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深吸一口气,她重生来的不是时候,伤得动惮不得,若是平时,绝不会让云绣有开口的机会。
不对,要是没受伤,绝不会让秦惜踏进她房间一步!
云萝好奇地问:“朝朝妹妹,你不是喜欢裴公子吗?为何……”
秦惜喉咙受伤,说话慢,就让云裳抢先了一步说:“是不是因为江小山长得好看,一时难以自控?我长这么大,也从未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人,在那些修仙人里也没见过!要是我,也不嫌弃他穷。”
云萝低下头,轻轻笑了笑,似乎深以为然:“也是。”
秦惜扯着嗓子说:“不是!”
云裳嘻嘻一笑:“那是因为他身手不凡吧!你不知道,他把云扬哥哥狠狠打了一顿,哥哥身边几十个融灵境和噬灵境的高手护卫,都没能拦住他,今天云扬哥哥还躺在床上嗷嗷叫呢!”
秦惜心想你是魔鬼吗?云扬可是你亲哥!你怎么能笑得这么开心?
云扬,云萝,云裳,都是安王的子女,安王虽不像宁王一样权势滔天,但在魏国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手里掌握的巡夜营,是整个魏国专门对付妖物邪魔的官方机构,里面高手如云,不过,由于他们都拿朝廷俸禄,被修仙门派讥讽为走狗。
所以,在小说里,这些都是反派阵营,下场都不太好。
云萝握住秦惜的手,柔声安慰道:“朝朝妹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江小山虽然出身寒微,可他天资过人,连我父王都说,他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
他可是魔尊,将来整个六界都会在他脚下瑟瑟发抖,祈求怜悯。
不然秦惜也不至于只有离婚这一条路可走。
柳儿端了糕点进来,云裳连忙拿了一块塞进嘴里,才说:“朝朝,他看起来冷冰冰,凶巴巴的,会不会欺负你?”
“郡主放心,姑爷对小郡主很好。”柳儿放下茶点,笑着开口,“这几天,小郡主晚上发烧要喝水,都是姑爷起来喂。还有御医开的蒸药浴的方子,也是姑爷抱着小郡主去蒸的。”
秦惜心脏一抖,蒸什么药浴?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蒸……听起来应当不会有什么不堪入目的情节吧?
“看不出来他这么贴心。”云裳和她同龄,只有十五岁,脸上带着天真的艳羡,“希望我将来,也能嫁一个如此体贴的夫君。”
秦惜:你可别乱许愿了!
云萝道:“先前还担心朝朝妹妹受委屈,听到这些我就放心多了,你好好休息养伤,尽快恢复,听说过几天,那位琉璃仙都的少主会来少阳学宫,你不是想看看仙人吗?这一位可是未来的仙中之王。”
琉璃仙都少主,本书男二,痴恋云瑶,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堕落成魔,将来可做不了仙中之王。
不过,他来了,也就表示,云瑶也回来了。
女主出现,离婚这件事就不用发愁了。
这两姐妹走后,秦惜让柳儿扶着,走到铜镜前,看了看自己重生后的模样。
这一看,不由得一怔,镜中的娇艳少女,几乎和她一模一样,只不过少女养尊处优,金枝玉叶,显得娇柔脆弱一些,十五岁的面庞,也还稚气未脱。
一双凤眼高贵大气,眼尾微微上翘,还带几分妩媚,眼珠乌黑,皮肤细润雪白,唇瓣不点而红,一张鹅蛋小脸天真娇憨,又艳丽如牡丹。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能继续以这副模样活着,她觉得很满意。
宁王府前院
门客吴山匆匆走进议事厅,见宁王正嘱咐管家安排为云瑶仙子举办接风宴一事,便候在一旁。
宁王高大俊朗,龙章凤姿,身穿紫色蟒袍,手里把玩着一只金目玉狮子,这玉狮子獠牙狰狞,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吃人。
“下去吧。”嘱咐完,宁王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管家恭恭敬敬退下去,吴山才上前一步:“主上。”
“如何?”
吴山道:“这江公子确实不是一般人,巡夜营中高手如云,竟然没有一个是他对手,昨天他打云扬世子时,有十名噬灵境高手一齐出手阻拦,都没能拦住他,要不是安王赶到,云扬这条命,怕是没了,而这江小山,竟然毫发无损。”
宁王睁开眼睛,目光如电:“这小子,从他刚来宁王府,本王就知道,他绝非泛泛之辈,若是给他些机遇,说不定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既然如此,主上为何不同意他和云瑶仙子?”
宁王冷笑:“他再厉害,终究只是个凡人,苦修几十年,或许能飞升入琉璃仙都,可即便如此又如何能与未来的仙中之王相提并论?”
吴山低下头:“主上说的是,无论如何,以他的出身,也配不上云瑶仙子。”
宁王道:“本王让他和朝朝成亲,也不算辱没他,朝朝虽然比不上瑶儿天生神骨,可再怎么说也是本王的女儿,禹州王的外孙女,猎户之子娶了金枝玉叶的郡主,他该感恩戴德了。若他没点儿本事,本王大可以认个丫鬟做干女儿,打发给他,再赏几两银子,他又能如何?”
吴山敬佩地说:“还是主上深谋远虑。”
“本王只是想为瑶儿扫清一切障碍,以她的天资,别说琉璃仙都,踏入神界也指日可待!本王不想让一些卑微低贱的凡人,绊住她的脚步!”宁王抬起头,神情中闪过哀伤之色,“瑶儿是神族之后,将来扶摇展翅,必定直上九天!”
第3章 夫妻打架
“小郡主身体无大碍了,安心调养些时日便可和从前无异。”御医仔细诊治了一番,才如释重负地说,“看来,仙家的药草确实非同一般,此药浴还要再蒸几次,才能完全恢复。”
宁王妃谢过御医,吩咐柳儿领着御医出去领赏。
随后,宁王妃坐下来,连日以来,总算露出一丝笑容:“多亏了江小山,你才能好得这么快,否则躺上三个月,都未必能恢复。”
秦惜就不爱听别人夸秦惜这魔头:“我能好得快,是我身体好,我应得的!关他什么事?”
宁王妃笑了:“你从小身子弱,母亲不知道为你操了多少心,要是没有他,你连小命都保不住。”
秦惜听出点儿不对劲:“他干嘛了?”
“此次伤了你的,是一只纯阴的魔,阴气入体,侵蚀脏器,你外祖父听说了,连夜命人从禹州送来炎阳草,可你是凡人之躯,受不住仙家的药草,须得一个有元阳之气的男子,吸收了炎阳草之后,以灵力在自己体内化开,再散出来,熏蒸在你皮肤上,一点一点将阴气引出。只有这样,凡人才不会被仙草所伤。”
秦惜:“……”
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方法。
她从前也是修仙之人,一听就懂了。
正因为懂了,她一张雪白的小脸,‘唰’地红了。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那,那我和他……”
宁王妃道:“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夫妻,此事也只有他能为你做。”
秦惜觉得,现在把天底下所有佛陀都请来对着她日日夜夜念经,都消不掉她的杀心了。
“再说了,炎阳草药性炽烈,阳气太重,他吸收入体,对他的经脉损伤极大,可他依旧为你做了。”宁王妃若有所思,“朝朝,这世上的男子大多薄情寡性,你能嫁给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的夫君,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秦惜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话都忍回去。
对于宁王妃,不,对于这个世上的大多数女子来说,确实如此。
可惜这人偏偏是秦惜。
秦惜还没有弄清楚他为何这样,小说里,原主和他的缘分太浅了,原主断腿毁容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不愿意见人,而秦惜也随着云瑶上丹华宫,四海游历,斩妖除魔,偶尔才会回来。
说是三年夫妻,其实真正相处,也不过几个月。
看她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宁王妃便笑着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和他慢慢相处,不着急。”
秦惜说:“我不愿和他相处,我讨厌他,看见他就烦!他既然救了我,我可以给他金钱,名利来报答他,不一定要和他做夫妻,我想……”
“胡言乱语!”宁王妃沉下脸,“你从小任性,母亲都由着你,可是婚姻大事,你年纪小还不懂,等过几年,自会明白我的用心!”
宁王妃说完,拂袖而去。
秦惜知道要想和秦惜离婚,从宁王妃这里绝对行不通,她一开始也没抱什么希望。
只有几个关键人物才靠谱。
秦惜,宁王,云瑶。
只要秦惜想离开她,就成功了第一步,之后,云瑶回来,宁王那里也就不用担心了。
秦惜根本不慌,让人喜欢或许很难,但让人讨厌,那还不简单?
她爬起来,慢慢挪到百宝阁边,原主虽然是个修炼上的废人,但俗话说‘差生文具多’,这百宝阁上,放着不少她高价买回来的灵器法宝。
当初就是仗着自己有这么多法宝,才敢一个人跑出城。
“小郡主要找什么?”春儿在一旁扶着她,看她挑挑拣拣,不知道要什么。
“我那把七星宝剑呢?”
春儿偷偷看她一眼,才敢说:“那是把假的,小郡主被骗了十万两银子,不是让奴婢拿去扔了吗?”
秦惜大惊:“十万两,你真扔了?”
被修仙耗尽钱财的秦惜心如刀割。
春儿摇摇头:“奴婢觉得虽然是假的,但也是把漂亮的剑,就偷偷放着了,郡主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找来给我,我有用。”
春儿不敢违抗,连忙去橱柜里,翻出一把通体雪白细长的宝剑,剑鞘上明晃晃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垂下的剑穗,也是一缕缕金丝编织,集华丽与豪横于一身。
秦惜拿在手中,还挺沉,难怪能骗走原主十万两银子。
七星宝剑,传说中九天神女的本命神器,神女历劫之后,七星宝剑不知所踪。
原主自小听着九天神女各种除魔卫道,拯救苍生的事迹,心向往之,就爱搜集和神女有关的宝贝,被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不知道,她最讨厌的长姐云瑶,就是她偶像九天神女转世。
“郡主要剑做什么?”春儿不解。
“你别管,反正我有用。”秦惜嘱咐她,“不准告诉王妃,否则,就把你赶去云绣的锦澜苑里!”
春儿连忙说:“奴婢绝对不说!”
原主和云绣经常扯头花,身边的丫鬟也没闲着,其中春儿伶牙俐齿,胆子又大,没少让云绣吃瘪,要是去了锦澜苑,别想活着回来了。
秦惜拔出冒牌七星剑,用没受伤的左手挥舞两下,虽然成了凡人,没有灵力,但身手还在,只可惜现在身体弱,动作绵软无力。
不过,也够春儿看得目瞪口呆了:“小郡主这动作真好看,比那些修仙的还要好看!”
秦惜一笑,那是自然,她再不济,也不至于跟修仙的相比。
她收好剑,回去找本闲书打发时间。
这一天入了夜,秦惜早早梳洗好躺下,过去几天,她都在昏迷,根本不知道秦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回,她躺下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丫鬟说:“姑爷回来了。”
然后帘子撩起,黑衣少年带着一身如霜如雪的冷意走进来,身姿挺拔,面无表情,活像个催命的。
柳儿便对秦惜说:“王妃吩咐了,姑爷还是住在这里,奴婢不敢拦。”
秦惜当然知道指望不上他们,因此只是佯装生气说:“你下去吧!”
柳儿大喜,心想小郡主终于想通了,连忙喊着其他丫鬟一起退出去,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秦惜捧起水洗脸的声音清晰可闻。
没多久,脚步就朝床榻这边过来了,一步,一步,随着他靠近,一种犹如灭顶之灾般的寒意,也逐渐笼罩下来。
他天生是魔,就算魔神之力被封印,就算不记得自己是谁,与生俱来的邪气,依旧无法消弭干净。
纱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少年的身影刚刚出现,秦惜便一跃而起,随即,剑出鞘,一缕寒光势不可挡,劈面而去。
有伤在身,力道不足也无妨,要的就是一个气势。
秦惜预想中,猝不及防之下,秦惜必定会抬起问道来挡,届时她一脚踹出,也能把他踹得后退几步,叫他以后想爬她的床都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被打。
可是——
他没有举剑来挡。
他……就是微微侧开了身,漫不经心避过了她这一剑。
而秦惜由于这一剑用了全部力气,劈得太猛,一下子失去重心,扑腾下床,眼看就要脸着地。
一只手在岌岌可危的时候,揽住她的腰。
秦惜不甘心,转身又是一剑,这一次,纤细的手腕被轻而易举握住,反折向后,扣在腰上,然后,按在床上。
这一按,压到了伤口,秦惜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一群人呜啦啦涌进来,宁王妃就在最前,敢情方才一直在门外听动静!
秦惜见到有人,马上叫得比刚才惨十倍!
“姑爷快住手,小郡主身上还有伤。”宁王妃身边的苏嬷嬷心疼地说。
秦惜垂眸看了她一眼,浅灰色的眼眸依旧是疏冷淡漠的,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松开手,退到一边。
秦惜艰难地爬起来,戏精附身,开始拼命卖惨:“母亲,你看到了吧,他对我如此粗暴!我有伤在身,他还打我,他根本不是个好人,你快让他走!”
宁王妃看着掉在一旁的剑,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维护自己的女儿。
“小山,朝朝嫁给你,就是你的妻子,你身为夫君,该疼着她护着她,不该对她动手。”
秦惜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宁王妃这才说:“朝朝年纪小,不懂事,只知道胡闹,还不知道如何做人家的妻子,你们虽然成了亲,却还不熟悉,等相处久一些,她就不会胡闹了。”
说罢,看向秦惜:“你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一天天就知道乱花钱,买些无用的东西回来,这些东西迟早害了你,来人,把郡主房中这些凡人都用不着的东西全搬走。”
那些本来就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秦惜也不在意。
宁王妃又说:“今日郡主还没有蒸药浴,去准备吧。”
秦惜:“?”
“我的伤会自己痊愈,已经不用蒸了!”秦惜严词拒绝,开玩笑,谁要再和魔尊蒸药浴,搞得晚节不保。
“会不会痊愈,你说了不算,御医说了才算。”
秦惜抱着手,开始摆烂:“反正我不蒸,今天就算从摘星楼上跳下去,死了,我也不蒸!”
宁王妃并不理她,只是喊了一声:“小满。”
一道灰色身影从窗外闪入,快得不可思议,以秦惜如今凡人的目力,几乎看不清。
那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相貌并不起眼,瘦瘦小小,低眉顺眼。
但是秦惜认得她,她是宁王妃从禹州带来的人,是个修仙的,而且很厉害!
宁王妃使了个眼色,小满就懂了,走到秦惜面前:“得罪了,小郡主。”
秦惜还来不及说话,小满单手结印,灵光从指尖闪过,对着秦惜一点,她就动不了了,身体像滩烂泥,软软地倒下去。
她张了张口,连舌根都发软,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要……”
草。
修仙界里最基本的,只要能吸收点儿灵力就能使出来的,最简单不过的软身咒就能把她制服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宁王妃走上来,慈爱地摸摸她的脸,然后对秦惜说:“小山,朝朝是你的妻子,这世上只有你才能帮她,辛苦你了。”
快拒绝,你是魔尊,凭什么听她的?!
秦惜沉默了片刻,还是走过来,俯身,把她抱起来。
秦惜心态炸了!
你爷爷的,你不是绝七情,灭六欲吗?
我看你根本就是个老色批!
第4章 仙草药浴
隔间便是浴室,砌了圆形浴池,引了温泉水进来,四季都是暖的。
浴池边放了一张白玉床,柳儿郑重其事地捧着一只玉盒进来,置于玉床上,其内放着枝叶通红的炎阳草。
随后柳儿退出去,放下重重纱帘,关上门。
秦惜把秦惜放在玉床上,并不犹豫,边起身边解开自己的腰带,衣裳敞开的瞬间,秦惜赶紧闭上眼睛。
不是她羞涩,而是人嘛,一不小心就会被美色所惑,秦惜这样的绝色,放眼六界,横贯古今,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小说里有一段魔族公主偷看他沐浴的片段,那场面光看文字就让人想入非非,而文字里描写的秦惜的身体,怎么说呢,就是特别猛。
魔族公主一眼沦陷,从那之后,每天都斯哈斯哈,馋魔尊身子。
人家见多识广的魔族公主尚且把持不住,秦惜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男人,素得尼姑见了都摇头。
她是要离婚的人,可不能每天想着魔尊的身体斯哈斯哈。
所以,眼不见为净!
片刻后,一只手从后面把她揽过去,她的后背贴在冷冰冰的胸膛上,秦惜头皮发麻,下一秒,他的手熟门熟路拉开她的衣带。
秦惜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你……闭上眼睛……否则……我……杀了……你!”
身后的人不知道听没听见,更不知道照没照做,秦惜只知道他的手没有片刻犹豫,就把她的衣服拉开了。
“……”
她身上的血瞬间沸腾了,轰轰烈烈烧得她脑壳疼,她的脸是烫的,耳朵是烫的,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烫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身后的人肌肤也开始变得滚烫之后,温热的蒸汽开始在她周身弥漫,淡淡的药草味道中,似乎夹杂着腥甜的香气。
蒸汽沾染皮肤的时候,特别舒服,明明没有水,身体却好像浮浮沉沉漂浮着,被拢在一团温暖的云絮中,她好像一个婴儿,在母亲身体里蜷缩成小小一团,四周温暖而安静,是她自出生至今,从未感觉过的,一种从不会有人伤害她的安全感。
就像……一百年前和殿下相依为命的时光。
月光穿透纱窗,照在她小小的脸上,她趴在殿下腿上,睡得迷迷糊糊,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抚着,她喜欢他衣料上的熏香,夹杂着淡淡的药草的苦涩。
时光那么安静,像是永恒。
后来,他低声说:“朝朝,离开安阳吧。”
那一刻,她心如刀绞,猛地睁开眼睛,像是刚刚溺水被救上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而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掉。
蒸汽散去,温暖散去,她蜷缩在一个冷冰冰的怀抱里。
竟然睡着了,还做梦了,秦惜用力眨眼睛,把眼泪眨回去,然后抬起头,看向连枝烛台,蜡烛燃烧了一半,至少过去一个时辰了。
秦惜满脑袋晦气,想挣扎,发现还是浑身瘫软,动不了。
最可怕的是,她只要稍微一动,就避免不了肌肤的摩擦触碰,她身上的热是一点没退下去,还是烧得她很暴躁。
身后的秦惜微微喘息,体内炎阳草的炙热似乎也没完全消散,他的气息仍旧是有温度的。
他靠得太近,呼吸就贴着她的脸颊,像是被羽毛轻轻挠着,一股诡异的酥麻感从尾椎骨窜上来。
秦惜别扭地别开脸。
而秦惜此时忽然开口,对她说了相识以来的第一句话。
少年的嗓音有些低,因为染了炎阳草的炙热,充满磁性:“你今日,为何是红色的?”
秦惜:“?”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很快,秦惜又说了第二句话:“前几日,你都是白色的。”
秦惜一愣,她忽然懂了,然后她气得头顶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