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白了!”周五金点头,“我们可以在屋里走动不?”

“可以!干什么都行!睡觉也行!只要别动这个瓶盖!”钟鬼灵边说边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周先生…您…能找个人送我一趟么?…”

“没问题!小吕!你开车送钟大师一趟!”周五金冲着楼上一嗓子,刚才跟大夫脸贴脸那个手下立即屁颠屁颠的下了楼…

别墅区,素来都在荒郊野外,没有私家车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坐着周五金的大奔,钟鬼灵心急如焚,一来着急师弟的事:地眼虽然在方云主看来是解决掉了,但那个二五眼看错了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况且就算工地安全了,没准那玩意又粘的师弟身上了也不一定啊,本来想再过两天等其伤好点能说话了,再详细问问来龙去脉的,没想到刚消停两天又来劲了…“他娘的,不就是个地眼么,你死在地眼上再冤也是一世冤,看你厉害还是老子身上这个十世的厉害…吕哥,麻烦你再开快点…”钟鬼灵一边叨咕一边崔开车的小吕。

“钟…钟大师…已经一百一啦…”小吕也有些为难,“跟您说句实话,我都一年没摸车了…而且…而且这车自动档我大不会开啊…”

“停车!”钟鬼灵大喝一声,吓了小吕一身的冷汗,“你过来!我自己开!”

漆黑的乡间公路上,一辆崭新的奔驰S600轿车以赛车般的时速疾驰,两盏大灯犹如流星般转瞬即远。

“钟大师!您这车技可真棒啊!您是不是在国外接受过特殊训练啊…?”小吕在副驾驶位上坐的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钟鬼灵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觉得连“周总”都对其点头哈腰的,想必来头不小,他那知道,钟鬼灵这车技全是那饮料门市部送货用的小面练出来的…“对了钟大师,您刚才在屋里弄那些瓶子盖儿…干吗用的?能辟邪?”小吕似乎对钟鬼灵的“天罡三十六金钉”充满了好奇。

虽说此刻懒得说话,但小吕这一问却着实问到了钟鬼灵担心的地方:

在道术中,天属阳,地属阴,三十六天罡表阳,七十二地煞表阴,清微道法认为,除了大区域内阴阳存在循环的特质之外,每个家庭,每栋建筑也都存在小规模的阴阳循环,因为单位面积小,所以鉴别的标准也更精确。其中“天罡位”与“地煞位”便是清微教用以确定小面积范围内阴阳走势的方法。

正常的民宅,大概有三十六个“天罡位”,其实就是代表阳气循环的三十六个点,因为阳上阴下的道理,所以这三十六个点的正确位置都应该在房顶上,因为面积小,所以这些点用罗盘便足以测得,将这三十六个点按顺序连起来,便是民宅的阳气循环走势,这比起用以标明大环境阳气循环的“七章”显然精确很多,此外,民宅中还有代表阴气循环的七十二个点,相比阳气则更为精确,但确定的方法也稍显复杂,需要用头发丝吊着铜钱来测量,以周五金别墅的面积来算别看确定三十六天罡位只用十分钟,倘若要确定七十二地煞位则少说要一整天。

钟鬼灵所用的“三十六天罡金钉”实际上就是根据“天罡在天”的原理忽悠冤孽的一种方法,“以金器裹阳而置之,诈以天罡”,意思就是以金属器皿携带有阳气的材料放在(地面上的)天罡位对应点,让恶鬼误以为地面就是房顶,也便不会威胁到地面以上的人,虽说理论上如此,但此法也有一些局限性,倘若恶鬼怨气过于强烈便会发觉上当受骗,再者真正的“三十六天罡金钉”要求用真材实料的“金钉”,再配以“童子眉”(即童子血),而此时钟鬼灵在周五金家使用的别说是“金钉”,连铁钉都不是,而是瓶子盖,究竟能扛多长时间钟鬼灵心理也没底,况且“童子眉”也被换成了“鸡眉”,倘若要真有超级厉害的角色,岂不是一下就露馅了?

“应该没事…”钟鬼灵自言自语嘟囔顺带自我安慰,“见了我的面跑的比刘翔都快,估计不是什么厉害玩意…”

“您说什么呢?您是学什么的?风水?算卦…还是…?哎…大师,我听说有的道士真能点石成金点水成油,您见过没啊?哎对了,大师,去年我爸去青岛,给我带回来…不不…给我请回来一个开光的佛,还带条形码的,我觉得不靠普啊,您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是真的假的…?”小吕见钟鬼灵不理自己也不在乎,继续没完没了的打听,简直是后赶大话西游里的唐僧,把个钟鬼灵烦的恨么一脚把他从车上踹下去…

与此同时,周家别墅。

“周总!!周总!!快来看!!”周五金正守在周小曼的床头打盹,忽然被手下疯狂的叫喊声吵醒。

“喊个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周五金一万个没好气。

“周…周总…那个瓶盖…瓶盖…”

“瓶盖怎么了?没了?”一听瓶盖的事,周五金的困劲一下子就没了。

“瓶盖…在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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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科罗娜:一种墨西哥产淡啤酒品牌,在国内属于高档产品,加柠檬饮用别有风味,深受青年人的喜爱。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二部 周氏父女 第二十八章 驭鬼之术

“冒烟?哪冒烟!?”周五金低下身子仔细钉着客厅正中央的一个瓶盖,发现确实似乎有一丝青烟从瓶盖下面徐徐升起,提鼻子仔细闻的话还能闻见隐约的焦臭,“大事不好…”周五金的腿肚子当场就软了,哆里哆嗦的掏出手机就要拨电话…

这种情况周五金是见过的,年轻时一个先生在村里一个二流子家做法的时候,符纸曾莫名其妙的冒过烟,最后好像先生含了口白酒喷了上去才算没事,当时自己在旁边围观,还以为这是事先弄好的什么障眼法忽悠人用的,后来没过几天这个先生瞎了一支眼,村里人才又开始议论纷纷,打这次之后周五金的心里似乎对冒烟这件事落下了阴影,认为这是要命的事。

手机拿在手里,周五金又傻了,白天净折腾闺女的事儿了,钟鬼灵的手机号竟然忘了问,情急之下,周五金翻出了方云主的名片,电话拨过去却提示关机。“***…这帮人办事怎么都这么不靠谱呢…?”

“周总…动…动…”周五金拿着电话左拨又拨的时候,旁边的手下说话已经嗑吧了。

“动什么动?”虽说心里害怕,但周五金的脸上还算沉着。

“瓶盖…好像在动呢…”之间这位手下干脆趴在了地板上,开始用下巴撑着地观察这枚瓶盖,“周总…现…现在…怎…怎办?”

“也罢!看来还是咱毛主席说得对,不能对帝国主义抱有幻想!一切都得自力更生…不就是一口酒么…”周五金心一横,顺手从书架里拿出了一瓶五粮液“一帆风顺*”,打开瓶塞猛的就是一口,“呜…!!!”只见周五金的眼珠子瞬时就涨满了血丝,扑的一口把酒一滴不剩的全喷在了对面书柜的玻璃上,“**他娘的…怎么这么辣啊!”

“周总…您这是干嘛?”趴在地上的手下忽然感觉下雨,急忙连滚带爬的退到了一米以外。

“救火!”周五金铆了铆劲,憋足了气准备继续试。

“大师临走时…可是交待过不让动这个瓶盖啊…”手下似乎有点心虚。

“你懂个屁!农村的先生都这么整!”周五金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这次虽说有了心理准备,但也只是又含了一小口,憋着气蹲下了身子,把嘴对准了瓶子盖的正上方。

随着扑的一口酒喷下去,周五金家的灯光随即熄灭,周小曼的尖叫瞬时响彻夜空…

要知道,人家先生喷的酒可是混了舌血的,你周五金喷的这口酒,除了五粮液就只剩哈喇子了…

与此同时,医院。

此时住院部已经锁门了,钟鬼灵砸了半天门才被一个值班的护士听见。说明来意之后,护士欣欣然的答应了帮钟鬼灵上楼到陆孝直的病房看一眼,但因为没有大门钥匙,想进住院楼是不可能的。

大概过了五分钟,正当钟鬼灵心急如焚的时候,只见自己的老妈披着衣服跟护士来到了住院楼门口。

“今天不是我爸值夜么?”一看出来的是老妈,钟鬼灵不禁一愣。

“不是啊…今天晚上你爸跟人喝酒去了,让我过来…怎么了?”

“孝直他…没事吧?”钟鬼灵问道。

“没事啊…刚才还和隔壁床王伯伯*一块帮他翻了个身子,挺好的…怎么了?”

“坏菜…!”钟鬼灵心里咯噔一下,“我去看一眼我爸!你先上去,尽量别睡觉,孝直一有事立即叫大夫!”不等老妈继续说话,钟鬼灵便奔向了尚未熄火的大奔,路灯下,一辆黑色大奔以头文字D的速度疯狂驶出医院。

“阿姨,这是您儿子啊?”看着远去的大奔,刚才带路的小护士脸似乎有点发红,说实话,钟鬼灵长相算不上英俊,撑死算个中上等水平,穿上那身谈业务时的假金狐狸西装,扔在人堆里也就找不见了。但中国有句俗话,人配衣衫马佩鞍,要说那个方云朱虽说专业水平一般,但挑衣服的本事可不是盖的,帮钟鬼灵挑的这个衣服款式,别的不说,单就一身雪白便已充满了传奇色彩,虽说这种衣服穿不了三天就得拿去干洗吧…此刻再配上一辆崭新的奔600以及头文字D*般飘洒的车技,一般女孩子还真难免有点想法…

“啊,是啊…”钟鬼灵的老妈一阵纳闷,“怪了,这两天说要跳槽,倒开起奔驰来了,不会是跳槽给别人当司机了吧?”

钟鬼灵家的小胡同可以说是城市夜生活的禁区,过了十点基本就是一片漆黑,今天似乎也是不例外,把车停在胡同外,钟鬼灵和小吕摸着黑走进了胡同。

“大师,这是哪啊?坏人的据点?”小吕贼眉鼠眼的似乎警惕性还挺高,“这帮人还真挺会挑地方的,万一被警察发现抓都不好抓…”

钟鬼灵也懒得理这个小吕了,径直来到了自家的大门口,掏出打火机照着把门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掏钥匙打开了大门。

“大师…!你…”小吕愣在了当场,“你怎么有钥匙!?”

“废话…!这是我家!”钟鬼灵瞪了小吕一眼,“你在这等着别动,我马上回来…!”

还没等进屋,钟鬼灵就听见了钟海辰打呼噜的声音,掏出罗盘看了看,院子里一切正常,“怪了,莫非是什么障眼法?”钟鬼灵眉头一皱,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记录,是老爹的手机号没错,就算冤孽能骗人,但电子设备可是骗不了人啊…莫非跟那个大夫一样?

屋里,钟海辰的呼噜声更大了,还没等凑到父亲床前,钟鬼灵便闻见了一股刺鼻的酒气,“靠,这是喝了多少啊…?爸…爸!醒醒!爸…!”

“嗯…?”连推带叫足有半分钟,钟海辰总算是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哎?你…你怎么回…回来了?不是说出…出差么?”看来这钟海辰喝的还不算太多,虽说嘴上拌蒜,但意识还算清晰。

“爸!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见父亲没事,钟鬼灵长出了一口气。

“电话?没…没有啊…”钟海辰睡眼惺忪。

“把你手机给我看看!”钟鬼灵也纳闷了,刚才在电话里老爹说话吐字清晰有板有眼,丝毫不像是喝多了说的醉话,倘若电话里真醉成这个德行,自己也不可能听不出来啊…

拿过父亲电话,钟鬼灵调出了拨出记录,发现确实有一个电话是打给自己的,时间正是自己在周五金家接电话的时间,通话时间也差不多。

“明白了…他娘的这孙子本事不小啊…”拿着父亲的手机,钟鬼灵心里大概有了普,老爹根本就没给自己打过电话!肯定是有东西冲了老爹的身子给自己打的电话!从那个大夫到自己的老爹,那东西肯定是受纵于某人啊…

要说道术所主张的,大都是驱鬼镇邪的方法,从没有哪个道派专门研究过如何操纵鬼神,从道术的角度讲,那种做法虽说不是不可能,但一来有悖因果违反道义,二来逆天折寿枉死自身,所以那些操纵神鬼之术基本上可以说是道门的大忌,甚至有不少道派,在授徒著典之时,干脆就把那些有可能研异为驾神驭鬼方法的法术删掉了,能够操纵冤孽为人做事,这套本事可不是道术里的东西…

当初师傅在世的时候,曾经讲过这样的故事,说在民国时期,泸州有个出了名的黑社会头子名曰赖荣眈,是军阀赖心辉的堂弟,仗着堂哥的实力,这个赖荣眈平日里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当时泸州有一座德升观,主持叫唐海琼,据说人如其名,确实很穷,原因就是这个老道帮人家看病驱邪从来不要钱,有时连药材都白送,平素只靠非常有限的一点香火钱为生,日子甚是清苦。虽说道教主张广施善德,但为人治病驱邪收取合理的费用乃是生存之本,你不要钱得了美名,那别人收钱岂不要落下恶名?在川内,不少同门对唐海琼的做法也很是不解,你给别人看病驱邪不要钱也便罢了,连费劲辛苦采来的药材也白送,按现代的话说这明显就是不正当竞争啊,故此,什么沽名钓誉啊,什么假善实恶啊,诸如此类的谣言传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人认为这唐海琼就是个江湖骗子,根本就不懂道术等等。但这唐海琼对这些谣言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你骂你的街,我免我的费,用句现代的话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