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每次客人用完餐,服务员都立即清理桌面,然后把锅底倒进一个装着过滤网的铝桶里把油储存起来,第二天有客人点餐时,就舀出一勺油和其他调料混合在一起,制作成新的火锅锅底端给客人。”

“啊?就是我们经常吃的哮天犬田鸡?”

“是啊。”

苏镜听了直想吐,看何旋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禁奇怪:“你不恶心啊?”

“吃都吃了,恶心有什么用?”

“老板让他拍?”

“废话,肯定不让拍了,他是偷拍的,用手机,据他说,瞅个空子他就掏出手机拍一会儿,有时候装作给同事拍照,有时候装作自拍,还有的时候他就只录声音,然后跟老板对话。”

苏镜沉思道:“这样的事情,哪算是媒体暴力啊?这就是正常的舆论监督嘛!”

何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最近看我们不顺眼,我还不是顺着你的意思来?”

“你老公是那样的人吗?咱是讲道理的人嘛!”苏镜接着问道,“可是,现在哮天犬田鸡店还在开啊!”

“呵呵,”何旋笑了,“乔昭宁那条片子做了两分钟,可是后来我们又发了两条三分钟的片子,一条是哮天犬田鸡火锅店连锁公司打造透明厨房,客人可以随时到厨房监督,并说那家‘害群之马’已经被清除出局了,过了几天,又发了一条片子,还是记者暗访,说的是记者暗访了几家店,发现哮天犬真的没问题。”

苏镜冷冷地说道:“你们收钱了吧?”

何旋却突然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还记得我请你看过一场电影吗?”

“啊,怎么了?”

“那就是用多发的奖金请你的,所以你给我闭嘴。”

苏镜气愤地说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嚷嚷什么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法院还跟拍卖行分成呢。”

“何记者,你说话要负责任的,小心告你诽谤。”

“怎么啦?浙江台州法院,难道跟你不是一个系统的?你以为你们能干净多少?”

“反正我们这儿没事。”

何旋哼了一声走开了,接着便尖叫一声,苏镜循声看去,发现老婆手里竟拿着一张卡片,上面画着八圈十一个箭头的图案!

2、警察老婆收到夺命卡片

李德涛,深圳“公共预算观察志愿者”组织成员之一,归国留学生。

他的名字几乎在一夜之间变得家喻户晓,他在同一天,向广州和上海两个城市分别递交部门预算公开申请,八天后,两个城市都给出了答复,但结果截然不同。在上海,他的申请被界定属于“国家秘密”而被拒绝,在广州,他的申请则被接受,有关预算信息通过网上公开。同时,广州还把全市114个职能部门的预算一股脑儿贴到了政府网站上,供社会各界尽情浏览免费下载。

热闹。

特别热闹。

全国各地的媒体又展开了一次狂欢式的报道,大篇幅大版面,专家讨论学者访问,一股脑儿全上,就是没人质疑他一个深圳人,怎么不向深圳财政局申请公开账目。

对本地媒体来说,广州的做法未必是好事,甚至是噩梦一场。如今,这场噩梦就摆在了余榭的面前,这是他独当一面来的第一次考验。

顺宁市政府把信息公开了,有一百零一个部门预算公开贴到了网上。然后余榭就踌躇了,他不知道这新闻应该怎么发了。这种公开自然是好事,可是既然公开了就肯定会有批评意见。如果顺宁的预算被人质疑了怎么办?发还是不发,这是一个问题。此外,新闻媒体作为舆论监督单位,要不要主动去挑错?这也是一个问题!挑了,会赢得观众的支持,但也可能会遭到上级的批评。

余榭纠葛啊!

一个小小的问题关系却极其重大。

正纠葛着,苏镜来了。余榭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活阎王怎么又来了呢?苏镜此时的确像个活阎王,不过这个活阎王这次不是来找他的,苏镜只是客气地跟他打个招呼,说要找乔昭宁。余榭说,乔昭宁还没到台里,不过马上就到了,见到苏镜面色凝重,便随口问了一句:“苏警官,出什么事了吗?”

苏镜机械地点点头,说道:“何旋收到那张卡片了。”

昨天晚上,当何旋拿过包准备翻出唇膏的时候,意外地在包里发现了那张要命的卡片。

“什么卡片?”余榭问道。

苏镜心里骂了一句“装什么蒜啊”,说道:“就是凶手在每个遇害者身边留下的那种卡片。”

余榭吃惊不小,问道:“谁给她的?”

这个问题苏镜自然不知道,何旋也不知道。她最后一次翻包是中午,之后就再也没翻过。

“有谁动过你包吗?”

“乔昭宁。”

“他翻你包干什么?”

“下午我跟他一起去一家商场采访家电以旧换新政策的实行情况,话筒放在我包里,乔昭宁拿出来的。”

……

苏镜尚未回答,余榭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苏镜正好趁机离开,从余榭奴颜婢膝的声音就能听出来,这肯定是领导打来的电话。他刚在乔昭宁卡座坐下,就听到余榭喊道:“哎,乔昭宁,正好,你来一下。刚才上级打来电话,说是今天财政预算公开的新闻只要就事论事就行了,不要展开。”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事本身就是一种进步,就把这种进步做出来就行了,至于那个预算有没有问题,咱们就不要涉及了。”

乔昭宁不屑地说道:“我早知道会这样了。”

“苏警官在等你呢,你回答完问题赶快出发,这个新闻发布会很重要的。哎,凌岚来了吗?”

“刚才打过电话,在路上了。”乔昭宁急匆匆走过来问道,“苏警官,这么早。”

苏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审视一件珍稀的艺术品,乔昭宁的确很帅,被称作玉面郎君一点都不奇怪,细看之下,果真有几分马英九的影子,而稍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个眼神或者举止,又极似英俊小生林志颖。乔昭宁被苏镜看得不好意思了,呵呵笑道:“苏警官,你别这么色迷迷看我好不好?”

也许是相由心生,苏镜突然发现,乔昭宁的声音都有点柔媚了,他取出一副墨镜递过去:“能戴一下吗?”

乔昭宁嘿嘿笑道:“我真是被你搞懵了,大清早的先是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接着又送我礼物。”

“别误会,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谁?”

“嫌疑人。”

乔昭宁不禁叹了口气,接过眼镜戴上说道:“做警察老婆的同事可真荣幸啊。”

苏镜却不理会,掏出手机就给他拍了张照片,说道:“老实说,我觉得你真的很像。”

“看来那些名片真的有效果,成功地转移了苏大警官的注意力。”

苏镜没接茬,问道:“昨天你从何旋包里拿话筒了?”

“是啊,怎么了?不会是钱少了吧?”

“她的包里多了一张卡片。”

“又是我的名片?”

“不,是夺命的卡片。”

“这……这……”乔昭宁支支吾吾地说道,“苏警官,我跟你讲,我们每个同事都是把包放在桌子上的,人离开一会儿,包也会放在桌子上,即便有人放个炸弹到包里都轻而易举。你可不能就这么怀疑我啊,而且昨天下午在商场采访,人那么多,就是丢个钱包手机都是正常事,何况是放张卡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