这已经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能请您说说到底是件怎样的案件吗?您要这样子什么都不告诉我的话,会让我夜不能寐的。”

  “实在是抱歉。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草薙低下头,站起身来。“抱歉,在您工作的时候前来打搅。感谢您的协助。”

  “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助于你们的搜查行动。”

  “很有帮助。感谢您。”草薙向着门口走去。突然间,他又回过头来说道,“刚才我说过,我们准备去找川畑小姐本人打听一下情况。去的时候,我们对川畑小姐心里没有任何的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我有个请求。请您不要向川畑小姐提起今天我来找过您的事。就算没有跟她本人说过,也存在有听闻其他人说起的可能性,所以请您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今天我来找过您的事。”

  小关玲子一脸惊异地看了看草薙,之后脸上便露出了一副恶作剧般的微笑。

  “跟我母亲说说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吧?毕竟她是知道刑警先生您来找过我的啦。”

  “可能的话,能请您也尽量别跟令堂提起太多吗?”

  “呃,等我回去之后,她肯定会揪着我刨根问底的啦。”

  “请您务必帮忙。”草薙低头恳求道。

  “嗯,那,我尽力吧。”小关玲子的语气听起来很没底气。

  就像面对的是普通的客户一样,小关玲子把草薙送出了正面玄关。草薙走出自动门,来到门外的永代桥旁。

  草薙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就在这时,小关玲子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刑警先生”。

  “我想起来一件事。四月初的时候,我曾经去她家玩过一次。她家附近有处公园,里边的樱花开得很漂亮。当时大伙儿还一起去赏过花呢。”

  “公园,樱花……您没记错吧?”

  “应该不会有错的。整个初中时代,我们就只去赏过那一次花。”

  草薙想了一阵,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谢谢您。这情报对我们很有帮助。”

  “不过,这事也需要保密的吧。”小关玲子把竖起的食指搭到唇边,说道。

  “嗯,拜托了。”

  听草薙说完,小关玲子说了声“明白”,之后便转身回展厅去了。目送着她走开之后,草薙大步流星地迈开了步伐。他此刻的内心正雀跃不已。

  荻漥、公园旁——这些关键词,与三宅伸子遇害现场的关键词完全一致。毫无疑问,川畑一家必定与仙波案件有着某种联系。

  就在草薙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把这些情况告知汤川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一边走,草薙一边看了看来电号码。是内海薰打来的。之前,草薙派她去见了冢原正次的妻子,让她向冢原太太询问一下,冢原先生生前是否知道哪家医院可以接纳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住院。

  “是我。有收获没有?”接通电话之后,草薙立刻开口问道。

  “冢原太太说她也不大清楚情况。不过,我却打听到了一条意味深长的消息。”

  “你从冢原太太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不,不是冢原太太,那消息是县警的搜查员告诉我的。”

  “县警?”

  “对。我去的时候,正巧遇到两名搜查人员在找冢原太太问话。那两人都是县警搜查一课的人。对方同意让我旁听,所以我就在一旁听了一阵。”

  “那些家伙找冢原太太调查了些什么?”

  “他们找冢原太太询问了冢原先生与调布站之间的联系。”

  “调布站?怎么会提起那地方来的?”

  “看样子,当时冢原先生似乎曾从调布站旁的邮筒里寄出过信件。”

  据内海薰说,冢原当时寄出的那封信件,就是参加在玻璃浦举办的海底资源相关说明会的申请书。

  “那,冢原太太是怎么回答他们的呢?”

  “冢原太太想了很久,之后说是想不起来。或许冢原先生在警视厅任职时曾经去过,但因为她丈夫在家里从来不提有关工作的事,所以她也不大清楚——冢原太太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草薙回想起了冢原早苗的脸。或许,她并非对丈夫的工作毫不关心,而是把守护好这个家,让丈夫安心工作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除此之外,县警的那些家伙还问了些什么?”

  “除此之外,他们也没问什么新鲜的问题了。他们又问冢原太太,是否知道冢原先生和玻璃浦之间有什么联系。冢原太太的回答自然是不知道。”

  “那你呢?他们有没有找你问过情况?”

  “他们问我找冢原太太干吗。”

  “你把真话说出来了吗?跟他们说你是去找冢原太太问有关医院的事。”

  “难道说,我该跟他们说真话吗?”

  草薙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跟他们说,我是来找冢原太太借相簿的。如果以前冢原先生曾经去过玻璃浦的话,那么应该就会留下照片的。”

  “这样啊?那,县警那些家伙有什么反应?”

  “感觉他们挺吃惊的。他们说,他们也听说警视厅会出面协助调查,但没想到搜查进展却还停留在这层面上。上次县警搜查员来的时候,就已经把相簿给带回去了。看到我这么个年轻女警出面协助办案,他们似乎感觉挺失望的。”之前内海薰讲述时的语调还很淡然,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草薙感觉她的话语中稍稍显露出了一丝不满。

  “你也不必在意。其实,你已经调查到一条很重要的情报了。”

  “我也没太在意。草薙先生你也觉得这情报很重要?”

  “那当然。冢原先生是在调布站前寄出的参加玻璃浦的说明会的申请。我觉得,他到调布去,一定是为了见某人。而这个人,则与玻璃浦有着极深的联系。”

  “我也有同感。所以,拜访过冢原太太之后,我就出发前往调布了。我的这通电话,是打来向你报告情况的。”

  草薙重新握好手机,说道:“你现在正在去调布的路上?”

  “刚才我回了趟家,把车开出来了。现在我把车停到了一家便利店的停车场里。”看起来,内海薰似乎并没有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我准备挨个儿调查一下调布站周边的医院。”

  “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或许县警的人也会到调布去展开调查,但我们手上握有医院这条线索,那么对我们来说,情况就是极为有利的。拜托你了。”

  “明白。草薙先生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吗?”草薙舔了舔嘴唇,“我也有了不少的收获。至于其详细内容,还是等工作结束之后再告诉你好了。毕竟你得集中精神先办好你手头上的事。”

  “令人期待呢。”

  “你也别期望太高。那,过会儿再联系。”说完,草薙便挂断了电话。老实说,他现在其实还没有完全想好究竟该如何向内海薰说明情况。

40

  桌上,放着三张用剪刀剪成三角形的纸。因为是叠起来剪成的,所以三张纸的形状都完全一致。汤川先用其中两张凑成了一个平行四边形,之后又把最后的一张凑了上去,拼成了一个矩形。

  “这下子你明白了吧?把三角形的三个内角合在一起,就是一条直线。也就是一百八十度。这就是所有一切的基础。而四边形则可以分成两个三角形,所以它的内角就是一百八十度的两倍,也就是三百六十度。同样,五边形的话——”

  汤川详细地解说着,但恭平的脑海中,却浮现着另一幅景象。

  昨晚,回屋睡觉前,恭平跑到姑父他们的房间去看了一眼。当时,姑父一家似乎在商量什么事。虽然听不大清对话的内容,但恭平却还是听到了其中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