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我去看看有什么适合我的工作。”秦惜想走。
风栀按住她的手,说:“外面什么工作都不可能养活你那个病得要死的夫君,跟我来吧,只有我能帮你。”
“其实……”秦惜刚想说话,忽然看见熟悉的人过来了,她连忙放下车帘,坐回马车里。
风栀以为她同意了,心中一喜。
“公主回来了?”宫门口,一高一矮两个人走来,风栀看过去,不禁在马车上撑着下巴:“小砚焉,几年不见,你还是没长高啊。”
男孩抬起血红的眼睛:“你想死?”
风栀哈哈大笑:“可能你站在阴山身边,显得更矮了吧。”
砚焉要抽刀,但是被阴山毒君死命按住,他抬头对风栀说:“公主,你打不过他,何苦每次都惹他?现在可不比过去了,尊上喜欢清静,你们要是闹出太大动静,小心被尊上弄死。”
“人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风栀收敛了笑容,对着砚焉说:“来,别生气了,姐姐给你个冰糖葫芦吃。”
“谁要吃你吃过的?”砚焉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风栀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天都快黑了,他不回王宫,要去哪里?”
阴山毒君:“去排队买冰糖葫芦。”
风栀‘啧’了一声:“果真是小孩子啊。”
秦惜也不禁一笑,那些人族商贩来魔域做生意,可能最高兴的人就是砚焉了。
魔兵们检查完令牌,恭恭敬敬放他们进去,马车行走在宫里的石板路上,在长长的宫道里发出沉闷的回音。
阴山毒君走在马车一侧,说道:“尊上明日要出关,你在宫里,尽量低调一点,近来尊上性情很暴躁,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去找死。”
“知道了。”风栀笑着说,“谢谢阴山大哥。”
阴山毒君看了看她美艳妩媚的脸,想到她此行回来的目的,好心提醒一句:“尊上喜欢红色的衣服。”
“知道了。”风栀又说了一遍,马车很快要转向她居住的宫殿,她和阴山毒君道别后,坐回马车里,看到秦惜似乎有些忧虑,便说:“没事的,尊上住的很远,不会听到这边的动静,你不用害怕。”
既然已经进了王宫,她要走也不能把动静闹得太大,只能等明天,再找个借口辞行吧。
进了风栀的宫殿中,她让人把秦惜安排住在自己寝宫旁边,让侍女好好俯视她沐浴更衣,再休息。
而风栀则到了侧殿中,早有人在那里等着她。
“我让你早点来,你为何现在才来?”九头蛇娘上下打量着她,“公主啊,您可是魔王陛下唯一留下的血脉,为了能壮大魔族,您和尊上成亲是最有利的。”
风栀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我早已经说过了,我有心上人了,不想嫁给尊上!”
“有心上人怎么了?”九头蛇娘笑着说,“尊上也有心上人,你们谁都不喜欢谁,不是正好吗?将来尊上不会管你养男宠,你也不会在意尊上满世界找那个朝阳郡主,只要你们能为魔族诞下强大的继承人就好。”
风栀冷笑:“如今尊上这个样子,九姑姑,你这么自信,尊上就能看上我?神族送来那些女子,都是精挑细选,按照尊上喜欢的模样找的,那些都不一定可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风栀眼睛一转,上前拉着九头蛇娘的衣摆撒娇:“九姑姑,延续血脉这种事那么危险,你想想我的实力和尊上一比,就如一粒灰尘那么渺小,我怎么可能孕育尊上的孩子?到时候恐怕孩子一出生,我就得死,虽然魔族的血脉延续了,但您忍心看着我死吗?”
九头蛇娘道:“可是如今没有办法了,不能让神族抢占这个先机,如果她们为尊上生下孩子,这神魔混血,你说将来他是偏向神族,还是偏向魔族?神族就是打这个主意,才不惜代价挑选那些女子送来的。”
“九姑姑,我们也可以挑一个尊上喜欢的呀,只要不是神族,哪怕是妖族,是人族都没关系吧?”风栀试探着问。
“当然,只要不是神族。”九头蛇娘烦躁地说,“可是上哪儿去找?你没见过神族送来那几个,确实有那么几分像朝阳郡主。”
风栀说:“我这里倒有一个,和朝阳郡主长得更像,比画像上的她,更美。”
“哦?”九头蛇娘,“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风栀说,“这女的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是个凡人,我试探过了,没什么灵力,刚好能容易被我们操控,生下孩子后,若是死了,孩子就由我们抚养。只是,她有个小小的缺陷。”
“什么缺陷?”
风栀讪讪一笑:“她成过亲,有个夫君,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尊上知道。”
第84章 寒池相遇
夜深人静
秦惜起身靠在窗边, 入夜后,阴墟的王宫寂静得仿佛一座坟墓,一丝声响都没有。
魔尊住在这里, 想来一般刺客匪徒都不敢进来找死, 所以王宫里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
而进了王宫之后, 风栀甚至不敢和男宠寻欢作乐,因为太无聊来找秦惜聊天,聊到困直接在她房间睡着了。
秦惜看了一眼床上的风栀,指尖微微一弹, 一道淡淡的紫烟悄无声息钻入她眉间,她翻了个身, 睡得更沉了。
秦惜化成一道紫色流光, 消失在原地,片刻之后, 她的身影出现在王宫最高处, 夜风拂过她雪白的衣摆,浓墨般的黑夜似乎和她无法融合在一起。
王宫里虽然很寂静, 但不远处的阴墟却是热闹的, 魔族本就习惯在黑夜中生活,所以整个魔域都没有宵禁,入夜后依旧灯火通明,魔族载歌载舞, 彻夜狂欢。
她抱着手臂,静静看了一会儿, 而后再次化为流光消失, 这次再出现时,她站在禁渊上方一根石柱上。
禁渊和王宫其他地方不一样, 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打开禁渊封印,这里重兵把守,还有嗅觉灵敏的魔兽在四周,秦惜出现在这里后,那些魔兽似乎有所察觉,抬着鼻子在空气中不停地嗅,发出极其不安的声音。
秦惜单手结印,在空气中轻轻一划,禁渊上空一片乌云移过来,乌云下,那些魔兵连同魔兽似乎都昏昏欲睡。
秦惜这才来到禁渊边,这里的封印已经被破坏,原本封印在里面的邪魔已经逃出来,但现在看过去,邪魔似乎又重新回来了,哪怕没有封印,他们也不敢随意跑出来。
是不敢挑衅魔尊吗?
秦惜不禁失笑,他以一人之力,不仅能镇压神族,连邪魔都不敢放肆,强大的力量当真可以为所欲为。
她这一次来魔域,除了想看看他能把魔域变成什么样子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得找回召灵。
三年前她死的时候,召灵在禁渊里被困龙绫困住,无法挣脱,没能和她一起离开。
她醒来之后,就和召灵失去了联系。
她和召灵并不是缔结契约的关系,召灵是神族的命源之剑,虽然供她驱使,但和她并没有寻常修炼者和本命灵器之间的灵魂感应。
所以要找回召灵,还不太容易。
既然当初召灵是被困在禁渊附近的,也可能掉下去了,她得下去看看。
秦惜化成流光,跳下禁渊。
禁渊中弥漫着血红色的雾气,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秦惜封住嗅觉,在禁渊中四处游动,寻找召灵的影子。
从血红的雾气穿过之后,禁渊下方就是一个空旷的黑暗空间,躲藏在里面的邪魔似乎察觉到不是同类的气息,变得有些躁动。
“有什么东西下来了?是新来的吗?”
“好像不是,有一种令人讨厌的味道,像是神族。”
“神族哪有胆子下来这里?就算是秦惜都不敢下来,他要是来了,我们合力把他撕碎!”
“听说现在神族就跟孙子似的,尊上为何不允许我们出去?现在正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时候,我们杀上神界,杀光神族不是更好?”
“好久没吃神族的肉了,好像尝尝神仙肉的味道。”
“别说神仙肉了,我连人肉都好久没吃到了,在这个鬼地方,老子跟和尚没什么区别。”
“尊上是不想打战的,他被秦惜那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几千年过去了都没有改。”
……
秦惜忽然停下来,一点浅浅的紫色光芒浮现在黑暗中,她本想寻找刚才那个说话的邪魔,可这些邪魔一见紫光,仿佛被触怒了一般,迅速地扑过来。
“我就说,肯定是一个神族闯进来了!既然是自投罗网,就别怪我们大开杀戒,今日吃神仙肉了!”
“好香的味道,这肉一定很嫩!”
秦惜连忙朝着更深处飘去,身后的邪魔追了一会儿就不敢往前了。
在禁渊中,也是分等级的,越是往下,封印的邪魔等级越高,力量越强。
秦惜已经将身上所有气息都敛去了,但禁渊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再强大的术法,在里面都会受到一定的压制,所以她身上偶尔还是会泄露一点点气息,被邪魔捕捉到。
眼看着惊动了几只最下方的邪魔,秦惜不想把动静弄得太大,只能快速在禁渊深处搜寻了一遍,没有任何召灵的气息。
她连忙从禁渊深处离开,身后追着几只强大的邪魔,一直追到禁渊的出口,她飞向天空,邪魔也如鲸鱼出水,从禁渊中一跃而出,张开巨口想将她吞噬进去。
眼看着那紫色的光已在唇齿之间,邪魔用力一咬,流光却迅速消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惜离开之后,笼罩在禁渊上空的乌云也散去,那些魔兵和魔兽都清醒过来,看见跃出禁渊的邪魔,大喝一声:“大胆,没有尊上的命令,尔等竟敢擅自离开禁渊!”
那咬了一个空的强大邪魔缩了缩脖子,退回禁渊中,只留下一个硕大的脑袋。
“方才有神族闯进来,你们都没有发现吗?”
“神族?”魔兵大惊,“怎么可能?哪有神族敢如此大胆来送死?”
“分明就有,我们要去禀告尊上,你们玩忽职守!”禁渊里的邪魔怒火冲天,他们被一个神族无声无息地耍了,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哼,神族都闯到禁渊中了,你们都一无所知,这必定不是一般的神族,你们还不快去通知尊上?”
魔兵们面面相觑:“现如今哪里还有这么厉害的神族?”
“难不成是秦惜亲自来了?”
魔兵们说着,还是赶紧派人去通知魔尊。
秦惜离开禁渊后,觉得自己大意了,她低估了禁渊里的封印,以为可以完美隐藏自己不被邪魔发现,没想到还是泄露了一点点气息。
接下来,要是魔尊下令在整个阴墟搜捕她就麻烦了,魔兵虽然不足为惧,但那些魔兽嗅觉太灵敏,恐怕会发现她,一旦发现,她就不得不离开魔域,可是召灵还一点儿影子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被秦惜发现的话,会引起神魔两界的一些麻烦。
她想了想,如今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在王宫里,尤其是风栀公主身边,那些魔兵去哪里搜,都不会去搜魔族的公主。
原本打算夜里悄悄离开的秦惜,不得不重新回到王宫里。
此时天蒙蒙亮,风栀公主正准备醒,秦惜连忙跳到床上,装作还在沉睡的样子。
风栀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好沉,大概是昨夜没和男宠厮混,精力比较好。
她一转头,看见秦惜趴在枕头边,小小一张脸,五官精致得让她这个魔族第一美人都看得微微失神。
她见过画像中的朝阳郡主,是人界画师所画,魔尊高价从安阳买回来的。
那朝阳郡主是个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神族送来的那些女子,但凡有一两分像她,都算是大美人。
可是这个小朝……她比朝阳郡主要美多了,是一种干净无暇的美,遥不可及,颠倒众生,举世无双。
被她盯得太久,秦惜不得不睁开眼睛,似乎才刚醒,对着风栀轻轻一笑:“公主。”
风栀单手撑着一侧脸颊,手指抬了抬她的下巴,说道:“小朝,这世上没有男人会不喜欢你。”
尊上也不会例外。
外面天色已亮,风栀想着晚上就要把她送到魔尊床上去了,虽然她如此美,但无法保证魔尊一定喜欢她,万一不喜欢,今夜她就要死了。
风栀良心上过意不去,便说:“小朝,你来了阴墟,不想出去逛逛吗?”
秦惜想到外面肯定魔兵在大肆搜捕她,便摇摇头:“算了,今日有些累,我想休息。”
风栀问道:“那么,你家在何处?我说过要带你做大买卖,不管成不成,我都会给你一大笔钱,去治疗你那个夫君。”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反正过两天就离开,秦惜随口说:“你到长陵,打听一家姓虞的,就是我家。”
风栀记下了,要是今夜她死了,她就送一大笔钱去长陵这个虞家,算是补偿她。
魔族公主的目光在秦惜身上打量了一圈,忽然问:“小朝,你是不是只有你夫君一个男人?”
“当然。”秦惜好笑地说,凡人女子养男宠,算是离经叛道吧。
“那你知不知道,如何让男人开心?”
秦惜摇摇头,她从诞生到现在,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风栀娇笑起来:“那么,让我教教你吧,这方面,我想六界里,没人比我更厉害了。”
秦惜:“……”她学这个做什么?
“算了吧,我夫君都病成那个样子了,学了也没用。”秦惜摆摆手。
“技多不压身嘛。”风栀在她身边坐下,从自己芥子空间里,拿出了几本图册,翻开,对她细致讲解起来,“反正你也成亲了,对这男女之事,想必也不陌生。”
秦惜耳根子泛红,她确实不陌生,不过所有的记忆,都是和秦惜的前世,她从未亲身经历过。
“其实,你主动一点,男人会更喜欢。”风栀一脸熟练的笑容,“你就这样坐在他身上,不必立刻满足他,要慢慢地勾着他,让他欲罢不能……”
秦惜不好意思去看那图册,只含糊地应着:“知道了,知道了。”
风栀讲完这一页,又翻开下一页,一门心思要把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
要不是怕出去被魔兽闻到气息,秦惜肯定立刻就走了。
现在只能勉强自己听着,一整天学了一堆无用的知识。
一直到天黑,秦惜终于松了一口气,风栀也不再勉强他,叫侍女进来,帮她梳妆打扮。
“公主,为何要如此隆重?”秦惜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是否凡人装扮的原因,总觉得很像云朝。
“我那几个男宠准备了新的节目,一会儿要表演给我们看,不打扮隆重一点,怎么对得起他们一番苦心?”风栀为了打消她的戒心,也让人给自己打扮。
“既是他们为公主准备的节目,我就不看了吧。”
“怕什么,他们十几个人,我怎么应付得来?”风栀愁眉苦脸地说,“你不知道他们可爱争风吃醋了,我多看谁一眼,他们都要打起来,你要是不帮我分担一点,他们打起来,惊动了尊上,那可就完了。”
秦惜只好耐心地坐着,只要过了今夜,就安全许多,她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召灵,若还是没有,就只能离开魔域了。
而此时,王宫的前殿里,几个魔将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祈求饶命。
刚刚出关的魔尊浑身戾气,手肘支在王座的扶手上,两根修长的手指按着眉心,身上若有若无的黑色煞气,显示他今日心情很不好。
阴山毒君垂首站在一旁,两只手拢在衣袖中,不敢为这些魔将说话。
尊上今日这个状态,显然这次闭关,没能将煞气压制下去。
煞气越来越难以控制了,他每次控制不住时,都会大开杀戒,倒霉的除了神族,便只有禁渊里那些不听话的邪魔了。
但近来那些邪魔已经被杀怕了,老实多了,这次连神族闯进去,他们都不敢从禁渊里跑出来。
“那,那个神族很是了得……”跪在地上的魔将想把所有过错都推给神族,“我们搜遍了阴墟,都没能找到一个神族,我们怀疑,这神族躲在王宫里……”
九头蛇娘冷冷道:“王宫里怎么会有神族?”
阴山毒君这才说道:“有的,昨日神族来上供,留下了几个美人,要送给尊上。”
一听他这样说,九头蛇娘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是啊,我早就怀疑这些神女是奸细了,一定是她们!尊上请下令,将她们全都处死。”
秦惜睁开那双诡异的血眸,冷冷道:“能闯进禁渊深处,绝非泛泛之辈,带上来。”
九头蛇娘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但魔尊的命令没人敢违抗,很快,那十几名神族女子被人带上来。
她们走近大殿的一刻,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骤然冰封的空气,如同灭顶之灾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十几名神女也害怕地跪在地上,互相倚靠着哭起来。
虽然来时秦惜殿下已经训练过她们一段时间,她们也很清楚魔尊有多可怕,可是真正站在他面前,还是会被恐惧压垮。
浓郁的杀气在四周弥漫,只见魔尊的眼睛里仿佛要滴出血来,换做往日,他应该会立即杀了这些让他碍眼的神族。
可是此刻,那一张张脸上都带着他日思夜想的模样,虽说并不完全相似,可哪怕只是眼睛,只是鼻子,只是嘴巴,也让他心如刀割。
比被身上的煞气折磨还要痛苦百倍。
“滚。”他齿间冷冷吐出一个字。
那些神女不敢怠慢,互相搀扶着跑出去。
随后,魔尊也忽然消失在王座上。
“尊上对朝阳郡主果真一往情深。”九头蛇娘笑道,“那几个神女只是和她有一点点相似,他都下不了手杀她们。”
说罢,她连忙走出大殿,看来风栀公主找来的那人可行,那人她偷偷瞧过一眼,比朝阳郡主还要美,尊上恐怕难以抗拒。
阴山毒君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座。
不对劲,尊上这个模样,恐怕压制不住煞气了。
若是他理智全无,大开杀戒,恐怕这六界没有一寸净土。
“阴山大哥,你在想什么?”一旁的砚焉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还不走,我还有几篇书没抄完呢!”
“小殿下。”阴山毒君说道,“恐怕过两天,您就再也不用抄书了。”
“啊?”砚焉不解,“为何?”
阴山毒君和他一起走出大殿,抬头望着天空:“你看。”
砚焉抬起头,忽然愣了一下。
一片漆黑的煞气笼罩在阴墟上空。
这场景,就像三年前魔尊彻底苏醒时,从他身上冲天而起的煞气,让六界笼罩在黑夜中,整整九天九夜。
砚焉撇撇嘴:“三年还是压制不住,尊上已经尽力了,既然这样,便是上天注定,六界的末日来了。”
秦惜出现在寝宫里,便听到一阵细弱委屈的哭声。
“嘤嘤嘤,主人,召灵好想你,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人家天天面对大魔头,要是他杀了我怎么办?嘤嘤嘤,他真的好可怕,主人你是不是也害怕他躲起来了?嘤嘤嘤,你好没义气,枉我从前还在天劫中拼死把你救出来……”
……
秦惜慢慢走近几步,看见躲在屏风后哭得吹鼻涕泡的人形小孩,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梳着两个丫髻。
这是她的剑灵,她消失了,可是剑灵还在,就说明她还活着。
她活着,总有一天会来找她的剑灵。
听到脚步声,召灵瞬间化成一把剑,躺在地上挺尸。
秦惜从她身上跨过去,声线低沉冰冷:“你最好祈求她赶紧来,否则,明日就去陪问道练剑吧。”
【呜呜呜……】
召灵哭得很大声。
秦惜却置若罔闻,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所有声音都很吵,吵得让他恨不得毁掉整个世界。
唯独和她有关的东西,他不会觉得厌烦。
她剑灵的哭声,可以让他知道,她是活着的。
若她死了,本命灵器不会再留在凡间,而是会自行返回灵界,等待下一个主人。
秦惜长袍未脱,直接走进寒气逼人的泉水中。
那泉水的寒气,修为稍微低一些,触之即死,比从前还要寒冷数倍,以召灵的灵气,都不敢轻易靠近。
自从三年前她被秦惜捡回来后,开始她装死,装成一把失去了灵的普通剑,但在秦惜面前,任何伪装都是徒劳,很快就被他将自己的人形抓出来。
从那之后,秦惜就坚定主人没有死,逼问她主人的下落。
她死也不肯说,秦惜就让她和问道练剑,说是练剑,不过是她单方面挨打而已。
问道没有人形,他是魔族的命源之剑,是个煞气之中诞生的,只知道杀戮的灵,可想而知召灵在他手底下过的有多惨。
她每次都得拼尽全力,才能不被问道把灵体打散。
想到这些,召灵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