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永远都爱着她,像你爱你所爱的人一样,尽管他们走了,或者是死去,爱心不会失去,还一如既往。如果我今后再结婚,我仍然会爱我的安琪拉。”
“你们很幸福?”
“我们……”他没说下去。他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刚才的迟疑等于作了回答。“我们的婚姻并没有浪漫色彩。只不过是我对她忠诚,她对我爱慕罢了。”
“你认为你会再结一次婚吗?”
“是这样的,在开罗的英国人非要我再找一个与安琪拉一样的女人不可,也就是说找一个安琪拉的复制品。”他耸了一下肩膀,并不知道这样答复对不对。埃琳尼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没再说什么,低下头来开始吃甜食。
之后,加法尔又端过来咖啡。平时晚间这个时候范德姆正在喝酒,可今天他一点也不想喝。他让加法尔睡觉去。两人坐在那里喝咖啡。
他很想听听音乐。以前他曾很喜欢音乐。后来工作一忙,音乐就从他生活中消失了。这时,夜间的空气从开启的窗户进进来,香烟头上的一缕烟束徐徐上升,他的音乐兴趣突然来了,很想听一听清新悦耳的曲子。他走到钢琴边看了看乐谱,埃琳尼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开始弹奏“为埃利斯作曲”。弹的头几下还真有点钢琴家的味道,过一会儿就停下来,再弹的时候走了调。几分钟过后,他弹钢琴的能力就恢复了,中间没再停顿就把曲子弹完。他的手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运用自如,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
弹完曲子后他就回来坐到埃琳尼身边,突然搂住埃琳尼,在她面颊上亲了几下。她的脸上挂着泪水,说,“威廉,我爱你,真心实意地爱你。”
他们在窃窃私语。
她说:“我喜欢你的耳朵。”
“我把灯关上。”
“不,我要看着你……”
“有月亮,月亮够亮的。”
“快来吧。”
“我就在这儿。”
“再亲亲我,威廉。”
在一段时间内他们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说:“把你的背心也脱去,让我贴着你的胸膛。”
“好吧。”
“你看,多么有意思。”
“什么?”
“在月光下,你的皮肤那么白,而我的皮肤和是这么黑。”
“是的,我们的肤色有点差别。我是白种人,你是黄种人。”
“把我搂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你的皮肤真光滑,两个乳房这么有弹性,真舒服。”
“这不是做梦吧?”
“不是,这是真的。”
“但愿我永远别醒过来,就这样。”
“威廉?”
“嗯。”
“威廉,我……我太爱你了。”
“你真可爱,宝贝。”
“我太高兴了,威廉!今天是我这些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十八
隆美尔已能闻到海上的气息。在图布鲁克,德国人仍然像在沙漠中一样受到热浪、尘埃和苍蝇的侵扰。但是这里间或刮来阵阵带有咸味的凉风,使他们觉得这里虽热,还是能够承受。
梅伦廷手拿着情况报告进了指挥车。“晚上好,陆军元帅。”
隆美尔笑了。在图布鲁克一战取得辉煌胜利后,他被提升为陆军元帅,不过这时他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有新消息吗?”
“是开罗那个谍报人员发来的。他说马特鲁防线的中间地段防守比较弱。”
隆美尔接过报告来看了一遍。当看到盟军估计他会攻击战线的南端时,他笑了。看来盟军正在研究他的战略战术。他说:“这么说来,这个点上的地雷场有一段比较弱一些……不过,这上面说这个防线有两个纵队防守,这纵队是什么?”
“这是他们用的一个新术语。根据我们作战部门的人员解释,一个纵队是由数个旅组成,它的坦克数量是普通旅的两倍。”
“这么说,它们并不太强。”
“是这样的。”
隆美尔用指头弹了一下报告,说:“如果这份情报可靠的话,只要我们的部队一到,立即开始攻击马特鲁防线。”
“在一两天内,我要尽最大努力来证实这份情报是否可靠。不过,上次他的情报是正确的。”梅沦廷说。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凯塞林。
隆美尔吃了一惊。“元帅,我还以为你在西西里呢。”
“我在西西里呆过,”凯塞林说。他掉了一下靴子上的尘土又说:“我是刚从那里坐飞机到这里来看你的。他妈的,隆美尔,现在得停止行动。你的任务很明确:进到图布鲁克后就不要再前进了。”
隆美尔生回到他那把帆布椅子上。此时此刻他不想与凯塞林争辩。“情况发生了变化。”他说。
“最初的命令得到意大利最高司令部的认可。你有何感想?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前进,与博斯蒂卡在开罗共进午餐!”
没有什么比意大利人的命令更使隆美尔恼火了。“意大利人在这场战争中无所作为。”他很生气地说。
“那倒无关紧要。现在,你的空中和海上的力量要协助攻击马耳他,马耳他拿下来,你在埃及的后方交通运输就有了保障。”
“你的士兵都是干什么吃的?!”隆美尔尽力压低自己的嗓门说,“当我们向敌人进攻时,我们是乘胜前进,而不是用那一套老办法,先巩固住以后再进攻。当敌人攻击时,我就躲开;当他们防守时,我就迂回进攻;当他们撤退时,我就追击。现在他们在大踏步地后退,这正是夺取埃及的好时候。”
凯塞林一直保持镇静。“我这里有一份你给墨索里尼的电报。”说着他就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并开始读起来:“根据部队目前的状况,土气、后勤供应情况以及敌人的弱点,请允许我继续向前推进,把他们赶到埃及南部。”他把那张纸折叠起来,把头转向梅伦廷问:“我们德国部队现在有多少坦克和人员?
“60辆坦克,元帅。共2,500人。
“意大利部队呢?”
“6千人,14辆坦克。”
凯塞林又回过头来看着隆美尔说:“你就凭这74辆坦克来夺取埃及?梅伦廷,敌人的力量估计有多少?
“盟军的兵力有我们的三倍,不过……”
“你看吧。”
梅伦廷接着说:“不过我们的后勤供应很好,有足够的食品、车辆及装甲车,还有足够的燃料。再说,我们的士气高昂。
隆美尔说:“梅伦廷,到通讯车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传来。
梅伦廷皱着眉头表示不解,隆美尔没有解释,他只好走了。
隆美尔对凯塞林说:“盟军在马特鲁一带重整部队,他们准备我们攻击他们的防线南端。恰恰相反,我要攻击中间地段;那是他们的最弱点……”
“你怎么知道那里是弱点?”凯塞林打断隆美尔的话问。
“根据情报估计……”
“估计的依据是什么?”
“在开罗那位谍报员的情报……。”
“天哪!”凯塞林把嗓门提得老高叫道。“你没坦克,可你有间谍。
“他上次送回的情报很准确。”
梅伦廷又回来了。
凯塞林说:“这起不了什么作用。我来这里是传达元首的命令:你要停止前进。”
隆美尔笑着说:“我已派了个私人使节去见元首。”
“你……?”
“我现在是陆军元帅,可以直接与元首联系。”
“当然。”
“我想梅伦廷已知道元首是如何答复我的。”
“是的,”梅伦廷说。他开始读元首发来的电文:“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看到胜利女神向你微笑。向开罗前进。阿道夫·希特勒!”
指挥车内一片沉静。
凯塞林迈步走了出去。