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宣战,得拿出点真功夫,不能干打雷不下雨只说不练,1942年2月,在銮披汶的忽悠下,泰国军方抽调精锐部队组建了一只所谓的“征缅方面军”,在被抽调的精锐部队中,就有阿吉吉服役的陆军第三师。
说句实话,泰国的精锐,大都锐在曰本人提供的武器装备上,人还真锐不到哪去,首先,这只部队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士兵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对于銮披汶提出的建立“大泰帝国”的宏伟目标根本就没什么概念,相当一部分人参军图的就是免粮税的优惠政策,此外还有一大票信佛不愿意杀生的,这样的军队搞搞军训走走队列还行,真到战场上就傻眼了。
1942年3月初,“征缅方面军”受命协助日军进攻缅甸,在缅甸境内一个叫景栋的地方受到了中国派东南亚远征军国民党93师的抵抗,说实在的,当时93师师长吕国铨对泰国人民还是比较友好的,本以为会遇见曰本军队,后来见对方阵地插的是泰国旗时并未主动发起进攻,但此时吕国铨并不知晓,在对峙开始之初,这只泰国军队指挥权已经秘密的落到了曰本人守屋精尔手里,在守屋的疯狂指挥下,泰国军队很快包围了93师278团。
“直到中国军队被我们包围,都没放一枪…”田三卦回忆到,“当时泰国和中国之间好像并没宣战,中国军队似乎觉得泰国不会趟这滩浑水,所以一直在与我们对峙,直到双方军队都进入射程了,他们才派出一个人喊话,但喊的什么谁也听不懂…,后来这人没喊几句,就让曰本人打死了,可能怕他喊话搅乱军心吧…”
“你们的军队里有曰本人?”陆孝直一皱眉。
“嗯…但不是负责打仗的,而是督战的,他们的枪口对着我们,逼着我们往前冲…”田三卦道,“后来我们冲到了中国军队的阵地前边,离他们也就有几十米,我们中有很多人信佛,都希望中国军队能投降,这样就不用杀人了,他们人比我们少,但地势占优,如果真打起来,肯定是鱼死网破…”
“然后呢?”陆孝直一皱眉,不晓得这田三卦对自己宣讲这些陈年战事,跟玉盒子里那个贺掌石的遗物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们都抽出了刺刀…”田三卦道,“我们都傻了…然后…”
“然后怎样?”陆孝直问道。
“然后我们都投降了…”田三卦笑眯眯道,“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刺刀就是个装饰,没想到真有人会用这种东西打仗,我们就投降了…”
“这…这就投降了?”陆孝直有生以来少有的发自内心的想笑,这叫哪门子精锐部队啊…
按田三卦的话说,中国军队的武器装备并不差,弹药似乎也挺充足,但不知道为什么,离得近了就把刺刀上上了,泰国人都没见过这阵势,一个阵地的人都傻在了当场,继而开始大面积投降,除去被曰本人打死的,那场战斗一共被中国军队俘虏了一百多人,而自己则就在这一百人之中…
第二十五章 青雾
按田三卦的话说,被俘虏的不仅只有泰国士兵,还有四五个负责督战的曰本兵。被押回阵地后,中国指挥官很快从俘虏中把督战的曰本兵揪了出来,在阵地上当场就处决了,这下可吓坏了这群一起被俘的泰国俘虏,不过中国军队倒是没怎么为难这群泰国军人,因为通信系统出了故障,前线指挥官便下令将这帮泰国俘虏押到指挥部由师长吕国铨亲自发落。
因为前线缺人加之对被俘泰国士兵的胆量过于轻视,对于这一百多名俘虏,负责前线指挥的军官只派了六名士兵负责押解,说实在的,六个人押一百多人本就是不靠谱的事,加之负责押解俘虏这几个兵已经随278团已在阵地上与泰军对峙了三天,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个个的连枪都端不稳,别说是押解俘虏,就算是赶一百头牛去指挥部,都没准得丢几头。再说这群俘虏,虽说打仗没什么,但逃跑可都不是盖的, 从阵地没走出多远,一个泰军排长便趁着解差小便的机会逃之夭夭,他这一跑可谓是一发不可收拾,从阵地到指挥部的短短六公里山路刚走了不到一半,人竟然跑了三分之二,最初,这几个负责押解的兵还象征性的开几枪,到最后干脆连枪都不开了,六个人身上一共带了一百发不到的子弹,万一打光了被没跑的群殴了怎办?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解差都开始公开放水了,不跑的自然有不跑的道理,继续留在俘虏队伍里的泰军只有两种人,一是身上有伤跑不了的,二是确实胆小不敢跑的,田三卦,就是第二种人。
实际上,田三卦以及剩余的泰军并没真的被押到93师师部更没见到吕国铨本人,只是被带到了师部附近的一处营地,此后便有军医为伤员进行了简单的治疗并提供了少量药品,再往后的一周中,像田三卦这样的并没负伤的泰军便莫名其妙的干起了苦力,大体是挖战壕扛麻包喂牲口之类的工作,而国军中原来负责这些工作的人则都成了监工。在当苦力期间,田三卦和其他几个年龄比较小的泰军曾被集中提审过一次,但因为语言不通,审到最后这田三卦干脆连对方问的什么都没搞明白,说句实话,这些被审的年轻人都挺想透露点自认为是机密的军事情报好让自己尽快脱身,但无奈自己叽里呱啦说的唾沫横飞,对方却似乎一个字都听不懂…
“国民党军队和泰国军队当时在前线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93师的指挥部基本上也没什么风吹草动,我每天就是搬东西、修房子、喂牲口…”田三卦眯缝着眼道,“直到半个月头上,忽然出了事…!”
“出事?”陆孝直一抬眼,皱了皱眉,“什么事?”
“天!”田三卦伸出手指头往上指了指,“我干活的地方离指挥部也就百十来米远,那天晚上我正在睡觉,周围忽然就乱了套,我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前线方向一闪一闪的没完,隐隐还能听见枪声,但不是特别激烈,说实话,阵地那边的光绝不是枪炮发出来的,当时我也懵了,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最怪的并不是这怪光,而是天!”
“天…怎么了?”陆孝直一愣。
“在阵地那方向,飘着一团雾!”田三卦道,“绝对不是普通的雾,似乎就包着前线那几块山头,闪光的时候才能看见!颜色发青,像是烧什么东西冒的烟…”
发现不对劲之后,田三卦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等爬起来之后才傻眼,只见周围有大概十几个国军士兵正荷枪实弹围着这群刚刚爬起来的泰军俘虏,放任周围如何乱套,这十几个人就跟没听见一样,不远处的指挥部旁边,一摞一摞似乎是文件信函的东西正被集中焚毁,短短十几分钟时间,第一批部队大概有几百人便已开始撤离指挥部,之后便陆陆续续有小股人马向不同方向撤退。
“当时我们都吓坏了,以为他们要把我们都毙了…”田三卦道,“但没想到他们不但没毙我们,反而逼着我们跟他们一起逃跑…”
虽说这些泰军基本上都是第一次当俘虏,但也被搞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通中国军队为什么会有带着俘虏逃跑这种规矩,但纳闷归纳闷,后面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不走也得走啊,当然,俘虏队伍肯定被安排在最后撤退且押解格外森严,甚至连大小便都不允许,憋急了便只能边走边尿甚至连大便都要在行进中进行,就这样没死赖活的一直走了一天一夜,直到负责押解的国民党兵都走不动了整个队伍才停下来休息。
“越是累极了的时候,就越是不能休息,一天一宿没吃饭没喝水,一旦停下就再也走不动了,国民党兵有干粮,我们没有,当时有几个岁数稍大的实在起不来了,那些国民党兵干脆让我们这些年轻的抬着他们走,我当时就想,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都杀了呢?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们跟着走呢…?”
“他们想审问你们?”陆孝直接茬道。
“嗯…”田三卦点了点头,“而且不是一般的审问…”
按田三卦的话说,俘虏队伍走的路线与任何一支撤退队伍都不一样,而且最终并没有与其他队伍汇合,而是直接跨过中缅边境撤到了中国境内…
第二十六章 怨路局
第二十六章 怨路局
“开始我们并不害怕,一直以来,他们并没怎么为难过我们…”田三卦回忆道,“但进了中国以后我们怕了…”
按田三卦的回忆,自己被押到了中缅边境一个叫青崖的地方,地方不大,充其量算是个镇,但整个镇子基本上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小规模的军事要塞,应该是国民党远征军补给线上的一个比较重要的中转站,不但戒备森严且有配备有重机枪、大炮等重武器甚至还有坦克,以工事的坚固程度而言完全可以抵挡日军一个联队以上的进攻。
在青崖,田三卦和其他泰国兵大概二十多人被关到了一间不到一百平米的仓库里,约么过了两三天,便不断有人被拉出去审讯,一天大概会有两个人被提审,尤其让余下的人心惊肉跳的是,被拉去审讯的人基本上再也没回来过。
“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心想他们问的可能和当初阵地上的怪雾有关,果不其然…”
被关到第六天头上,田三卦被两个国民党兵带出了仓库,继而被带到了一个很深的地下室里,“你猜,是谁审我?”说到这,田三卦诡异一笑。
“贺掌石?”陆孝直一愣。
“没错…”田三卦点了点头,“当初我还纳闷,为什么审问我的人穿的不是军服,后来才知道,贺掌石本也不是军人。”
这次的审问与当初在93师师部那种稀里糊涂的审讯完全不一样,现场不但有翻译更有人负责笔录,负责审问的贺掌石所问的问题基本上也都与战争无关,首先,贺掌石拿出了两张画像问田三卦问见没见过,得到否定答案后又问田三卦的出生年月日时,说实在的,作为一个泰国人记生日还说的过去,谁记具体时辰啊,问完这两个问题都没得到答案之后,这贺掌石便拿出了一块石头让田三卦把手放上去。
“我把手放在了石头上,当时就觉得浑身一激灵,他让我闭眼,刚一闭眼就觉得眼前一片白,之后再睁眼就感觉像三天没吃饭一样,腿都软了…”
“那石头是什么?”陆孝直一皱眉。
“拂掌玉!”田三卦道,“你们清微有‘五怪局’,里面有个‘怨路局’你知道么?”
“知道!”一听“五怪局”和“怨路局”,陆孝直的眼珠子顿时睁的跟核桃一样,这‘五怪局’是贺掌石自己发明的一套各色阵局,分别是“木门局”、“怨路局”、“铁云局”、“落雷局”和“哭煞局”,其中这个“怨路局”按师傅陆青阳的理解应该是给死人出气用的。
现代生理学的最新研究成果证明,人在头身瞬间分离之后的几秒钟内其实并没有死,大脑还是有意识的,其实早在二百多年前,清微教的陈侍淳真人便提出了这个观点,称之曰“元神未散”。
在道术中,凡死者魂魄带有阳气,便是大怨所在,一般只有一些人为的阵法或法术才能造成魂魄上带有阳气的效果,不管生前是多大的善人,死后只要魂魄上带上一点阳气,都必定是恶鬼中的恶鬼,战斗力甚至堪比几世恶煞,不但基本没法超度,甚至对大部分常规的驱鬼镇邪道法还有免疫能力,是道术发展至今也没有理想解决方案的顽症。陈侍淳认为,人体阳气循环是自上而下的,全身阳气的起始脉络便是七脉中位于头部的“惠顶”脉,如果身首忽然分离,汇集在头部的阳气没有足够的时间与体内阴气中和,便会造成魂魄带有阳气的效果,虽然比起那些用阵法早就的“阳气魂魄”要差很远,但也是极难超度,甚至会作祟四方。这个观点虽说只是理论上的推导,然而事实证明这种推导似乎完全成立,在旧社会,执行死刑一般都是砍头,凡是被砍头的人十个有九个会成恶鬼,一旦作祟便极其难缠,在陈侍淳真人以前,大伙普遍认为被砍头者是因为过于痛苦才成恶鬼,但在陈侍淳看来,比起凌迟、上吊这类死法,砍头所造成的痛苦应该是最低的,之所以恶鬼率居高不下,其根本原因则在于是尸首分离所带来的微量“阳气效应”。当然,在当时而言,陈侍淳只是提出了观点,却并未配以进一步的解决方案。
说实在的,在道教发展的几千年中,类似乎此种有观点没方案的例子简直举不胜举,但惟独陈侍淳的观点被贺掌石这么块料给捕捉到了,便绞尽脑汁想出了“怨路局”这种古怪阵局来解决“砍头”的问题,其大概原理是先找一个恶鬼冲了死刑犯的身子,用恶鬼之魂魄打乱死刑犯身上的阴阳循环(正常人体内的阳气循环是自上而下,而被冲身之后则大多为自下而上),之后再把死刑犯拉出去砍头,这种无厘头的局数听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却极其复杂,是个人就知道,但凡被恶鬼冲身,这人基本上就成钢铁侠了,刀枪不入且力大无穷,而“怨路局”之中80%的奥妙基本上就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也就是说,怨路局可以把冲身恶鬼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控制在可控范围内,从理论上讲绳子能捆刀能砍,甚至说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后来,这贺掌石干脆再接再厉,把这“怨路局”直接做成了“抚掌玉”,随身携带傻瓜操作,只要懂得最初级的引魂,能把普通散魂野魄引到抚掌玉上,抚掌玉上的“配局”会自动把魂魄激发成恶鬼,只要人把手放在玉的“手凹”内,恶鬼便会自动冲人的身子,此时再把被冲身的人干掉,恶鬼的怨气也会因此而发散,两边再简单一超度就完事了,如果说旧社会也有“zf采购”这么一说的话,贺掌石这种傻瓜怨路局抚掌玉绝对有全国推广的价值,只不过等贺掌石发明出这种东西以后已经是民国,据说贺掌石还真拿着东西去警察局推广过,只不过被当成神经病轰出来了…
“田老前辈…”陆孝直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为什么让你摸那块抚掌玉?他想杀你?你说的阵地上的怪雾,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二十七章 贺掌石往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也许我真的会死…”田三卦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陆孝直当然知道田三卦所谓的“这个”是什么…“后来我知道,那团怪雾确实不是真正的雾,而是中原茅山派的阵法,不…不纯是茅山的阵法,应该被改过,里面加了别的东西,但究竟是怎么改的,加了什么进去,谁都不知道…”
按田三卦的回忆,贺掌石此次到青崖的确是冲着那团怪雾去的,但并不是去破解或研究对策,而是要查出怪雾背后的黑手。
1941年前后,隐居湖南的贺掌石在途经常德的时候给一位名叫熊左元的“富二代”做过超度法式,据说这熊左元客死汉口,在贺掌石之前其家人已经请过了远近数位名人做法,但都因无法召回魂魄而作罢。
说实话,对于贺掌石而言,这种问题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问题,在贺掌石看来,大部分道门中人想问题都过于教条,招不回魂魄自然有招不回的道理,他熊左元又不是什么高僧大德死后直接升仙,一个凡夫俗子若招不回魂魄,可能性基本上只有一种,就是其魂魄被自然界的某些阴阳巧合所束,所以只要找到事发地点把现场问题解决了,招到了魂魄找块死玉封起来带回常德不就结了?后来果不出贺掌石所料,经汉口方面的目击者介绍,熊左元死于长江码头,卒于水中,经过下水勘察,贺掌石发现,这个码头为了停放大吨位的货船而挖深了河道,更深的河道加之码头凸出处的特殊构造而形成了一个回旋效应,也就是说在码头下方有一个隐形的漩涡,水主阴,水的漩涡与阴气的漩涡理论上是等效的,而熊左元的的魂魄,也正是被困在这个漩涡中难以自拔,别说是在常德招,以传统的招魂法事,就算站在事发地的码头上招都没戏,要招,就要到水下去招。
招魂要用香,水下如何点香?这种课题若换做旁人,八成就化悲痛为力量,把招魂的精神头拿去安慰死者家属了,但贺掌石毕竟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人,越是有挑战的事就越是有兴趣,为了招这个熊左元的魂魄,贺掌石竟然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在汉口风餐露宿,最后硬是研究出了一套专门针对水下招魂的阵局来,也就是之前提到的“五怪局”中的哭煞局,但让贺掌石万万没想到的是,哭煞局招来的不仅仅是那个熊左元的魂魄,更有道门著名愤青、风云一时的茅山派掌教马思甲的魂魄。
这个发现对于贺掌石而言简直就是惊天花边,经过事后的系统性分析,贺掌石发现马思甲的魂魄阴中带阳,而且跟那种遭砍头斩首导致的阳魂完全不一样,显然是死于某种非同一般的逆天邪阵,且很有可能是故意卒于此阵,以至于凭贺掌石的本事都难以超度。
当时江湖盛传马思甲认贼作父投敌卖国了,对于这种传言,贺掌石本身就不大相信,当初马思甲曾经是道门第一个站出来号召同行们投身抗日的,一句“国之将亡,道何存焉”也感动了不少置身清净笑看红尘的世外高人,这种人就算投敌,肯定也是打入敌人内部做反卧底啊,怎么可能真的投敌?而此时从马思甲魂魄上所带的阳气分析,就更加坚定了贺掌石的猜测:马思甲并未投敌(天底下哪有投敌还豁出性命摆阵的?),而是被人蓄意陷害了。
带着这个疑问,贺掌石曾经到过茅山,并与当时主持乾元观的侯子厚真人密谈过一次,侯子厚真人是正一掌教袁绍一的师兄,与马思甲私交甚密,得知贺掌石的发现后也是大吃一惊,直言自己也不信马思甲会投敌,但又苦于找不到为马思甲平反的证据,此时贺掌石招到了马思甲的魂魄,虽说可以主观推断马思甲并未投敌,但仍然不能直接证明马思甲的清白,是以至此,贺掌石便主动揽下了为马思甲平反的任务,说白了,对于什么投敌不投敌叛变不叛变的事,贺掌石本身并不在乎,真正引起贺掌石兴趣的,是马思甲的死因以及如此难缠的魂魄如何超度的问题。
其实,通过与正一道唐海琼的私人关系,贺掌石早就知道这些道门中人在为一个国民党特务机构办事,唐海琼曾经也想拉贺掌石入伙,但因为听说入了伙就得听别人领导,贺掌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以至于这个组织究竟叫什么名字、要做些什么事以及跟谁联系都不知道,对于马思甲的事,贺掌石首先联想到的就是这个神秘的特务组织,但又苦于找不到唐海琼,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件让贺掌石骂大街的事发生了,当其告别侯子厚返回湖南的时候,自己的一个关门弟子失踪了。
此人是个女子,叫甄秀秀,是在上吊自杀的时候被贺掌石救下来的,据其自己说上吊是想学罗密欧与朱丽叶殉情,虽然贺掌石不知道所谓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到底是干嘛的,但却着实为此女子的痴情与真心所感动,遂收其为徒,自己压箱底的绝活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而这甄秀秀对道术更是表现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短短十年功夫,本事便已不在清微教任何一个男性弟子之下了。
自从唐海琼加入那个神秘组织从此音信全无之后,贺掌石唯一能说话的人就是这个甄秀秀,可以说是当女儿看待,发现其失踪后,贺掌石便开始四处寻找,最后在终于长沙打探到了一丝蛛丝马迹,貌似是让几个曰本人给掳走了,要说这甄秀秀的长相可是绝对不赖,年龄也还算可以接受,如此的花姑娘落到曰本人手里,那结果…
以贺掌石的脾气,基本上是就算豁出去性命永不超生,也得给曰本人个好看,就在贺掌石义愤填膺琢磨着如何报复的时候,街头巷尾的又一个小道消息引起了贺掌石的注意…
第二十八章 岩崎的许诺
消息是从一家名为“四国内科保健诊所”的曰本诊所内传出来的,据传前几天有一个曰本孕妇在分娩时遭遇难产,便被送到了诊所,结果却生下一个怪婴,怪婴的父亲叫石田建次,见媳妇生了个怪胎,便吩咐大夫将这孩子处理掉,言外之意就是将新生的婴儿活活杀死,诊所的老板兼主治大夫叫岩崎一雄,曾希望石田不要做如此残忍的事,但这个石田似乎已经铁了心想要这孩子的命,硬是把孩子扔在诊所便自己带媳妇一走了之,临走还扔下了两百曰本金券作为封口费*,希望岩崎一雄对这件事保密,尤其是要对同在汉口的曰本老乡们守口如瓶。
无奈,岩崎一雄也只能想办法处理这个孩子,说实话,能让亲生父母下决心遗弃的孩子,其生理畸形程度是可想而知的,这类的孩子基本都活不长,有的甚至刚出生几分钟便会夭折,岩崎也有一种想法,便是顺其自然,等这孩子自然死亡之后再想办法处理,但没想到的是,在没有任何药物与辅助医学设置帮助的情况下,甚至在出生之后没喝过一口奶没喝过一口水的情况下,这个严重畸形的孩子竟然坚挺了足足三天,非但没死,反而越活越精神,白天一声不吭,却常常在每天半夜发出古怪的叫喊声,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很强,通常连隔壁都能听见,尤其在半夜更是慎人,后来岩崎一雄实在受不了了,便想在后院挖个坑将孩子埋了,坑挖好的时候孩子依然活着,岩崎不忍心动手,便把这项差事推给了诊所的帮工,中国人潘三,并允诺给五十日元的好处费,毕竟是份杀人的差事么。而这个小道消息,就是潘三在拿了五十日元好处费之后到饭馆喝多了吹NB时透露出来的,当时社会普遍仇视曰本,对于曰本人生了个怪胎,还被中国人亲手活埋这个消息个个拍手称快,这个消息也便不胫而走,一时间在街头巷尾越穿越邪,传到贺掌石耳朵里的版本,已经是“孩子生下来便会说人话”的版本了。
在当时,武汉会战的阴影仍旧在人们的脑海里难以抹去,烧杀抢掠的土匪形象依旧是曰本人的代名词,在老百姓的印象中,中国女性但凡落到曰本人手里永远只有“被奸”、“被杀”或“先奸后杀”这三种结局,贺掌石的认识也不例外,觉得徒弟被曰本人掠走,此时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甚至还招过徒弟的魂,因为没招到,便断定徒弟已经投胎了,而理论上讲,被先奸后杀,肯定怨气冲天,就算有高人超度,也不可能这么快投胎,如果短时间投胎也肯定是怪胎怨胎,此时听说曰本人生怪胎的事,这贺掌石便怀疑此怪胎就是徒弟转世,便不顾一切的去找当事人潘三了解情况。说实话,过度的愤怒的确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即使是贺掌石也不例外,其实招不到魂魄的原因多的是,可能性最大的一条便是“此人没死”,但怒不可遏的贺掌石偏就一门心思的认为徒弟已经死了,以至于后了之后一连串不靠谱的“理论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