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该死的间谍。”史密斯说。他面色惨白。
索尼娅恶狠狠地说:“你还以为我会为了你可悲的身体而疯狂。”
“没错。”史密斯逐渐恢复过来,“我早该知道不该相信一个埃及婊子的。”
索尼娅走上前去,赤足踢了他的脸一脚。
“住手!”沃尔夫说,“我们得想想拿他怎么办。有没有可以把他捆起来的绳子?”
索尼娅想了一会儿。“在甲板上,船头那个带锁柜子里。”
沃尔夫从厨房抽屉里拿出一块沉甸甸的钢块,那是他用来磨利那把雕花刀子的。他把钢块递给索尼娅,说:“如果他动一动,就用这个打他。”他不觉得史密斯会动。
他正要爬上梯子到甲板上去,就听见跳板上传来脚步声。
索尼娅说:“邮递员!”
沃尔夫跪在史密斯面前,掏出刀子。“张开嘴。”
史密斯正要说点什么,沃尔夫就把刀子塞进他的牙齿之间。
沃尔夫说:“听着,如果你敢出声,或者动一动,我就把你的舌头切下来。”
史密斯一动不动地僵坐着,用惊恐的眼神盯着沃尔夫。
沃尔夫意识到索尼娅还一丝不挂。“穿点什么,快点!”
她从床上拽下一条床单,一边往身上裹一边往梯子下面走去。舱门开着。沃尔夫知道从门口能看见他和史密斯。邮递员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信,索尼娅把手举高去接时,让床单滑下来了一点点。
“早上好。”邮递员说。他的眼睛被牢牢地钉在索尼娅半裸的酥胸上。
她又往梯子上走了一点儿,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退后了。她又让床单滑下来了一点儿。“谢谢你。”她假惺惺地笑着说。她伸手够到了舱门,然后把它拉过来关上了。
沃尔夫一直屏住呼吸,这时才松了口气。
邮递员的脚步声传来,他走过甲板,又沿着跳板下去了。
沃尔夫对索尼娅说:“把那条床单给我。”
她解下床单,又赤裸着站在那里。
沃尔夫把刀子从史密斯嘴里拿出来,用它割下床单一角。他把棉布揉成一个球,塞进史密斯的嘴里。史密斯没有反抗。沃尔夫把刀子滑进腋下的刀鞘。史密斯闭上了眼睛。他看起来了无生气,像是被击垮了。
索尼娅拿起那块磨刀钢,站在那里准备随时给史密斯来一下,沃尔夫则爬上梯子来到甲板上。索尼娅提到的柜子就在船头的一个平台下方。沃尔夫把柜子打开,里面有一卷细绳子。也许是这艘船被用作船屋之前用来系住船的。沃尔夫把绳子拿出来。绳子很结实,也不会太粗,用来捆住人的手脚很理想。
他听见索尼娅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声音提高变成了尖叫。舷梯上传来一阵嗒嗒的脚步声。
沃尔夫扔下绳子,迅速转过身来。
史密斯只穿着内裤,从船舱里跑出来。
他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垂头丧气了,索尼娅一定没用钢块打中他。
沃尔夫冲过甲板跑到跳板上,堵在他前面。
史密斯转身往船的另一侧跑去,跳到了水里。
沃尔夫说:“见鬼!”
他迅速地四下张望。其他船屋的甲板上没有人——现在是午睡时间。纤道上也没有人,除了那个“乞丐”——柯麦尔得把这事处理一下——以及远处一个正在走开的人。河面上有几艘三桅小帆船,至少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更远处还有一艘缓慢移动的蒸汽驳船。
沃尔夫跑到船边。史密斯浮在水面喘着气。他抹了把眼睛,四处张望着确定方位。他在水里很笨拙,溅起不少水花。他开始不熟练地从船屋旁边游走。
沃尔夫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小跑着跳进了河里。
他脚朝下入水,踩到了史密斯的头上。
有好几秒的时间情况十分混乱。胳膊和腿——他自己的和史密斯的——纠缠在一起,沃尔夫先是沉到了水下,然后又挣扎着往上游,同时把史密斯往下压。当他憋不住气时,他就挣脱史密斯浮上水面。
他大口吸着气,擦了擦眼睛。史密斯的头在他前方浮出水面,不停地咳着。沃尔夫向前伸出双手,抓住史密斯的头,把他朝自己拉过来。史密斯像条鱼一样扭动。沃尔夫卡住他的脖子往下压。沃尔夫自己也沉到水下,过了一会儿又浮上来。史密斯仍然在水下挣扎。
沃尔夫想:要多长时间才能淹死一个人?
史密斯痉挛似的猛一抽搐,挣脱了出来。他的头冒出水面,吸了一大口空气。沃尔夫试着打他。
拳头打中了,但没有力道。史密斯瑟瑟发抖地喘着气,中间还夹杂着咳嗽和干呕。沃尔夫自己也喝了不少水。沃尔夫又伸手去抓史密斯。这次他来到少校身后,用一侧胳膊钩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把他的头往下压。
他想:天啊,希望没人看见。
史密斯又被按到水下。这次他脸朝下,沃尔夫的膝盖顶在他背上,头被紧紧摁住。他继续在水里扑腾、扭动、抽搐,挥舞着胳膊,踢着腿,想把身子拧过来。沃尔夫把他摁得更紧,让他留在水下。
淹死吧,你这混蛋,淹死吧!
他感觉到史密斯的下颌张开,这个男人终于开始呛水了。抽搐变得更加疯狂了。沃尔夫感觉自己快抓不住他了。史密斯的挣扎把沃尔夫也拉到了水下。沃尔夫用力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史密斯似乎变得虚弱了。这时他的肺里应该一半都是水了,沃尔夫想。几秒钟后,沃尔夫自己也需要空气了。
史密斯的动作变得无力起来。沃尔夫把少校松开了一点儿,自己浮起来吸气。整整一分钟他就只顾着呼吸了。史密斯不再动弹了。沃尔夫拉着史密斯,用腿划水,朝船屋游去。史密斯的头露出了水面,但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沃尔夫游到船的侧面。索尼娅穿着一件袍子站在甲板上,正从侧面往下看。
沃尔夫说:“有人看见了吗?”
“我想没有。他死了吗?”
“死了。”
沃尔夫想:该死的,我在做什么?
他让史密斯靠在船侧面。如果我放手不管,他会浮在水上,他想。尸体会在附近被发现,会有人一间一间地搜查船屋。但我不能带着一具尸体横穿半个开罗再扔掉。
突然史密斯抽搐了一下,吐出一些水。
“老天啊,他还活着!”沃尔夫说。
他又把史密斯按到水下。这法子不好,花的时间太长了。他放开史密斯,抽出刀子,刺了他一刀。史密斯在水下无力地挣扎着。沃尔夫没法控制刀子的方向,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水阻碍了他的动作。史密斯的手脚猛烈地拍打着。漂浮着泡沫的河水变成了粉红色。沃尔夫最终揪住了史密斯的头发,把他的头固定住,割开了他的喉咙。
现在他终于死了。
沃尔夫把史密斯放开,把刀收回鞘里。他周围的河水变成了浑浊的红色。我在血里游泳,他想。他突然觉得很恶心。
尸体开始漂走。沃尔夫把他拉回来。他意识到一个淹死的少校也许只是掉进了河里,但一个喉咙被割开的少校毫无疑问是被谋杀的,但是已经太晚了。现在他得把尸体藏起来。
他抬起头。“索尼娅!”
“我觉得想吐。”
“不要紧的。我们得让尸体沉到河底。”
“哦,天啊,水里全是血。”
“听我说!”他想朝她大吼,让她振作起来,但他得压低音量。“去……去把绳子拿来。去啊!”
她在他视线里消失了一会儿,然后带着绳子回来。她看起来手足无措,沃尔夫决定清楚地吩咐她怎么做。
“现在,去把史密斯的公文包拿来,在里面放上重物。”
“重物……放什么呢?”
“老天……我们有什么重的东西?什么东西重?呃……书,书很重,不,那可能不够……我知道了,酒瓶。装满的酒瓶,香槟瓶子。往他的公文包里装上满瓶的香槟。”
“为什么?”
“我的上帝,别慌慌张张了,按我说的做!”
她又离开了。透过舷窗,他可以看见她走下舷梯走进起居室。她行动得很慢,像是在梦游。
快点啊,你这个胖婊子,快点啊!
她恍惚地四处张望。她从地上捡起公文包,动作仍然很迟缓。她把它带进厨房,打开了冰柜。她往里看了看,就像在考虑晚饭吃什么似的。
快点啊。
她拿出一瓶香槟。她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公文包,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像是忘了要拿它们怎么办。最终她的眉头舒展开来,把酒瓶装进公文包,放平。她又拿出一瓶酒。
沃尔夫想:把瓶子首尾交错着放,这样能放进去更多。
她把第二瓶放进去,看了看,又拿出来换了个方向。
聪明,沃尔夫想。
她设法放进去四瓶。她关上冰柜,四处张望着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增加重量。她拿起那块磨刀铁和一个玻璃镇纸,放进公文包,把包合上。然后她回到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