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采访那个网络游戏上瘾的女人啊!”

“几点?”

“下午1:00到的,3:30结束。”

“有证人吗?”

“有,欢欢啊。”

“他是你女朋友吧?”

苏楚宜又笑了:“还有个司机,不过也是我们台职工,好像也做不了证,呵呵。不过,你同事可以给我做证啊!那个女的跑到居委会哭诉,还惊动了辖区派出所,当时有个女民警就在现场。”

苏镜没话说了:“发生了上次那件事,你一点都不恨樊玉群?”

“恨他干什么?要是我恨他一下,谁能给我个几百万,我就恨他一下,没人给,我就老老实实当孙子。这世道就是这样,要么当爷要么当孙子。”

“你觉得谁会对他下手?”

“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你比如说余榭,本来这个制片人肯定是他的,结果被抢走了,横刀夺爱啊!比如说乔昭宁,他给乔昭宁穿了多少次小鞋啊,昨天两人还不是大吵了一架?再比如说你老婆,他有一次把何旋都骂哭了。”

何旋被骂哭的事,苏镜是知道的。有一次,何旋带了一个实习生,片子做完后就交给实习生去审,自己提前走了。结果有个画面用得不好,实习生又不会改,樊玉群操起电话就开骂了,先说她工作不负责任,玩忽职守,说着说着就开始说她道德败坏,人品有问题,接着又说她仗着老公是刑警大队队长便目中无人了……然后何旋就哭了,当时她正跟苏镜一起吃饭呢,苏镜一看这架势以为出什么事了,一问才知道被领导骂哭了。何旋要苏镜给他出头,苏镜哪能做这种事呢?安慰了一通了事。

苏楚宜说道:“你回家问问何旋,她要是知道樊玉群死了,巴不得再去多捅一刀呢!”

“你怎么知道樊玉群是被捅死的?”苏镜立即问道。

苏楚宜却是毫不慌张:“苏警官,你就别吓唬我了,问得我心惊肉跳的。姚琐涵是被捅死的,刘宁也是被捅死的,樊玉群还能例外?”

“皮华明是被割喉。”

苏楚宜摸摸脑袋,说道:“可能是电视台跟报社要区别对待吧?”

4、媒体把交警暴力了

苏镜一进门,就吆喝起来:“我回来了,检讨写好没有?”

没动静。

这婆娘去哪儿了?

走进书房一看,这婆娘正在上网,而且是在偷菜。

“检讨呢?”

“等等等等,我把这一波偷完再说。”

“小心把你赶出家门。”苏镜威胁道。

但是他的威胁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何旋压根没听到,只是兴奋地说道:“哇,好多石榴啊!”

苏镜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乖乖地站在后面看着老婆偷菜,看着看着自己也兴奋起来了:“哇,这是谁啊,真有钱!猕猴桃啊!”

“这是乔昭宁的地,哈哈,全偷到了。”

终于偷完了,何旋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的检讨呢?”

“呃……这个问题是这个样子的,”何旋慢条斯理地说起来,“这个问题呢,我不能马上告诉你,马上告诉你,印象不深。”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婆娘又欠收拾了,于是苏镜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就丢到了床上。云雨过后,何旋说道:“说说樊玉群吧。”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被人杀了呗!”

“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应该是,他手中也有那张卡片。”

“我猜就是。”

“这你也能猜到?你不要表现得那么像嫌疑人好不好?”

“如果是我杀了人,你会不会抓我?”

“当然会啦!”苏镜高声叫道,“正好换人啊!”

何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想得倒美。”

“你说被你们曝光的网站会不会报复他?”

“网站为什么要搞虚假排名?是为了钱。杀了樊玉群会有钱赚吗?肯定没有!你说他们杀人干什么?”

“你分析得倒很有道理啊,”苏镜叹息道,“这就难办了,我还以为他的死跟之前三人都是同样的原因呢。”

“是一样啊,”何旋说道,“媒体暴力的事,樊玉群也算是亲力亲为过。”

“媒体暴力?”

“你稀奇什么?你办了这么多天案子,还不知道媒体暴力?”

苏镜恍然大悟:“哦,对了。姚琐涵曝光美光地板和网站赚广告费,刘宁故意歪曲卫生局长的观点,皮华明也是用批评报道交换广告,樊玉群也参与过类似的事,这都是媒体暴力,这也是暴力啊!”

何旋摇摇头,说道:“市里三番五次说要培养学习型干部,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呢!”何旋正襟危坐,像老师教育学生一样解释起来,只是由于是浑身赤裸,毕竟少了些严肃性,“媒体暴力其实分两种,第一种指的是包括电影、电视、电子游戏、报刊等在内的媒体,含有或刊登暴力内容,并对人们正常生活造成某种不良影响的暴力现象,比如说美国校园频发的枪击案,比如说我国各地经常发生的校园暴力事件,都是受到这种媒体暴力的影响。”

“嗯,我知道的就是这种。”

“我们现在着重讨论的是第二种,指的是媒体本身的暴力,媒体及其从业者利用媒体本身作为大众传播媒介的话语权优势,对新闻当事人或被波及的人群所实施的一种暴力行为,比如常用的污名化都属于这个范畴。前几年歌星窦唯砸了记者的车,也是因为记者用话语权伤害了他,但是他又无计可施,只好砸车发泄愤怒;当年富士康起诉两个记者,程序都是合法的,但还是被全国媒体集体暴力了一把;深圳市长被双规后,不知道从哪儿传出风声,说瞿颖是他情妇,各媒体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信息发布出去了,稍微有点良知的,标题上加个‘传’字,一点良知没有的就直接把这事当真了,瞿颖后来只好在博客发布声明以证清白,这也是被媒体暴力了;还有曾经被媒体集体狂批的所谓‘史上最毒后妈’,也是媒体暴力的牺牲品……你看哪儿呢?规矩点!”

苏镜赶紧把目光从何旋的胸部转移到眼睛,说道:“说得好,长得也好。”

“谢谢。”何旋娇滴滴地说道,然后又正色道:“大部分媒体都特喜欢拿明星说事,对明星进行媒体暴力能赚来更多的眼球,比如李宇春,她很火,然后媒体就时不时把她拎出来狂欢一把,2008年有媒体就爆出一条新闻,说什么火炬手李宇春拒为灾区孩子唱歌遭网友炮轰,可是后来查明,根本就没这事,而且从网友的爆料来看,写这篇报道的记者完全是存心的,当时是在深圳搞台晚会,很多记者都在,有一个记者就问李宇春这事,还没等人家回答呢,她就溜了,后来便搞出这么一条新闻来,你说这不是给李宇春下套吗?这就是赤裸裸的媒体暴力。还有2009年,李宇春到呼和浩特出席一次音乐节,现场被一些观众高喊侮辱性口号,还有人向台上丢杂物,为了抵抗杂物,李宇春的助理只好给她撑起了伞,结果到媒体报道的时候,有些媒体根本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说什么李宇春打伞演唱招致观众不满,李宇春唱完歌后也没急着下场,而是先跟玉米说了几句话,但是有的媒体却说她唱完歌就快速离场了,就是为了塑造一个落荒而逃的形象,你说可耻不可耻?”

苏镜打断她的话说道:“我记得好像李宇春她爸也被搞了一次。”

“是啊,说他卷入一宗警匪勾结案,这都是无良媒体干的,”何旋叹道,“丢人啊!”

苏镜嘿嘿一笑说道:“先别急着丢人,还是说说咱的案子。现在,照你这么说,这四个遇害的人都参与过第二种意义上的媒体暴力了?”

“是。”

“那卡片上的八个圈十一个箭头是什么意思?”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刚才说,媒体暴力的事,樊玉群也亲力亲为过,曝光那个网站,不是姚琐涵采访的吗?”

“我说的不是那事,而是樊玉群当记者时干的。”

“那是什么事?”

何旋呵呵一笑:“那次,是你同行被暴力了,而且我也参与其中。”

“啊?那……这个凶手好像……那……我得赶快破案,你得小心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